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
因着这两日宁容菀性情大变,霜月此刻还有些害怕她。
便是对宁容菀的称呼,也显得恭敬了许多:“宁姨娘,你醒了,这是刚烧开的水,正好送药吃。”
说罢,便主动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
宁容菀神色如常,点点头,将右手放在霜月面前,示意她给自己重新换药。
霜月在心中暗骂两声,面上却一副恭顺的模样。
冲宁容菀笑了笑:“是,宁姨娘。”
霜月不情不愿地将宁容菀手上的纱布取下,又换好了药。
这才道:“姨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宁容菀摇摇头,抬起左手挥了挥,示意她退下。
霜月自然是巴不得赶紧离开。
她不就不愿意来伺候宁容菀这个贱妾,眼下愿意伺候她,已经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
娘和碧溪此刻还血肉模糊地在床上趴着呢。
她可不想也变成这样!
若是整个偏院的下人都被打了,那还有谁能做事?
霜月应了一声“是”,便匆匆退出了房门。
宁容菀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先是将药丸拿出来吃了,方才开始清点起今日的季临渊送来的东西。
昂贵的丝绸布匹和金银首饰,他倒是舍得。
宁容菀忍不住冷笑一声。
入府这两年来,她放任自己被柳如月欺负苛待,一年四季都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
她所有的首饰,也就是当年他们定情时,他亲手为他做的木簪子。
这一戴,就戴到了现在。
如今,倒是想起来要给自己好生打扮了。
但宁容菀不是蠢货。
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侯府了,等到出了侯府,处处都要花钱。
若是没有本钱,只怕是连回到家乡的路费都没有。
这些东西,刚好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她要想办法,在离开之前,将这些东西换成银子。
到时候出府,带上青黛娘,一并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
而这个院子里,尚且还有一个人,可以为她所用。
打定了主意之后,宁容菀感觉心口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还有七日,她就可以离开侯府了。
晚香院。
季玉瑶和季承煜被罚跪在廊下已经半日了。
虽说这廊下有树荫可以遮挡几分暑气,但阴凉处的蚊虫也多。
两个孩子本就皮肤娇嫩,被蚊虫叮咬半日,浑身都起了红疹子。
“哥哥,玉瑶头好晕。”
季玉瑶捂着小脑袋,冲季承煜委屈道。
季承煜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道:“放心吧,母亲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的,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
“哥哥,平时我们受罚,哑奴早就来救我们了,怎么今日还不来?”
季玉瑶又追问道。
她虽然厌恶哑奴得紧,觉得这哑奴肮脏不堪,根本不配碰到自己这个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姐。
可是,却也习惯了在每次受罚的时候,哑奴都会奋不顾身地冲出来保护她。
让哑奴受罪,也比这些惩罚真实地落到自己身上好!
见季玉瑶提到宁容菀,季承煜抿了抿嘴唇。
眼神里不由自主地染上几分怨怼来。
是啊。
妹妹或许不记得了,可他却没有忘。
哑奴,是他和妹妹真正的娘亲!
娘亲,本就该是为了保护他们而生的!
说实话,他也有些想哑奴了。
可是,今日他们被罚跪时,母亲明明说过,他们今日受罚,也就是因为哑奴不愿意来帮他们了!
她怎么可以不管他和玉瑶呢!
他们明明是她的孩子!
这时,恰好从偏院憋了一肚子火的知秋回来了。
在经过二人的时候,听见了他们的话。
忍不住嘲讽道:“还做什么美梦呢?哑奴骂你们两个是小野种!不要你们了!”
“我刚才可是告诉她了,你们因为她在受罚,可是她却并不管你们呢。”
话落,季承煜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心底一股子酸涩的感觉涌上来。
哑奴,果真如此狠心?
而季玉瑶,闻言早已是痛哭大骂起来:“哑奴坏!”
“哑奴就是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