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锐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额头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完了,彻底完了!怎么会这样?!
时间,他根本没查过林文举那天的去向!他脑子里只剩下如何羞辱秦默,他甚至没真正仔细看过卷宗。
所有的精心指控在这样无法反驳的时间铁证面前,彻底崩塌!
林文举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再也控制不住,杀猪般嚎叫起来:“冤枉,冤枉啊大人!没这回事,都是诬陷,诬陷!”
“来人!”吴县令被那震耳发聩的指控惊醒,一声厉喝:“速去醉花楼,缉拿老仆陈奎、小厮冯六!查清去年腊月二十一巳时之后,所有出入记录,尤其是林文举所在雅间所有经手人员!一炷香时间,回报!!!”
“是!”两名精悍衙差抱拳应诺,转身冲出大堂!
等待补查的时间,如同钝刀子割肉。衙差来回需时,整个公堂陷入了更令人窒息的气氛之中。
钱有荣肥硕的脸颊肌肉不停地抽搐着,手里攥着的一方汗巾已然湿透。崔子元面色铁青,眼神死死钉在脸色苍白的秦默身上。
他终于明白了!那日在秦正背后指点江山的不是什么歪打正着,不是什么狗屎运,就是这小结巴!!
他此刻才真正看透,那布衣少女刚才雷霆万钧、每一句都精准直击命门的辩词背后站着的是这个沉默寡言、被所有人视若废物的庶子!
不到一炷香,两名衙差便带着数人气喘吁吁地奔回堂上!
“禀大人!”为首衙差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干脆,“醉花楼老仆陈奎带到,小厮冯六带到!管事及账房亦带到!”
“查得去年腊月二十一巳时三刻(即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左右,被告林文举与其豪奴三名,确闯入醉花楼,直入花魁翠羽娘子雅间!”
“当日至次日午时,林文举及其从人再无离开雅间记录,所有酒水饭食皆由小厮冯六送ru!”
“当日午后,林文举便醉卧不醒,直至次日午时才唤人打水梳洗出门!”
他手中呈上几份账册和供状:“此为醉花楼账册誊录!此为陈奎、冯六、管事供词手印!其口供与原告所述吻合!”
铁证如山!!
“砰!”吴县令的惊堂木拍落!“林文举,尔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都是喝醉了,都是喝醉了不清醒啊!”林文举瘫在地上,涕泪横流,筛糠般抖如败絮。
“住口!咆哮公堂,罪加一等!”吴县令厉声呵斥,目光转向脸色惨白如纸的秦锐,“秦锐,你身为原告状师,听信一面之词,妄加构陷,玷污清州府堂威!你可知罪?!”
秦锐只觉得喉咙一甜,一股腥气直冲上来!他死死咬住牙关,才将那口逆血咽了下去。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在所有人面前,在父亲面前,在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结巴庶子面前,被当众钉在了耻辱柱上!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那自以为牢不可破的光环,瞬间被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