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宁容菀忽然朝着楚鹤辞跪了下来。
“求王爷做主,妾身今日所受之委屈,不足在侯府内两年所受的委屈十分之一。”
“夫人若是真心实意想道歉,便允许妾身离开侯府。”
“王爷,求王爷允许,妾身与侯爷和离!”
话落,全场再次哗然。
毕竟,自古以来,也只有正妻才有和离的资格。
妾室者,奴婢也。
说得好听些,是个妾,实际上,也就是府中的奴婢而已。
既然是奴婢,便也没有提出和离的资格。
更何况,妾的身契,本也是奴籍。
柳如月更是怒视着宁容菀:“就因为这点事,你要与侯爷和离?”
她气得胸口都在起伏。
想不到,这个贱人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她本也是打算着今日让宁容菀寻到机会离开侯府,然后,再死在离开皇城的路上。
可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摆了自己一道!
如今,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要与侯爷和离的话,不管自己应还是不应。
可短时间内,自己便不能再对她出手了!
因为,一旦她出事,众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自己。
对于旁人,她尚且还能辩驳一二。
可侯爷对这贱人到底有几分真心。
若是知晓自己对宁容菀做的这些事情怕是会秋后算账!
到时候,自己的经营筹谋的,与侯爷琴瑟和鸣的日子,便彻底打了水漂!
她绝对不能让宁容菀就这么离开!
然而,还不等柳如月想出合理的阻止对策,宁容菀便先一步将她的身份文书拿出来,递给楚鹤辞。
“王爷不必担心,妾身早已经脱去了奴籍,此事,夫人和尚书夫人都是知晓的。”
“妾身原本是武安侯的正妻,后来因为身份地位,被迫贬妻为妾,但严格来说,妾身在侯府中,除了是个奴籍,倒是并未曾有过与侯爷的婚书,是以,说是和离,并不准确。”
“哦?”
楚鹤辞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可本王对旁人的后宅家事并不感兴趣,宁姨娘何以见得,本王就一定会帮你?”
毕竟,这可是臣子的家事。
宁容菀抬眸,对上楚鹤辞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
语气里仍旧如同先前那般平静:“今日之事,虽然已经结束,可到底是同侯府结了仇,日后若是妾身仍然留在府中,想必日子会比过去更苦。”
“王爷可知,妾身入府两年,便哑了两年。非是妾身不愿意开口说话,实在是被人灌下了哑药,也是这几日才得以康复。”
“若是妾身继续留在侯府,只怕是命也要没了,妾身听闻王爷素来是个公正之人,还望王爷允许妾身与侯爷和离,签下断亲书,日后,妾身与侯爷,再无瓜葛!”
宁容菀的话,如同一声声惊雷炸响。
震得柳如月头晕脑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柳如月全然没想到,宁容菀这样一个逆来顺受惯了的女人,有朝一日竟然敢将这种高门秘辛公之于众!
而且,还是说给楚鹤辞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听!
难道她不知道,这些话一旦出口,她和侯爷之间就再也没了转圜的余地!
明明侯爷现在对她还有几分感情的!
不光是柳如月,姚婆子等一众武安侯府的下人,也听得目瞪口呆。
季承煜和季玉瑶更是愣在当场。
季玉瑶尚且还有些懵懂。
可季承煜闻言却是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他不是不知道娘亲这些年来,为了他和妹妹受了多少罪。
但是,饶是被母亲毒哑了嗓子,娘也从未离开过他们。
如今,为何
这种强烈的不安感,让季承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也是这一声哭声,瞬间打破了席间的安宁。
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
几乎都是在对宁容菀和柳如月指指点点的。
有说柳如月实在是做得过分的。
也有指责宁容菀不该家丑外扬的。
但是,这一切,宁容菀都仿若未闻。
而是直直地看着楚鹤辞的眼睛。
“王爷若是不愿意出手,那妾身,只好去告御状了。”
“无论是上刀山,还是滚钉床,妾身,都一定要离开侯府!”
最后一句话,也让楚鹤辞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