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刚骑到四合院门口，就见三大爷闫富贵正和俩邻居蹲在门房边聊天，手里还捻着个算珠似的东西。
闫富贵眼尖，一眼就瞅见了车把上挂着的大鱼，眼睛“唰”地瞪圆了，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掉地上，几步凑过来：“大茂！这鱼……你钓的？”
“不是，逮的。”许大茂脚撑着地，晃了晃车把，“今儿去后海，本想收点鱼交任务，没看着合适的，就自己下河捞了一条。”
“收鱼？”闫富贵眉头一挑，压低声音，“你收什么鱼？可不敢干投机倒把的事啊，那犯忌讳！”
许大茂乐了，翻身下车：“三大爷您想哪儿去了？我哪能干那事。”他拍了拍车座，“我换工作了，现在是厂里的采购员，专门负责采购物资，这些都是给厂里收的，正经差事，可不是投机倒把。”
闫富贵愣了愣，上下打量他几眼：“采购员？哟，那可是好差事！”他目光又落回那条鱼上，咂咂嘴，“这么大的鱼，给厂里交任务，怕是能受表扬吧？”
“那是自然。”许大茂懒得跟他多掰扯，拎起鱼就往里走，“我先回去收拾了，您聊着。”
闫富贵看着他的背影，又瞅了瞅那鱼，跟旁边的邻居念叨：“没想到许大茂还混上采购员了……这鱼要是能分点……”话没说完，就被邻居拉着继续聊了，眼里却还直往许大茂的方向瞟。
许大茂骑着车路过中院，见秦淮茹蹲在井边洗衣服，头都没抬，径直往后院走。刚到月亮门边，棒梗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一眼就盯上了车把上的大鱼，跟猫见了腥似的扑过来，死死拽住鱼尾巴不放，扯着嗓子喊：“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许大茂皱紧眉头，停下车：“撒手！你再不撒开，我可动手了！”
“你动一个试试！”贾张氏跟从地里冒出来似的，呼哧呼哧跑过来，一把将棒梗护在身后，指着许大茂的鼻子骂，“许大茂你个杀千刀的！欺负我家乖孙是不是？一个破鱼而已，给他吃怎么了？”
“我欺负他？”许大茂气笑了，指了指还在使劲拽鱼的棒梗，“是你孙子抢我的鱼不放！我这车把上的鱼是给厂里交任务的，凭什么给他？你们贾家讲点道理行不行？”
“道理？我孙子想吃就是道理！”贾张氏耍起无赖，往地上一堵，“今天这鱼你不给也得给！不然别想走！”
棒梗趁机更使劲了，爪子似的小手把鱼尾巴抓得全是印子。许大茂眼神一沉，懒得跟这祖孙俩掰扯，伸手抓住棒梗的手腕轻轻一拧。
“嗷——”棒梗疼得松开手，哇地哭了出来。
贾张氏见状，立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扑上来：“你敢打我孙子！我跟你拼了！”
许大茂侧身躲开，推着自行车往后院走，头也不回地说：“再胡搅蛮缠，我就把这鱼直接送厂里，让保卫科的人来评评理，看看是谁家孩子抢公家东西！”
贾张氏被这话噎住，看着许大茂进了后院，只能抱着哭嚎的棒梗在原地跳脚骂街，唾沫星子溅了一地。
贾东旭下班进院，刚到中院就听见棒梗在地上嚎啕大哭，贾张氏正抱着他拍着后背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咋了这是？”贾东旭皱着眉走过去，“棒梗咋哭成这样？”
贾张氏立刻指着后院方向，添油加醋道：“还不是许大茂那小子！拿着条大鱼在院里晃，棒梗就多看了两眼，他就推搡棒梗，把孩子弄哭了！这是明摆着欺负咱家人！”
贾东旭一听就火了，撸起袖子就要往后院冲：“我去找他理论！敢欺负我儿子，反了他了！”
“别去！”秦淮茹赶紧上前拉住他，低声道，“不是妈说的那样。刚才是棒梗看到许大茂的鱼，上去就抢，许大茂不让，俩人拉扯了一下。而且那鱼是他要给厂里交的任务，真闹起来，咱不占理，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贾东旭愣了愣，转头看向贾张氏：“妈，秦淮茹说的是真的？”
贾张氏眼神闪烁，把脸扭到一边，嘟囔道：“反正我孙子哭了，就是他的错！”
这副模样，贾东旭瞬间就明白了——多半是自己老妈又在这儿颠倒黑白，没事找事。他沉着脸甩开袖子，没再提去找许大茂的事，只是蹲下身把棒梗从贾张氏怀里抱起来：“别哭了，多大点事。想吃鱼，爸明天想办法给你弄，别去抢别人的。”
棒梗哭哭啼啼地点点头，搂着贾东旭的脖子不再闹了。贾东旭瞪了贾张氏一眼，抱着孩子往屋走，秦淮茹赶紧跟了上去，院里总算消停了些。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贾东旭从家里出来，径直走到一大爷易中海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师傅，师娘，在家吗？”
门开了，易中海探出头：“东旭来了？进来吧，啥事？”
贾东旭进了屋，脸上带着点愁容，把刚才院里棒梗跟许大茂抢鱼的事说了一遍，又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许大茂这小子从放映员转成采购员了，今天还弄了条十斤多的大鱼，说是给厂里交任务，硬把棒梗弄哭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软，带着几分可怜：“师傅您也知道，家里条件就这样，孩子长身体，好久没沾荤腥了。您看……能不能借我两块钱？我明天去给棒梗买条小鱼，给他补补身子。”
一旁的一大妈听了，撇了撇嘴，没吭声——谁不知道贾东旭家的情况，借出去的钱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
易中海心里却打着算盘：自己以后还指望贾东旭养老，他为了孩子开口，总不能驳了面子。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过去：“拿着吧，明天买条鱼，给孩子好好补补。”
贾东旭眼睛一亮，赶紧接过来，连声道谢：“谢谢师傅，等我手头宽裕了，立马还您！”
易中海摆摆手：“行了，回去吧，别让孩子再闹了。”
贾东旭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揣着钱乐滋滋地回了家，心里盘算着明天买条小鱼，既能哄棒梗高兴，又能堵住老妈的嘴。
贾东旭走后，易中海坐在炕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许大茂成了采购员？这消息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放映员，凭什么平白无故换个油水足的差事？更让他窝火的是前几天院里那出戏，许大茂当着众人的面给他甩脸子，丝毫不把他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
“许大茂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易中海低声嘟囔了一句。
一大妈在旁边纳鞋底，听了这话抬头道：“你又琢磨啥呢？许大茂是个小人，别老跟他计较。”
“计较？”易中海哼了一声，“他现在翅膀硬了，眼里没我这个长辈，再不管管，往后这院里还能有规矩？”他眯起眼，心里已有了打算，“采购员是吧？总有他犯在我手里的时候。改天找个由头，非得让他知道知道，这院里谁说了算。”
他瞥了一眼窗外，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却没暖透他心里的那点算计。这许大茂，既然成了刺头，就得好好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