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气氛微妙。
几位依附太子的官员正舌灿莲花,唾沫横飞地盛赞江南盐税新政的“卓著成效”,将功劳一股脑儿地堆在谢临风头上,更不忘强调这是太子殿下“慧眼识珠、力排众议”的举荐之功。
“陛下明鉴!谢副使赴任江南不过数月,盐税便增收三成,漕运畅通,私盐绝迹!此乃实打实的功绩啊!”
“全赖太子殿下知人善任,不拘一格降人才!若非殿下力荐,谢副使焉能有此报效朝廷之机?”
“正是!太子殿下虽在府中静思,却心系社稷,为国举贤,实乃储君风范!”
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萧明启,面色沉静如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御座扶手。听着臣子们对太子的吹捧和对谢临风的夸赞,皇帝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最终化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嗯”。
目光掠过下方垂首肃立的二皇子萧珩和一旁站得吊儿郎当、仿佛事不关己的谢临渊。这份沉静,反而让皇帝心中那根警惕的弦微微松了一分。看来,这谢家兄弟,倒真是水火不容。
这时,又有大臣出列:“陛下,太子殿下不仅为国举贤,自身更是勤勉自省。臣闻殿下于其母妃忌日之时,摒除一切排场,从东宫至奉先殿,一步一叩首,诚心为其母妃祷告祈福,孝心感天动地!其诚其孝,实为天下表率!”
皇帝敲击扶手的手指,猛地顿住了。
提到太子生母——那个温婉柔顺、却早早香消玉殒的女人。萧明启的眼底深处,一丝极淡却真实的愧色与追忆,飞快地掠过。
他想起了那个女人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恳求他善待他们唯一的儿子那个女子,是他年轻时真心喜爱过的,却因宫廷倾轧而早逝,留下萧何这个平庸却也是他骨血的儿子。
萧明启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松动:“太子孝心可嘉。禁足便免了吧。”这已是极大的宽宥。
太子党官员们眼中顿时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连忙叩谢皇恩。
皇帝的目光又转向太子一党:“至于谢临风江南盐务,办得尚可。婚期将至,召他回京述职。翰林院清贵,却非实务之所。他既有盐务之能”皇帝略一沉吟,目光扫过下方不动声色的谢临渊和萧珩,“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一职出缺,便补上吧。”
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协理京营戎政!
兵部!虽然不是直接掌兵的武职,但掌管武官军备等要务,实权在握!虽然职位品级尚不及谢临渊的镇府司指挥使,但兵部郎中是正五品,协理京营戎政更是有实权的差遣,潜力巨大!看来父皇对太子,终究还是存了父子之情。
“臣等为陛下贺!为太子贺!为谢郎中贺!”太子党官员们的声音充满了扬眉吐气。
萧珩与谢临渊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无丝毫惊讶,只有一片深沉的凝重和了然。皇帝这一手“平衡术”,玩得炉火纯青。但将谢临风这样一个人放在兵部要职萧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谢临渊则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兵部?呵,看来江南的盐,喂肥了不少人的胆子。
---
京郊官道,距京城不足百里。
谢临风坐在宽大舒适的马车里,心潮澎湃。
兵部!京营!他终于踏入了权力的核心地带!虽然起步只是个郎中,但有太子妃在背后运作,有他手中掌握的江南盐利和那支正在成型的私兵作为资本,何愁不能青云直上?谢临渊你且等着!用不了多久,我定要将你踩在脚下,将你拥有的一切,包括温琼华,都夺回来!他眼底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勃勃野心。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