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便示意身边的宫女取来,那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皇后,带着胜利者的从容。
皇后坐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看着皇帝和皇贵妃一唱一和,你来我往,
将苏瓷这个原本无足轻重的小侧妃,硬生生地捧上了天,
眼下她若是不赏,便显得小家子气了。
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成色极佳的翡翠镯子,递给身边的宫女:“本宫瞧着这孩子也欢喜,这镯子便赏她了。往后要和昭月好好相处,姐妹同心,侍奉世子。”
昭月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本该属于她的荣耀和赏赐,全都落到了苏瓷身上,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或同情,或怜悯,或幸灾乐祸,都像一根根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苏瓷跪在地上,能感觉到昭月那道几乎要将她凌迟的目光,背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只能磕头,声音干涩地挤出几个字:“臣妾那个谢陛下恩典,谢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恩典。”
皇贵妃看着她那副紧张得快要晕过去的小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这孩子,怕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皇帝也跟着笑了起来,拉过皇贵妃的手,眼中竟带了几分怀念:
“想当年,朕还是皇子的时候,你头一回见父皇,不也跟她一个样?手心全是汗,腿都软了。”
这番话,更是将苏瓷划入了他和皇贵妃的“自己人”范畴。
满殿的君臣和睦,其乐融融。
昭月看着苏瓷那张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楚楚可怜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苏瓷必须死!
出了宫门,冷风一吹,苏瓷打了个哆嗦。
两辆宁王府的马车静静候在宫墙的阴影里。
一辆,四个角都挂着流光溢彩的宫灯,车壁上凤凰祥云的雕刻几乎要活过来。那是宁王妃昭月的座驾。
另一辆,跟在后面的青布小车,朴素得像个不起眼的仆从。
是她的。
规矩她懂。萧执会和昭月同乘,这是正妃的体面。
她抱着怀里沉甸甸的赏赐锦盒,准备去坐那辆小车。
昭月站在华贵的马车前,像一只骄傲的凤凰,下巴抬得高高的。
她看着萧执,眼神里的警告凝成了实质。
萧执却看都没看她。
只见萧执径直穿过两人之间的空地,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
“上车。”他声音很低,苏瓷愣住了,抬头看他。
他指的是昭月马车后面那辆。
虽不如昭月的奢华,却也是紫檀木车身,宽敞舒适,比那辆青布小车好了百倍。
“可是,王妃她”
“我让你上车。”萧执打断她,声音里透出不耐。
另一边,昭月的脸色已经从白转青。
“萧执!”她终于忍不住,“你什么意思?”
萧执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面对着她。他脸上甚至带了点笑。
“王妃请。”他对着昭月的马车,做了个“请”的手势。
昭月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又立刻被喂了一颗糖。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冷哼一声,扶着侍女的手,登上了那辆属于她的、华丽的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她怨毒的视线。
苏瓷默默松了口气,抱着盒子,快步上了萧执指定的那辆车。云燕也在里面。
车队缓缓启动。
车轮碾过青石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瓷刚坐稳,马车忽然一个急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