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猎场已是一片热闹。
温琼华虽不打算下场狩猎,但还是换上了一身绯色骑装,腰间束着银丝软带,衬得腰肢纤细,英姿飒爽。她站在帐外,微微仰头感受着林间清风,发丝被风拂起,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整个人如画般明媚。
当她走出帐篷时,守在外面的谢临渊眼睛瞬间直了。
他见过她慵懒卧榻的娇柔,见过她盛装华服的明艳,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英气的模样。那身骑装仿佛为她注入了别样的生命力,看得他心头滚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一时竟忘了言语。
“娇娇儿穿成这样,真好看。”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打破了谢临渊的呆滞。
谢临渊:“?”
温琼华闻声回头,惊喜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萧玉卿一身淡青色常服,身姿挺拔如竹,腰间悬着药囊,眉眼含笑地望着她:“太医院的几位院判年岁大了,不便随行,便安排我先来猎场照应。”他目光落在温琼华的骑装上,带着纯粹的欣赏和暖意。
谢临渊瞬间垮下脸,酸溜溜地嘀咕:“怎么哪儿都有你”
萧玉卿假装没听见,依旧笑得温雅。
这时,一阵欢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三皇子萧珏兴奋的喊声——
“临渊哥哥!你看我这么穿好不好看?!”
三皇子萧珏一身崭新的红色骑装,上面还绣着夸张的金线纹样,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在谢临渊面前勒住缰绳,兴奋地转了个圈:“这是我新得的宝马!帅不帅?你要不要跟我共乘一匹?”
谢临渊瞬间寒毛倒竖,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躲——结果好死不死,结果一退,直接撞到了萧玉卿身上。
谢临渊:“”
萧玉卿:“”
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立刻一脸嫌弃地挪开,谢临渊重新站到温琼华身边,仿佛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
“噗嗤。”温琼华忍俊不禁。
萧珩及时出现,一把拽住自家傻弟弟的后衣领,将他从谢临渊面前拉开,无奈道:“珏儿,你今天不能下场。父皇命你安排猎场一应事务,你需得在此坐镇,老实呆着!”他指了指不远处已经搭建好的指挥台。
萧珏立刻像霜打的茄子,嘟着嘴,委屈巴巴:“啊?可是我想跟临渊哥哥在一起嘛…”
谢临渊:“”(不,你不想。)一脸感激地看向萧珩。
萧珩点点头:“这是义父该做的。”
谢临渊:“滚。”
“圣——上——驾——到——!”太监尖细悠长的唱喏声传来,瞬间压下了场中所有的喧闹。
众人齐齐跪拜山呼万岁。皇帝萧明启一身明黄色骑装,精神矍铄,在御林军的簇拥下登上高台。
他目光扫过下方意气风发的年轻儿郎和英姿飒爽的女眷们,朗声笑道:“众卿平身!秋高气爽,正是狩猎好时节!今日,朕亦要下场,与尔等同乐!望众卿各展所能,猎得魁首!拔得头筹者,朕重重有赏!”他话语豪迈,引得场下群情激昂。
太子萧何站在最前列,垂首恭敬,脸上是惯常的平庸笑容,只在皇帝说到“下场”二字时,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精光,随即又恢复如常。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号角长鸣,早已按捺不住的男眷们纷纷翻身上马,呼喝声中,马蹄声如雷,扬起滚滚烟尘,朝着广阔的猎场深处疾驰而去。
其中也有不少女眷策马同行,如宣和王府的三夫人王文悦,一身火红骑装,策马扬鞭,英姿勃发;宁双公主亦不甘示弱,骑术精湛,紧随其后。大黎民风开放,女子亦可上马征战,此刻猎场上,巾帼不让须眉的身影比比皆是。
温琼华站在营地边缘,望着那一道道策马奔腾的矫健身影,尤其是宁双公主和王文悦那自由洒脱的背影,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向往。
她从未骑过马,但此刻,那纵马驰骋的畅快感,莫名地吸引了她。
“娇娇儿,下次我教你骑马。”谢临渊一直看着温琼华,看出了她眼底的艳羡,立刻凑到她耳边低语。
他甩了甩额前并不存在的碎发,摆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姿势,“等我回来,给你个惊喜!”
说罢,利落地翻身上马,玄色骑装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他对温琼华眨了眨眼,随即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追着大部队而去。
温琼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弯。
“姐姐,你怎么不去呀?”王琳儿站在她身边,好奇地问。她今日也换了身利落的劲装,可惜尺寸有点小,绷得她健硕的肌肉线条分明。
“我身子刚好些,就不去凑热闹了。”温琼华笑道,“琳姐儿怎么不去玩玩?你的骑术在北疆应该很厉害。”
王琳儿立刻挺起胸膛,骄傲地举了举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我得保护姐姐呢!姑姑说了,我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姐姐,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她的小圆脸上满是认真,配上那身肌肉,反差感十足。
温琼华悠哉地喝着茶,时不时地帮着琳姐儿擦去嘴角的残渣,很久没有出门了,身子上的爽利让她心情极好。
只是,有些不长眼的就是会破坏气氛。
一个带着明显讥诮和恶意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哟,静安郡主好大的架子,连马都不屑骑了?也是,身子骨金贵,万一摔着了,谢指挥使还不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