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郭建西,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过我什么?没有钱,我们以后怎么生活?我没了孩子,身体变得那么差,每个月都要不少钱去补身体,婚礼你说要给我最盛大的,你还说会给我买大钻戒,会给我五金,该给的都给我。”
“十万块够干什么?你告诉我,够干什么?”
“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钱都给了赵知意?”
白若溪破防了,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的。
郭建西看着面前女人的样子,脑海里出现的是赵知意知道他出轨的时候那歇斯底里的样子。
如今歇斯底里的人变成了白若溪,他脑海里出现的,却是离婚的时候,赵知意那始终平静的眼神。
没有爱,没有恨,很平静,平静的他于她好象就是个陌生人。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够坐在一旁看着白若溪哭。
还是隔壁的病人嫌她太吵了,叫来了护士,护士呵斥下,她才安静下来。
但是心态彻底的崩了。
她无法接受郭建西一无所有。
郭建西也不明白。
那一切都是赵知意自己拼来的,他们离婚,她拿回自己的东西是应该的,他本来就很对不起她了。
娶了她回家二十多年,没有碰过她一次,让她守了二十三年活寡。
但是白若溪不愿意,她又哭又闹,要死要活,要让郭建西去把房子和钱都要回来,不然就跟他分手。
郭建西制度处理,房子我已经全权委托给中介了,他们要是报警的话,就按照流程走吧。”
“不需要联系我,房产是我单独所有的,不是共同财产。”
“好的,赵女士,我们明白了,打扰你了。”那边顿时明白。
原来是离了婚,现在又想要回来抢房产。
但是赵知意跟郭建西的财产分割是做过公证的,而且离婚协议书上面也写清楚了,所以房产的归属权没有什么争议的。
郭城宇等人因为闹事被暂时拘留了。
中介知道这是赵知意的前夫和继子继女以后,也是觉得无语。
他给赵知意打去了电话,问了一下情况。
“不用管他们,房产证我已经交给你们了,这房子全权委托你们出售,他们要是想要房子,就让他们花钱买,要是不花钱,来一次你报警一次,送他们进去清醒清醒。”赵知意的态度很明确。
她不会心软。
过去二十三年,她所有的心软都用完了。
在他们选择背叛她的时候,所有的感情都没有了。
郭城安等人被拘留了三天就放出去了。
他们还想要去闹,但是中介已经将赵知意的话转述了。
郭籼哭的停不下来。
程亦锋来过一次以后,就跟她提了分手。
郭城安的老婆也跟他闹了起来。
在这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郭城安的母亲居然是赵知意,而不是白若溪。
也就是说,郭城安由始至终都是带着她跟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见面,还让她叫对方妈。
她只要想想都觉得膈应,闹着要跟郭城安离婚。
在她看来,郭城安这种没有良心的白眼狼,连照顾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妈都可以这样狠心对待,又怎么可能会善待她?
郭家因为这件事情闹得鸡飞狗跳。
郭建西回去想要从白若溪那寻求安慰,却发现白若溪离开了。
只留下了一封信。
她嫁给郭建西是为了跟他享福的,不是为了跟他吃苦的。
她不仅仅带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把郭建西这一套房子也卖掉了,换了钱就直接走了。
郭建西被拘留这几天,她在变卖财产。
郭建西看到信,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人还是中介上门收房的时候发现的,好心打了120,送医院去了。
郭建西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二十岁,头发白了一半,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他受了刺激,中风了。
半边身体瘫痪了。
郭城安跟老婆在闹离婚,老婆不仅仅要离婚,还要把孩子带走,坚决不让郭城安这种三观不正的人带孩子,免得给带坏了。
郭籼那边因为分手,每日魂不守舍的,项目出错,被辞退了。
她想要去找赵知意,但是发现赵知意根本联系不上,才想起来,赵知意已经不要她了。
两个孩子都没有时间去照顾郭建西,郭城安给他请了个护工,护工看他没有家人在身边,没事就偷偷的虐待他。
郭建西每天都哭,疯狂的想赵知意,要是赵知意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他这样的,她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她也不可能丢下他离开的。
但是他把人弄丢了。
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12
赵知意最近很忙。
店面买下来了,她忙着装修,买新的家具,重新把店里布置一番。
私房菜馆,环境和氛围很重要。
其实她不是很懂这些,所以她需要找别人请教,学习。
她好像一块海绵,不断的吸收着新的知识。
房子在十二月底的时候总算是有买家要买下来了。
中介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回去签约。
她跟赵知晚打了个招呼,打了车回去。
要买房子的是一对小夫妻,看着是刚刚结婚没多久,浓情蜜意的。
赵知意看着都觉得感慨。
他们新婚,手里的钱不算多,所以想要便宜一点。
今年的房价已经降了很多,但是一百八十万的价格还是很贵,中介那边也在劝,最后一百六十八万成交了。
中介费对方出。
签了合同,钱转到指定的账户冻结,接下来就可以办理过户了。
赵知意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不过过户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办下来的。
小夫妻还要贷款,所以还要走一下流程。
赵知意签了约又回去了。
等到私房菜馆装修好,那边的流程也走完了。
赵知意跟着中介去了房产局,签了字,房产证就正式变成别人的了。
超市倒是卖不出去,这大半年还一直在经营,每个月的收入还算不错。
赵知意请了个人帮忙打理,每年能有个一百万左右的纯利润,对她来说也是很不错的收益。
这一次回来,就顺便去超市看了看。
没想到会看到郭城安。
郭城安看着有些狼狈。
老婆跟他离了婚,没有人照顾他,他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他没事就会回来,要么回家看看,要么来超市看看。
知道超市现在还是在赵知意手里,他更多的是来超市。
跟超市里的员工说赵知意无情冷血,抛夫弃子。
只是郭建西那点破事,谁还不知道呢?
县城又不大。
抛弃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糟糠妻,跟白月光不清不楚,同居了近十年,现在还有脸指责赵知意抛夫弃子,谁见了郭城安都要呸一句。
郭城安看到赵知意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快步的上前,红着眼去拉赵知意的手,“妈,妈,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你回来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让你跟爸离婚了,你那么喜欢爸,你跟他复婚,他现在也知道错了,白若溪已经离开了,你”
赵知意打断了他,“郭城安,我跟你们家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在乎你爸是不是后悔了,我也不在意你是不是知道错了。”
“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是在你家当了二十三年的保姆,照顾了你二十三年。”
“我没有让你爸还我当年帮他还债的钱,没有让你们还我二十三年的养育费,就已经是看在我们多年感情的份上了。”
“你别自找没趣。”
赵知意话音落下,郭城安后退了两步,“你就那么狠心吗?我怎么说也是你从小照顾大的孩子啊,你养了我二十多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你也知道我照顾了你二十三年。”赵知意目光冰冷的看着郭城安。
其实她对郭建西的失望,还没有两个孩子带给她的大。
毕竟她跟郭建西没有夫妻之实,空有夫妻名分,她更多的时间是陪着两个孩子一起生活的。
她在孩子身上投入的感情,比在郭建西身上投入的要多很多很多。
但是他们在她跟白若溪之间,居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白若溪。
又或者说,在郭建西和她之间,他们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有血缘关系的郭建西,而不是她这个照顾了他们二十年的母亲。
人心肉做,她拿真心对待他们,却没有得到同样的真心。
还被恶语相向。
相比于郭建西的不忠,郭城安和郭籼更可恨。
所以她走的毫不留情,没有任何犹豫。
“赵知意!我叫了你二十三年的妈!二十三年!”郭城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考虑过我心里多难受吗?”
赵知意看着他这个样子,轻声的笑了,“郭城安,在我一个人躺在医院等着做手术,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让你来看我一眼,给我签字,但是你说你工作忙,没空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叫了二十三年母亲的我,会有多失望,多难受?”
“在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本来我也没有生过你们,养你们一场,我不亏欠你们的。所以,最没有资格在这里指责我的人,就是你。”
被郭城安打扰了心情,赵知意也没怎么看超市,直接就打车离开了。
超市不好卖,她也不打算卖了。
私房菜馆开起来以后,每天都很忙,却很充实。
她是为了自己活着,赚的每一分钱,都花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人会指责她,她对别人笑,别人也会回以善意。
她捡了好多流浪猫,买了个别墅,养了很多的毛孩子。
她再也没有回过容县。
她没去打听过郭城安他们后来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郭建西过得好不好。
她现在很快乐。
她想上班,就开门做一天的生意。
不想上班,想要休息了,就找个地方去旅游,玩上十天半个月。
她从未想过,生活可以这样过。
过去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家庭。
她在路途中遇到了很多的人。
有幸福的,不幸的,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充满了怨气的。
她看着祖国的大好河山,才发现,原来从那个困住她一辈子的牢笼里跳出来,人生每一处都是风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幸福。
13
再次听到郭建西的消息,是五年后。
郭建西死了。
他原本就中风瘫痪,生活不能自理。
郭城安和郭籼都把离婚的事情归咎到他的身上,责怪他不该出轨,跟白若溪不三不四,害得家都散了。
他们开始还花钱给他找护工,后面连钱都不想花了。
郭建西熬了五年,在冬天的时候走了。
他走的很不体面,还是邻居发现他死了多日,尸体都已经腐烂生蛆了。
郭建西的手机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是她的。
所以殡仪馆那边打了她的电话。
赵知意那时正在跟赵知晚商量着过年去哪里旅游。
接到了电话,听到那个久远到已经快要遗忘的名字,她怔愣了一瞬,就把郭城安和郭籼的电话报了过去。
后来还是在新闻上看到了郭城安出事的消息。
他染上了赌博,输光了所有的钱,走投无路之下,跑去找他的前妻,甚至为了要钱,绑架了自己的女儿。
最后他被逮捕入狱。
郭籼倒是找了个男人结婚了。
可惜过得并不好,那个男人抽烟喝酒,还赌博,心情不好就打她。
她在无数次绝望无助的时候,都在想赵知意,她想,要是妈妈还在的话,肯定不会让她这样被人欺负的。
可惜她没有妈妈了,她妈妈不要她了。
是她自作自受。
赵知意看到新闻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过年前她和赵知晚坐上了飞往芬兰的飞机。
或许生活给过她磨难和挫折,但是也给了她阳光和彩虹。
她会越来越好,不会再困于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