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修真界,开局就被错认成失踪圣子,被迫与冰山仙子结为道侣
一介凡人,却被奉为仙宗圣子;
绝色仙子,新婚夜却剑指咽喉;
大婚当晚,仙子拔剑:安分点,可活!
楚河苦笑摊牌:我真是凡人!却见宗门至宝因他轰鸣,九天龙棺为他降临!
神秘低语在脑中断回荡:……欢迎归来。
当湮灭之息席卷仙门,他这冒牌圣子,竟成了唯一的变数!
第一章:紫电裂空
楚河最后的记忆,是泰山玉皇顶那场百年难遇的流星暴雨。
墨色天幕被无数道银亮轨迹撕裂,游客们的惊呼与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然而,喧嚣之中,一道绝非自然造物的诡谲紫电,无声无息地撕开苍穹核心,其光芒不耀目,反而吸噬周遭一切光线,形成一个瞬息扩大的恐怖黑洞。
楚河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攫住全身,五脏六腑仿佛被扔进高速旋转的离心机,眼前景象疯狂扭曲、破碎,最后归于彻底的黑暗与失重。
意识沉浮间,唯有那冰冷的紫芒烙印在视网膜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冰冷、潮湿、混合着浓烈腐殖质和某种腥甜气息的空气呛入肺腑,将他激醒。
睁开眼,是彻底陌生的蛮荒景象。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垂落,动辄需数人合抱。
远处传来阵阵低沉而危险的兽吼,每一次嘶鸣都震得树叶簌簌作响,令人心胆俱寒。
他躺在一片及腰的怪异蕨类植物中,身上的冲锋衣已被刮得破烂不堪,手机、背包早已不知所踪。
这是……哪里楚河挣扎着爬起,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他踉跄前行,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显然危机四伏的老林。
途中,他心惊胆战地躲过几只獠牙外翻、形似猎豹却布满骨刺的凶兽,匍匐着爬过一片散发着迷幻香气、令人头晕目眩的奇异花丛。
渴极了只能冒险舔舐叶片上凝聚的露珠,味道涩中带腥。
整整一天一夜的亡命奔逃,就在他体力耗尽、几乎绝望之际,前方视野豁然开朗——他终于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那片噩梦般的森林边缘!
还不等他喘匀一口气,天空中骤然传来数道尖锐的破空之声!
刺目的流光如流星坠地,轰然砸在他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强大的气浪夹杂着灼热气息将他狠狠掀飞出去,摔得七荤八素。
流光敛去,现出五道身影。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道人,身着月白道袍,袖口绣有冰霜纹路,气息深不可测。
他身后跟着四名较为年轻的修士,男女皆有,皆神情肃穆,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
中年道人目光如电,瞬间锁定瘫倒在地的楚河,眉头紧锁,先是惊疑,继而像是发现了什么,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激动与狂热。
他一步踏出,便跨越数十米距离,出现在楚河身前,根本不容楚河有任何反应,一指便点在他眉心。
一股冰冷霸道的力量瞬间涌入楚河体内,封禁了他一切行动与言语能力,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楚河心中骇极,这远超常理的力量让他彻底明白,自己恐怕遇到了无法理解的超自然存在。
中年道人翻手取出一枚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玉符,其上有微弱灯火虚影跳跃。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符按在楚河眉心。
下一刻,那玉符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光芒凝而不散,直冲丈许之高,其上的灯火虚影更是剧烈摇曳,仿佛与楚河产生了某种深刻的共鸣!
魂灯炽燃!灵印完美契合!苍天有眼!是……是墨渊圣子!
失踪三年的圣子真的回来了!中年道人声音发颤,激动得难以自抑,眼眶甚至微微泛红。
周围四名年轻修士见状,立刻纷纷躬身,脸上露出狂喜与无比敬畏的神情。
圣子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恭迎圣子归来!
楚河脑中一片空白。
圣子墨渊
他拼命想摇头,想解释,但被那股力量禁锢,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强大的陌生人自说自话。
圣子必是历经惊天大难,神魂受损,记忆有缺,乃至体内灵元枯竭,道基蒙尘……
无妨!无妨!能归来便是宗门天幸!一切皆可重来!
中年道人根本不给楚河任何辩解的机会,自顾自地下了论断,语气斩钉截铁。他袖袍一卷,一道柔和的霞光裹住楚河,瞬间腾空而起。
耳边风声呼啸,下方山河大地飞速倒退,云雾掠过身边。
楚河心中惊骇无以复加,这竟是真正的飞天遁地!他穿越到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不知飞了多久,一片巍峨磅礴、远超想象的仙家景象映入眼帘。
无数宫殿楼阁依险峻山势而建,鳞次栉比,许多更是直接悬浮于氤氲云雾之间,灵泉飞瀑点缀其中,仙鹤与各种奇禽异兽翔集飞舞,道道灵光瑞气冲霄而起。
山门处,一座巨大的寒冰玉碑矗立,上书三个古意盎然、剑气森森的大字——玄霜宗。
霞光径直飞向最高最宏伟的那座主峰大殿。
沿途遇到的所有弟子,无论是在练剑、吐纳还是行走,见到这霞光以及感受到中年道人的气息,无不立刻纷纷避让道路,躬身行礼,目光敬畏地投向被霞光包裹的楚河,低声议论着恭迎圣子。
楚河如同提线木偶,被带入庄严肃穆、寒气森森的大殿。
殿内早已聚集了不少气息同样强大的修士,看来皆是宗门高层。他们看到楚河,无不露出激动、欣慰、探究等复杂神色。
中年道人——玄霜宗刑律长老墨辰,简明扼要又难掩激动地说明了情况。
根本不容楚河有任何异议,甚至没人询问他一句,一系列繁琐而古老的认归仪式便仓促却郑重地展开。
净身、焚香、祭告先祖……楚河懵懵懂懂地被摆布着。
更令他震惊的是,仪式中途,一位身着雪白道衣、容色清冷绝伦、宛如冰雕雪塑的仙子被请入殿中。
她身姿婀娜,容颜倾世,但眉眼间却似万古不化的寒冰,不带丝毫情绪,周身散发的寒意比这玄霜殿的万载玄冰更甚几分。
冰云,圣子归来,乃宗门头等幸事。
你与圣子早有婚约,今日便在此,于诸位长老见证下,先行订立道侣盟约,待圣子恢复,再行双修大典。
一位须发皆白、气息最为渊深的老者缓缓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沐冰云,玄霜宗圣女,闻言只是微微抬眼,清冷的目光在楚河身上一扫而过
那双冰湖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极轻微地颔首,吐出两个字:遵命。
于是,在一片祝贺与欣慰的目光中,楚河这个来自地球的凡人,穿着不合身的华丽道袍,与这位冰山仙子完成了简单却郑重的道侣盟约仪式,整个过程荒谬得让他如在梦中。
直到被两名恭敬的弟子引到一座偏僻却依旧宏伟、牌匾上书飞雪殿的宫殿前,送入这座冰冷彻骨、却处处装饰着刺眼红色喜字的殿宇内
楚河的大脑依旧是一片混乱的浆糊。身上的禁锢不知何时已被解除,但他依旧浑身僵硬。
圣子道侣玄霜宗
这一切信息冲击着他可怜的认知。
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殿内空旷寒冷,唯有儿臂粗的红色灵烛在无声燃烧,跳动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在冰冷的玉壁上,更显孤寂诡异。
第二章:冰仙剑指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爆裂的细微噼啪声。
楚河瘫坐在冰冷的云床上,试图理清思绪。回去
怎么回去留下冒充这个圣子
一旦被发现是凡人,下场会如何那个冷若冰霜的沐冰云,看起来绝非易与之辈……
吱呀——
沉重的殿门被一股无形的寒气推开,无声无息地滑开。
烛火猛地一阵剧烈摇曳,拉长的阴影如同鬼魅般张牙舞爪。
沐冰云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不染尘埃的雪白道衣,那身象征喜庆的红妆早已不见踪影。
她容颜极美,却毫无生气,眉眼间似冰封的湖面,不见丝毫涟漪,周身的寒意让殿内的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她径直走到楚河面前,步伐轻盈,点尘不惊。
没有任何征兆,甚至没有一丝杀气流露,一柄薄如蝉翼、流淌着冰蓝光晕、仿佛由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长剑已然出鞘,冰冷的剑尖精准无误地点在了楚河的喉结之上。
肌肤瞬间起了一层粟粒。那剑锋的寒意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直透骨髓、冻结灵魂的死亡触感。
楚河呼吸骤停,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
他被迫抬起头,对上那双漠然到极点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厌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轻蔑,只有一种看待死物、看待尘埃的极致冰冷。
这场闹剧,非你我所愿,皆是宗门意志。沐冰云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珠砸落冰盘,字字带着冻彻神魂的寒意,你不过是宗门寻回、用以稳定人心的一件工具,而我,亦是巩固你这‘工具’的另一件工具。
剑尖微微压下,刺破皮肤,一丝鲜红的血珠渗出,瞬间被剑意冻成冰晶。
安分待着,扮演好你的角色,或可苟全性命。
若生妄念,若有不轨……她手腕微动,剑尖未见丝毫偏移,但数尺外一张以坚硬著称的玄冰精心雕琢而成的案几,却悄无声息地从中裂开,断口平滑如镜,上半截轰然倒塌,砸在冰冷的玉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犹如此案。
殿内重归死寂,只剩下楚河粗重得可怕的喘息声,以及那冰案碎块微微滚动的轻响。
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紧紧缠绕着他的脖颈。
极致的恐惧之下,反而催生出一股破罐破摔的狠劲。他知道,在这等动辄取人性命、视凡俗如草芥的修士面前,尤其是眼前这个冰冷得不像活人的女人面前,任何隐瞒、求饶或讨好都毫无意义。
坦白自己凡人的身份,或许是唯一一线渺茫的生路。至少,能死个明白
他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感受着剑尖传来的刺痛和寒意,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仙…仙子……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沐冰云眸光微凝,冰蓝的剑尖透出的寒意更甚,几乎要冻僵他的声带。
楚河闭上眼,语速极快,如同濒死之人的最后陈述,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倾泻而出:我不是你们的圣子!我也不认识什么墨渊!
我叫楚河,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那里没有灵气,没有修行!我就是个普通的凡人,每天上班下班,挤地铁吃外卖!我不知道怎么来的这里,刚从那片见鬼的森林里逃出来就被你们抓来了!
这全是误会!天大的误会!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就检查!我体内什么都没有!杀了我毫无意义,只会脏了你的剑!
他一口气吼完,紧紧闭着眼,身体因恐惧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是被一剑穿喉,还是被随手碾死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立刻到来。
颈间的剑尖,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他狂乱的心跳声。
他忍不住睁开一条缝,竟看到沐冰云那双万年寒冰般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倒映出惊疑与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的目光,越过了他,死死盯向他身侧不远处的一座白玉案台。
楚河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那案台上,静静摆放着一件物品。是之前在那片恐怖森林边缘,一个衣衫褴褛、行将就木、眼神浑浊诡异的老乞丐塞给他的。
当时那老乞丐嘟嘟囔囔着物归原主……劫数……嘿嘿……,硬是将这玩意儿塞进他手里就踉跄着消失了。
那是一座仅有三寸高的残破小塔,通体黝黑,像是被烈火焚烧过,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纹,黯淡无光,毫不起眼,甚至比不上地球地摊上最劣质的工艺品。
他随手塞进口袋,后来换衣时被弟子取出放在了这里。
而此刻,这座残破不堪的小塔,竟在无人催动的情况下,表面那些焦黑的裂纹间隙中,隐隐流淌出一层极其微弱的暗金色光晕,如同呼吸般一明一灭。
一种古老、苍茫、厚重、仿佛沉淀了无数纪元、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虽极其微弱,却让飞雪殿内原本凝固冰冷的空气都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水波般的涟漪。
嗡…
小塔发出几乎无法被耳朵捕捉、只能用心神感应的低鸣。
楚河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这座小塔与他这具凡俗的躯壳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无法理解的、玄之又玄的共鸣。
玄…祖塔残片……沐冰云失声惊呼,清冷的嗓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震颤与不可思议,她握剑的手依旧稳定,但看向楚河的眼神已彻底颠覆,充满了审视、惊骇与浓浓的困惑
它沉寂千年,无人能引动……即便是墨渊圣子巅峰时期,也绝无可能在此距离引动其自主复苏……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的质问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震撼整个天地的宏大巨响悍然打断!
第三章:九龙拉棺
咚——!!!
宏大的声响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似从地心最深处爆发,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
瞬间席卷了整个玄霜宗,万里山河同感震动!
整座飞雪殿剧烈摇晃,殿顶镶嵌的夜明珠和冰晶灯饰噼里啪啦地掉落摔碎,万年寒玉雕琢的梁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冰屑灰尘簌簌而下。
殿外,刹那的死寂之后,是陡然爆发的无边恐慌!
无数道强横无匹的神识惊慌失措地扫过天穹,弟子们的尖叫、长老们的厉声呼喝、护宗大阵被全力激发形成的巨大七彩光罩轰鸣作响……种种声音交织成一片末日降临般的混乱乐章!
天穹!快看天穹!
龙!九条骨龙!是传说中的幽冥龙骸!
那棺材!是葬天古棺!它……它怎么会又出现!
大劫!是大劫征兆啊!
楚河和沐冰云同时脸色剧变!那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碾压而下,让人的灵魂都在哀嚎战栗,生出最原始的敬畏与恐惧。
沐冰云再顾不得楚河,也顾不得那诡异的祖塔残片,身形一幻,已化作一道冰蓝流光,瞬间冲出了飞雪殿。
楚河被那巨响震得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似挪了位,耳膜嗡嗡作响。
强烈的求生本能和巨大的好奇心驱使着他,跟踉跄跄、连滚爬带地也扑向了殿门之外。
殿外,原本仙鹤翔集、云霞缭绕、灵光氤氲的仙家胜境,此刻已乱如一锅沸鼎。
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皆面无人色,浑身战栗地仰望着天空,一些修为低下的弟子甚至已然瘫软在地,无法起身。
楚河艰难地抬起头,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呼吸为之停顿!
只见九天之上,九具庞大得遮天蔽日的龙族骸骨漆黑如墨,闪烁着冰冷死寂的金属光泽,它们的骨骼狰狞而残破,龙首怒张,保持着某种永恒的痛苦挣扎姿态,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自冥古深渊挣脱而来。
粗大无比、布满诡异锈迹的暗沉锁链缠绕在龙骸之后,拉拽着一口巨大无比、布满铜绿和古老刻痕的青铜巨棺,正缓缓降临,充斥了整个视野,投下令人窒息、绝望的浩瀚阴影。
那青铜巨棺古朴、苍凉、肃穆,上面刻满了无法理解、扭曲混乱的古老图案,依稀可见星辰崩灭、神魔泣血、万物祭祀、宇宙轮回……种种可怕场景。
它就这样沉默地悬停在玄霜宗正上空,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于此,镇压着万古虚空。浩瀚、威严、死寂、冰冷的气息笼罩了天地万物,压得众生喘不过气,兴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玄霜宗深处,数道沉眠的、恐怖到无法形容的气息骤然苏醒,如临大敌,惶惶不安,却又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紧张地关注着这亘古罕见的恐怖异象。
在这绝对的死寂与压抑之中,在这众生战栗仰望的恐怖奇观之下,楚河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口青铜巨棺——
棺盖与棺体之间的缝隙,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并非物理上的移动开启,而是一种作用于灵魂层面、直抵本源的、诡异的颤动!
紧接着,一道低沉、沙哑、漠然、仿佛由亿万亡魂嘶吼汇聚而成、又带着亘古疲倦与一丝若有若无玩味的呢喃
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外界所有的轰鸣与骚乱,精准无比地、直接钻入了楚河的识海最深处:
……万载轮回……戏台再启……
……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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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轮回,可还有趣
轰——!
楚河只觉得头颅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猛地一黑,耳中万籁俱寂,外界所有的声音都瞬间远去、消失,只剩下那诡异冰冷的低语在无尽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毒针般深深刺入他的灵魂,带来剧烈的痛苦与难以言喻的惊悸。他双腿一软,喉咙发甜,险些一口血喷出瘫倒在地
连忙死死抓住身旁冰冷的殿柱,指甲几乎抠进玉里,才能勉强站立,脸色煞白如纸,大汗淋漓。
一旁凝神戒备、如临大敌的沐冰云,其灵觉敏锐无比,瞬间捕捉到了楚河这极不正常的、远超常人的剧烈反应。
她霍然转头,美眸中的惊骇尚未褪去,又瞬间染上了更深重的惊疑与审视。她清楚地看到,楚河的表情绝非简单的震惊或恐惧,那是一种……仿佛被直呼真名、被窥破所有前世今生秘密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烈悸动与茫然!
那是一种……被它所认知的骇然!
他……
九幽龙骸拉棺,亘古未有的恐怖异象,震动全宗,连闭关不知多少岁月的老祖都被惊动。
可这个自称来自无灵之地、体内空空如也的凡人楚河,为何会对这葬天古棺有如此诡异骇人、远超常理的反应
那低语……他说他听到了低语
沐冰云立刻凝聚全部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古棺探去,却只感受到一片浩瀚、死寂、无法探知的虚无,什么特殊的声音、意念都未曾捕捉到!
那古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所有探查的拒绝。
沐冰云手中的冰螭剑,不知何时已然微微垂下。她看着楚河那失魂落魄、浑身湿透、仿佛与整个喧嚣恐慌世界彻底隔绝开的侧影
第一次,心中那坚冰般的确定——此人乃宗门寻回的棋子工具——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一种前所未有的迷雾笼罩而来,让她对这个男人的判断彻底失控。
玄霜宗上空,九具庞大的龙骸沉默地拉拽着青铜巨棺,巨棺镇压着万古虚空,漠然地注视着下方渺小如蚁群的仙宗与众生。
而她手中的剑,那原本指向明确、只需掌控或清除的目标,此刻却陷入了一片混沌的、充满未知的迷雾之中。
楚河兀自僵立,识海里那声道友和有趣,如同最恶毒的魔咒般反复撕扯冲刷着他的神经,带来一阵阵眩晕与恶心。
轮回戏台有趣
去他娘的有趣!
他只想回家!回到那个平凡却安全的世界!
巨大的荒谬感、恐惧感和强烈的愤怒竟暂时压倒了身体的不适,他猛地抬起头,大口喘息着,恰好对上沐冰云那双惊疑不定、探究深沉、已不再纯粹冰冷的眸子。
四目相对。
一个惊乱如坠冰窟,灵魂仍在魔音中颤栗。
一个冰冷却已动摇,心中迷雾重重,杀意与疑惑交织。
飞雪殿外的喧嚣恐慌、长老们的厉声指挥、弟子们的哭喊、护宗大阵的轰鸣……仿佛都成了模糊而遥远的背景音。
楚河喉咙干涩无比,几乎能尝到自己血液的腥甜味,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面对这冰山般的女子,面对这颠覆认知的一切,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沐冰云握剑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分,冰蓝的剑锋上流光闪烁,映照出她眼中罕见的犹豫与……一丝极淡的茫然。
那青铜巨棺,依旧悬于九天,如同漠然的天道之眼,无声地注视着这渺小棋局中,两颗意外碰撞的棋子。
命运的轨迹,自此悄然偏移,驶向未知的深渊。
第四章:不祥征兆
楚河喉咙干涩,几乎能尝到自己血液的腥甜味。他张了张嘴,面对沐冰云那双冰封之下暗流涌动的眸子,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那口棺材,那声低语,彻底将他钉死在了异常的标签上。
沐冰云握剑的手指微微收紧,冰螭剑锋上的寒光流转不定,映照出她眼中罕见的犹豫与审视。
杀意并未完全消退,但更多的是一种极深的探究和一丝被强行撬开的茫然。
就在这时,数道强横的气息由远及近,瞬息间便落在飞雪殿前的小广场上。为首的正是刑律长老墨辰,他脸色凝重无比,身后跟着几位同样气息渊深的长老。
他们的目光先是敬畏地扫过天上那镇压的九龙拉棺,随即立刻锁定在殿门口状态异常的楚河和持剑的沐冰云身上。
圣子!圣女!
墨辰快步上前,语气急促却依旧保持着恭敬,此地恐有异变,为安全计,请即刻随我等前往玄冰禁地暂避!
他的目光落在楚河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上,以及那明显不适、几乎站立不稳的状态上,眉头紧锁,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圣子可是旧伤复发
还是受这天地异象所慑
他完全未将楚河的异常与那古棺直接联系起来,只以为是圣子身体未愈又受惊吓。
不等楚河回应,墨辰又看向沐冰云,看到她手中仍未归鞘的冰螭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此刻形势危急,容不得细究:圣女,还请护卫圣子左右,速速移步!
沐冰云眸光一闪,极快地扫了楚河一眼,手腕一翻,冰螭剑无声归鞘。她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自当如此。
楚河心中叫苦不迭,他根本不想去什么禁地,更不想和这群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的修士待在一起。
但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两名弟子上前,看似搀扶实为架持,裹挟着他,随着墨辰等人化作数道流光,急速朝着主峰后山一处寒气更甚、守卫森严的山谷掠去。
那所谓的玄冰禁地,实则是一处位于山腹深处的巨大冰窟。
四周洞壁皆是由万载不化的玄冰凝结而成,铭刻着无数繁复古老的符文,散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和极寒气息。
此地显然是玄霜宗的重要避难所,此刻已聚集了不少宗门核心弟子和长老,人人面带惊惶,低声议论着天上的异象。
楚河被安置在冰窟内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沐冰云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侧不远处,既像是护卫,又像是监视。
几位长老立刻围绕在墨辰身边,布下隔音结界,神情激动地商议起来。
大长老仍在闭关,此事必须尽快决议!
九龙拉棺,亘古凶兆!古籍记载,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三万年前,随后便是一场席卷星域的大劫!
它悬而不去,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我玄霜宗有何物引动了它
或是……冲着圣子归来而来
最后一句,是一位面容消瘦的长老压低声音说出,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楚河的方向。
虽然隔着结界,但楚河的心还是猛地一跳。沐冰云的睫毛也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墨辰脸色阴沉,断然否定:休得胡言!圣子归来乃宗门之幸,岂会引来灾厄
此异象宏大,必是涉及整个修真界的因果运转!他虽如此说,但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不安。当务之急,是稳住宗门,静观其变,同时……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楚河,带着一种复杂的期望,希望圣子能早日恢复,或能知悉些许天机……
楚河听得头皮发麻,只能努力低下头,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他感觉自已就像混进狼群的羊,随时可能被拆穿撕碎。
时间在极度压抑的氛围中一点点流逝。冰窟内寒气刺骨,楚河这凡人之躯开始有些承受不住,牙齿忍不住轻轻打颤,脸色愈发青白。
忽然,一片略带温润气息的玉符被递到他面前。楚河一怔,抬头看去,竟是沐冰云。她表情依旧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握紧它,可御寒气。她的声音不高,清冷如故,但在周遭一片恐慌和冰冷的映衬下,竟显出一丝奇异的微弱暖意——或许也只是为了让他这个重要工具不至于冻死。
楚河迟疑了一下,接过玉符。一股温和的暖流果然从玉符中流出,缓缓驱散他体内的寒意,让他舒服了不少。
……多谢。他低声道,心情复杂。
沐冰云没有回应,目光转向洞外天空的方向,侧脸线条完美却冰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约莫一个时辰后,洞外有弟子惊呼:退了!那古棺退了!
众人连忙向外望去。只见九天之上,那九具庞大的龙骸开始缓缓移动,拖着那口青铜巨棺,无声无息地没入云层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镇压天地的恐怖威压也随之如潮水般消退。
冰窟内顿时响起一片劫后余生的庆幸喘息声。
但宗门高层的脸色并未缓和。墨辰沉声道:异象虽暂退,缘由未明,危机未必解除。圣子。
他转向楚河,语气凝重,您的安危关乎宗门气运,此后行事需万分谨慎。冰云,他又看向沐冰云,圣子的安全,便托付给你了,务必寸步不离。
弟子遵命。沐冰云垂眸应道。
楚河的心沉了下去。寸步不离这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自由,随时处于这位冰山仙子的监视之下。
危机暂时解除,众人陆续离开禁地。楚河也被护送回飞雪殿。
经过这番折腾,再加上精神始终高度紧张,这具凡人之躯早已疲惫不堪,几乎是挨着床沿就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再次听到了那低沉沙哑的呢喃,这一次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轮回不止……戏幕已开……
……找回……碎片……
……时间……不多了……
他猛地惊醒,浑身冷汗,窗外天色已微亮。
接下来的几天,玄霜宗表面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暗地里的紧张氛围并未消散。巡逻的弟子增加了数倍,护宗大阵始终处于半开启状态。
楚河被变相软禁在飞雪殿。沐冰云果然恪尽职守,几乎与他形影不离,除了他休息的内殿,无论他在殿内何处走动,总能在不远处看到她那抹清冷的白色身影。
她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修炼,或是翻阅典籍,但楚河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无时无刻不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种监视让楚河如芒在背。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摆脱困境,至少,要弄清楚自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座小塔又是什么。
同时,他还要小心翼翼地扮演失忆圣子,对墨辰等人旁敲侧击的关于修炼、过往的试探,只能以头痛、记不清含糊过去。
这日,墨辰前来探望,并带来几枚据说有温养神魂、辅助恢复之效的灵丹。
圣子,此丹名为‘蕴神丹’,或对您恢复记忆有所裨益。墨辰将一只玉瓶递过,目光殷切。
楚河看着那流光溢彩、药香扑鼻的灵丹,心中叫苦不迭。他是凡人,乱吃仙丹会不会直接爆体而亡
就在他迟疑着如何拒绝时,一旁的沐冰云忽然淡淡开口:长老,圣子神魂之损似与寻常不同,药性猛烈恐适得其反。
不如先由我以玄冰诀慢慢温养,更为稳妥。
墨辰闻言,沉吟片刻,觉得有理,便收回了丹药:还是圣女思虑周全。那便有劳你了。
楚河有些意外地看了沐冰云一眼,她却已移开目光,仿佛刚才只是出于职责所在。
待墨辰走后,殿内又只剩下两人。楚河看着案台上那座再次恢复沉寂的残破小塔,鼓起勇气,尝试着向沐冰云搭话:沐仙子……这塔,你们称之为‘祖塔残片’它……究竟是什么
沐冰云抬眸,冰冷的目光扫过小塔,又落回楚河脸上,沉默了几息,才清冷开口:乃玄霜宗立宗之基,一件远古神物的碎片。
据传蕴含天地初开之秘,然早已沉寂万年,无人能悟,更无人能引动。
她的语气平淡,但楚河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的一丝探究。
那我……那天……楚河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引动了它。沐冰云直接点明,目光锐利如剑,在你这个‘凡人’手中。
并且,葬天古棺因你而降,因你而语。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楚河,周身寒意渐浓,楚河,你究竟是谁来自何处那日棺中之语,到底说了什么
压迫感再次袭来。楚河心跳加速,知道这个问题避无可避。他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来自地球,一个没有修行的世界。至于为什么能引动这小塔,为什么那棺材要跟我说话……我真的不知道!它说的话莫名其妙,什么轮回,什么戏台,什么道友……我根本听不懂!
他语气激动,带着真实的恐惧和茫然,听起来不像作假。
沐冰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殿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她周身的寒意稍稍收敛,却说出了一句让楚河更加心惊的话。
墨渊圣子三年前探寻一处上古遗迹时失踪,魂灯几乎熄灭。
宗门搜寻无果。你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魂灯的反应,都太过巧合。
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宗门需要一位圣子稳定人心,更需要一个……或许能解读天机、应对未来之劫的‘变数’。无论你是不是他,你现在都必须是。
楚河背脊发凉。他终于明白,自已被推到这个位置,背后竟有如此复杂的宗门算计和期望!这简直是将他放在火上烤!
而我,沐冰云的目光掠过殿外隐约可见的巡逻弟子,奉命确保你这‘变数’处于掌控之中。所以,不要试图做任何愚蠢的事。
正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一道略显张扬的青年声音:
听说圣子师兄回来了师弟凌昊特来拜见!还望师兄现身一见!
楚河脸色微变。凌昊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似乎是那位墨渊圣子失踪后,宗门内最有希望继任圣子之位的天才弟子
沐冰云的眉头也几不可察地蹙起,低声道:麻烦来了。
第五章:终章
凌昊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热情,穿透殿门,打破了飞雪殿内紧绷的沉默。
楚河心头一紧,看向沐冰云。沐冰云面色更冷,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但很快收敛,恢复成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她微不可察地对楚河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转身,袖袍轻拂,殿门无声滑开。
门外,一名身着华贵蓝袍、面容俊朗却眉眼带着几分傲气的青年负手而立,正是凌昊。他身后跟着几名气息不弱的跟班弟子。
见沐冰云出来,凌昊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拱手道:沐师姐也在师弟听闻圣子师兄安然归来,心中激动万分,特来拜见,以慰牵挂之情。
他的目光却越过沐冰云,试图看向殿内,探究之意明显。
圣子身体未愈,需要静养,不便见客。
沐冰云声音清冷,挡在门前,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凌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坚持:正是听闻师兄身体不适,师弟才更应探望。
况且,昨日天地异象,宗门震动,师弟心中亦有诸多疑惑,或许能与师兄探讨一二他这话隐隐带着试探,显然对圣子归来以及异象的关联有所猜测。
沐冰云正欲再次拒绝,殿内却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楚河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地出现在沐冰云身后,气息微弱地说道:是凌昊师弟吗咳咳……请进吧。我确实……有些精神不济,但故人来访,岂能不见
他这番做派,一方面是顺势而为,避免直接冲突让沐冰云难做;另一方面,他也想亲眼看看这位潜在的对手,了解宗门内的局势。
沐冰云蹙眉看了楚河一眼,最终还是侧身让开。
凌昊眼中闪过一丝得色,迈步进入殿内。他的目光迅速扫过略显空旷清冷的殿堂,最后落在楚河身上,仔细打量着这位归来的圣子,尤其是那明显虚浮的气息和苍白的脸色。
师兄!凌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三年不见,师兄清减了许多,想必在外吃了不少苦头。
如今归来便好,宗门上下无不欢欣鼓舞!他话语热情,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冷静的审视。
有劳师弟挂念。楚河勉强笑了笑,在沐冰云冰冷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确是经历了一些磨难,记忆都有些混沌了,许多旧事竟模糊不清。
哦凌昊挑眉,顺势接话,那可需师弟为师兄细细分说
譬如三年前,你我二人于宗门大比上那场未尽之战,师弟可是遗憾至今,一直期盼着师兄归来,能再痛快切磋一场呢。
这话语带着明显的挑衅和试探。沐冰云眸光一寒。
楚河心中暗骂,面上却露出疲惫懊恼之色:大比唉,真是半点印象也无了。如今我这身子,怕是连师弟一招都接不住,切磋之事,还是待我彻底恢复再说吧。
他示敌以弱,将问题推后。
凌昊似乎很满意楚河的反应,笑容更深:那是自然,师兄安心休养便是。
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似无意间扫过案台上那座残破小塔,听闻昨日异象惊天动地,那九龙拉棺竟似悬停在飞雪殿上空良久,不知师兄……可有何特别感应
终于问到了关键!殿内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起来。
楚河心头狂跳,正不知如何作答,沐冰云却冷声插言:天地异象,亘古罕见,其意岂是常人所能揣度
圣子昨日受惊不小,需要休息。凌师弟,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语气不容置疑。
凌昊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深深看了楚河一眼,又瞥了瞥那座毫无动静的小塔,终究不敢太过得罪沐冰云,只得拱手道:既是如此,师弟便不打扰师兄静养了。
告辞。
说罢,带着人转身离去。
殿门重新关上。楚河松了口气,后背已是一层冷汗。这宗门之内,果然步步惊心。
沐冰云转身,看着楚河,冷冷道:逞强
楚河苦笑: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而且,他也未必全信了我的说辞。
他自然不信。
沐冰云语气平淡,但他暂时不敢如何。宗门需要‘圣子’稳定人心,在确定你毫无价值或带来灾祸之前,没人会动你。反之……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楚河沉默。这种将命运寄托于他人需求和判断的感觉,糟糕透顶。
之后数日,楚河依旧在飞雪殿中,处于半软禁状态。沐冰云寸步不离,两人间的气氛微妙。
她依旧冰冷,但偶尔会带来一些宗门内关于那日异象的传闻碎片,或是一些基础的宗门典籍——美其名曰助圣子恢复记忆。
楚河如饥似渴地阅读着那些典籍,虽然大多是基础常识,却也让他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修真世界有了初步认知: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庞大的境界体系;各种妖兽、秘境、宗门势力;炼丹、炼器、符箓……神妙百艺。
这一切都让他心神摇曳,却又倍感无力,因为他这具身体,似乎真的与修行无缘。每次尝试感应那典籍中描述的灵气,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他也多次尝试再次沟通那座小塔,甚至学着典籍中的描述滴血、意念集中,但那小塔再无任何反应,仿佛那日的异动只是幻觉。
唯一的异常,来自那持续不断的低语。它不再局限于梦中,有时在他凝神阅读或发呆时,也会突兀地响起碎片化的词语:
……碎片……散落……
……时空……错位……
……找到……归位……
……否则……一切……终焉……
这些低语如同梦魇,折磨着他的神经,也让他隐隐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他似乎被卷入了一个远超想象的巨大漩涡之中。
沐冰云敏锐地察觉到他时常的精神恍惚和偶尔流露出的焦虑,但她只是默默观察,并未追问。
两人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她是监视者,他是被监视者,却又因共同的秘密和外界压力,形成了一种临时性的、脆弱的同盟。
这日深夜,楚河又一次从低语的噩梦中惊醒,心有余悸。
殿内烛火早已熄灭,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冰窗,洒下斑驳的光影。他下意识地看向沐冰云通常打坐的位置,却意外地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他心中一紧,轻轻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玉地上,悄无声息地走到内殿门边。
外殿隐约传来极低的交谈声,是沐冰云和另一个苍老的声音。
……大长老闭关正值关键,绝不可受扰。是墨辰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凝重,宗门内已有暗流涌动,昨日异象让某些人心思活络了。
凌昊近日频繁接触几位外门长老……
弟子明白。沐冰云的声音依旧清冷,我会看紧他。
不止是看紧。
墨辰语气沉重,冰云,你需明白,无论他是不是真正的墨渊,他现在是宗门稳住局面的唯一希望,也是……或许能解读那天棺之意、为我玄霜宗寻得一线生机的关键。
那日祖塔因他而动,绝非偶然。你要……设法让他真正‘醒来’,或者,找出他身上的秘密。
沐冰云沉默了片刻,才道:他体内确实空空如也,并非伪装。但那古棺之语……他似乎真的能听见我们所不能闻之声。
这便是蹊跷之处!墨辰语气带着一丝激动,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相!或许这正是他的不凡之处!
保护好他,也……看好他。宗门的未来,或许系于你一人之手了。
谈话声渐渐低下去,随后是墨辰离去的气息消失。
楚河靠在冰冷的门壁上,手脚冰凉。原来自已的价值和危险,都比想象中更大。
沐冰云的任务,也远不止监视那么简单。
他悄悄退回云床,假装从未醒来。不一会儿,沐冰云无声无息地回到内殿,目光在他熟睡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重新坐下。
又过了两日,看似平静的局面被骤然打破。
清晨,一名弟子惊慌失措地冲到飞雪殿外,甚至来不及通传,便被沐冰云放出。
圣女!不好了!后山禁地附近的冰渊发生剧烈震动,有诡异黑气溢出,镇守的刘师叔前去查探,触碰到黑气,竟……竟瞬间衰老了数十岁!墨长老已带人赶去,命您即刻前往支援!
沐冰云脸色骤变:冰渊异动可知缘由
那弟子恐惧地摇头:不知!但那黑气……那黑气蔓延极快,所过之处草木皆枯,生机尽绝!
像是……像是古籍中记载的……湮灭之息!
沐冰云猛地看向楚河,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
保护他还是去处理危及宗门的危机
楚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湮灭之息这听起来就是大麻烦!
就在这时,案台上那座沉寂多日的小塔,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强烈的暗金光芒!光芒不再微弱,而是剧烈闪烁,塔身剧烈震颤,发出急促的嗡鸣,直指后山方向!
同时,楚河识海中那低沉的呢喃再次炸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急促:
……碎片……另一块……靠近……
……阻止……湮灭……扩散……
……否则……此界……凋零……
……去……找到它……归位……
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楚河,他几乎能感觉到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这座小塔!
他猛地看向沐冰云:带上我!一起去!或许……或许我能帮上忙!
沐冰云震惊地看着剧烈反应的小塔,又看向眼神异常坚定、甚至带着某种不容置疑意味的楚河。
墨辰的嘱托、宗门的危机、楚河身上的异状、小塔的异常……无数念头在她脑中飞速闪过。
只迟疑了一瞬,她猛地一咬牙,做出了决断。她一把抓起那座嗡鸣不止的小塔塞入楚河手中,随即拉住他的手臂,化作一道冰蓝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出飞雪殿,朝着后山冰渊的方向疾驰而去!
抓紧我!无论发生什么,别松手!沐冰云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传来,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决然。
楚河紧紧抓着小塔,感受着它传来的灼热感和强烈的指向性,心脏狂跳。危险迫近,秘密似乎即将揭晓一角,而他这个凡人,却被推向了漩涡的最中心。
流光划过玄霜宗上空,径直投向那黑气弥漫、危机四伏的后山冰渊。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浓郁的不祥之气中,而命运的巨轮,于此加速转动,奔向未知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