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静安郡主”,亭阁内的气氛微妙地一滞。江诗蕊端坐在主位上,眉眼含笑,可眼底却隐隐闪过一丝不悦。
她今日特意办这场赏花宴,就是为了彰显自己在京中贵女圈的地位,可偏偏温琼华连个回帖都没有,直接婉拒了,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哼,”苏婉柔捏着帕子,嗤笑一声,“她那个病秧子,一向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宁双公主的宴会露个脸,又卖过谁的面子?不过是仗着家里封了个郡主,愈发目中无人了。”她刻意加重了“病秧子”三个字,引得周围几个贵女掩唇轻笑,眼神里满是轻蔑。
“就是就是,”谢雨立刻帮腔,语气带着刻意的同情,“诗蕊姐姐别往心里去,她那身子骨,指不定哪天就出来应酬也是勉强,万一在姐姐这里有个好歹,岂不是”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晦气。
此时,宴席靠边的一名紫衣女子说话了,声音里,有着不用质疑的端庄和威严,“静安公主的名号好歹是圣上所赐,你们这般编排,莫不是对圣上的裁决有什么异议?”。掷地有声的声音砸碎了一室的嘈杂,众贵女纷纷看向她。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广平侯府的崔大小姐,听说你的哥哥去北疆当了个小兵,可还好?”一个黄衣服的贵女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意味不明。
“有劳惦记。今日是在说静安公主之事,那是温小姐力战南国琴师,自己挣来的嘉奖,我敢问各位小姐,谁有那般琴艺,又有谁有那般勇气?”崔相雪的美眸扫过众人。鸦雀无声。
“呵,看来今日的场合确实不适合我,江小姐,我先行告退了。”也不等江诗蕊回话,就径自带着身边的一小帮姐妹离去。
“你!”江诗蕊想要发作,又想起广平侯府的名号,并未发作。
“诗蕊姐姐别恼,装什么呢,她走了是她的损失。”苏婉柔劝慰道。
“就是就是,江姐姐别脑,任她广平侯府是百年世家,如今不也只能算个破落户,哪有江府如今如日中天?”黄衣服的贵女接话道。
“怎么说?怎么说你展开讲讲。”众人好奇。
黄衣服的少女是清远伯府家的小姐王兰月。她自然比这些官家小姐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
大黎朝,世家与官家盘根错节,官家世家勾结的事情屡禁不止。但总有几家世家清流不愿同流合污。
“也就是她广平侯府高贵些,如今哪个世家不在官场上抱团,她家倒是奇葩,先是侯爷致仕,又把崔家唯一的大少爷送到边关受苦。北疆苦寒,也不晓得崔大少爷能不能哎!”边说着,还边假意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众贵女捂嘴轻笑。“当真是不识抬举。诗蕊姐姐别理她!”
江诗蕊听着众人的“劝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她轻轻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亭阁外盛放的牡丹,姿态依旧端庄优雅。她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在她看来,温琼华不过是仗着家世和几分病弱惹人怜才得了郡主封号,论才情、论交际、论在京城贵女圈中的地位,如何能及得上她江诗蕊?
“诗蕊姐姐,”一个穿着水绿衫子的贵女适时上前,捧上一个极为精美的紫檀木匣子,笑容谄媚,“妹妹前些日子偶然得了这支南海明珠钗,听说是前朝宫廷匠人‘鬼手张’的遗作,妹妹想着,这般精巧贵重的东西,也只有诗蕊姐姐这般天姿国色、气度高华的妙人才配得上,特意带来献给姐姐,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镶嵌着硕大明珠的金钗,珠光莹润,华贵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