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夏用了几天,和丫鬟们紧赶着做好了冬衣。针脚还行,能看的过去,料子也算厚实,出去穿勉强也能支应。
花拾去要了炭回来,果然还是使了银子才顺利拿回来。
薄夏吩咐炭盆点旺着些,一时半会的,实在不差这些了。
午膳时分,花夕红着眼,很久才拎着食盒回来。
“主子,这大厨房越来越过分了,您看吧。”花夕揭开食盒的盖子,一碟碟的摆开。
红烧豆腐,肉片白菜,一碟腊鱼,一碗白饭。
不是豆腐,就是白菜。虽说冬天没啥菜色,也不至于吧?
肉片,就那么三两片肥肉;一碟子腊鱼,明显一股霉味;米饭软趴趴的;这是给主子吃的,关键都凉透了,显然做好放很久了。
薄夏都气笑了。什么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这可真是诠释的明明白白。这一步步的,都在不断试探呢,如今也不过是图穷匕见了而已。
“主子,您还能笑的出来?”
花夕气恼,这不仅是主子的吃食,也是她们丫鬟额外分润的吃食。如今不是豆腐,就是白菜,唯一的腊鱼还早就放久都霉了,这还怎么吃啊?这以后,还怎么过下去啊?
“花夕,把这些菜直接装好,直接到主院给陈嬷嬷看。就说我亲自过去主院也不是不行。”薄夏眼含冷意,直接吩咐了。
花夕快速收拾了碟子到食盒里,气势汹汹的去了主院。
花拾噤若寒蝉,也不敢多说,主子怎么就突然跟府里闹起来了呢?
很快,陈嬷嬷亲自来了含桃院。
“让姨娘您受委屈了,夫人已经重罚了那起子不当心的奴才们。让他们再重新给您上一桌来。”
陈嬷嬷言语恭敬,不过再多也没用了。至于委屈的补偿,提也没提。明显认为薄夏翻不起什么浪花。
陈嬷嬷暗里寻思,也没什么依仗,还如此大闹一通,当下也得罪了大厨房。过后,厨房必然是更加变本加厉,有的煎熬了呢。还是太年轻,莽撞。
很快,大厨房又重新送了一桌热气腾腾的新菜色,现在才算是像样些。
薄夏很快开吃,难得这么丰盛。薄夏知道直接大闹一场,夫人必然生气,不待见就不待见。不闹又如何呢,一样不待见。
当刺头,人家还得多花点心思安抚;当小绵羊,只怕连上心都懒着上心呢。
只要一入府,肯定就是夫人的心中刺,如有依仗还好,现在明显没能让夫人忌惮嘛。
反正在府里日子又不长久,现在舒服就好。只管暂时的,暂时震慑住了就行。
任何事无非大棒加甜枣,两手都得有。做人可不能没脾气,当软柿子。
“主子,这大厨房不知道贪了多少,就罚了些银子,不痛不痒的,回头不是照旧嘛?
况且咱们如今也得罪狠了,往后怎么办?”
花夕生气,这主院怎么这样糊弄人呢?这将军不在,府里夫人简直一手遮天啊!这当家主母没这么干的吧?
“那是夫人奶嬷嬷的亲戚,怎么会处理,现在恐怕也得罪夫人了。”
花拾小声嘟囔。暗想,主子太莽撞了,这么大闹一场,直接折了夫人的面子。得罪了夫人,往后哪有什么好日子能过。
多花些银子罢了。等将军回来,府里必然不敢这么明显。到时候多得些宠爱,日后府里才能忌惮呢。
再说,这不是尚书府的亲戚嘛,就算花用不多,这傍身银子不能太寒碜吧?
之后,府里看来算是暂时震慑住了,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薄夏清楚,必不能长久,都在后续观望呢。
正好,没几日就是尚书老夫人大寿了。薄夏吩咐花夕,
“你回府里,就说老夫人大寿,将军府看重,允我亲自过去。顺便你也可以回去看看你爹娘。”
“这夫人能同意嘛?您都不能随便出府呢。”花夕迟疑,实在是姨娘的亲戚,不能算是正经亲戚,一般没法正常交往。
“夫人虽然不乐意,不过将军走之前就跟我说,让跟尚书府多联系呢。
趁此老夫人大寿,我自然是怎么都要过去的。这多走动,才能有感情呢,联系也才能更深呢。”
薄夏继续忽悠。暗想,将军连话都没多说两句,哪会谈论这个。明显这两方人马,都不当原主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
薄夏更是不操心他们怎么样,能互相利用更好。
花夕喜出望外,脆生答应,匆匆回了尚书府。
翌日,薄夏带了丫鬟去主院拜见夫人。给夫人见礼,依礼坐下。
“夫人病中送的药材很管用呢,如今大好,赶紧过来谢谢夫人。”薄夏一脸诚挚,丝毫没有几日前大闹的委屈。
“你如今能大好,我也安心了。”夫人温柔依旧,不过貌似眼神也没什么温度。看着薄夏身上的衣裳,眼神微暗,一瞬又恢复。就想听听她今日过来的目的为何。
“过几日是表姑姑她老人家的寿辰,尚书府特邀我过去呢。”薄夏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夫人没想到这么直接,一时不好直接拒绝。心想,这要求可真是无理啊!小妾入了府,亲戚哪算什么正经亲戚,还能去出府祝寿?
实在要交往,也是给府里发帖,邀请府里主母去吧。不过将军也未曾提过要跟尚书府往来啊。考虑到尚书府,倒是略顾忌三分,夫人和蔼依旧,言语也是善解人意,微沉吟,
“既是尚书府请你去了,那这次你就去吧。府里会提前准备好寿礼,你不用操心了。”
薄夏显得神色高兴,“谢过夫人了。那没事,我就不打搅夫人了。”
领了丫鬟,轻快出门。薄夏心想,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翻脸。夫人这种人,千万种不乐意,都得迂回的报复。
待薄夏离开,夫人才抿了口热茶,“啪”的一声,用力搁在了桌上,明显气不顺。
陈嬷嬷缓步上前,“主子,且消消气,仔细烫了手。”让小丫鬟赶紧上前收拾了,重新上了热茶,才挥手让她们都出去。
“主子,暂且忍耐一下,不能误了将军大事啊!暂且破例又何妨,这都不算什么的。”
“别家小妾入了府,哪有什么交际,哪有什么亲戚,都不算府里的。这倒好?”
夫人声调不由拔高又落下,显然忍耐多时了。
“就是为了夫君,我才忍耐至今。不然我如何受这等委屈。”虽然夫君常年在外,大事都没细说过。可夫妇一体,这含桃院这位因何入府,还是知晓一二的。
之前,还是闷不吭声的老实人一个,如今病好后,怎么突然改性了。也或者本就是如此,那我倒是小看她了,夫人心内暗想。
待夫人这气暂时发泄了,陈嬷嬷才慢慢开口,知道夫人的软肋在哪。
“将军纯粹是为了尚书府,再说尚书府平日也没怎么跟她联系,棋子一个,关系就那样吧。
待过个一两年,上面大事定了,她还能有何依仗呢?您且安心忍耐些个,咱们图个长久才是。”
许是陈嬷嬷的劝解奏效,也或者夫人发泄完,自个想通了。
“库里取一匹鲜亮缎子,送去含桃院给她做衣裳吧!看看那身上的衣裳,针脚粗糙。这要是穿出去了,将军府的脸面都得让她丢光了。”
陈嬷嬷看夫人暂时想通了,躬身退下去吩咐找料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