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谜案录》小说
第一章
霉运开端的回京路
沈大人,咱们到了。
车夫的声音将沈砚秋从浅眠中唤醒。他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上京城高耸的城墙,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威严。三年前,他就是从这里被赶出去的,如今却又被急匆匆召回来。
直接去刑部衙门。沈砚秋揉了揉太阳穴,这一路颠簸让他浑身酸痛。
马车刚驶入城门,就被一阵喧闹声拦住去路。沈砚秋探头一看,只见一群人围在布告栏前议论纷纷。
又死了一个！这都第几个了
听说张大人死得蹊跷,门窗都从里面锁着,人就没了！
莫不是...鬼索命
沈砚秋眉头微皱,正欲让车夫绕道,忽听砰的一声,马车剧烈晃动,接着是女子的惊呼。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把车停这儿了
沈砚秋急忙下车,只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姑娘坐在地上,旁边散落着一堆瓶瓶罐罐。几个小瓶子滚到沈砚秋脚边,他弯腰拾起,发现上面贴着断肠散、化骨水等骇人标签。
姑娘,你没事吧沈砚秋伸手欲扶,却被对方一把拍开。
别碰！那瓶子里装的是新研制的痒痒粉,沾上能让你笑三个时辰停不下来！姑娘麻利地爬起来,一把夺过沈砚秋手中的瓶子,你是外地来的吧怎么一点规矩不懂,大街上停车也不看路！
沈砚秋被这连珠炮似的责问弄得一愣,车夫赶紧解释：苏姑娘,对不住,是人群突然涌过来,小的不得已才...
算了算了,被称作苏姑娘的女子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本姑娘今天有要事,不跟你们计较。
说着她突然凑近沈砚秋,鼻子抽动几下：嗯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还时常头晕
沈砚秋惊讶地后退半步：姑娘如何得知
简单！你眼圈发黑,指甲微微发紫,典型的...她突然压低声音,中毒迹象。不过剂量很小,暂时死不了。
不等沈砚秋反应,她已经收拾好东西,一溜烟跑远了。车夫看着他惊疑不定的表情,笑道：沈大人别介意,那是苏仵作家的闺女苏凝霜,医术得了她爹真传,就是性子古怪了些。
沈砚秋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指甲。
到了刑部,迎接他的是张尚书一张苦瓜脸。
砚秋啊,你可算来了！张尚书一把拉住他,上京近来不太平,接连出了好几桩命案,圣上震怒,限期破案。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能担此重任。
沈砚秋苦笑：大人过奖了。下官才疏学浅,况且已被外放三年...
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嘛。张尚书打断他,这次若是办得好,说不定能官复原职,甚至更上一层楼呢！
沈砚秋心知这差事棘手,却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下。张尚书顿时眉开眼笑,塞给他一叠卷宗：这是最新的一起,兵部侍郎张明远昨夜死在书房,门窗都是从内锁死的,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禁军统领顾长风已经在现场了,你快去吧。
沈砚秋拿着卷宗,忽然问道：大人,下官回京之事,朝中知道的人多吗
张尚书一愣：不多,为何这么问
沈砚秋摇摇头,没说什么,告辞离去。走出刑部,他抬起手对着阳光细看,指甲确实泛着不正常的淡紫色。
苦杏仁味...他喃喃自语,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第二章
密室玄机
兵部侍郎府邸戒备森严,禁军士兵五步一岗。沈砚秋亮明身份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大步走来。
你就是沈砚秋我是顾长风。对方语气生硬,打量他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张尚书说派来个能人,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沈砚秋微笑问道。
顾长风哼了一声：没什么。现场在二楼书房,跟我来。
沈砚秋却站在门口没有立即进去。他先观察了整个房间的布局：书房不大,四壁都是书架,中央一张书桌,旁边有个小茶几和两把椅子。张侍郎的尸体已经被移走,地上用白粉笔标出了位置。
死亡原因确定了吗沈砚秋问。
初步判断是中毒,但具体要等仵作验尸结果。顾长风答道,说来也怪,本该来的仵作迟迟未到。
沈砚秋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避免碰到任何东西。他先检查了门窗,的确都是从内锁死的完好状态。接着他走到书桌前,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叠公文。
忽然,他蹲下身,从书桌腿旁捡起一小片透明的碎片。
这是什么顾长风凑过来看。
沈砚秋将碎片对着光仔细查看：像是水晶或玻璃的碎片。他小心地将碎片收进证物袋,继续查看。
在标出的尸体位置附近,沈砚秋发现了一些极细微的粉末,也用证物袋收集起来。接着他检查了书架,大部分都是兵法典籍和公文档案。
就在沈砚秋检查到第三个书架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一个士兵跑进来：顾统领,苏仵作来了,但是...
话未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闯了进来：抱歉来迟了！刚才路上遇到个不长眼的马车...声音戛然而止,苏凝霜瞪大眼睛看着沈砚秋,咦怎么是你
顾长风看看沈砚秋,又看看苏凝霜：你们认识
刚认识。苏凝霜撇撇嘴,打开随身携带的木箱,尸体呢已经运回衙门了真是的,也不等等我。
沈砚秋问道：苏姑娘是衙门仵作
临时帮忙而已,我爹病了。苏凝霜戴上自制的手套,既然尸体不在这儿,那我就先检查现场吧。闲杂人等都出去,别破坏证据！
顾长风刚要反驳,被沈砚秋拉住：我们就在门外等。
不一会儿,苏凝霜探出头来：那个谁,进来一下。
沈砚秋指指自己：叫我
对,就你。苏凝霜招手,我发现点东西。
沈砚秋重新进入书房,见苏凝霜正指着书架顶层的一处：你看那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沈砚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书架顶层的积灰有被扰动的痕迹。但由于太高,看不清楚。
等等。沈砚秋拦住要去搬凳子的顾长风,仔细打量书架两侧的墙面。在右侧墙面上,他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凸起。
这是...沈砚秋轻轻按下凸起,只听咔哒一声,书架缓缓向内转动,露出后面的一道暗门。
密室中的密室！苏凝霜惊呼。
顾长风立即拔刀戒备。沈砚秋小心地推开暗门,里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仅容一人站立。暗室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卷轴,地上有个小木箱。
看来张侍郎有不少秘密啊。沈砚秋小心地取下卷轴展开,发现是几幅精细的军事布防图。
顾长风脸色一变：这是边防军的部署图,怎么会在这里
沈砚秋没有回答,转而打开木箱,里面是一些信件和账本。他粗略翻看了一下,神情越来越凝重。
这些需要带回去仔细研究。沈砚秋将东西交给顾长风,顾统领,请务必保管好,不要让任何人接触。
就在这时,苏凝霜忽然咦了一声,从暗室角落捡起一样东西：这是什么
沈砚秋接过来一看,是一枚精致的银制徽章,上面雕刻着奇特的图案：一只鹰爪紧握着一把剑。
从未见过这种徽章。顾长风皱眉道。
沈砚秋将徽章收好,忽然注意到书桌上的烛台倾斜,蜡油凝固成诡异的螺旋状；墙角蛛网完好却沾着半片锦缎。他暗自记下这些细节。
三人退出暗室,将书架恢复原状。刚走出书房,一个仆役急匆匆跑来：大人,在院子的花坛里发现了这个！
仆役手中捧着一把匕首,刀鞘精美,上面镶嵌着宝石,刀身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像是血迹。苏凝霜凑近闻了闻,新鲜的很。
顾长风立即问：在哪个花坛发现的带我去！
沈砚秋却留在原地,眉头紧锁：太容易了。
什么太容易了苏凝霜问。
证据发现得太容易了。沈砚秋沉吟道,密室杀人,却这么快就找到了凶器,不觉得奇怪吗
苏凝霜眨眨眼：说不定是凶手匆忙间遗落的
沈砚秋摇摇头,没有解释,转而问道：苏姑娘,今早你说我中毒,能否详细说说
苏凝霜顿时来了精神：简单！苦杏仁味通常是氰化物中毒的迹象,微量中毒会导致头晕、乏力、指甲发紫。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容易疲劳
沈砚秋点头：我还以为是旅途劳顿。
才不是呢！苏凝霜得意地说,要不要我帮你配副解药保证药到病除！
暂时不用。沈砚秋微笑拒绝。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跑来：沈大人,顾统领,不好了！城南又发生命案,死者是工部主事赵文启,死状与张侍郎一模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立即赶往新的命案现场。
第三章
微笑的尸体
赵主事的宅邸位于城南。死者也是在书房内被发现,门窗紧锁,面带微笑死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沈砚秋直接开始寻找类似的水晶碎片。果然,在书桌下找到了几片稍大一些的碎片。
看来凶手用了同样的手法。顾长风说。
沈砚秋却摇头：不太对劲。两次都是密室,同样的死法,甚至同样的凶器...太刻意了。
他仔细检查门锁,发现锁孔内有细微的划痕：锁被撬过！只是手法高明,几乎看不出来。
苏凝霜凑过来看：意思是有人先制造密室,然后从外面撬锁进入,设置机关后再重新锁门离开
但这样风险很大啊。顾长风质疑道,万一被人发现呢
沈砚秋沉吟道：除非...凶手有充足的时间,或者...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赵家的管家：赵大人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比如不让仆人靠近书房
管家想了想：说起来,赵大人最近确实吩咐过,每晚戌时后不许任何人接近书房。
戌时...沈砚秋计算着时间,正好是案发时间段。
苏凝霜开始验尸。她仔细检查尸体表面：无外伤,无挣扎痕迹,指甲干净...她拿起小刀,我要解剖了,受不了的可以出去。
顾长风脸色发白,但还是坚持留下。沈砚秋则平静地站在一旁观察。
苏凝霜手法熟练地切开尸体胸腔,检查内脏：心肺正常...肝脏也无异常...当她检查到胃部时,忽然停住了,奇怪...
怎么了沈砚秋问。
胃内容物显示他最后一餐吃的是...芝麻饼和羊肉汤苏凝霜用镊子夹出一些残留物,但这味道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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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一些胃内容物放入小碗,加入几种试剂,液体变成了淡蓝色。
果然！食物中含有微量氰化物,但剂量不足以致命。苏凝霜皱眉,致死原因不是这个。
她继续检查,当查到鼻腔时,突然叫道：在这里了！
沈砚秋和顾长风凑过去,只见苏凝霜从鼻腔深处夹出一些极细微的粉末。
这是...沈砚秋想起自己在现场收集到的类似粉末。
苏凝霜将粉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兴奋地说：是一种混合毒素！吸入后能迅速作用于神经系统,导致心跳骤停,而且几乎不留痕迹！
她接着补充道：通过尸斑分布,我可以判断死亡时间误差不超过半个时辰。从齿痕推断,受害者临终前曾剧烈抽搐,尽管面部保持微笑。
沈砚秋若有所思：西南...那是秦宰相的老家。
顾长风一惊：你怀疑秦宰相
目前只是猜测。沈砚秋转向苏凝霜,能确定毒药是如何被投放的吗
苏凝霜想了想：既然是吸入性毒药,很可能是通过某种装置喷洒出来的。受害者吸入后,几十秒内就会毙命。
沈砚秋想起那个透明碎片：苏姑娘,请看看这个。他拿出证物袋中的碎片。
苏凝霜接过碎片,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这是...水晶碎片边缘很锋利,像是某种容器的一部分。
回到刑部,沈砚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卷宗。苏凝霜端着食盒推门进来：沈大人,歇会儿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沈砚秋从卷宗中抬起头：多谢苏姑娘。
苏凝霜凑过来看笔记：有什么发现吗
沈砚秋指着画满线索的纸：两起命案太多相似之处,像是同一个人所为,但又有些矛盾的地方。
比如呢
比如张侍郎案中发现的那个徽章。沈砚秋拿出银徽章,赵主事案中就没有类似发现。而且张侍郎有暗室,藏有机密文件,赵主事却没有。
苏凝霜拿起徽章把玩：这图案好特别,鹰爪握剑...代表什么呢
沈砚秋正要回答,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他猛地扑倒苏凝霜,同时吹灭蜡烛。
怎么...苏凝霜刚要开口,被沈砚秋捂住嘴。
黑暗中,几支弩箭射入屋内,钉在墙上。接着是两个黑衣人的身影跃窗而入,刀光闪烁。
沈砚秋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一人,同时大喊：来人！有刺客！
衙门守卫闻声赶来,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沈砚秋护着苏凝霜退到角落,忽然注意到其中一个黑衣人手臂上的纹身——正是鹰爪握剑图案！
留活口！沈砚秋喊道。
但为时已晚,两个黑衣人见突围无望,竟然咬破口中毒囊,瞬间毙命。
顾长风带着援兵赶到时,只见两具尸体和惊魂未定的沈砚秋与苏凝霜。
怎么回事顾长风检查尸体,死士,查不到身份。
沈砚秋沉声道：他们手臂上有徽章图案的纹身。
顾长风掀开黑衣人衣袖,果然看到鹰爪握剑纹身：这是什么组织
苏凝霜突然叫道：沈大人,你受伤了！
沈砚秋这才发现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苏凝霜立即拿出药粉为他包扎：幸好没毒,不然你就笑三个时辰了。
沈砚秋苦笑道：这时候还能开玩笑
苦中作乐嘛！苏凝霜熟练地包扎好伤口。
顾长风在搜查尸体时,从内衣袋找出一块令牌：是相府的通行令！
沈砚秋接过令牌仔细查看：确实是相府之物。但...
但什么顾长风问。
太明显了。沈砚秋沉吟道,秦坤老谋深算,怎么会让手下携带如此明显的身份证明
苏凝霜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
沈砚秋点头：很可能。但我们仍需查证。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送来一封信：沈大人,门口有人留下这封信,指名要交给您。
沈砚秋拆开信,上面只有一行字：
旧案莫追,可保平安。否则,笑三个时辰都是奢望。
苏凝霜凑过来一看,气呼呼道：竟敢盗用我的俏皮话！太可恶了！
沈砚秋却神色凝重：他们连我们今天的对话都知道...
三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弥漫开来。
第四章
月下酒馆
破案压力与日俱增,顾长风提议稍作休息,三人来到衙门附近的一家小酒馆。
月光洒在庭院里,为紧张的破案工作带来片刻宁静。苏凝霜点了几样小菜,还要了一壶酒。
顾统领握刀比握笔稳多了,苏凝霜调侃道,那天看你写报告,字写得跟鸡扒似的。
顾长风老脸一红：武人出身,能认字就不错了！
沈砚秋难得地笑了笑：各有所长。若不是顾统领武艺高强,那晚在仓库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苏凝霜凑近沈砚秋：说起来,那晚你避开刀锋时,袖口露出的青铜护腕很特别啊,上面好像有铭文
沈砚秋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家父遗物,上面刻着‘正道直行’四字。
令尊是个好官。顾长风正色道,当年他在兵部时,曾力主改善边防将士待遇,我们这些武人都记着他的好。
沈砚秋眼神黯淡：可惜好人未必有好报。
苏凝霜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今天是来放松的,不说这些沉重的！老板,再来壶酒！
酒过三巡,三人关系融洽了许多。沈砚秋难得地讲起了自己的过去：家父被罢官后,我曾一度想要放弃仕途。但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一本笔记...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笔记中记载,当年其实有一次翻案的机会,但某位关键证人临时反水。家父在最后一页写道：‘权欲熏心,正义难伸’。
苏凝霜轻声道：所以你坚持查案,是为了完成令尊未竟之事
沈砚秋摇头：不全是。我是为了心中的公道。权贵可以一手遮天,但真相不会永远被埋没。
顾长风举杯：说得好！我敬你一杯！
三人举杯共饮。月光下,友谊在悄然生长。
第五章
第三具尸体
放松时光短暂,新的命案再次发生。礼部员外郎王大人死状与前两人相同,又是在密室中面带微笑而死。
沈砚秋仔细检查现场,发现窗锁有被特殊工具改造的痕迹。苏凝霜则在窗沿缝隙发现残留的特殊润滑油。
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沈砚秋断定,先用工具撬开窗锁,进入后设置机关,再从内部锁窗离开。
苏凝霜在书架顶部找到了更多水晶碎片：装置放置的位置与前两案完全相同。
在搜查书房时,沈砚秋发现王员外郎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掰开手指,是一小块撕碎的纸片,上面写着一个七字。
七顾长风不解,什么意思
沈砚秋小心收好纸片：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也可能是死者留下的线索。
验尸结果与前两案相同,都是吸入性毒药致死。但苏凝霜在解剖时有了新发现。
王大人的鼻腔内除了毒药粉末,还有少许花粉。她将花粉样本放在显微镜下,是菊花花粉,这个季节很少见。
沈砚秋若有所思：王府中有菊花吗
顾长风询问仆人后回报：王府后院确实种有菊花,但品种普通,与这花粉不符。
沈砚秋忽然想起什么：苏姑娘,能否分辨出具体品种
苏凝霜仔细观察：花瓣细长,色泽金黄...像是名种‘金缕衣’,整个上京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种植。
比如沈砚秋追问。
皇宫御花园、秦宰相府...还有城西的报恩寺。
沈砚秋立即决定：我们去报恩寺看看。
报恩寺位于城西,以种植名贵菊花闻名。主持听说他们的来意后,欣然带他们参观菊园。
没错,这就是‘金缕衣’。苏凝霜确认道,与死者鼻腔中的花粉完全一致。
沈砚秋问主持：近日可有人来赏菊特别是夜间
主持想了想：白日香客众多,夜间一般不开放。不过...他忽然想起什么,三日前黄昏,确实有位香客迟迟未走,说是迷路了。
记得那人模样吗顾长风急问。
主持摇头：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但身形不高,脚步轻盈。
返回途中,三人都沉默不语。线索似乎越来越多,却更加扑朔迷离。
沈砚秋忽然道：我们去会会那位巧手张。
巧手张的铺子隐藏在市井深巷中,门前冷清。见到三人来访,老匠人显得十分警惕。
早就金盆洗手了,官爷找错人了。巧手张一口回绝。
沈砚秋拿出装置碎片：请老人家看看这个,是否出自您手
巧手张瞥了一眼,眼神微变,但仍摇头：没见过。
苏凝霜忽然道：张爷爷,是我啊,凝霜！小时候常来您这儿玩的那个苏家丫头！
巧手张愣了一下,仔细打量苏凝霜,神色缓和了些：是小凝霜啊！都长这么大了！你爹还好吗
爹病了,我暂时接替他的工作。苏凝霜趁机道,这案子牵扯甚大,已经死了三位大人了。您若知道什么,请务必告诉我们。
巧手张犹豫良久,终于叹气道：三个月前,确实有人找我做过类似装置,但要求太古怪,我拒绝了。
怎么古怪沈砚秋问。
那人不要我直接制作,只要我提供图纸和核心部件,而且指定要用特殊水晶,说是要装什么...‘醉生梦死’。巧手张压低声音,我怀疑不是正经用途,就推说年纪大了,做不了。
还记得那人模样吗顾长风问。
巧手张摇头：戴着面具,声音也刻意改变过。但...他沉吟道,那人腰间佩玉,不小心露出来过,是上等的和田玉,雕着螭龙纹——非王公贵族不能用。
离开巧手张的铺子,沈砚秋神色凝重：螭龙纹...是皇室成员或特许重臣才能使用的图案。
顾长风皱眉：范围缩小了,但仍是难查。
就在这时,一个乞丐跑过来塞给沈砚秋一张纸条,转身就跑。顾长风要追,被沈砚秋拦住。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欲知真相,今夜子时,城南废仓一见。独来。
苏凝霜担心道：肯定是陷阱！
沈砚秋却微笑：终于等到鱼儿咬钩了。
第六章
陷阱与反陷阱
子时的城南废仓阴森恐怖,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投下斑驳光影。沈砚秋独自一人站在仓库中央,静待神秘人的出现。
沈大人果然守信。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沈砚秋转身,只见一个披着黑斗篷的身影站在月光下,面容隐藏在兜帽中。
阁下邀我来此,想必不是只为寒暄。沈砚秋平静道。
黑影轻笑：沈大人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停止调查,离开上京,可保平安。
若我不呢
那沈大人恐怕会步令尊后尘。黑影威胁道,十年前沈文渊不识时务,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沈大人难道想重蹈覆辙
沈砚秋眼神一凛：家父冤案,果然与你们有关！
黑影冷哼：是又如何你奈何不了我们。秦相爷权倾朝野,党羽遍布朝野内外,你一个贬官复起的小小编修,拿什么抗衡
沈砚秋向前一步：就凭天地良心,公道正义！
黑影大笑：好个天地良心！那就让你看看,良心值几个钱！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冒出十余名黑衣人,将沈砚秋团团围住。与此同时,仓库外传来打斗声——显然是顾长风带人赶来,与外围埋伏的敌人交上了手。
黑影拔刀直取沈砚秋：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就在刀锋即将及身的瞬间,沈砚秋突然抬手射出一枚袖箭,正中黑影手腕。刀应声落地,黑影惨叫一声。
你以为我真会毫无准备地来吗沈砚秋冷笑,避开刀锋时,袖口露出父亲遗留的青铜护腕。
此时顾长风已带人冲入仓库,与黑衣人战作一团。沈砚秋直扑黑影,想要揭开对方真面目。
就在两人缠斗时,仓库二楼突然传来苏凝霜的喊声：沈大人小心！他有暗器！
沈砚秋闻声后撤,只见黑影袖中射出一排毒针,险险擦身而过。
苏凝霜在二楼举起一个瓷瓶：尝尝本姑娘特制的‘笑三个时辰’升级版！她投掷药瓶的角度恰好利用月光折射干扰敌人视线。
瓷瓶摔碎在黑影周围,爆出一团粉色烟雾。黑影吸入烟雾,顿时咳嗽不止,动作慢了下来。
顾长风趁机上前制住黑影,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不是秦坤。沈砚秋有些失望。
俘虏狞笑：相爷岂会亲自见你这等小人物！
突然,俘虏咬破口中毒囊,顷刻毙命。
沈砚秋检查尸体,发现对方手臂上也有鹰爪握剑纹身：死士无疑。
顾长风在搜查尸体时,从内衣袋找出一块令牌：是相府的通行令！
苏凝霜跑下楼来：总算抓到一个活口...呃,已经死了啊。
沈砚秋接过令牌仔细查看：确实是相府之物。但...
但什么顾长风问。
太明显了。沈砚秋沉吟道,秦坤老谋深算,怎么会让手下携带如此明显的身份证明
苏凝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
沈砚秋点头：很可能。但我们仍需查证。
三人回到衙门,已是凌晨。沈砚秋毫无睡意,重新翻看所有卷宗和证物。
当看到三起命案现场图纸时,他忽然发现一个规律：三个案发现场与皇城中心的距离几乎相等,形成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这不是随机选择...沈砚秋喃喃自语,凶手在刻意营造某种图案或仪式。
苏凝霜凑过来看：三角形接下来会不会有第四起命案,形成四边形
沈砚秋脸色一变：快拿京城地图来！
顾长风铺开地图,沈砚秋将三个案发地点标出,果然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等边三角形。
如果凶手要继续这个图案...沈砚秋沿着虚拟的图形寻找,下一个点应该在...城东的青云观附近！
顾长风立即道：我马上加派兵力巡逻那片区域！
沈砚秋却摇头：凶手不会轻易暴露。我们需要引蛇出洞。
他沉思片刻,忽然道：顾统领,请放出消息,就说我们已经在青云观附近布下天罗地网,严防第四起命案。
顾长风不解：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正是要打草惊蛇。沈砚秋微笑,凶手得知计划暴露,要么暂停行动,要么改变地点——无论哪种,都会露出破绽。
消息放出后,果然风平浪静。连续数日,再没有命案发生。
沈砚秋利用这段时间,深入研究十年前父亲的旧案。卷宗记载,当年沈文渊调查一桩军械失踪案,线索指向当时的兵部侍郎秦坤。但就在关键时刻,证据突然消失,证人反水,沈文渊反被诬陷贪污,罢官免职。
军械失踪...沈砚秋喃喃自语,与如今兵部侍郎之死,可有联系
他忽然想起在张侍郎暗室中发现的那几幅军事布防图。
顾统领,请帮我一个忙。沈砚秋找到顾长风,我要查阅十年前边防军的军械调配记录。
顾长风为难道：这需要兵部和大都督府的双重许可,难啊！
沈砚秋微微一笑：若是寻常查阅自然难。但若是查案需要,又有皇上特旨呢
他拿出一道密旨：出发前,张尚书给了我这个。
顾长风惊喜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有了特旨,查阅档案顺利许多。经过三天三夜的搜寻,终于有了重大发现。
果然如此！沈砚秋指着一条记录,十年前,有一批新式弩箭运往边关,但途中神秘失踪。负责押运的正是当时的兵部侍郎秦坤！
顾长风震惊道：秦坤监守自盗
沈砚秋点头：家父想必是查到了这个,才遭灭口之祸。如今张侍郎可能发现了相同证据,也被灭口。
苏凝霜疑惑道：但那赵主事和王员外郎呢他们与军械案无关啊。
沈砚秋沉吟道：这就是疑点所在。或许...他们知道了别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慌张来报：大人,不好了！秦相爷带人围住了衙门,说要抓拿诬陷朝廷命官的奸佞！
三人对视一眼,心知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第七章
朝堂对决
秦坤带着大批侍卫闯入刑部衙门,气势汹汹。
沈砚秋！你诬陷朝廷重臣,该当何罪！秦坤直接发难。
沈砚秋从容行礼：相爷何出此言下官依法查案,何来诬陷之说
秦坤冷笑：你散布谣言,说本相与系列命案有关,还不是诬陷
下官从未公开说过相爷与命案有关。沈砚秋不卑不亢,相爷如此急切,倒显得心虚了。
秦坤脸色一沉：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与你那不知进退的父亲一个模样！
沈砚秋眼神骤冷：相爷提及家父,莫非承认与当年冤案有关
秦坤自知失言,立即转移话题：本相没空与你耍嘴皮子！皇上宣你即刻入宫,看你还如何狡辩！
皇宫内,气氛凝重。老皇帝倚在龙椅上,面色疲惫。几位重臣分列两侧,神情各异。
沈爱卿,秦相爷参你诬陷重臣,扰乱朝纲,可有此事皇帝缓缓开口。
沈砚秋跪奏：陛下明鉴,臣奉旨查案,一切依律而行。现有证据表明,系列命案与十年前的军械失踪案有关,臣只是循线追查,不敢有丝毫懈怠。
秦坤立即反驳：陛下！沈砚秋分明是借查案之名,行报复之实！其父当年因贪腐被罢官,他这是要为其父翻案,诬陷老臣！
沈砚秋抬头直视秦坤：相爷既然提到家父,臣敢问相爷,可记得十年前押运边防弩箭一事那批弩箭途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而当年负责押运的,正是相爷您！
朝堂上一片哗然。秦坤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纯属诬陷！当年此事已有定论,是匪徒劫镖,与本相何干
沈砚秋继续道：但臣查阅档案,发现一个疑点：押运路线是绝密,匪徒如何得知况且,若是匪徒劫镖,为何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为何护送官兵全部生还
秦坤冷笑：时隔十年,档案或有疏漏,岂能作为证据
若是有人证呢沈砚秋突然道。
秦坤眼神一凛：什么人证
沈砚秋向皇帝叩首：陛下,臣请传唤证人——前兵部侍郎张明远府上管家！
一个老者颤巍巍上殿,跪地行礼。
沈砚秋问：老人家,你可曾在张侍郎的暗室中见过一批军事图纸
老者点头：见过。老爷去世前三日,曾让老奴帮忙整理暗室,老奴见过那些图纸。
张侍郎可说过图纸来源
老爷说...是从一位故人处所得,关乎十年前一桩大事。老者回忆道,老爷那几日心神不宁,说若是出事,就让老奴将图纸交给...交给沈大人您。
朝堂再次哗然。秦坤脸色发白：胡言乱语！一个下人说的话,岂能作数！
沈砚秋乘胜追击：臣还有一物,请陛下过目。
他拿出那枚银徽章：此物是在张侍郎暗室中发现,经查,与十年前军械案现场发现的徽章一模一样。而当年办案记录记载,秦相爷曾否认见过此类徽章。
秦坤强作镇定：本相确实未曾见过！
但臣近日查明,这徽章来自一个秘密组织‘鹰剑盟’,而相爷府上多位侍卫,手臂上都有此徽章纹身！沈砚秋语出惊人。
皇帝终于开口：秦爱卿,此事当真
秦坤跪地：陛下明鉴！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分明是沈砚秋构陷老臣！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匆匆入内：陛下,禁军在秦相爷别院中发现密室,内有...大量军械,似是十年前失踪的那批！
秦坤顿时面如死灰。
沈砚秋继续道：臣还查明,系列命案中的毒药装置,制作材料来自相爷府上库房；花粉来自相爷府花园；而最关键的是...
他目光如炬,直视秦坤：第三个死者王员外郎手中的纸片,写着‘七’字。臣思来想去,终于明白——那不是‘七’,而是‘秦’字的上半部分！王员外郎是在指出凶手！
朝堂寂静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秦坤身上。
皇帝缓缓起身,声音冰冷：秦坤,你还有何话说
秦坤突然大笑：成王败寇,有何可说！只恨当年没能斩草除根,留下沈家这个小孽种！
他猛地起身,突然冲向皇帝：既然事已至此,那就...
话未说完,顾长风及时出手,将秦坤制伏在地。
皇帝面色铁青：押入天牢,严加看管！沈爱卿,此案交由你全权审理！
臣领旨！沈砚秋叩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第八章
真相背后
秦坤被打入天牢后,沈砚秋继续深入调查,发现更多惊人内幕。
系列命案果然是秦坤所为,目的是铲除知情人,掩盖十年前军械案真相。而那种特殊毒药,来自西域,是秦坤通过外交途径获得。
在提审秦坤时,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宰相露出了复杂的一面。
当年挪用军械实为救济灾民。秦坤在狱中苦笑,西北大旱,朝廷赈灾不力,我只能出此下策。后来事情败露,不得不越陷越深...
沈砚秋沉默片刻：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你杀害无辜的理由。
秦坤大笑：无辜朝堂之上,谁的手是干净的就连你那位正直的父亲,当年不也曾...
他忽然停住,摇摇头：罢了,说这些再无意义。
然而,在整理证物时,沈砚秋发现一个疑点：第三起命案中的花粉,虽然秦相府也有种植,但品种与案发现场发现的略有不同。
苏姑娘,你确定这花粉来自‘金缕衣’沈砚秋问道。
苏凝霜肯定地点头：绝对不会错！这种花粉特征明显。
沈砚秋沉思道：但据我所知,秦相府种植的是‘金凤翎’,虽然相似,却有细微差别。
顾长风疑惑：难道还有另一个凶手
沈砚秋重新审视所有证据,忽然道：我们可能被误导了。前两起命案确实是秦坤所为,但第三起...手法太过相似,反而显得刻意。
他立即提审秦坤。在天牢中,曾经权倾朝野的宰相显得苍老许多。
第三起命案,不是你做的,对吧沈砚秋直截了当。
秦坤冷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有意义！沈砚秋紧盯对方,因为有人利用你的计划,混入其中,实施了自己的谋杀！
秦坤眼神微变,沉默片刻,终于开口：王敬之确实不是我杀的。
据秦坤交代,他原本计划只除掉张侍郎和赵主事,这两人都知道军械案的秘密。但王员外郎的死不在他计划中。
我看到第三起命案消息时,也很惊讶。秦坤道,有人模仿我的手法,甚至更加完美。
沈砚秋追问：你认为会是谁
秦坤露出古怪笑容：满朝文武,谁最希望王敬之死谁又能从中得利
沈砚秋恍然大悟：是了！王员外郎近日正在调查漕运贪污案,牵扯甚广...
他立即调阅漕运案卷宗,发现王员外郎的死,最大受益者是漕运使李大人。进一步调查发现,李大人不仅涉嫌挪用军饷,而且王员外郎已掌握其铁证！
一切水落石出。李大人利用系列命案造成的恐慌,混入其中除掉王员外郎,险些瞒天过海。
沈砚秋将结果禀明皇帝,李大人随之落网。系列命案终于全部告破。
秦坤在狱中还供认,曾派人行刺沈砚秋,毒药来源与西域使团有关,回收了开篇的伏笔。
终章
上京安宁
案件已破,沈砚秋站在父亲墓前,默默告慰在天之灵。
苏凝霜和顾长风远远站着,没有打扰。
令尊可以安息了。顾长风轻声道。
苏凝霜点头：是啊,沈大人终于为父亲洗刷了冤屈。
顾长风调侃道：你怎么还叫沈大人不是该叫砚秋了吗
苏凝霜脸一红：要你管！
这时,沈砚秋走过来,神色平静中带着释然。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顾长风问。
沈砚秋望向皇城方向：陛下让我接管刑部,继续整顿朝纲。
苏凝霜兴奋道：那我们可以继续搭档破案啦！我都习惯给你当仵作了！
沈砚秋微笑：求之不得。不过...他故意停顿,下次可别再让我笑三个时辰了。
三人大笑。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上京的谜案终于揭开,但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尾声
三个月后,沈砚秋在整理新案卷时,发现一份来自江南的密报：鹰剑盟残余势力在苏州活动,似乎正在策划新的阴谋...
他走到窗前,望向南方天空。风波未平,征程再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