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层,将光芒洒在断壁残垣上,却带不来多少暖意。刘小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冻透后又用锤子敲打了一遍,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抗议。但他只是狠狠搓了把脸,拿起那把劣质铁镐,走向昨晚就看准的一堆乱石。
“都动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能喘气的,都给我干活!王富!”
“属下在!”王富立刻从统计柴火余烬的状态中跳起来,小跑过来,黑眼圈浓重,但精神头比昨晚好了不少,怀里依旧抱着算盘。
“把你那破算盘放下!现在用不上!带几个人,去把昨晚那袋米拿出一半,混上麸皮和能找到的野菜,煮一大锅糊糊!告诉所有人,干活才有饭吃,干得多吃得多,偷奸耍滑的,等着喝西北风!”刘小岱深知,在生存面前,公平和激励必须简单粗暴。
“喏!”王富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把算盘放在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里,然后吆喝着几个妇人去忙活了。
“剩下的人!”刘小岱目光扫过那些面带菜色、眼神畏缩的男丁,“有力气的,跟我搬石头修墙!力气小的,去清理里面的废墟,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木头、瓦片!眼睛放亮點!会爬树的,去高处盯着点四周!”
他不再废话,抡起那把他都嫌沉、刃口钝得感人的铁镐,朝着一块半埋着的石块刨去。“哐当”一声,火星四溅,虎口发麻,石头只掉了点碎屑。
妈的!刘小岱心里骂了一句,但动作没停。基础枪术感悟带来的发力技巧似乎有点用,至少让他知道怎么更省力地挥动这玩意儿。
众人见首领亲自上阵,而且动作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错觉),也纷纷动了起来。效率低下,工具简陋,甚至很多人徒手搬石运土,但一种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让这片死寂的废墟第一次响起了持续不断的、叮叮当当、吭哧吭哧的劳动声。
一个上午过去,那堆乱石只清理了一小半,围墙的缺口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又被寒风吹冷,黏在身上极其难受。不断有人手上磨出了血泡,或者被尖锐的石块木刺划伤。
中午,那锅混杂着各种不可名状之物的糊糊煮好了,散发着一种古怪但足以让饥肠辘辘的人疯狂的味道。王富严格执行了刘小岱的命令,按照劳动表现分粥。干得多的,碗里能见到稍多的米粒;偷懒的,真的只有清可见底的汤水。
这种直接的奖惩刺激了很多人。下午,工作的劲头明显足了一些。
刘小岱一边机械地挥着镐头,一边意识沉入系统。积分还是可怜的2点,啥也干不了。他反复看着商城里那【基础伤药配方】,心里痒得不行。已经有五六个人受了点轻伤,虽然不重,但在这缺医少药的环境下,感染的风险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主公,主公?”王富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嗯?”
“属下清点了一下,算上刚来的,我们现在一共八十三口人。青壮男子三十一人,妇孺老弱五十二人。缴获和…呃,‘仙粮’还剩大概够两天,如果按这个量吃的话。”王富压低声音汇报,“另外,李婶她们在清理后面塌掉的屋子时,发现了个地窖口,被石头埋了大半,还没打开。”
地窖?刘小岱眼睛一亮。“走!去看看!”
地窖口位于一处半塌的房舍角落,被碎石和朽木掩盖着。几个妇人正在费力地清理。
“小心点,别塌了!”刘小岱提醒道,自己也上手帮忙。
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清理出入口。一股陈腐、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情况。
“火把!”刘小岱喊道。
一个简易的火把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
地窖不大,约莫十几个平方。里面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堆着几个破陶罐,一碰就碎了。但令人惊喜的是,靠墙放着两把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锄头,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木轮子,看起来像是手推车的部件。
最重要的是,在另一个角落,他发现了几小袋已经板结、看不清原貌的东西,用手捏碎一点闻了闻,似乎是盐?还有半袋……像是豆种?虽然大概率已经死了,但总是点东西。
“快!把锄头和轮子弄出去!小心别弄散了!还有这些,都拿出去!”刘小岱的声音带着兴奋。工具!这才是最宝贵的!那破轮子说不定能改造成独轮车,效率能提升一大截!
这点发现像是一剂强心针,让疲惫的众人精神一振。
傍晚时分,劳动停止。围墙的缺口勉强堵上了一小段,虽然歪歪扭扭,但至少是个开始。清理出的空地也多了一些。人们围坐在重新燃起的篝火旁,吃着和中午一样的糊糊,但气氛却比昨夜好了太多。有了希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能支撑人走下去。
刘小岱累得几乎散架,靠坐在墙根,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闪烁的星火,心里盘算着:粮食、工具、药品、防御……千头万绪。
而最大的隐忧,始终悬在心头——那伙土匪,真的被唬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