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被应阮擅闯的前车之鉴,李笙笙这次前呼后拥,带着一大帮子丫鬟奴才闯入群英院。
一来她是真怕应阮动真格将她丢出去,二来也是让这些下人们看看这新来的主母是怎么苛待幼子,欺辱原配的。
“姨娘您不能这么伤心啊,您肚子里还有小少爷呢…”绿芮扶着哭倒在地的李笙笙,劝慰道。
李笙笙一把推开绿芮:“你这贱婢!我肚子里的是我儿子,舟儿就不是了吗?我这当娘的怎能忍心看他在这受苦?”
“瞧姨娘这话说得,舟哥儿是我们夫人亲生骨肉,怎么亲儿子跟了亲娘,倒成了受苦了?”邢嬷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她家大小姐真是料事如神,这还没过几个时辰呢,就叫来这么一大帮子人来闹。
“是笙笙爱子心切,口误了…”李笙笙一副被强权压迫的隐忍姿态,“笙笙求姐姐让我见舟儿一面,见他如今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笙姨娘真是说笑了,”应阮放下手中的茶盏,“静舟是我的儿子,他过得好不好,你无权置喙。”
“可是笙笙抚养舟儿五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李笙笙紧咬下唇,委屈道。
“是啊,夫人…啊不,笙姨娘照顾了舟少爷五年了,这养娘可比亲娘亲。”
“就是说啊,这新夫人也太强势了,人家替她管理家事照顾孩子,结果她一回来啥都抢走了。”
“怎么摊上这么个新主子啊…”
这些议论声可不小,全进了应阮等人的耳中。
邢嬷嬷何时见过这么没大没小的奴才啊?
这李笙笙自己没门没户出身,管教出来的下人更是没个正形,当着主子的面就敢交头接耳议论主子,这哪是正二品官员家应有的规矩?
她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杖责二十再发卖了!
“姨娘真是好大的脸面!你这样的身份,连给夫人当下人都不配,能替夫人管束下人照顾儿女,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还敢在夫人面前居功?”
邢嬷嬷这一句话臊得李笙笙脸上红一下白一下的。
她的出身是她心里最大的痛。
即使她已经牢牢抓住了简哥哥的心,让他娶了自己为正妻,可是京中那些高门贵妇从来都没拿正眼瞧过她,那些宴会的帖子她一次都没收到过,好像沾上她就跟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姐姐何必让嬷嬷这般羞辱于我?”李笙笙眼泪一滴滴落下,“可能姐姐觉得我不配吧…觉得我连爱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她一把擦下眼泪:“可是既然舟儿和姝儿唤我一声娘亲,我就要做好当一位母亲的本分,不能让旁人欺负了他们!即使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娘——”
李笙笙闻声抬头,看到了被来福拦在身后,感动的两眼泪汪汪的楚静舟。
邢嬷嬷对来福使了个眼色,来福松开了拦住来福的手。
“舟儿——”
“娘亲——”
楚静舟情之所至,朝着李笙笙一个飞扑,半跪在地的李笙笙见状赶忙展开双手去接。

李笙笙肚子一痛,暗自惊呼。
这逼崽子真是没轻没重!
她五个月大的肚子已经显怀,五岁大的小男孩,已经很有劲儿了,这么一撞险些将她扑倒。
虽然感觉肚子有点不适,但是她得忍着。
她要在应阮这贱人面前表演母子情深,即使她有公主封号又如何?有了正妻之位又如何?她的儿子还不是跟她一条心?
她要加大她们母子之间的隔阂,让楚静舟对她怀恨在心!
“这才一天啊…舟儿你怎么就憔悴成这样?她苛待你了不是?”李笙笙双手捧住楚静舟的小脸,一寸一寸地打量,越看眼泪越多。
楚静舟闻到她身上浓厚的脂粉味,有些不喜,但是一想到她刚刚那番话,和自己从昨天开始受到的委屈,也哇的一声哭了
“舟儿”李笙笙将他搂在怀里,好一顿安慰。
落在外人眼里,俨然一对被欺负得抱头痛哭的母子。
“大小姐…”邢嬷嬷担忧道。
应阮淡淡道:“无妨。”
李笙笙将楚静舟护在身后,双膝跪地走到应阮身前,拍着胸脯哭喊道:“妹妹自知无福抚养舟儿,可求姐姐看在她是你亲生的份上,不要虐待他,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应阮垂眸俯视李笙笙:“你这人好生奇怪,我管教自己的儿子,怎么就成了虐待?还有,你确实该罚,我乃陛下亲封的公主,你什么身份,敢与我论姐妹?”
李笙笙脸色一白。
她哪里懂得这些礼节?早就这么叫惯了,她根本没接受过应阮身份的转变,甚至在她心里,她仍是这宅邸的主母。
“楚行简不是礼部尚书吗?等他回来,正好让他看看他这没大没小的妾该如何处置。”应阮冷漠道。
“我…”
“你该称自己为‘妾’”邢嬷嬷纠正道。
李笙笙张了张口,万分困难才说出那个字:“妾…”
她一咬牙,心下一横,伸手就要去抓应阮的裙角:“妾求您…”
应阮不愿让她触碰一丝一毫,赶忙将腿往后缩,哪知李笙笙却像是被人猛踹一脚,重重倒在地上。
“啊——”
“老爷到——”
“笙笙!”
楚行简踏入群英院,入目就看到应阮一脚将李笙笙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