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日子太苦,天灾人祸没个头。现在听说有个“灾星”,恐惧立刻压倒了理智。
“真的假的?你看她手上一直缠着纱布”
“天哪,我昨天还喝了她给的药被灾星碰过,会不会倒大霉啊!”
恐慌像瘟疫一样,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苏瓷拨开护在身前的云燕,向前走了一步,直面钱德海。
“我这辈子,光明磊落,没害过谁,没连累过谁。”
她环视着那些感激、怀疑、恐惧的脸,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各位,信你们自己的眼睛,信你们自己的心。
是谁在你们饿得啃树皮时送来粮食,是谁在你们病得等死时端来汤药,又是谁,想踩着你们的尸骨,保住他的乌纱帽?”
“不要让你们的善良和恐惧,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钱知州看她三言两语就要翻盘,急得满头大汗,
指着她尖叫:“你休要狡辩!你若不是灾星,为何天生异相?有本事,你把手上的纱布解下来,让大伙儿瞧瞧!”
他认定了,只要坐实“六指”,在这些愚民心中,苏瓷就必死无疑。
只要萧执肯站出来保苏瓷,他的乌纱帽便不会丢。
“对!解下来看看!”
“让我们看看!”
一瞬间,成百上千道目光,全部聚焦在了苏瓷那双缠着白纱的手上。
云燕紧张地握住了剑柄。
人群外,萧执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敲击,一次,又一次。
苏瓷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看向钱知州,忽然笑了。
“钱大人,你想看?”
苏瓷的手腕轻轻转动,指尖已经碰到了纱布的边缘。
她已经
准备好将自己最隐秘的“异相”,公之于众。
六指又如何?她凭这双手救人无数,活得比谁都坦荡。
她要让这些被愚昧和恐惧操控的百姓亲眼看看,真正丑陋的,从来不是皮相,而是人心。
苏瓷的手指,已经开始解开纱布的结。
一圈,又一圈。
此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萧执径直走到苏瓷身旁,将她那只解了一半纱布的手,轻轻按了下去。
他什么都没说。
他朝钱知州走近一步。
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俯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没有人知道那句话是什么。
下一秒,钱知州猛地挺直了腰板,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抬手,重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清脆响亮。
所有人都懵了。
“误会!都是误会!”
“本官本官是跟大家开个玩笑!”
他环顾四周,对着那些呆若木鸡的百姓,扯着嗓子喊:
“本官是想考验大家!看看你们会不会因为一些无稽之谈,就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
“苏主子是何等人物?那是活菩萨!她若是不祥,这天底下还有谁是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