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熟悉的东西越多,墙壁上装裱精美的刺绣和名家字画,窗前的紫檀木美人靠,还有桌上的七彩琉璃四耳花瓶,这些不都是云儿和倩儿屋里最精致的摆设吗?
捂住胸口,刘氏只觉怒气完全不受控制,一股一股往喉咙间冲。
林若溪正歪在屋角的一个躺椅上看书,手里把玩着林若倩生前最喜爱的白玉如意。眼见刘氏进来后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将屋子里所有东西全都看进了眼睛里,却唯独没有瞧见她这么个大活人,林若溪不由觉得好笑。
冷笑一声,她道:“哟!这不是大夫人吗?什么风儿把您吹到得月楼来了?矮油,天可怜见,几日不见,您怎么病成这副模样了?难怪林丞相这几日都宿在董姨娘那里。昨日董姨娘还来得月楼看我,我瞧着她长得可真水灵,那年纪,大约和三妹妹差不多吧?对了,董姨娘大夫人可知道是谁吗?呵呵若溪都忘了告诉大夫人了,董姨娘呀!她就是林丞相前些日子才纳的小妾。”
自从跟林若溪斗法开始,刘氏基本上没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特别是云儿她们血洗得月楼之后,苹果四人的惨死,紧接着是林蝶儿和林烟儿的惨死,现在又是林若倩惨死。刘氏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谁惨死,亦不知道她和云儿能否逃脱这种生死轮回的噩运。
在这样的忧心忡忡胆战心惊下,刘氏如同惊弓之鸟,寝食难安。所以,眼下的她早已不再是当初下令将小香送去奴舍的那个不到四十岁的美艳妇人,如今的她非但两鬓斑白,脸颊凹陷,黑黑的眼袋更是让她如同吸食了某种药物之人般憔悴不堪。与精神抖擞依旧俊朗的林安国站在一起,刘氏看起来倒有些像林安国的老娘。
这样一个女人,哪里还引得起林安国的半点兴趣?所以这几个月,林安国只有在每月初一、十五迫不得已的日子才会宿在她房里,平时都在各个姨娘的温柔乡中流连忘返。当然,即便是初一、十五林安国来了,也是温存不在,洗漱之后话都懒得跟刘氏说,直接蒙了被子倒头便睡。
林若溪这番话每一句都像是刀子,硬生生戳在刘氏的心尖上。因此,婆子们刚把担架放下来,刘氏就迫不及待地支着伤腿往林若溪身上扑:“你这个阴险狠毒卑鄙无耻的小贱人,你已经害了倩儿,难道还不够吗?如今连她屋里的东西你都不放过,你会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呵呵”眼见刘氏的手即将抓住玉如意,林若溪突然松开手,那上好的羊脂美玉便毫无悬念地掉在地上,一下子被摔成了好几块。
“矮油!您瞧瞧,您瞧瞧?我好心好意还给您,大夫人您怎么不拿好呢?现在没了吧?便是您想拿去给三妹妹陪葬,都不成了呢!”从躺椅上坐起来,林若溪人却不起来,“唉!这个玉如意好像还是那年大哥哥过生日,皇后娘娘赏给大哥哥的。当时三妹妹眼红得不得了,晚上偷偷溜进大哥哥屋子里去摸,所以大哥哥才将它转赠给了三妹妹呢!你说,就这么给摔碎了,多可惜呀?”
嘴里说着可惜,林若溪却猛地抬起脚毫不客气地狠狠踩在了碎成几截的玉如意上。她脚力浑厚,瞬间便将碎块踩得粉碎。
“你”刘氏又惊又怒,瞧着完全不能修复的玉如意碎末,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我?”翻翻白眼,林若溪依然摆出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脸,“反正三妹妹也不在了,这些东西放在那里就是个死物。与其让它们烂在三妹妹的屋里,倒还不如放在我这儿,也算物有所值。”
原本林若溪最喜爱之物被摔坏刘氏便心疼得要死,再被林若溪这般挤兑,她简直气得要吐血,想都没想,便张开手指向林若溪扑过去:“林若溪?你这个贱人,我要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