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坐直了身子,表情不以为意:“这要如何解释,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自己惹来的祸端,难道不该自己去解释吗?”
姜毅鹏拿自己母亲没辙,就算是生气,却也不能如何。
“母亲,您这样子一来,可是有可能会葬送了儿子的前途啊!”他有些急切地说道。
老夫人此刻却不答话了。
“都怪柔儿,若是柔儿没有来帮忙,顶替了这三年的身份,也不至于会招惹出来这么多事端。”
杜云柔突然之间跪下,“既然此事均是由我一人引起,那也该由我结束!”
她说着,忽然从怀里面抽出来一把匕首,“总之我和……云姝,长得有六分相似,只要少我一个,那么此事就迎刃而解了!”
“柔儿,别做傻事!”
姜毅鹏和杜氏都被吓坏了,连忙想要伸手去拦。
“爹娘……不,姑父,姑母!柔儿意已决,你们便不要再阻拦了!舍我一命,能让姑父姑母不再如此为难,柔儿觉得值得!”
她说着还扭头看向了姜云姝,“云姝,是我对你不起,抢占了你的身份,如今我拿命还给你!”
杜云柔一边期期艾艾地说着,手里的匕首却离得自己脖颈的有八丈远,生怕闪出的寒光会划伤她娇嫩的皮肤。
姜云姝笑了一声,“怎么这么能演呢?”
她径直走向了杜云柔,杜云柔紧紧地攥着匕首,大声喊道:“你别过来!刀剑无眼,当心伤了你!”
姜云姝不理会她,直接劈手夺下了她的匕首。
“我在战场这许多年,比你深谙刀剑无眼的意思,若在战场上,像你拿这样一把小匕首,连我的盔甲都刺不开!”
姜云姝说完之后,将那匕首竟然直接徒手折断丢到了地上。
那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只有老夫人心疼地立刻站了起来,有些埋怨道:“你这傻孩子!真伤了自己的手,该怎么办?”
姜云姝笑着摇了摇头,“祖母尽可放心,在战场上我不知折断过多少人的刀剑,就这么一把小匕首,还伤不了我。”
她说着看向杜云柔,“你也不用在这里要死要活地做这副样子看,我也知道你舍不得镇南侯府的一切荣华富贵,我又没赶你走,只是拿回属于我的身份而已。”
“侯爷,或者说我现在该改口叫父亲,事已至此,你如若不出面澄清,那么你欺君之罪便就扣到头上了。”
姜云姝笑了,“按你所说,我不过是一个在你府上无辜受风波的远房表亲,届时,皇上若真要计较,旁人应该无视,可父亲你是必死无疑。”
姜毅鹏黑着个脸看着姜云姝。
他正明白此事,故而才如此生气。
“今日在马球场待了一整日,我与祖母都有些累了,没什么功夫,看你们演戏,只能祝愿明日父亲早朝一切顺利。”
姜云姝放肆地笑了起来,随后扶起了老夫人,转头离开前厅。
姜毅鹏即便是窝火,现在却真不敢拦住她。
或许说,在姜府,还没有人能拦得住姜云姝。
“柔儿,快起来,地上凉。”杜氏将杜云柔扶了起来,搂在怀里安慰:“别怕,柔儿,我既然当了你的母亲,那一直就是你的母亲,怎么叫姑母了呢?”
杜云柔大为感动地搂住了她,呜呜咽咽地哭着喊母亲。
姜毅鹏听着,只觉得头疼。
“行了,别哭了!”他道,“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场合之下,将她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这可真是难办了!”
姜毅鹏着实是觉得焦头烂额的。明日上早朝,还不知有多少弹劾的折子,会递交到皇帝案牍前。
“你我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按照之前的法子不就可以了?”杜氏不满道,“做什么要这样子凶柔儿。”
杜云柔只一味地往杜氏怀里钻,却也不多说什么。
姜毅鹏有些被气笑了,“如今是镇南侯府的老夫人,我的母亲,当众在外人面前说了,那个才是她亲孙女!”
“柔儿如今自然是不能再使用姜云姝的身份了,只能让柔儿改姓,入族谱,再寻摸一个理由,将姜云姝这三年在北蛮之事,掩盖过去!”
姜毅鹏一边发愁,一边在来回踱步。
杜云柔心思一沉。
若真是如此的话,她就算实际上年龄长了姜云姝半岁,这大小姐也轮不上她来当。
毕竟要想个合适的理由。
“统一口径,就说柔儿是战事吃紧那两年生下来的,就是为了给姜云姝做替身养着的。”
“三年前大战,姜云姝失踪,让柔儿充做她身份,就说是无奈之举,怕北蛮人知晓,她还流落在外,来掩人耳目的。”
姜毅鹏摆了摆手,说道,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
“可是侯爷,如此一来,柔儿岂不是还得居于姜云姝之下,做妹妹了?”杜氏不满。
姜毅鹏斜着眼看她一眼,“原本不也打算就是做姐妹的吗?总归都是姜府的嫡女,长女次女,又有什么不同?”
他没有等杜氏在说什么话,而是直接起来摆了摆手,“你莫要再多说了,就这样子去办!”
言罢,也离开了前厅。
杜氏虽然有些不满,可是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如此了。
她转头看着杜云柔,“柔儿,别怕,你之后还是娘的女儿。”
杜氏思索片刻又笑,“这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毕竟柔儿,以后你再也不用顶着她的名字过活了,往后你就叫姜云柔。”
改姓姜。
她心底虽有些不情不愿,可是如果不是这个法子,那她就只能回江南老家了。
已经享受过了都城的荣华富贵,她又怎么会再愿意回江南去呢?
她伏在杜氏膝头,“姜云柔,确实是个好听的名字,这样一来我就是母亲光明正大的女儿了。”
姜云柔一面说着,一面又露出她那纯真的笑容,“往后,我就要叫姜云柔了。”
杜氏看着她似乎没什么抵抗的情绪,心底才终于放心了不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让她依旧俯趴在自己膝盖上。
“放心,柔儿,管你叫什么,都是娘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