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砚庭低头望着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弟弟,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草草问了个好。
当今圣上皇子众多,共十七位,而公主,却只有皇后所生的姬骄阳一位。
这皇子一多,就有了值钱和不值钱之分。
八岁丧母,母亲死前还只是一位贵人的姬砚庭,自然就是不值钱的皇子之一。
而这位七皇子姬颜渊,生母是当朝丞相之女,位列四妃之首的宸妃,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皇子。
毕竟皇后所生的太子姬安,生来体弱,有今日没明日的,说不准哪天就撒手人寰了,废太子之声甚嚣尘上。
姬颜渊虽小姬砚庭五岁,却不同于他如今二十九岁封狼居胥了才草草封王,可是六岁时就封了锦王。
这朝会都参加了不知多少年,而姬砚庭今日还是头一遭。
他身材瘦小,足足矮了姬砚庭一个头,连多年缠绵病榻的太子安都比他高些。可他虽然长得矮,却无人敢看低他。
“也是,”姬颜渊促狭道,“皇兄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昨日弟弟想见见你,给你接风洗尘,还被父皇拦了回去,说别让我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
他长得好看,生了双桃花眼,鼻梁上一颗淡淡小痣,每当他认真注视起人来,总是格外真诚,让人觉得倍感亲切,感觉自己好像全心全意被对方在乎着。
但姬砚庭却知道,这位皇弟内里可不如表面纯真。
为人最是阴险狡诈,诛杀残忍,口蜜腹剑,脸上喜怒无常,对上奉承,对不合他意之人,则设计害之,从不心慈手软,尽得丞相真传。
“多谢七皇弟惦念,昨日乃父皇抬爱。不过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让弟弟请?自是为兄择日宴请诸位兄弟。”
他知他有意拉拢,但他不敢奉陪。
“欸~”姬颜渊撞了撞他的肩膀,“皇兄何必跟我这么见外呢?我们兄弟之间,就应该常聚呀!这样,不耽误,哥哥你请众兄弟,弟弟我之后再单独请你,如何?”
姬颜渊冲姬砚庭眨了眨眼。
没等姬砚庭回话,姬颜渊又冲前面的人喊道:“三皇兄?急什么呢?怎么走那么快?等等我们呀!”
见姬颜渊快步向姬星衍走去,姬砚庭脸色一黑,却不得不跟上。
三皇子瑞王姬星衍听到了身后的喊声,心下烦躁,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他身子一震,回头故作惊讶道:“原来是五皇弟和七皇弟,恕为兄走的快,都没看到你们。”
姬星衍的生母是已故的淑妃,外祖是权势滔天的前丞相,在十八年前五王
之乱时一块被清算,全家抄家流放,只剩他与淑妃母子二人。
淑妃承受不住这一切,抛下他上吊自杀了,徒留他一人在宫闱独活,一度成为地位最低的皇子。
因为备受欺凌,所以处处忍让,成了个遇事只会温和笑笑的老实人。
如果说他之于瑞王三皇子姬颜渊是权力斗争下的手下败将,有着一半罪臣血脉的下等人;那之于姬砚庭,就是弑母仇人的儿子。
姬砚庭的生母丽贵人,在五王
之乱发生的两年前,被当时最圣宠正沃的淑妃折磨致死。
“三皇兄可曾向五皇兄道喜?”
“这…是我这做哥哥的不周到了。”
“你看,五皇兄平复边疆,战功赫赫,有五皇兄,实乃我大燕之幸,想必丽娘娘在天之灵,想到有这么个儿子,也会很欣慰吧?”
“七皇弟谬赞了。”姬砚庭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