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华换好衣裳出来时,谢临渊已经正襟危坐在绣墩上,一副“我很乖”的模样。——如果忽略他时不时偷瞄耳房的眼神的话。
“今日来干嘛?”温琼华故意板着脸,耳根却还泛着未褪的红晕,在他对面坐下。
谢临渊立刻凑上前,眼睛亮晶晶的:“我今天当真是有正经事!”
他顿了顿,眼神真挚,像条顺毛的大黄狗“郡主,我能入赘吗?”
“啊????”温琼华杏眼圆睁,手里的梳子差点掉落。
谢临渊向前倾身,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敲打:“怕你进了谢府,看到那团子腌臜,会委屈你了。”他嘲讽地笑笑,“那些个乌糟事,脏眼睛。”
“那你会让我受委屈吗?”温琼华平静道。
“自然是不会!”话刚说完,谢临渊开口急道。
温琼华眸光一软,伸手轻抚他的发顶。指尖穿过那如墨的发丝,她哪里不知道,这个惊才绝艳的人,为何会自甘败坏名声,成为人人看不起的纨绔。世家大族内里的腌臜之事,她虽未亲身经历,却也不是无知少女。
谢临渊自小就没有母亲,在那般偏心的家庭里,不仅长成顶天立地的模样,还暗中建立了庞大的暗影阁。其中吃了多少苦,她心知肚明。
为什么他总爱穿红衣?她后来才从青黛那里得知,那些时常裂开的伤口,只有穿着红衣,血迹才会被旁人误以为是酒渍。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酸,手指不自觉地轻颤。“傻子”她指尖轻抚过他眉骨上那道几乎看不出的旧疤。“我知道你还有你想做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没有头绪只能在暗中进行。”
谢临渊怔住了。她指尖的温度仿佛能穿透皮肤,直达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她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你”他声音发紧。
温琼华手掌下移,抚上那张妖孽般的脸:“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当我温家的掌上明珠是面团捏的?”她下巴微扬,第一次真正摆出高门贵女的气势,与生俱来的傲然姿态,不怒而自威,“以后,姐姐罩着你。”
她温琼华体弱,但是却从来就不好欺负。她的时间很珍贵,她只是懒得跟些蠢人计较,并非不计较。
谢临渊眼里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他顺势将脸埋在她掌心蹭了蹭:“好的,望姐姐垂青~”尾音拖得百转千回。
温琼华这才后知后觉地羞起来,抽回手轻咳一声:“你今天来,怕不只是为这个吧?”
谢临渊立刻变回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哦,我是真的想吃软饭来着。”见她瞪眼,他笑眯眯地补充,“之前圣上不是给姐姐赐了个郡主府嘛~”
他一声声“姐姐”叫得婉转缠绵,温琼华耳尖红得能滴血,慌忙打断:“好了好了不说了!别乱叫了!”她强作镇定,“你问郡主府干嘛?”
谢临渊两手一摊,理直气壮:“都说要吃软饭了,郡主把钥匙给我~”
“啊?!哦!”温琼华被他绕晕了,迷迷糊糊走到妆奁前,取出一串鎏金钥匙递过去,“赐下来之后还没去过”
谢临渊接过钥匙,得逞般地笑了:“好嘞,姐姐就别管了,保证让你做个舒服的懒人~”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溜烟跑向耳房。
“你干嘛去?”温琼华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