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痛。
浑身如同被马车轮子碾过一般,痛得宁容菀呼吸都有些颤抖。
意识复苏之际,指尖传来的疼痛更是让她忍不住眉头紧锁,倒吸了一口凉气。
“菀儿!你醒了!”
耳畔,传来男子熟悉的低唤。
声音里的关切不似作假。
这一声,似乎将宁容菀从这吃人的侯府深宅,拉回到了她从小长大,贫穷却整洁温馨的家。
“阿渊”
她下意识想开口,喊出男人的名字。
然而,实际上,从她喉间发出的,只有喑哑难听的“啊啊”声。
宁容菀终于从梦魇般的昏迷中清醒过来。
一睁眼,看到的果然是季临渊那张放大的俊脸。
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眼前人,到底是她的阿渊,还是
武安侯府里,那个说一不二、冷淡矜贵的侯爷?
但在目光触及到他头上的紫金冠和身上价值不菲的锦衣时,方才回过神来。
是了,她又痴了。
宁容菀忍不住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难道说,这两年来,柳如月对自己的磋磨、儿女的疏远,和曾经耳鬓厮磨的丈夫的冷待,还不足以让她从这场噩梦中彻底抽身吗?
竟然,在看到季临渊的第一秒,还在期待着,她的阿渊,能够为她撑腰、为她做主!
季临渊看着宁容菀满脸苍白虚弱的样子,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担忧。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瞬间的错觉,竟然感觉菀儿对他笑了一下。
这让他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半。
他的菀儿,已经多久没有对他笑过了?
自从他出征回来,得知菀儿无法再说话之后。
每每看到菀儿,她都总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待他也不如过去那般温柔小意。
如今,难道是想通了?
季临渊心中一喜,忙欺身过来,替她掖了掖被角。
直到切实的触感传来,季临渊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他的菀儿,何时竟然变得如此消瘦!
这项认知让季临渊心中顿感不安。
但此时,季临渊再看向宁容菀时,又发觉,方才她唇角挂着的那一抹淡淡的笑,又消失不见了。
季临渊眉头微蹙,到底没有追究。
而是轻声道:“菀儿,你已经昏迷了足足一日,如今感觉怎么样?”
宁容菀听见了,却并不想回答。
只是将目光移向别处,错开了季临渊关切的眼神。
事到如今,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不是吗?
他选择了柳如月,任凭她在他和承煜、玉瑶面前,如此折辱她。
本以为,过去他处处为了柳如月而委屈自己,不过是因为没有看清柳如月的真面目,不知晓她对自己做过什么。
可他明明亲眼看到了!
却还是
宁容菀的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泪。
季临渊见她又不理会自己,心里顿时忍不住火起。
然而,在看到她的眼泪的瞬间,心中那小小的火苗,又顿时熄灭了下去。
她哭了。
季临渊的手有些颤抖,想要伸过去,轻轻为她擦去泪珠儿。
可宁容菀却是丝毫不领情。
甚至,将头往一旁别开了几分。
这种细微的抗拒,让季临渊敏锐地捕捉到了。
霎时,男人俊美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沉声道:“菀儿,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吗?”
这一句带着委屈与愤怒的质问,让宁容菀终于侧目,与他对上了视线。
可饶是身经百战,面对百万敌军也毫无惧色的男人,在看到宁容菀那因为心死,而冰冷得没有丝毫的温度的眼神,也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方才着实有些过分。
至少,不该在菀儿刚刚醒来时,就对她发脾气。
季临渊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怒意。
他重新换上温和的神色,坐在了宁容菀床边。
而后,从被子里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仿佛,面前的女人,还是如同过去在小屋里时候的那般。
是他季临渊这辈子,唯一的心上人。
“菀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