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御林军将其拉拽着来到一众捕快跟前,都沉着脸,也不说话,只是把人往前一推。
不顾几个太监的叫骂,转身走了。
韦捕头第一个缓过神来,随即一挥手,让一众捕快将七八个想往回跑的太监给按住。
两个人挟住一个,半拖半拽地往回走。
这些太监并不认命,一路大声叫骂,哭嚎,挣扎。
皇帝赵震已经醉入梦中。
大太监朱启盛和亲卫营统领赵圭,两人站在一处较高的阁楼上,正一脸不忍地看着被押送走的小太监们。
他们在想,这些小太监的命运,会不会是自己的明天。
整个大宅子里,一片寂静。
那些宫女太监都噤若寒蝉,尤其是那几个在外面惹了事的,更是吓得浑身哆嗦。
赵硕闻讯赶了过来,找到待在阁楼上的朱启盛和赵圭。
“朱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朱启盛面无表情:“侯爷,这几个小崽子在外犯了事,打死了人。”
“皇上不是已经处罚过了么?”
赵圭瞪着他:“何不去问问你那个大哥。”
“林丰?”
见两人不说话,喃喃自语道。
“这是要拿我们开刀吗?”
赵圭冷声说道:“开刀倒不至于,只是告诉我们,在这里,要遵守他林丰的规矩。”
“皇上怎么说?”
两人又不说话了。
朱启盛摆手:“算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打死了人,咱便忍一忍吧。”
赵硕和赵圭还能说什么,不忍都不行。
三个人一同走下阁楼,来到一旁的水榭中,让宫女端上茶水,想平息一下心情。
谁知,刚坐定,茶水还没端起来,就有小太监跑过来报告。
“公公,外面有京西府衙的人,前来要钱。”
三人同时一愣。
“要什么钱?”
“回公公,说是房屋租赁费。”
三人更加懵逼了。
朱启盛皱眉问道:“哪里的房屋租赁费?”
小太监摇摇头,也是一脸的懵。
朱启盛摆手:“让他到这里来。”
很快,小太监领了一个身穿官吏长袍的男子,手里捧了一个账簿,快步走了过来。
那人在水榭外躬身施礼。
“各位大人,在下乃京西府衙主簿,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收取房屋租赁的费用。”
赵圭坐在前面,沉声问道。
“哪里的房屋租赁费用?”
那主簿伸手一指庭院:“回大人,就是这些房屋,原来都住了人的,后来全部空出,让各位大人住了进来,按律当收取租赁费用。”
三个都听明白了,敢情皇上住的地方,算是京西府租赁给他们的。
赵圭立刻勃然大怒。
“放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人躬身道:“回大人,下官知道。”
“那你还敢来收什么狗屁租赁费,这是欺君之罪,你可承担得起?”
“下官承担不起,只是,请您给个回执,让下官好去跟知府大人解释。”
赵圭大声喝道:“给老子滚蛋,要你妈的回执,再敢啰嗦,老子宰了你!”
那官吏吓得身体一抖,转身弓着腰就往外跑。
赵圭吐出一口浊气,转身端了茶水猛灌一口。
却发现,赵硕和朱启盛正愣愣地盯着自己。
“你俩怎么了?”
朱启盛已经缓过来,淡淡地说。
“赵统领,恐怕这个租赁费,咱要如数缴纳。”
赵硕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圭也很聪明,稍微一顿,立刻明白过来。
他们连人都交出去了,何况这些钱,如果不交,估计后果仍然很差。
“林丰这是要逼我们走么?”
赵圭咬牙恨道。
赵硕冷笑:“你能到哪里去?”
赵圭抬头瞪着赵硕。
“看看你交的好大哥。”
赵硕一梗脖颈:“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也不看看你干的那些事。”
“呸,我干的那些事,也是你爹授意的。”
“你”
朱启盛连忙劝解:“二位侯爷息怒,咱自己就别吵了,没得让下人笑话。”
朱启盛扫了四周一眼。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遇浅滩遭虾戏,古人诚不我欺。”
赵圭愤愤不平:“难道下一步,还要跟我们索要饭钱不成?”
另外两人顿时一愣。
可不是咋地,此事不是可能,而是肯定要钱啊。
这么多人吃饭,得多少钱才够?
想到此处,三个人一时身子发软,变得有气无力。
当然,被索要租赁费和饭费的,不止皇家一族,还有那些从京都城迁移过来的大臣。
一时以丞相韩琦为首的大臣们,聚集到皇上住的大宅子前,跪了一院子。
他们可不是没有钱,只是这是哪里的规矩,他京西府的官员不想继续干了吧?
敢跟皇上要饭钱,这还没收你们的税呢。
一众大臣跟皇帝赵震不一样,他们个个都从京都城带了大量家私过来,多年的积累,都肥得很。
而赵震是真没钱,国库早就亏空多年,根本入不敷出,他又不是个喜欢管账的,只会花钱。
眼下,最为尴尬的就是朱启盛。
作为大内总管,手里没钱可不行,这一应事务,都是他在打理。
以前在京都,依仗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到处欠钱不还。
如今到了京西府,只能干瞪两眼。
面对跪了一地的大臣,赵震只能躲在屋子里喝酒,并不回应任何问题。
这些大臣也不傻,见跪了半天都没见效果,膝盖又疼得厉害,只得纷纷失望离去。
丞相韩琦从大宅子里出来,转而出了京西府城,来到林丰所驻的营地内。
身为多年的百官之首,看问题自然深远一些,他想弄清楚,林丰到底要做到哪一步。
他不为朝廷着想,也得为自己想一想,毕竟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
林丰正在军帐中翻看着两支南下军队战报,他需要实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及时做出战略调整。
罗世栋他是不太担心,此人打了一辈子仗,行事谨慎,绝不会贪功冒进。
林丰最担心的是林巧妹,她性子急,疾恶如仇,别到时看到海寇在大宗地盘上肆虐,一时压不住怒火,做出一些冒失的行动,就坏了大事。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林丰之所以派林巧妹南下剿寇,也是想以暴制暴,林巧妹灭人满门都没有太多顾虑。
更别说这些残暴的海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