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灿烂尖锐的惊呼像一把刀,狠狠扎破了死寂的空气。
林蓉蓉眼中的光芒,在那一瞬间彻底熄灭了。
所有的愤怒、挣扎、恐慌,仿佛都被抽空了,只剩下死寂的、无边无际的灰败。
连悲伤的情绪都来不及涌上,就被巨大的、冰冷的空白吞噬。
她的手死死攥着那个丝绒表盒,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怎么会你不是说成功概率很高吗?!”
“你不是亲口向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事吗?!为什么会这样?!”她猛地摇晃医生的肩膀,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医生脸上写满无奈和沉重:“林总,我能向您百分百保证的,是王飞羽先生的心脏移植手术顺利。至于杜城灼先生的人工心脏手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谴责,“我几次试图向您详细说明手术风险和可能出现的排异情况,都被您不耐烦地打断了。”
他看着林蓉蓉骤然失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而且,是您明确指示我,杜城灼先生的手术进程和成功率都无需特别关注,只需确保王飞羽先生的手术万无一失、顺利进行即可。”
林蓉蓉的手颓然松开,眼中只剩下茫然和巨大的空洞:“我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她喃喃自语。
医生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眼神躲闪的徐灿烂,心中了然。
林蓉蓉顺着医生的视线看去,看到徐灿烂心虚低下的头,一股灭顶的崩溃感汹涌而来,将她彻底淹没。
因为她对杜城灼长期的轻视和戏弄态度,连她最好的兄弟都觉得杜城灼是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牺牲的物件。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并非完全如此。
杜城灼那份纯粹到不顾一切的爱,是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的温度。
这份温度,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坚冰。
她是真的打算在手术结束后,好好向他解释关于王飞羽的一切,好好和他开始的。
医生的目光在失魂落魄的林蓉蓉、心虚的徐灿烂和病床上昏迷的王飞羽之间扫过,已然看透了这场三角纠葛的结局。
无非是些我爱你、你爱他的俗套戏码。
而这场感情里,唯一的牺牲品,是那个躺在冰冷手术台上、再也无法睁眼的男人。
医生想起杜城灼每次来医院时,眉间凝着的那抹挥之不去的坚忍和眼底的疏离,心头也不禁泛起涟漪。
他长叹一口气,表情复杂地补充道:“手术前一个小时,我还想找您最后签字确认人工心脏植入后的抗排异方案和风险告知书。当时您在他房里安抚他,隔着门让我出去,说您都知道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医生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我以为您对杜先生手术成功率不高、风险极大的情况,是知情的,并且根本不在意。”
医生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柄淬了剧毒的重锤,狠狠砸在林蓉蓉早已破碎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