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线小城的郊区,一条四车道的马路旁,周氏汽修的红色招牌已经被太阳晒得褪了色。下午三点,阳光斜照在满是油渍的水泥地上,泛起一片炫目的白光。
维修店里,阿明正躺在滑板上,半截身子钻在一辆白色SUV底下。扳手与螺丝的碰撞声在闷热的空气中回响,汗水沿着他的额角滑落,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深色印记。
阿明,空调滤芯换了没老板老周一边打着手机游戏一边问道,眼睛没离开过屏幕。
早换好了,现在在检查刹车片。阿明从车底传出闷闷的声音。
老周嗯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又输了!这什么烂队友!
店里的老式挂钟滴答走着,墙角的旧电视正播放着本地新闻,声音被老周调得很小。一切和平日没什么不同,直到那尖锐的警报声同时从手机和电视里迸发出来。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所有市民立即注意!我市发现未知病毒扩散,感染者会出现性格突变、极具攻击性行为,会无差别撕咬他人...请市民立即疏散,回家自我隔离,禁止外出!重复,请立即回家隔离,禁止外出——
老周的手机游戏界面被紧急通知全覆盖,电视屏幕也变成了红底白字的警告提示。三人都愣住了,店里突然安静得只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什么情况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顾客张先生一边擦手一边问,脸上写满困惑。
阿明从车底下滑出来,拿起自己放在工具箱旁的手机。屏幕上同样的紧急通知不断闪烁。
未知病毒攻击人老周皱着眉头重读了自己手机上的通知,开玩笑吧又是哪个混蛋造的谣言
然而几乎同时,三个人的手机都响起了不同联系人的来电。老周接起电话,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什么真的假的...你亲眼看见了...好,好,我马上回家!老周挂掉电话,手指有些发抖地翻找通讯录,我老婆说她们单位附近有人发疯咬人,警察都来了!
张先生顿时紧张起来:周老板,我的车什么时候能好我得赶紧回家!
就差装个导航模块了,马上就好!老周一边打电话一边向阿明使眼色。
阿明点点头,默默拿起新的导航模块,开始拆卸旧设备。他的动作不慌不忙,与另外两人的焦急形成鲜明对比。
你能不能快点张先生忍不住催促,不停地看着门外街道。
老周的电话接通了:喂妈!你看到紧急通知了吗...对,就待在家里,锁好门,我马上回去...什么爸出去下棋了快给他打电话!
街上开始传来零星的汽车鸣笛声,比平时急促得多。有车辆加速驶过,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阿明仍然专注于手中的活儿,他的表情平静得似乎与周遭的慌乱格格不入。在这个城市里,他没有家人需要担心,老家在千里之外的小山村,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姐姐嫁到了外省。他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好了!阿明装上最后一颗螺丝,从车里退出来。
张先生几乎立刻掏出了钱包:多少钱现金还是转账
扫码吧,快!老周已经拿起车钥匙和背包,我也得赶紧走了,得去学校接孩子!
老周匆忙地帮张先生办完付款手续,转头对阿明说:你也早点回出租屋吧,今天提前下班了。明天...看情况再说。
张先生钻进自己的车,发动引擎后似乎想起什么,降下车窗问道:周老板,这附近有超市吗我想买点东西再回家。
前面两个路口右转就有一个惠民超市,但我建议你还是直接——老周话没说完,张先生已经道谢并驶离了修车铺。
老周摇摇头,快步走向自己的轿车:锁好门啊阿明!
阿明点点头,看着老板的车迅速消失在街道转角。
维修店突然安静下来。阿明慢慢收拾着工具,思考着是回出租屋还是就在这里待着。他的出租屋离这里不远,但条件很差,连个像样的厨房都没有,平时都是在修车铺自己做饭吃。
街上似乎比平时更安静了,但这种安静中又隐约夹杂着某种不寻常的声响——远处似乎有尖叫声,还有零星的汽车警报声。
阿明走到门口,向外张望。街道上的车辆稀少,但速度都很快。对面小区的门口,几个居民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表情紧张。
他正准备拉下卷闸门,却看见老周的车飞快地驶回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店门前。
老周几乎是跳下车来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冲到店门口,用力拉下卷闸门。
老板,怎么了阿明惊讶地问。
老周顾不上回答,直到卷闸门完全落地锁好,才喘着粗气转过身来:疯了...全疯了...
什么疯了
外面...老周指着门外,手在微微发抖,超市那边...有人在咬人...真的在咬人!
阿明皱起眉头,不太明白老板的意思。但很快,卷闸门外就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砰!砰!砰!
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砰!砰!声音持续不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撞击金属门。
老周示意阿明不要出声,两人悄悄移动到门边。老周小心翼翼地掀起卷闸门底部的一小块观察口,向外窥视。
阿明看见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了阿明小声问。
老周让开位置,示意阿明自己看。
透过狭小的观察口,阿明看见了一双腿——穿着破烂的工装裤和一双磨损严重的劳保鞋。视线向上移动,他看见了一个中年男子的下半身。那人的姿势很奇怪,像是站不稳似的不断向前倾倒,撞在门上。
突然,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蹲了下来。一张脸突然出现在观察口外——半张头皮已经不翼而飞,露出血淋淋的头骨,一只眼睛耷拉在眼眶外,另一只则直勾勾地盯着观察口里面的阿明。
阿明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向后跌坐在地上。
他、他的头...阿明语无伦次。
老周连忙把观察口关上,但门外的撞击变得更加猛烈了。
窗户!老周突然想起什么,我们没关窗户!
维修店正面有一排窗户,离地约一米高,平时用来采光和通风。两人急忙冲向窗户,正好看见那个半头皮正在试图爬窗进入!
老天!老周惊叫一声,猛地关上一扇窗并锁好。
阿明则冲向另一侧,那里也有两扇窗开着。当他正准备关上其中一扇时,窗外突然出现了另一张脸——满头是血,眼睛浑浊,嘴角还挂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
那人看见阿明后,立刻发出一种低沉的吼声,开始用力拍打玻璃窗。
老周赶紧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关上了所有窗户并拉上了窗帘。但窗外的拍打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猛烈了。
这玻璃撑不住太久!老周焦急地说,找东西加固!
阿明立即行动起来。他在维修店里搜寻可用的材料,很快找到几块木板和一盒铁钉。老周则从工具箱里翻出锤子。
先把最右边的窗户封上!老周指挥道,同时警惕地看着其它窗户,生怕玻璃突然破裂。
砰砰的敲击声从窗外不断传来,还夹杂着一种不似人声的低吼。阿明的手有些发抖,但他强迫自己专注於任务。锤子敲击铁钉的声音与窗外的撞击声形成了诡异的二重奏。
正当他们封到第二扇窗户时,街上传来了汽车急速行驶的声音。窗外的撞击声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远去的脚步声。
他们被车吸引走了老周小心地拉开窗帘一角,向外窥视,走了...暂时走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从维修店后门方向传来的撞击声。
后门!老周脸色再次变得苍白,我忘了后门!
维修店后门通向一条小巷,平时主要用于接收配件和废弃零件处理。那扇铁门虽然结实,但已经有些年头了。
阿明抓起一根长铁棍,老周则拿起一个大号扳手,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后门移动。
越靠近后门,声音越清晰——不只是撞击声,还有某种抓挠和低吼声。
老天,不会后面也有吧老周小声说。
就在这时,后门突然被撞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人的手臂伸了进来,努力地想推开铁门。
帮忙!请帮帮我!一个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后面有人追我!求你们了!
老周和阿明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
求求你们!它们快追上来了!年轻人的声音充满绝望。
老周最终点了点头:开门让他进来,快!
阿明迅速挪开门闩,拉开铁门。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正不断渗出。
谢谢!谢谢你们!年轻人喘着粗气,几乎站不稳。
老周立刻准备重新关上门,但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伸进门缝,阻止门关闭。
它们来了!年轻人惊叫道。
老周和阿明拼命推门,但门外的力量大得惊人。很快,一张扭曲的脸出现在门缝中——眼睛完全翻白,牙齿上沾满血迹,发出低沉的咆哮。
是它们中的一个!老周大喊,帮忙推啊!
年轻人也加入推门的行列,但门外的力量异常强大,铁门被一点点推开。
阿明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起刚才带来的铁棍,对准那只伸进来的手臂狠狠砸了下去。
骨头碎裂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但那只手并没有缩回去,反而更加用力地推门。
打头!必须打头!年轻人突然喊道,它们只有头部是弱点!
阿明愣了一下,随即调整角度,用力将铁棍刺向那只丧尸的眼睛。铁棍穿透眼球,深入大脑,门外的力量瞬间减弱了许多。
老周趁机猛地关上门,上门闩。但就在门即将完全关闭的瞬间,他们听到了一声金属疲劳的脆响——门闩槽部分断裂了,留下一个不小的缺口。
该死!老周骂道,门闩坏了!
透过缺口,他们能看见外面至少还有三只丧尸正在逼近。
找东西堵门!老周命令道。
阿明迅速环顾四周,发现一块铁板可能适合遮挡缺口。但就在他准备取材料时,最先进入的那只丧尸已经把手伸进了缺口,努力地想扒开门。
年轻人抓起
nearby
的一根钢管,狠狠砸向那只手,但效果甚微。
没用!它们感觉不到疼痛!老周喊道,必须攻击头部!
阿明不再尝试取材料,而是转而拿起一把大锤,对准那只伸进来的手臂猛砸。几次重击后,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但很快又被另一只取代。
这样不行!年轻人喊道,它们会不断涌上来!
老周突然有了主意:阿明,去拿电焊机!我们把门焊死!
阿明立即跑向工作区,推来电焊机和防护面罩。老周接过去,开始尝试将铁门与门框焊接在一起。
电焊的火花四溅,发出的声响和光亮似乎刺激到了门外的丧尸,它们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铁门在连续撞击下开始变形。
快点,老板!门撑不住了!阿明用铁棍不断戳刺从缺口伸进来的手臂和头部。
老周加快速度,电焊点一个接一个地形成。但就在他即将完成一边的焊接时,电焊机突然发出怪响,火花四溅——停电了。
不!老周绝望地喊道。
维修店内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提供着有限的照明。
备用发电机!阿明突然想起,我们有备用发电机!
老周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对!快去启动!
阿明摸索着向后屋跑去,那里有一台老式柴油发电机。几分钟后,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店内的灯光重新亮起,但比平时暗淡许多。
老周立即重新开始焊接工作,这次他更加匆忙。阿明和年轻人则继续与从缺口不断伸进来的丧尸肢体搏斗。
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老周终于完成了焊接,铁门暂时安全了。三人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谢谢你们,年轻人终于有机会正式道谢,我叫小李,在附近的餐馆打工。刚才...刚才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老周点点头:我是老周,这是阿明。你说必须攻击头部
是的,小李的声音仍然在发抖,我看到了...它们只有破坏大脑才会停止。餐馆里的厨师...他变成了那种东西...其他人用切肉刀砍他的身体都没用,最后有人用铁钎刺穿了他的眼睛他才倒下。
阿明注意到小李手臂上的伤口很深:你的手需要处理。
老周这才注意到小李的伤势:来吧,店里有急救箱。
三人走向前厅,老周从柜子里取出急救箱。但当他们看清小李手臂上的伤口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明显是咬痕,伤口边缘已经发黑,周围的血管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
老周和阿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小李看着自己的伤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的...可能是在逃跑的时候...
突然,小李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渗出大量冷汗:我觉得...不太对劲...好冷...
老周和阿明警惕地盯着他,慢慢向后退。
小李的眼睛开始发生变化,眼白逐渐被血丝覆盖,瞳孔不规则地扩张又收缩。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喉咙里发出类似门外那些东西的咕噜声。
老板...阿明紧张地抓紧铁棍。
老周也举起了大扳手:小李你还好吗
小李没有回答,而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突然向离他最近的阿明扑去!
阿明本能地用铁棍挡在身前,小李——或者说,曾经是小李的东西——一口咬在了铁棍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他被感染了!老周大喊,按住他!
但为时已晚。小李的力量大得惊人,一把将阿明推倒在地,张开血口就向他的喉咙咬去。阿明拼命抵抗,但感觉就像被一台机器压住一样,根本无法推开。
老周冲上前,用扳手猛击小李的头部。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头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小李的身体终于瘫软下来,不动了。
阿明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颤抖着爬了起来。两人盯着地上那具曾经是年轻人的尸体,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他说只有破坏大脑...老周最终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
阿明点点头,仍然惊魂未定:所以我们也会...如果被咬...
话没说完,后门突然传来更加猛烈的撞击声。焊接点的金属开始变形,显然门外的丧尸数量增加了。
前门也可能不安全了,老周冷静下来,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决断力,我们需要全面加固这个地方,清点物资,制定计划。
阿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工具和材料我们有的是。食物的话...我有些泡面和饼干,还有一箱水。
我办公室有小冰箱,里面有些饮料和吃的,老周补充道,但不够长期坚持。最重要的是水源,修理车间有水龙头,但不确定停电后还能不能供水。
备用发电机柴油不多了,阿明提醒道,最多维持几个小时。
老周思考片刻:先加固所有入口,然后清点所有可用资源。这可能是我们未来几天的家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老周慌忙掏出手机,脸上露出希望的神色:是我老婆!
他接通电话,按下免提:喂小芳你和孩子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周强...我好害怕...小区里有很多那种东西...我们不敢出去...
锁好门!千万不要开门!老周急切地说,我和阿明在修车铺,这里暂时安全。你们食物够吗
只有一些零食...宝宝喝的奶粉只够两天了...小芳的声音充满绝望。
老周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无助。阿明默默地看着老板,第一次感到庆幸自己没有家人需要担心。
听着,老周最终说,坚持住,我会想办法去接你们。但现在外面太危险,等我制定好计划。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小芳小芳!发生什么事了老周对着手机大喊。
但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杂音,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更多尖叫,最后电话突然中断了。
小芳小芳!老周对着已经断线的手机嘶喊着,脸色死灰。
阿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站着。后门的撞击声仍在持续,提醒他们危险无处不在。
老周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要去接他们。
老板,外面全是那些东西,阿明谨慎地说,你可能到不了小区。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老周的声音哽咽了。
就在这时,前卷闸门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两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移动到门前。
老周再次掀开观察口,倒吸一口凉气:不止一个...至少有五六个...
阿明也从缝隙中看了一眼,胃里一阵翻腾。外面聚集了一小群丧尸,正在疯狂地撞击卷闸门。更糟糕的是,他看见其中一具穿着熟悉的衣服——是早些时候离开的张先生。
那个顾客...阿明低声说,他也没逃掉。
老周沉重地点点头:看来病毒扩散得比我们想象的更快。
卷闸门在连续撞击下开始变形,固定门板的螺丝有松动的迹象。
前门也撑不了多久了,老周判断道,我们需要撤退到更安全的地方。
办公室阿明提议,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
老周思考片刻,摇头:不,那里是死路一条。我们需要逃生路线。修车坑道怎么样
维修店中央有两个修车用的坑道,用于技师从下方检修车辆。深度约1.8米,平时用钢板覆盖。
阿明眼睛一亮:对!我们可以移开一块钢板,躲在下面必要时。而且坑道与排水系统相连,如果万不得已...
他的话没说完,但老周已经明白——那可能是最后的逃生路线。
好,就这么办,老周决定,我们先转移一些物资到坑道附近,以防万一。
两人迅速行动,收集了所有可能有用的工具——铁棍、扳手、锤子,以及所有能找到的食物和水。阿明还特意带上了电击枪和几个大型手电筒。
就在他们准备移开坑道上的钢板时,后门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焊接点终于被破坏了。
没时间了!老周喊道,直接下去!
两人迅速移开钢板,先后爬下坑道。就在老周将钢板拉回原位,只留一条小缝观察时,他们听见后门被完全撞开的声音。
沉重的脚步声在维修店内回荡,夹杂着低沉的吼声。透过缝隙,阿明看见至少四只丧尸进入了店内,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老周轻轻放下钢板,坑道陷入几乎完全的黑暗,只有从钢板缝隙透进来的几缕光线。
两人在黑暗中屏息等待,听着上方传来的脚步声和撞击声。时间似乎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充满紧张和不确定性。
阿明突然想起什么,轻声说:老板,你的家人...也许还有希望。
老周在黑暗中叹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找到他们。
上方,一只丧尸似乎对坑道钢板产生了兴趣,开始用身体撞击钢板。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坑道内回荡,震得阿明耳膜发痛。
老周轻轻握紧手中的扳手,准备做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时,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连坑道都为之震动。上方的撞击声停止了,丧尸的脚步声向外移动,似乎被新的动静吸引。
老周小心地推开钢板一条缝,向外窥视。
发生了什么阿明小声问。
老周的脸上混合着震惊和希望的表情:有辆车撞在了街对面的电线杆上...起火爆炸了。大部分丧尸都被吸引出去了。
我们有机会了阿明问。
老周轻轻点头:也许...也许这是我们的机会。
从钢板的缝隙中,他们能看到维修店内仍然有一只丧尸在游荡,但更多的已经被外面的爆炸吸引出去。
一个的话,我们可以解决,老周评估道,然后重新占领维修店,加固入口。
阿明握紧铁棍:听你的,老板。
老周深吸一口气:数到三,我们一起出去。我吸引注意力,你从侧面攻击头部。记住,只有破坏大脑才有效。
阿明点点头,尽管在黑暗中老周可能看不见。
一...二...三!
老周猛地推开钢板,率先爬出坑道。店内那只丧尸立刻注意到动静,转身扑来。
来啊!过来!老周大声喊道,吸引丧尸的注意力。
阿明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侧爬出,绕到丧尸身后,举起铁棍——
就在丧尸即将扑到老周身上的瞬间,阿明狠狠地将铁棍砸向它的后脑。一声闷响,丧尸踉跄了一下,但没有倒下,反而转过身来面对阿明!
该死!没打中要害!老周惊呼,迅速抓起地上的大扳手,从侧面猛击丧尸的太阳穴。
这次攻击起了效果,丧尸摇晃着倒在地上,但仍在挣扎着想爬起来。阿明看准机会,用铁棍尖端狠狠刺入它的眼窝,用力搅动。丧尸终于停止了动作,彻底不动了。
两人喘着粗气,警惕地环顾四周。维修店内暂时没有其他威胁,但后门大敞,前卷闸门也在不断被撞击。
先关后门!老周命令道。
他们冲向被破坏的后门。门框已经严重变形,焊接点撕裂,门闩完全损坏。
需要完全重新加固,阿明评估道,用钢板从内部覆盖整个门洞。
老周点头:找最厚的钢板,用所有能找到的螺栓固定。我去检查前门情况。
阿明开始在工作区翻找合适的材料,而老周小心地靠近前卷闸门。透过观察口,他看到外面仍有四只丧尸在徘徊,其中包括已经变异的张先生。它们似乎被之前的爆炸声分散了注意力,没有继续猛烈撞击卷闸门。
暂时安全,但它们没走远,老周回报情况,我们得抓紧时间。
阿明找到一块足够大的钢板,但一个人难以搬运。老周赶忙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将沉重的钢板抬到后门处。
需要先清理门口的那只,老周指着门外一具还在抽搐的丧尸身体,确保没有其他威胁。
阿明谨慎地探头出去查看小巷。右侧约二十米处,有两具丧尸正背对着他们,似乎被主街上的动静吸引。左侧看起来空无一人。
快点,趁它们没注意,老周低声道。
阿明迅速将那只半死不活的丧尸完全解决,然后和老周一起将钢板抬到门框处。就在这时,右侧的一具丧尸似乎听到了动静,开始转身。
该死!它们发现了!阿明惊呼。
老周当机立断:先固定上部,我没带电焊枪!
两人拼命抬起钢板,用尽全力将其抵在门框上。阿明抓起电钻,开始在上部打孔安装螺栓,而老周则用一根铁棍暂时支撑住钢板。
第一只丧尸已经蹒跚着向他们冲来,速度出乎意料地快。
快点!老周催促道,同时用身体顶住钢板。
阿明的手在发抖,但还是成功安装了第一个螺栓。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丧尸已经冲到门前,开始撞击钢板。巨大的力量让老周几乎支撑不住。
再多一个!阿明喊着,钻第四个孔。
就在这时,第二只丧尸也加入了撞击。钢板开始弯曲,老周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好了!阿明终于安装好第四个螺栓,钢板暂时固定住了。
两人后退几步,看着被撞击得微微变形的钢板,松了一口气。
这撑不了多久,老周判断道,需要更多支撑。
他们又找来两根钢柱,斜顶在钢板后方,增加支撑力。撞击声持续不断,但钢板似乎暂时能够承受。
前门怎么办阿明问。
老周思考片刻:前门是卷闸式,相对坚固。我们只需要确保观察口被加固,防止它们伸手进来。
正当他们准备处理前门时,一阵微弱的哭声从办公室方向传来。
两人顿时僵住,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你听到了吗阿明小声问。
老周点点头,握紧扳手,向办公室方向移动。哭声似乎是从办公室的卫生间里传来的。
小心地推开门,老周看到卫生间的门微微开着一条缝。他用扳手轻轻推开门——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蜷缩在角落,满脸泪痕,瑟瑟发抖。
别咬我...小女孩呜咽着说。
老周立即放下武器,蹲下身:小朋友,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怎么在这里
小女孩抽泣着说:我...我跟爸爸来修车...然后爸爸变得好可怕...咬王叔叔...我躲在这里...
阿明环顾办公室,看到一具被部分肢解的尸体倒在办公桌后,不禁皱起眉头。看来在他们躲在坑道里时,这里发生了惨剧。
老周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躲进来的
我叫小雨...小女孩小声说,爸爸变得奇怪后,王叔叔带我躲进来...但后来王叔叔出去看看,再没回来...
老周计算着时间,担心地看着小女孩:你没有被咬到或抓伤吧
小雨摇摇头,伸出双臂展示:没有,我很好的。
阿明悄悄对老周说:老板,她可能已经感染了病毒不是说通过咬伤传播吗
老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来吧小雨,先出来。我们得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小女孩怯生生地抓住老周的手,从卫生间走出来。老周仔细检查了她的手臂和腿部,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你饿了吗老周问。
小雨点点头。
阿明从他们收集的食物中拿出一包饼干和一瓶水递给小女孩。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显然饿坏了。
这种情况下还有个孩子...阿明低声对老周说,怎么办
老周表情复杂:我们不能丢下她。先加固前门,然后制定计划。
他们带着小雨回到主车间。撞击声仍从前后门不断传来,但似乎没有立即的危险。
首先,清点所有资源,老周开始分配任务,阿明,你检查食物和水,还有所有能当武器的东西。我加固前门观察口,顺便看看外面的情况。小雨,你坐在那个椅子上,有危险就立即告诉我们,好吗
小雨点点头,乖乖地坐到远离门窗的椅子上。
就在阿明清点物资时,老周突然低声惊呼:有辆车过来了!
阿明赶忙跑到观察口旁。确实,一辆SUV正以相当快的速度沿街道驶来,似乎是想冲破丧尸的包围。车身上已经有多处凹痕和血迹,显然经历了一番恶斗。
他们想干什么阿明疑惑道。
老周眯起眼睛:看起来像是...朝我们这边来了!
SUV突然一个急转弯,冲进修车铺前的空地,撞飞了两只游荡的丧尸。车辆甩尾停稳,车门猛地打开,三个手持
makeshift
武器的人跳下车,迅速解决掉最近的两只丧尸。
开门!快开门!其中一人拍打着卷闸门喊道,外面太多行尸了!
老周犹豫地透过观察口审视这三个人。两个男性和一个女性,看起来都三十多岁,穿着沾满血污但原本体面的衣服。他们手中的武器包括一根高尔夫球杆,一把消防斧和一根粗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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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们了!那女人喊道,声音中充满绝望,我们的车没油了,需要避难所!
阿明看向老周:老板,怎么办
老周权衡着利弊。人多意味着更强的防御力,但也意味着更多资源消耗和潜在风险。
就在这时,更多的丧尸被动静吸引,开始从街道各处涌来。那三人背靠背形成防御圈,艰难地抵抗着越来越多的攻击。
开门吧,老周最终决定,但不能全开。只开一条缝,让他们一个个进来。准备好武器,以防万一。
阿明点点头,开始拉起卷闸门。老周则举着扳手,警惕地准备着。
卷闸门升起约半米高,老周喊道:快!一个一个进来!
那三人见状,立即开始撤退。持高尔夫球杆的男人最先趴下爬进来,然后是那个女人。最后是持消防斧的男人,他在进入前奋力劈开最近一只丧尸的头颅。
快关上门!一进来他就大喊。
阿明立即放下卷闸门,刚好压住一只试图跟进来的丧尸的手臂。那手臂在门的重压下断裂,但手指仍在扭动。
老天...新来的女人喘着气,瘫坐在地上,谢谢你们...我以为我们死定了。
老周仍然警惕地举着武器: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持高尔夫球杆的男人回答:我是刘医生,这是我妻子李老师,那是我的弟弟刘强。我们从市中心逃出来,那里已经完全沦陷了。
李老师补充道:医院最先被感染...病人、医生...全都变成了那些东西...
阿明注意到刘强手臂上有道明显的抓痕,正在渗血:你受伤了
刘强下意识地捂住手臂:没什么,只是擦伤。
老周和阿明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我们需要检查你的伤口,老周严肃地说,病毒通过咬伤和抓伤传播。
刘强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我说了只是擦伤!被树枝划的!
刘医生走过去:弟弟,让我看看。如果是抓伤,我们必须立即处理。
就在刘医生接近时,刘强突然举起消防斧:别过来!我都说了没事!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老周和阿明举起武器,新来的三人组也分散开来。
小雨被这场面吓到,开始小声啜泣。
李老师试图缓和气氛:刘强,把斧头放下。我们只是想帮你。
刘强的眼睛开始泛红,呼吸变得粗重:你们...你们都想害我...我知道...
老周低声对阿明说:他已经被感染了。病毒影响了他的心智。
刘医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悲痛地说:弟弟,对不起...
突然,刘强发出一声咆哮,完全变异的眼睛彻底变成乳白色,举起消防斧向最近的阿明冲去!
阿明勉强用铁棍挡住这一击,但力量差距让他踉跄后退。
制服他!不要杀他!刘医生喊道,试图用高尔夫球杆绊倒弟弟。
老周从侧面用扳手击中刘强的手腕,消防斧哐当一声落地。但变异的刘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转身就向老周咬去。
就在这时,后门传来巨大的撞击声——钢板开始严重变形,螺栓一个接一个地崩开!
后面也要失守了!阿明惊呼。
前门的卷闸门也开始剧烈震动,更多的丧尸被内部的动静吸引过来。
小雨吓得尖叫起来。
老周当机立断:所有人退向坑道!现在!
阿明抓起小雨,向维修店中央跑去。刘医生和李老师紧随其后。老周则奋力与变异的刘强周旋,且战且退。
老板,快点!阿明已经移开钢板,帮助其他人进入坑道。
老周虚晃一招,转身就跑。变异的刘强紧追不舍,但被地上散落的工具绊了一下,给了老周宝贵的时间。
下去!老周喊道,滑入坑道后立即拉动钢板准备盖住入口。
就在钢板即将完全闭合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进来,阻止了关闭。变异的刘强试图强行闯入,发出可怕的咆哮。
更糟糕的是,后门的钢板终于被完全撞开,三只丧尸冲进了维修店。前门的卷闸门也开始脱落,更多的丧尸涌入。
他们被完全包围了。
推啊!老周大喊,所有人一起用力向上推钢板,试图压断那只手臂。
但变异的刘强力量惊人,竟然一点点掀开了钢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医生突然从坑道壁上拔下一根尖锐的金属杆,狠狠刺入弟弟的眼睛。
刘强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瘫软下来,不再动弹。
老周趁机完全关闭钢板,将危险暂时隔绝在外。
坑道内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小雨压抑的啜泣。
上方传来无数脚步声和撞击声,丧尸已经完全占领了维修店。
现在怎么办李老师的声音在颤抖。
老周打开手电筒,光照亮每个人惊恐的脸:我们等。保存体力,保持安静。它们最终会分散开的。
阿明清点了一下坑道内的人员:老周、自己、小雨、刘医生夫妇。五个人,有限的物资,未知的等待时间。
食物只够两天,如果省着吃,阿明低声报告,水更少。
老周面色凝重:那么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不能永远躲在这里。
刘医生检查了一下坑道结构:这似乎与排水系统相连。可能是一条出路。
阿明点头:是的,维修店的地下排水系统通往附近的小河。但管道很小,成年人可能难以通过。
所有人沉默下来,思考着眼前的困境。
突然,小雨小声说:我知道一个小洞...我躲在那里玩过...能通到外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女孩身上。
在哪里老周问。
小雨指着坑道最暗的角落:那里有个小洞口,被箱子挡住了。我看见过老鼠从那里进出。
希望重新在每个人眼中燃起。也许,只是也许,他们还有一条生路。
但首先,他们需要确认上面的丧尸是否已经散去,以及那个小洞是否真的通向安全的地方。
老周小心翼翼地移开角落里的几个旧箱子,手电光照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直径约半米的洞口。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从中飘出,混合着铁锈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味。
这太小了,李老师担忧地说,成年人很难通过。
刘医生测量了一下洞口:也许孩子可以,但我们...他摇了摇头。
阿明检查了洞口边缘:看起来是旧的排水管道,可能已经废弃了。但如果我们能扩大一点...
老周思考片刻:工具间有手动钻和撬棍,但都在上面。他指了指头顶,那里仍然传来丧尸不断的走动和撞击声。
小雨怯生生地开口:我...我可以先爬过去看看...
绝对不行!老周和刘医生几乎同时反对。
太危险了,老周补充道,我们不知道那边有什么。
坑道内陷入沉默,只有上方持续的脚步声提醒着他们处境的危险。
突然,刘医生眼睛一亮:等等,我是医生,但我大学时辅修过地质学。这种老式排水管通常会有检修口,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个稍大的空间供人站立。如果我们能到达第一个检修口,也许能从那里找到另一条路。
老周看向阿明:你觉得呢
阿明思考着:维修店建于二十多年前,当时的排水系统确实有检修口。我记得有一次地下管道堵塞,工人就是从外面某个入口进来清理的。
也就是说,这条管道可能通向某个我们知道的地方李老师问。
阿明点头:最可能的是通向后面的小河,但中途应该有检修口。
希望再次在众人眼中燃起。
但首先,我们需要知道上面的情况,老周说,我悄悄推开钢板一点,看看丧尸散了没有。
大家紧张地看着老周小心地将钢板推开一条细缝。昏暗的光线透入坑道,同时传来的还有零散的脚步声和低吼声。
还有多少阿明小声问。
老周观察了一会儿:大概三四只还在店内徘徊,其他的似乎散了。但门口还有很多,前门完全坏了。
突然,一只腐烂的眼睛出现在缝隙外,与老周对视了个正着。老周猛地放下钢板,一声闷响随之传来——是丧尸在撞击钢板。
它发现我们了!老周低声道,更多的正在过来!
撞击声越来越密集,钢板开始变形。显然,丧尸们再次集中了过来。
没时间了,刘医生说,我们只能冒险进管道!
老周点头:阿明,你体型最小,先进去探路。刘医生跟着,然后是小雨、李老师,我断后。
阿明没有犹豫,立即趴下向洞口爬去。洞口确实狭窄,他勉强能挤进去。
小心,老周递给他一个手电筒和一根铁棍,有任何问题立即退回。
阿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钻入了黑暗的管道。
管道内壁湿滑,充满铁锈和淤泥的气味。阿明只能用手肘和膝盖艰难地向前移动,手电筒咬在嘴里。大约爬行了五米后,管道开始向下倾斜,然后突然变得宽敞——他到达了第一个检修井。
这是一个约一米见方的空间,足够一个成年人蹲坐。井壁上有铁梯向上延伸,但井盖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打不开。另一侧则继续延伸着排水管。
阿明退回管道入口,低声喊道:前面有个检修井!有铁梯但井盖打不开!管道继续向前!
老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继续前进!找下一个出口!
就这样,阿明继续向前爬行,其他人紧随其后。管道似乎没有尽头,空气越来越稀薄,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突然,阿明听到前方有水流声。前面可能有出口!他回头喊道。
希望给予大家新的力量,他们加快速度向前移动。果然,管道开始向上倾斜,尽头处有光线透入,水流声也越来越清晰。
阿明到达管道尽头,发现它通向一条小河岸边,出口处有铁栅栏阻挡,但已经严重锈蚀。他用力踢了几脚,一根铁条应声而断。
有出口!他兴奋地回头喊道。
一个接一个,他们终于全都挤出了排水管道,呼吸到新鲜空气。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
我们在维修店后面大约一百米处,阿明辨认出位置,小河对岸就是工业区。
老周警惕地环顾四周:暂时安全,但不能久留。我们需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过夜。
刘医生指着河对岸的一栋建筑:那是旧纺织厂,已经废弃多年。可能是个不错的避难所。
突然,小雨拉住老周的衣角,指向河上游:周叔叔,那里有个人...
众人顺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影正沿河岸踉跄走来。但走路的姿势极其不自然,一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是感染者,老周立即判断,快,趁它没发现我们,过桥到对岸去!
他们悄悄移动,尽量避免发出声响。但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小桥时,李老师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
清脆的响声在黄昏的寂静中格外明显。河岸边的那个人立即转头看向他们,发出一声嘶吼,加速冲来。
更糟糕的是,它的叫声引来了更多回应。河对岸的废弃工厂里,也开始出现蹒跚的身影。
被包围了!阿明惊呼,前后都有!
老周迅速评估形势:不能过桥了!沿河向下游走,我知道那里有个泵站!
他们转身向下游跑去,但第一个感染者已经接近。刘医生勇敢地迎上去,用找到的一根钢管猛击其头部。感染者踉跄了一下,但没有停止前进。
打头!必须打头!老周喊道,回头帮忙。
两人合力终于解决了第一个威胁,但更多的正从两岸围拢过来。
快跑!老周命令道。
一行人沿河岸狂奔,几乎能听到身后感染者们的嘶吼和脚步声。小雨跑不快,老周干脆抱起她继续跑。
就在前面!老周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砖砌小屋,河水泵站!
他们终于冲到泵站门前,但门被一把大锁锁住了。
让开!阿明举起一块石头,猛砸锁头。
一下,两下,三下...锁头终于变形断裂。
就在感染者即将追上时,他们成功撞开门,冲入泵站内部,随即反手将门关上。
泵站内昏暗而潮湿,充满了机械的油味和河水的气息。唯一的光线来自高处的小窗。
堵住门!老周命令道,同时放下小雨。
众人合力推来几个工具箱和旧家具抵住门。门外的撞击立即开始,但泵站的门是厚重的铁门,比维修店的卷闸门结实得多。
暂时...安全了...阿明喘着气说。
刘医生检查了一下泵站内部:有发电机,但不知道能不能用。还有一些老式设备。
李老师突然指着角落:看,这里有储备物资!
大家凑过去,发现几个箱子里装有瓶装水、罐头食品,甚至还有几套干净的工作服和一条毯子。
泵站值班人员的应急储备,老周判断道,幸运的是,最近河水上涨,泵站应该有人值班。
突然,他们听到内部房间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所有人顿时僵住,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
老周举起扳手,慢慢走向那扇半开的门。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
一个年轻的女孩尖叫着向后躲去,手中紧紧握着一把螺丝刀。她穿着泵站的工作服,脸上有泪痕和污渍,但看起来没有受伤。
别伤害我!她颤抖着说。
老周立即放下武器: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是避难者,从维修店逃过来的。
女孩稍微放松了些,但仍然紧握螺丝刀:外面...那些东西...
我们知道,刘医生温和地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女孩点点头:我是泵站值班员小陈。昨天王师傅变得很奇怪,试图咬我...我把他锁在了外面...她哽咽起来,然后一整天都能听到他的撞击声和吼叫...
阿明检查了泵站的其他部分,确认安全后回报:没有其他入口,窗户都有铁栏,很安全。
老周转向小陈:有办法联系外界吗无线电电话
小陈摇摇头:电话线昨天就断了。无线电只能联系水务局总部,但从昨天起就没有回应了。
刘医生检查了储备物资:食物和水够我们五个人坚持三四天。但长期来看...
突然,泵站后方传来一种奇怪的撞击声,不同于门前感染者的撞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水下撞击泵站的墙体。
那是什么李老师紧张地问。
小陈脸色发白:进水口...泵站从河里抽水的进水口有防护网,但...
撞击声越来越响,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声音。
阿明跑到观察口查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水下有东西!很多!它们正在破坏防护网!
老周也凑过去看,只见浑浊的河水中,隐约可见数个身影正在水下移动,不断撞击着泵站的进水防护装置。
它们能在水下活动刘医生难以置信。
更令人恐惧的是,防护网已经开始变形,一根金属条突然断裂。
它们要进来了!阿明惊呼。
老周迅速思考:小陈,泵站有紧急
protocol
吗比如关闭进水口
小陈点头,指向一个控制板:有紧急闸门,但需要手动启动,在下面的检修层!她指着一段通向下的铁梯。
就在这时,进水口的防护网完全破裂,第一只湿淋淋的手伸了进来。
我去启动闸门!阿明自告奋勇。
我跟你去!老周立即说。
两人迅速爬下铁梯,来到泵站下层。这里光线昏暗,河水已经渗入,深及脚踝。前方,进水口处已经有两只感染者挤了进来,正蹒跚着向他们走来。
我挡住它们!你去启动闸门!老周喊道,举起扳手迎上前去。
阿明涉水冲向控制板,但发现手动闸门需要转动一个巨大的轮盘。他用尽全力,轮盘却纹丝不动。
锈住了!他喊道。
老周正艰难地与两只感染者周旋,水下行动不便使他处于劣势。更多感染者正从破裂的防护网挤进来。
用杠杆!老周边战边喊,找根铁棍撬动!
阿明四处寻找,找到一根撬棍,插入轮盘努力撬动。终于,轮盘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开始缓缓转动。
与此同时,老周被一只感染者扑倒,浑浊的水花四溅。另一只立即加入攻击。
老板!阿明惊呼,但无法放手——闸门才关到一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医生冲了下来,手中拿着钢管,猛击压在老周身上的感染者头部。
老周趁机挣脱,喘着粗气说:谢谢...差点就...
三人合力,终于将剩余的感染者解决。阿明也完全关闭了紧急闸门,阻止了更多入侵。
他们疲惫地回到上层,浑身湿透且沾满污物。
我们需要清理和消毒,刘医生严肃地说,河水里可能充满细菌,更不用说感染者的体液。
小陈提供泵站的急救箱和清洁用水。大家简单清理后,开始检查有无伤口。幸运的是,除了些擦伤,无人被咬或抓伤。
夜幕完全降临,泵站内只有一盏应急灯提供照明。门外的撞击声似乎减少了,但并未完全停止。
老周安排守夜顺序后,大家终于能稍事休息。
阿明睡不着,悄悄走到观察口旁。月光下,他能看到河两岸有不少身影在移动。远处城市的方向,有几处火光在夜空中闪烁。
睡不着老周走过来问。
阿明点点头:老板,你觉得...其他地方也这样吗还是只有我们城市
老周叹息:从紧急通知看,至少是全市范围的。但从通讯完全中断来看,可能更糟。
我们会活下去吗
老周沉默片刻:我不知道,阿明。但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要继续尝试。为了那些可能还活着的人,为了小雨这样的孩子。
阿明望向角落里蜷缩在毯子里睡着的小雨,点了点头。
突然,泵站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在了上面。
所有人立刻惊醒,紧张地抬头望去。
脚步声。屋顶上有脚步声。
然后是一个声音,通过某种扩音设备放大,在夜空中回荡:
泵站内的人注意!我们是军方救援队!如果你们未被感染,请出来接受救援!
希望与疑虑同时在每个人眼中燃起。
真正的救援,还是另一个陷阱
生存之战,进入了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