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朝皇宫张灯结彩,南国使臣的欢迎宴设在太极殿。殿外金吾卫肃立,殿内丝竹声声。各色宫灯将大殿照得如同白昼,宫女们手捧鎏金食盘穿梭其间。
温家一行人刚到殿门,就与谢家撞了个正着。温靖冷哼一声,带着三个孙子径直从谢家人面前走过,连个正眼都没给。二叔温岭和温烨身着玄甲,狠狠瞪了谢丞相一眼。谢家一家子也只能陪着笑。此时老封君赵氏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暗骂:等那病秧子嫁进来,看老身怎么收拾她!
“娇娇,慢些走。”温景小心搀扶着妹妹,生怕她被拥挤的人群碰到。
温琼华今日难得盛装,一袭月华色织锦长裙,外罩浅青纱衣,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步摇,衬得她肤若凝脂。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谢临风今日穿着月白的锦袍,容颜如玉,但是遮掩不住眼下的青黑色。想必这几日在府里,过得并不安稳。
他眼波莹莹地看着温琼华,欲言又止。
“大哥,我没事。”她轻声对着大哥说道,连个余光都没给谢临风。但目光却不自觉地扫向殿内某个角落——谢临渊正与二皇子萧珩低声交谈,一袭绛红色的袍子衬得他愈发俊美无俦。
谢临渊似心有灵犀,看向温琼华,眼下的泪痣一跳,给她抛了个大大的媚眼。
温琼华顿觉好笑,这浪荡子!也不再看他,随着哥哥来到了宴席之中。
这边,萧珩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突然压低声音对谢临渊道:“老三也回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声音很轻,却让谢临渊从头到脚密密麻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白玉般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僵硬。
萧珩见状,忍不住笑出声:“难得啊,居然也有你谢临渊怕的人。”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收到消息。”谢临渊强自镇定,眼下那颗泪痣却因紧绷的面部肌肉而微微颤动,早知道他要来,今天他就打扮得低调些了。
萧珩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今早刚到的。父皇特意召他回来参加今晚的宫宴。”他凑近了些,“听说你这些年过得不错,他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这位三皇子萧珏对美丽的事物有着近乎病态的执念,而谢临渊恰恰好正长在了三皇子的审美点上。他因为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荒唐事迹,一早就被皇帝撵到了封地,怕他的荒唐太过于丢人现眼,损了皇家的颜面。
“多谢二皇子提醒。”谢临渊咬牙切齿道,但很快恢复如常,唇角勾起惯常的弧度,“只是宫宴之上,三殿下应当不至于”
萧珩嗤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凑近些,压低声音,“怎么就不至于,听说三弟在封地养了十几个与你相貌相似的男宠,日日观摩画像以解相思这次回京,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谢临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指节微微发白。三皇子萧珏对他的“痴迷”他早有领教——十二岁那年被堵在御花园假山后的经历,至今想来仍令他毛骨悚然。
而不远处,几位官员正簇拥着一个华服青年走来。那人面若傅粉,唇似涂朱,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正是三皇子萧珏。他的目光如猎犬般在殿中扫视,当看到谢临渊时,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临渊哥哥~~~~“一道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临渊浑身一颤,杯中酒液险些洒出。谢临渊此时只觉得脖颈后寒毛直竖,一股恶寒从脊背窜上来,瞬间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萧珩见状,憋笑憋得肩膀头子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