我照顾了五年的傻子老婆,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杀伐果断的集团掌权人。
而她清醒过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离婚,好给她的真爱让位。
可她不知道,我对她这个提议简直求之不得。
顾言,签了吧。
冰冷的声音在豪华的别墅客厅里响起,带着一丝不耐和高高在上的疏离。
我抬起头,看着坐在我对面沙发上的女人。
沈梦瑶,我的妻子。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迪奥高定西装,妆容精致,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刚开刃的手术刀。昔日那张总是带着天真懵懂笑容的脸上,如今只剩下冰川般的冷漠。
桌上,一份离婚协议和一张黑金卡被她用纤长的手指推了过来。
这卡里有一亿,她语气平淡,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算是弥补你这五年来的辛苦。你照顾我,也算尽心,这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身旁坐着一个男人,傅云深。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他一只手搭在沈梦瑶的肩上,宣示着主权,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一枚昂贵的百达翡丽腕表。
顾先生,傅云深开口了,声音里透着施舍般的优越感,梦瑶心善,才会给你这么多。换做是我,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打发一笔钱也就罢了。你应该懂得感恩。
我没有理会他,目光始终落在沈梦瑶的脸上。
五年前,一场离奇的车祸,让她从天之骄女变成了心智只有七岁的傻子。沈家乱作一团,未婚夫傅云深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远走海外。沈家那群豺狼虎豹般的亲戚,更是巴不得她永远别清醒过来。
是我,这个沈家眼里高攀了的、不起眼的上门女婿,在她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顶着所有人的白眼和嘲讽,把她接回了家。
这五年,我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她。
她不会自己吃饭,我一勺一勺地喂。
她半夜做噩梦,我抱着她轻轻哼歌。
她被沈家的旁支子弟当众羞辱,说她是个拖油瓶、傻子,是我一拳打在那人脸上,然后抱着吓得发抖的她回家。
我教她重新认识这个世界,教她一笔一划地写自己的名字,告诉她梦瑶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名字。
她曾经像一只小猫,全身心地依赖我,信任我。会在我下班回家时,踉踉跄跄地扑到我怀里,奶声奶气地喊：顾言,抱抱。
那些温暖的、相依为命的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而现在,她清醒了。
她只记得车祸前的一切,记得她的天之骄子傅云深,却唯独忘了这五年,忘了那个叫顾言的男人。
或者说,她记得,只是不愿意承认,那段不堪的记忆里,有我的存在。
在她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在她落难时,负责伺候她的佣人。
现在,主人归位,佣人自然该识趣地滚蛋。
怎么嫌少沈梦瑶见我迟迟不签字,眉头蹙得更紧,顾言,做人不要太贪心。五年一个亿,你就算是去当顶级保姆,也拿不到这个价。
傅云深在一旁冷笑附和：就是,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梦瑶,你这辈子连一千万都见不到,现在一个亿砸你脸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终于笑了。
我的笑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沈梦瑶和傅云深都愣了一下。
钱,我不要。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傅云深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想赖着不走
我拿起笔,看都没看协议的内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顾言。
然后,我把协议推了回去。
婚,我离。我的目光扫过傅云深,最后定格在沈梦瑶那张冰冷的脸上,但我有我自己的条件。
沈梦瑶似乎对我干脆的签字感到意外,但很快恢复了高傲的神情：说。
我这五年,不算工资,只算投资。我投资在你身上的时间、精力,现在要兑现回报。
傅云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投资你一个靠老婆养的男人,也配谈投资
我没理他,继续说：沈氏集团旗下,有一个叫‘星云科技’的子公司,连年亏损,债务缠身,马上就要破产清算了。把它给我,当做这五年的补偿。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听到这个条件,沈梦瑶和傅云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和……鄙夷。
星云科技,是沈氏集团最烂的一块资产,是沈梦瑶父亲当年一时兴起搞的互联网项目,早就被时代淘汰,扔在那里无人问津,每年还要集团贴钱养着那十几个混日子的员工,负债高达三千万。
在他们看来,我这是疯了。放弃一个亿的现金,去要一个负债三千万的垃圾公司。
这简直是蠢到家了。
顾言,你确定沈梦瑶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施舍的怜悯,我劝你想清楚,别为了赌一口气,把自己下半辈子都搭进去。
我很确定。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廉价的衬衫,拟好股权转让协议,我会来签。从此以后,我们婚嫁各不相干。
说完,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出这栋我住了五年的别墅,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迎面吹来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我感觉无比的清醒和自由。
身后,傅云深轻蔑的笑声隐隐传来：梦瑶,你看,这种人就是眼界窄,小家子气,为了一点可笑的自尊,连钱都不要,真是个蠢货。
沈梦瑶的声音很淡：随他去吧,一个垃圾公司而已,给了他,也省得我们费心去处理了。云深,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蠢货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蠢货。
沈梦瑶,傅云深,你们以为这五年,我顾言只是一个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保姆吗
你们错了。
三天后,我如约拿到了星云科技的股权转让协议。办理交接手续的是沈氏集团法务部的一个小职员,全程对我颐指气使,仿佛在看一个捡了垃圾还沾沾自喜的傻子。
我毫不在意。
走出沈氏集团金碧辉煌的大厦,我抬头看了一眼这栋滨海市的地标性建筑,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星云科技的所在地——一个位于城市郊区、破旧不堪的工业园。
公司在一栋三层小楼里,墙皮都剥落了,门口星云科技四个字也锈迹斑斑。
推开门,一股霉味和外卖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十几个人,有的在打游戏,有的在看电影,有的在刷短视频,整个公司弥漫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暮气。
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我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口,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年轻人抬起头,懒洋洋地问：找谁
我找你们负责人。
黄总出差了,你有事跟我说吧,我是技术主管,罗飞。
我打量了他一下,这人虽然看起来颓废,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甘和锐气。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并不是在摸鱼。
从今天起,我就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我开门见山。
罗飞愣住了,随即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哄笑声。
哥们儿,你谁啊新来的骗子吗
我们这破公司,狗都不要,还有人上赶着来当老板
哈哈,估计是沈氏派来宣布我们解散的吧
我没有废话,直接将盖着沈氏集团公章的股权转让文件拍在了罗飞的桌上。
办公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包括罗飞,都凑了过来,死死地盯着那份文件,脸上的表情从嘲讽变成了震惊,再到不可思议。
他……他竟然真成了我们老板
卧槽,这人谁啊哪来的冤大头
放弃了一个亿,要了我们这个负债三千万的破公司他脑子没问题吧
我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也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怀疑和轻视。
我知道,想让这群心气已死的老油条重新燃起斗志,光靠一纸文件是不够的。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冤大头’。但我来这里,不是来当慈善家,也不是来陪你们一起等死的。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从今天起,星云科技只有两条路。第一,原地解散,你们拿着N+1的补偿走人,从此我们两不相干。第二,留下来,跟着我干。我保证,三个月内,让你们所有人的收入,翻十倍。
翻十倍！罗飞第一个叫出声,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老板,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公司账上就剩几万块,连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还翻十倍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牛皮不是这么吹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别烧得这么离谱吧
我笑了笑,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天穹’人工智能操作系统。
罗飞看到这行字,瞳孔猛地一缩：这是……
这是我们公司未来的核心产品。我转过身,看着他,罗飞,我知道你,国内TOP2大学计算机系的天才,曾经拒绝了多家互联网大厂的Offer,选择加入星云,是因为沈老爷子当年许诺给你足够的自由度和资源,去研发你梦想中的AI操作系统。可惜,沈老爷子去世,沈梦瑶出事,你的项目也就此搁浅,你也就此沉沦。
罗飞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我的目光又转向另一个人：李梅,财务总监,注册会计师,曾经亲手揭露过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黑幕,因为得罪了人,在行业内被排挤,才流落到这里。
我又看向一个胖子：王浩,市场部经理,当年主导过现象级App‘趣玩’的推广,创造了三个月用户破亿的神话,后来因为功高震主被排挤出局。
我一个个点名,将公司里这十几个人的辉煌过去和落魄现状一一道出。
每说一个,那些人的脸上就多一分震惊和骇然。
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这些连他们自己都快要忘记的过往,我一个新来的老板,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最后,我的目光回到罗飞身上。
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想走的,现在就可以去财务室领钱。想留下的,从现在开始,把你们的本事都给我拿出来。我要你们在三个月内,把‘天穹’系统给我做出来。资金的问题,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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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了顿,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会向公司注资五个亿。
五……五个亿！
整个办公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砸懵了。
五个亿是什么概念那是足以让一家创业公司直接起飞的天文数字。
罗飞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颤抖着：你……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个你们不用管。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罗飞,我只问你,‘天穹’系统,三个月,能不能做出来
罗飞的眼中,那团熄灭已久的火焰,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几乎是吼着说道：能！只要钱到位,别说三个月,两个月我就能把测试版给你拿出来！
好！我点了点头,从现在起,你就是星云科技的CTO,整个技术部,归你管。薪资,在你现有基础上,翻二十倍。项目成功后,我给你百分之五的期权。
二十倍薪资！百分之五期权！
这个承诺,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引爆了全场。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再也没有了轻视和怀疑,取而代之的是狂热和激动。
老板,我跟你干！
妈的,拼了！老子已经憋了三年了！
老板牛逼！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我知道,第一把火,已经烧起来了。
而我需要的,正是这股气。
这五年,我蛰伏在沈家,表面上是照顾沈梦瑶的废婿,暗地里,却从未停止过布局。
我利用沈家女婿这个身份,接触到了滨海市最顶层的圈子,摸清了这里的商业脉络。我调查了沈氏集团的每一项资产,发现了星云科技这颗被灰尘掩盖的明珠。
更重要的是,我调查了这家公司里的每一个人。
我知道,他们不是废物,而是一群怀才不遇的卧龙凤雏。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和一个能带领他们、信任他们的领导者。
而我,顾言,就是那个领导者。
至于那五个亿的资金……
我走出星云科技,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恭敬的声音：少爷,您……终于肯联系我了。
徐叔,我的声音很平静,我需要一笔钱,五个亿,三天内打到我指定的账户上。另外,帮我召集‘夜枭’的核心成员,我要启动最高级别的商业计划。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是！少爷！我们等您这句话……已经等了五年了！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京城,顾家。
这个我逃离了五年的地方,这个庞大到足以影响整个炎国经济的商业帝国,终于要因为我的回归,而再次转动起来了。
沈梦瑶,你以为你给了我一个垃圾公司,是打发我,羞辱我。
你不知道,你亲手递给我的,是一把足以颠覆你整个沈氏帝国的钥匙。
接下来的日子,星云科技彻底变了样。
原本死气沉沉的办公室,变成了热火朝天的战场。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24小时三班倒,灯火通明。
罗飞带领技术团队,几乎是吃住都在公司,以惊人的速度推进着天穹系统的研发。
而我,则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首先,是办公环境。我直接租下了市中心顶级写字楼环球金融中心的整整两层,从郊区工业园的贫民窟,一步迈入了顶级殿堂。
其次,是招兵买马。我让猎头公司不计成本地从各大互联网巨头那里挖人,薪资待遇直接开出市场价的三到五倍。
顾总,您这么搞,我们的人力成本太高了,资金链会很紧张的。财务总监李梅忧心忡忡地找到我。
钱不是问题,我看着窗外滨海市的璀璨夜景,我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起一支王牌战队。速度,就是我们的一切。
我的疯狂举动,很快在滨海市的商圈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知道了,沈家那个上门女婿,拿了沈氏集团一个快破产的公司,非但没倒闭,反而像疯了一样砸钱扩张。
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沈梦瑶和傅云深的耳朵里。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审阅项目进度报告,我的秘书,一个我高薪从普华永道挖来的精英女性林溪敲门进来。
顾总,沈氏集团的总裁沈梦瑶女士和傅云深先生来了,没有预约,说要见您。
我放下文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让他们进来。
很快,沈梦瑶和傅云深就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门口。
当他们看到这间宽敞明亮、装修奢华的总裁办公室,以及窗外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绝佳视野时,两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错愕。
尤其是傅云深,他眼中的嫉妒和不解几乎要溢出来。
顾言,你哪来的钱搞这些他开门见山地质问,语气酸溜溜的。
我靠在舒适的老板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傅总,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我们之间,好像不熟。
傅云深脸色一滞,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沈梦瑶走上前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我,仿佛要将我重新认识一遍。
顾言,你是不是背后有人她冷冷地开口,别告诉我是你自己的钱。你在沈家的这五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她的话像一根针,刺耳,却也真实。
这五年,为了扮演好一个普通人的角色,我的确过得很落魄。
我笑了笑,反问道：沈总,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查我的户口
沈梦瑶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样问有些失态,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商业谈判的姿态。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她拉开椅子坐下,尽显女强人的风范,我承认,我小看你了。你把星云科技做得有声有色,我很意外。
说重点。我打断了她。
沈梦瑶的眉头蹙了蹙,似乎很不习惯我这种强势的态度。
沈氏集团最近在竞标一个项目——‘智慧城市’。这是滨海市政府主导的重点工程,总投资超过百亿。其中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城市级的人工智能操作系统。我调查过,你那个‘天穹’系统,似乎很符合我们的要求。
我心里冷笑一声。
果然如此。
所谓的智慧城市,正是我回归后布下的第一个局。这个项目的概念,是我通过京城的关系,匿名递交给滨海市政府的。
而项目的核心技术壁垒,也正是我让罗飞团队全力攻关的天穹系统。
换句话说,这场百亿竞标,我从一开始,就既是参赛者,也是裁判。
沈梦瑶,你想入局,就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所以呢我故作不知,沈总的意思是,想收购星云科技
不是收购,是合作。傅云深抢着说道,试图掌握主动权,我们沈氏出品牌,出市场,出渠道。你们星云出技术。我们一起拿下‘智慧城市’项目。到时候利润,我们七,你们三。
七三开
我差点笑出声。
这是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还是觉得我离开沈家就活不下去了,必须依附他们
傅总的算盘,打得真响。我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不过,我好像没有理由跟你们合作吧
沈梦瑶盯着我：顾言,别意气用事。‘智慧城市’项目,不是你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能吃得下的。没有沈氏集团的体量和政府关系,你连竞标的资格都拿不到。跟我们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
是吗我放下咖啡杯,身体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办公室,如果我说,星云科技,要独立参与竞标呢
什么！傅云深失声叫道,你疯了！
沈梦瑶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她大概以为,我之前的种种举动,都是为了抬高价码,好卖给她一个好价钱。
她从未想过,我要的,是整个蛋糕。
顾言,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她声音冰冷地警告,你以为有点小钱,就能跟沈氏抗衡了我告诉你,在滨海市,我沈梦瑶想让一家公司死,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这句充满威胁的话,让我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
沈总,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个宝贝未婚夫傅云深,为什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你苏醒的时候,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了回来
沈梦瑶和傅云深都是一愣。
我继续说道：你又有没有想过,五年前那场车祸,为什么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发生在你即将接管沈氏集团的前夕
沈梦瑶的脸色变了。
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愿意去深思。或者说,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选择了相信傅云深的片面之词。
顾言,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星云科技吗我转过身,看着她煞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星云科技的服务器里,保留着五年前沈氏集团所有的原始数据备份。包括,你父亲和你叔叔沈建国之间的所有邮件往来,以及……那辆制造车祸的货车的行车记录仪数据。
沈梦瑶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傅云深更是脸色大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行车记录仪数据！早就被销毁了！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是吗我冷笑一声,按下了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
墙上的投影幕布缓缓降下,上面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的画面很晃动,显然是行车记录仪拍摄的。画面中,一辆黑色的宾利车正在正常行驶,突然,一辆巨大的货车失控般地从侧面冲了出来,狠狠地撞向宾利车的驾驶座。
而就在撞击前的一瞬间,货车司机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和决绝。
沈梦瑶死死地盯着屏幕,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辆宾利车,她认得,是她当年的座驾。
这……这是……
没错,这就是你车祸的真相。我的声音像来自九幽地狱,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策划这一切的人……
我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向傅云深。
……不止有你那位好叔叔沈建国,还有你身边这位,对你情深义重的未婚夫,傅云深先生！
轰！
沈梦瑶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傅云深：他说的……是真的吗云深,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傅云深的脸上血色尽失,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没想到,我手上竟然有这种铁证。
梦瑶,你别听他胡说！他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我怎么可能害你！他慌乱地辩解。
挑拨我嗤笑一声,又按了一下按钮。
投影上出现了一份银行转账记录。
收款人,是那个货车司机的家属。
而付款人的名字,赫然是——傅云深！
转账时间,就在车祸发生后的第二天。
铁证如山！
沈梦瑶的最后一丝幻想,被彻底击碎了。
她看着傅云深,眼神从不敢置信,到痛苦,再到无尽的冰冷和恨意。
为什么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事已至此,傅云深知道再也无法狡辩,他索性撕破了脸皮,面目狰狞地吼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沈梦瑶！你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你眼里只有你的事业,你的沈氏集团,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我傅云深哪点比不上你我要的,是整个沈氏！你叔叔沈建国答应我了,只要你死了或者废了,他当上董事长,就会把集团的执行总裁位置给我,还会把他女儿嫁给我！
原来……是这样……沈梦瑶惨然一笑,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自嘲。
她以为的真爱,原来是一条觊觎她家产的毒蛇。
她为了这条毒蛇,赶走了那个唯一真心待她的男人。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恨。
顾言,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是啊,我为什么会知道
一个普普通通的上门女婿,怎么可能拿到如此机密的证据
这,就是我为他们准备的,下一个谜题。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沈总,现在,我们再来谈谈‘智慧城市’的合作,如何
此刻,攻守之势,已然逆转。
傅云深的下场很惨。
沈梦瑶在看完所有证据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场就报了警。
蓄意谋杀,加上确凿的证据链,傅云深和还在沈氏集团担任副董事长的沈建国,被警方迅速控制。
沈氏集团内部,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董事长和执行总裁双双入狱,股价暴跌,人心惶惶,整个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沈梦瑶,则以雷霆手段,清洗了所有沈建国的党羽,重新掌控了董事会。
只是,代价是惨痛的。
集团元气大伤,多个重要项目停摆,资金链岌岌可危。
尤其是她寄予厚望的智慧城市项目,由于核心人物的丑闻,沈氏集团直接被市政府列入了黑名单,连竞标的资格都失去了。
此时此刻,整个滨海市,有资格、有技术、有能力参与这个百亿项目竞标的,只剩下了一家公司。
——星云科技。
我成了这场风暴中,最大的赢家。
星云科技的办公室里,罗飞和一众高管围着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崇拜。
顾总,您真是神了！兵不血刃,就把最大的竞争对手给干掉了！
是啊,沈氏一倒,‘智慧城市’这块肥肉,就是我们囊中之物了！
我早就看那个傅云深不爽了,装模作样的伪君子,活该！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的表情依旧平静,沈氏虽然元气大伤,但沈梦瑶还在。这个女人,不简单。
罗飞不以为然：老板,她现在焦头烂额,自顾不暇,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再说,您手上握着她谋害案的证据,她见了您,不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我摇了摇头。
罗飞他们看到的,只是沈梦瑶的狠辣。
而我,还看到了她在那五年痴傻岁月中,偶尔流露出的,深藏在灵魂深处的坚韧和……算计。
是的,算计。
那五年,沈梦瑶,真的傻了吗
答案是：没有,至少不完全是。
车祸确实对她的脑部造成了重创,让她在初期陷入了混沌状态。但她强大的求生意志,让她很快就恢复了一部分神智。
她是在装傻。
在豺狼环伺的沈家,在一个连枕边人都想置她于死地的环境里,一个有威胁的天才继承人,必死无疑。
而一个没有攻击性、人畜无害的傻子,才能活下来。
她用五年的时间,冷眼旁观,看着身边每一个人表演,将所有人的嘴脸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也在观察我,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她不知道我是敌是友,所以她用最天真无邪的方式依赖我,试探我,考验我。
而我,也察觉到了她的伪装。
那是一种直觉。有时候我给她讲故事,讲到商战的阴谋诡计,她那双本该懵懂的眼睛里,会瞬间闪过一丝精光。虽然转瞬即逝,但被我捕捉到了。
我们就像两个顶级的演员,在同一个舞台上,对着彼此,也对着所有观众,演了整整五年的戏。
她以为她在第五层,以为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她不知道,我其实在第十层。
我早就知道了她的伪装,也知道了她清醒后,必然会为了复仇和切割过去,而毫不留情地将我一脚踢开。
因为在一个复仇女王的剧本里,是不能有傻子时期的黑历史和见证人的。
所以,她清醒后的决绝和冷漠,一点都不让我意外。
我顺水推舟,配合她演完了这出离婚大戏。
而现在,戏该落幕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
在我带领星云科技,即将拿下智慧城市项目,声望达到顶峰的时候。
沈梦瑶,主动找上了我。
还是那间熟悉的总裁办公室。
这一次,她是一个人来的。
她没有穿职业套装,而是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脸上未施粉黛,看起来有些憔悴,却也多了一分我从未见过的脆弱。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良久,才缓缓开口。
顾言,我们……能谈谈吗
谈什么我靠在椅背上,谈你如何算计傅云深和沈建国,还是谈你如何利用我,帮你清除障碍
沈梦瑶的身体轻轻一颤,脸上血色褪尽。
她最深的秘密,被我如此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
你……你都知道了她的声音沙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梦瑶,你演得很好,真的。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沈梦瑶的眼眶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没有想利用你……她辩解道,声音却越来越低,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知道能相信谁。只有装傻,我才能活下去……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对你的照顾,然后在清醒后,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掉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沈梦瑶,你扪心自问,那五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的质问,像一把重锤,敲在了她的心上。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顾言,对不起……她泣不成声,我知道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以为傅云深是我的真爱,我以为你是我的污点……我……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祈求。
顾言,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但是我们之间那五年,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对我笑,为我做饭,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保护我……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不,不是假的。
沈梦瑶的眼中,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那……那你是不是……还……
我对你的好,是真的。我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却变得无比的遥远和……冰冷。
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任务沈梦瑶愣住了,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枚看起来很旧的,用红绳串起来的子弹头。
看到这枚子弹头,沈梦瑶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这个……这个是我爸爸的……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没错。我淡淡地说道,二十年前,在境外,我父亲被人追杀,身负重伤,是他,也就是你的父亲沈伯父,替我父亲挡下了这致命的一枪。沈伯父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父亲的命。
沈梦瑶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我父亲,是京城顾家的人。
京城……顾家……沈梦瑶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在中国商界,代表着金字塔顶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家族。
她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那你……你是……
我叫顾言,顾家的长子,唯一的继承人。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雷,在沈梦瑶的脑海中炸响。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才没有倒下。
上门女婿忍气吞声
全是假的！
这个在她家忍辱负重了五年,被她当成佣人和污点的男人,竟然是那个她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传奇顾家的继承人！
所以……所以这五年……
是我主动要求来的。我接过了她的话,沈伯父去世,你成了孤儿。我父亲一直觉得有愧于沈家,便让我来滨海市,暗中保护你。只是没想到,我刚来不久,你就出了车祸。
为了不引起你那些叔叔伯伯的警觉,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待在你身边保护你,‘入赘沈家’,是最好的办法。
这五年,我扮演一个爱你、护你、照顾你的丈夫。既是为了麻痹你的敌人,也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嘱托——报答沈家的恩情。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现在,你的仇人已经伏法,沈氏集团也回到了你的手上。我的任务,完成了。
我们顾家,不欠你们沈家的了。
所以……离婚协议是真的。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
真相大白。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我为什么会有用不完的钱因为我是顾家的人。
我为什么会对星云科技了如指掌因为顾家的情报网,可以渗透到任何一个角落。
我为什么会有那么精准的证据因为顾家的力量,可以拿到任何我想拿到的东西。
而我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不是因为爱。
是因为,恩情。
或者说,是一场长达五年的,关于报恩的任务。
沈梦瑶终于明白了。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她以为自己是执棋者,玩弄所有人在股掌之间。
到头来,她才是那颗最可笑的棋子。
她赶走的,不是一个累赘,而是一个她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神祇般的守护者。
她放弃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份能让她安然无恙,站在顶峰的,最强大的庇护。
不……不是这样的……她疯狂地摇着头,扑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脸上满是泪水和悔恨,顾言,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一点点感情吗那五年,我们朝夕相处……都是假的吗
我看着她崩溃的样子,轻轻地挣开了她的手。
我的眼神里,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片澄澈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沈梦瑶,我最后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你觉得,一条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龙,会爱上井底的一只青蛙吗
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任务结束了。再见。
说完这句话,我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秘书林溪早就在门外等候,她身后,站着一排身穿黑色西装,气势凌厉的保镖。
少爷,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返回京城。林溪恭敬地说道。
嗯。
我迈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沈梦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顾言！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没有回头。
有些错,犯下了,就是一生。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永恒。
走出环球金融中心的大门,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幻影早已静静地等候在路边。
徐叔亲自为我拉开车门,老泪纵横：少爷,欢迎回家。
我坐进车里,车子平稳地启动,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滨海市的万家灯火,渐渐倒退,越来越远。
我手里,把玩着那枚旧旧的子弹头。
五年的蛰伏,终于结束。
报恩,也完成了。
至于沈梦瑶……
我听说,她最终虽然保住了沈氏集团,但因为失去了智慧城市这个翻身的项目,又遭遇了人才的大量流失（很多人才都被我挖到了星云科技）,集团的市值一路暴跌,从滨海市的一流企业,沦为了二流,甚至三流。
她终日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之中,用尽各种办法想联系到我,想弥补,想挽回。
但,京城顾家的大门,又岂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她用她的高傲和自以为是,亲手斩断了她和这个世界最顶层唯一的联系。
而我,回到了属于我的世界。
一个更广阔,更精彩,也更残酷的世界。
我不需要报复谁,因为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背叛者最大的惩罚。
让背叛我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我登上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峰,而他们自己,却在悔恨的泥沼中越陷越深,永世不得翻身。
这,才是最爽的结局。
窗外的天空,晨光熹微。
一轮红日,正在东方,冉冉升起。
我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