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祠堂重生,玄瞳初开
痛。
蚀骨的寒意从冰冷的青石板钻入膝盖,头颅内仿佛有岩浆在翻滚,烧得沈清辞神智不清。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医博士,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最终倒在了抢救病人的手术台前。再睁眼,便成了这具同样名为沈清辞的少女,在尚书府的祠堂里,因打碎了嫡姐沈清柔一瓶名贵药材,被罚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高烧,垂死。
这便是她的开局。
妹妹,你可知错了
一道柔得发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清辞艰难地抬起头。祠堂门口,一身粉色华服的少女俏然而立,眉眼含笑,正是她的嫡姐,沈清柔。她身后,是满脸刻薄与不耐的嫡母柳氏。
沈清辞的脑海中涌入原主破碎的记忆。生母赵姨娘懦弱无能,在府中毫无地位。她这个庶女,更是活得如履薄冰,是嫡母柳氏和嫡姐沈清柔的出气筒。
这次,不过是沈清柔故意将药瓶放在路中间,她不慎撞倒,便成了弥天大罪。
我没错。沈清辞的嗓子干哑得如同破风箱。
还敢嘴硬!柳氏厉声呵斥,给我继续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说罢,祠堂的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最后的光。
黑暗与高烧的双重侵袭下,沈清辞的意识再次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再死一次时,一股清凉的气流忽然从眉心涌入,贯穿四肢百骸。
她猛地睁开眼。
世界,变了。
眼前的黑暗中,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单薄的身体上,缠绕着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如墨汁般的黑气。这黑气正丝丝缕缕地侵入她的五脏六腑。
这是……病气
作为中医世家传人,她对气的理论了如指掌,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亲眼看见。
她强撑着看向自己的膝盖,那里病气最为浓郁,几乎凝成了实质。再内视己身,肺部和头部也被大量的病气笼罩。
风寒入体,高烧不退,再跪下去,神仙难救。
她挣扎着爬起来,借着从窗棂透进的微弱月光,在祠堂的小院里摸索。祠堂偏僻,杂草丛生。她眼中,这些凡俗的草木却呈现出不同的光晕。
她看到墙角一丛不起眼的车前草,正散发着淡淡的绿光——那是药气。旁边还有几株薄荷,亦是如此。
自救!
她迅速采下草药,用供奉牌位前的清水洗净,然后放入口中,凭借博士级的知识,以最精准的比例咀嚼、咽下。
一股清凉的药气顺着喉咙滑入,她眼睁睁看着体内的黑色病气,被这股绿光冲散了些许。头脑的昏沉感,竟奇迹般地减轻了。
就在这时,祠堂的门又被推开。沈清柔提着一盏灯笼,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鬟。
妹妹还没想通祖母寿宴在即,你若再这么倔,父亲脸上也无光。她语带关切,眼中却满是看好戏的得意。
沈清辞抬眸,视线落在沈清柔身上时,不由得一怔。
只见沈清柔的身上,除了健康的淡白色气运外,头顶还飘着一团虚浮的、带着靡靡之音的粉色雾气。那雾气纠缠不清,隐隐形成一个煞字。
桃花煞!
而且是极不正的烂桃花。
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声道:是我的不是,劳烦姐姐费心了。
见她服软,沈清柔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算你识相。
看着她摇曳的身姿,沈清辞缓缓闭上眼。
沈清柔,柳氏。
你们欠原主的,我会连本带利,一并讨回。这双能看透病气与运势的眼睛,就是我在这吃人宅院里,最锋利的武器。
第二章
神针初显,惊艳四座
次日,沈清辞被允许离开祠堂。
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自己那破败的小院,生母赵姨娘哭哭啼啼地迎上来,除了我的儿,你受苦了之外,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沈清辞懒得与她多言,自行去小厨房熬了药。喝下后,体内的病气被彻底压制,只是身体仍有些亏空。
傍晚,便是祖母沈老太君的六十大寿。
沈清辞换上一身半旧的素色衣裙,出现在宴会厅时,毫不意外地收获了柳氏母女的白眼和宾客们若有若无的轻视。
她毫不在意,找了个角落安静坐下,冷眼旁观。
她的目光在满堂宾客中扫过,每个人的健康状况和大致气运,在她眼中都一览无余。尚书父亲沈安国官运亨通,周身是沉稳的官气;柳氏身上则缠绕着一丝阴损的灰色气流,显然是暗中做了不少亏心事。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主位上的沈老太君。
老太君周身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金色福运,这才是尚书府真正的定海神针。但那福运之下,沈清辞却清晰地看到,一缕比发丝还细的黑色病气,正盘踞在老太君的心口位置,随着她的呼吸,时隐时现。
这是……心疾之兆,且是急症。
宴会正酣,丝竹悦耳,众人纷纷上前为老太君献上寿礼。沈清柔弹奏了一曲《凤求凰》,引来满堂喝彩。
就在此时,意外突生!
嗯……
主位上的老太君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捂着胸口,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呼吸急促起来。
母亲!沈尚书大惊失色。
老太君!
全场大乱。柳氏尖叫着:快!快传御医!
府上供养的王御医很快被请来,一番望闻问切,却是满头大汗,颤声道:老太君这是……这是急火攻心,引发了旧疾,老夫……老夫只能先开一副稳心神的汤药,但……
但这汤药熬好,黄花菜都凉了!
众人眼看老太君呼吸越来越微弱,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沈尚书急得团团转,沈清柔和柳氏则假惺惺地抹着眼泪,心中却各怀鬼胎。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能救祖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的沈清辞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目光沉静地看着主位。
胡闹!柳氏立刻呵斥,你一个庶女,懂什么医术别在这儿添乱了!
王御医也抚着胡须,轻蔑道:小姑娘家家的,口出狂言!老太君千金之躯,岂是你能碰的
沈清辞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老太君面前。她眼中,那缕黑色的病气已经死死缠住了老太君的心脉,再拖延片刻,便是神仙难返。
祖母,信我一次。她俯身,在老太君耳边轻声道。
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老太君,似乎听到了这道声音,艰难地动了动手指。
沈清辞不再犹豫。她迅速拔下自己头上唯一一支用来固定发髻的银簪,在烛火上燎烤消毒,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找准老太君左臂的极泉穴,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你疯了!柳氏尖叫着要上来阻拦。
别动她!沈尚书虽然也心惊胆战,但看到女儿那前所未有的镇定眼神,鬼使神差地喝止了柳氏。
沈清辞手法精准,捻、转、提、插,银簪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她能清晰地看到,随着她的施针,那股盘踞在心口的黑色病气,竟被引导着,顺着经脉缓缓向手臂移动。
一刻钟后,她猛地拔出银簪。
一滴暗黑色的血珠,从针孔中沁出。
噗……老太君猛地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急促的呼吸竟平稳了下来,青紫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
她缓缓睁开眼,虽然虚弱,但神智已然清明。
全场死寂。
王御医目瞪口呆,上前一探脉搏,失声惊呼:这……这怎么可能脉象……脉象稳了!
满堂宾客,看向沈清辞的眼神,从轻蔑变成了骇然与敬畏。
这个一直被视作废物的庶女,竟用一根银簪,从阎王手里抢回了沈家老太君的命!
好……好孩子……老太君握住沈清辞的手,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
沈清辞微微一笑,将银簪收好,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尚书府的天,要变了。
第三章
桃花煞起,自食其果
老太君一句话,沈清辞便从那破败小院,搬进了府中最好、最清净的听竹轩。
各种赏赐如流水般送来,赵姨娘眉开眼笑,柳氏母女则气得咬碎了银牙。
沈清柔尤其不甘。她本是尚书府最耀眼的明珠,如今风头却全被一个庶女抢了去。更让她嫉恨的是,沈清辞身上,还挂着一门好亲事——与承恩侯府世子的婚约。
这门婚事是沈清辞的生母当年舍命救了老侯夫人,才换来的。柳氏母女觊觎已久,只是苦于没有由头。
母亲,难道就这么看着那小贱人得意夜里,沈清柔在柳氏房中撒娇。
柳氏冷笑一声:急什么。她不是会医术吗过几日承恩侯府办赏花宴,你把她也带上。侯府世子体弱多病,正需要一个懂医理的妻子。到时候,你再‘不经意’地展现一下你的才情和对医理的‘兴趣’,侯夫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那小贱人与世子有婚约在身……
婚约是死的,人是活的。柳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只要让侯府觉得她上不得台面,甚至是个祸害,这婚事自然就落到你头上了。
母女俩的算计,沈清辞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赏花宴前日,沈清柔好心地派人送来一套华美的衣裳和首饰,邀她同去。
沈清辞看着那套衣服,又看了看沈清柔头顶那团愈发浓郁的粉色桃花煞,心中有了计较。
她回赠了沈清柔一个亲手缝制的香囊。
听闻姐姐近日安寝不佳,这是妹妹用安神助眠的草药做的,不成敬意。
香囊里装的确实是普通的薰衣草、合欢皮,有安神之效。但在玄学上,这几味属阴的草药,却能极大地催发本就混乱的桃花煞。
沈清柔不疑有他,欢欢喜喜地收下,还挂在了腰间,觉得这香囊正好配她的新衣服。
赏花宴当日。
承恩侯府花园内,名流云集。沈清柔如鱼得水,与各家贵女谈笑风生,不时用眼角余光瞥一下角落里安静喝茶的沈清辞,满是优越感。
承恩侯世子李修然果然来了。他面色苍白,一副病弱之相。沈清辞看了一眼,他身上病气缠绕,但根子不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只要精心调理,并非不治之症。
沈清柔立刻迎了上去,言谈间刻意展露自己涉猎过医书,对世子的病感同身受,引得李修然频频侧目。
一切都按柳氏的剧本发展。
然而,沈清辞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她看到,沈清柔腰间那个香囊,正丝丝缕缕地散发着微不可查的灰线,与她头顶的桃花煞连在了一起。那团粉色的煞气,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旋转,朝着四周无差别地散发出去。
很快,怪事发生了。
先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张三公子,像闻着味儿的狗一样凑了过来,对着沈清柔大献殷勤,言语轻浮。
清柔小姐,你今日真美,就像天上的仙女!
沈清柔厌恶地皱眉,想躲开,可不知为何,那张三就像黏上了一样,甩都甩不掉。
紧接着,又有两个臭名昭著的浪荡公子哥围了上来,三人为了谁能跟沈清柔多说一句话,竟当场争风吃醋,差点动起手来。
清柔是我的!
滚开!清柔小姐明明在对我笑!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沈清柔被三个无赖围在中间,推推搡搡,衣衫凌乱,发髻歪斜,又羞又怒,哪里还有半点贵女风范。
李修然本对她有些好感,此刻见她竟与这等市井无赖纠缠不清,顿时眉头紧锁,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承恩侯夫人更是气得脸色铁青,直接叫来家丁,将那几个纨绔连同丑态百出的沈清柔一并请了出去。
一场精心策划的夺夫大戏,变成了一出贻笑大方的闹剧。
沈清柔名声扫地,婚事彻底告吹。
而从头到尾,沈清辞只做了一件事——安安静静地喝完了杯中的茶。
第四章
京城扬名,医馆风波
沈清柔自取其辱,被禁足在家。柳氏气得病倒,却抓不到沈清辞半点把柄。
而沈清辞救了老太君的名声,却不胫而走。
一日,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尚书府门口。靖王府的管家亲自上门,言辞恳切地请求沈清辞过府,为他们家世子诊病。
靖王世子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却自幼体弱,近来更是缠绵病榻,遍请名医而不得解。
沈清辞到了靖王府,只见那位世子面色灰败,瘦得脱了形,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她开启玄瞳,只看了一眼,便心中了然。
只见靖王世子体内,盘踞着一条蠕动不休的、虫形的黑色病气。那病气甚至有自己的意识,正不断啃噬着世子的生机。
不是病,是蛊。沈清辞一语惊人。
靖王大骇。
沈小姐可有办法
蛊毒霸道,需以毒攻毒。沈清辞当场开出药方,其中几味药材甚至是剧毒之物,看得王府的医师心惊肉跳。
但靖王救子心切,选择相信她。
三碗药下去,靖王世子吐出一滩黑血,血中赫然有一只已经死去的黑色小虫。
当晚,世子便能下床行走。
此事一出,整个京城都轰动了。神医沈清辞的名号,彻底打响。
求医问药者,踏破了尚书府的门槛。
沈清辞顺势向父亲提出,想开一家自己的医馆。沈尚书见她能结交权贵,为家族增光,欣然应允。
很快,一家名为清心医馆的小药铺在京城开张了。
这彻底断了柳氏和沈清柔的活路。她们眼看着沈清辞名利双收,嫉妒得发狂。
母亲,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沈清柔恨声道,我们斗不过她,就让别人来斗!
柳氏心领神会,当即备上厚礼,去了京城最大的药堂济世堂。
济世堂的东家钱掌柜,本就因清心医馆抢了生意而心怀不满。得了柳氏的投资和挑唆,立刻决定给沈清辞一个教训。
数日后,济世堂放出话来,要在全京城百姓面前,与清心医馆来一场疑难杂症的比试,输的一方,要当众承认自己是浪得虚名,并关门大吉。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比试当天,现场人山人海。济世堂请来了三位病人,个个病情古怪,被京中各大夫判了死刑。
济世堂的坐馆大夫,是颇有名望的刘神医。他装模作样地诊断一番,然后摇着头,开出一些无关痛痒的方子,宣称尽力而为。
轮到沈清辞。
她走到第一位病人面前。那病人浑身浮肿,腹大如鼓。
沈清辞只看了一眼,便笑道:这位大叔并非重病,只是长期食用海中一种咸腥的鱼,导致体内水湿不化。停食此鱼,辅以健脾利水之药,三日即愈。
众人哗然,那病人更是惊呼:神医!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那种海鱼
第二位病人,是个终日啼哭不止的妇人。
沈清辞看着她周身缭绕的灰色郁结之气,温声道:大娘,你不是病了,是心结未解。你丢失的那枚亡夫留下的玉佩,其实并未丢失,而是被令郎悄悄收起,藏在了你床头的第三块砖下。他只是怕你睹物思人,过度伤心。
妇人将信将疑地回家,半个时辰后,她儿子抱着那枚玉佩,母子俩哭着回来给沈清辞磕头。
全场再次轰动!这哪里是医术,分明是仙术!
刘神医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最后一位病人,是个面色发黑、不断咳血的年轻人。
刘神医断言是肺痨,无药可救。
沈清辞却冷笑一声,她清晰地看到,那年轻人体内的病气,源头并非肺部,而是肝脏,且带着一丝植物的草木之气。
他不是肺痨,是中毒。沈清辞语出惊人,他长期服用济世堂的‘千年参片’,以为是补药。殊不知,你们的参片,是用一种名为‘乌头’的剧毒之物浸泡,再用特殊手法熏制,使其外观与气味酷似人参,以此牟取暴利!乌头之毒,日积月累,早已侵入他的肝脏!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钱掌柜和刘神医脸色煞白,高呼诬陷。
是不是诬陷,一验便知。沈清辞取出一根银针,刺入那年轻人指尖,逼出一滴血。那血落在清水中,竟泛起诡异的蓝黑色。
乌头之毒,遇水则显。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百姓们瞬间暴怒,当场砸了济世堂的招牌。官府介入,查抄济世堂,果然搜出大量假药和毒药。
济世堂,彻底覆灭。
清心医馆,一战封神。
而府中的柳氏,听闻消息后,气急攻心,竟请来邪道的术士,对沈清辞下了最阴损的病符咒。
当晚,一股阴冷的黑色气流便朝着听竹轩袭来。
沈清辞早有防备。她坐在窗前,面前摆着一面从老太君那里讨来的、开了光的八卦铜镜。
当那股黑气即将侵入她身体时,她猛地将铜镜一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金光一闪,那股黑色的诅咒之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竟被原封不动地打了回去,直奔柳氏的院子!
啊——!
柳氏的院中传来一声惨叫。
第二日,消息传来,柳氏突然身染恶疾,浑身起红疹,奇痒无比,咳喘不止,上吐下泻,一夜之间,仿佛老了二十岁。
请遍名医,都查不出病因。
只有沈清辞知道,柳氏这是被自己的恶毒反噬了。她身上的病气,与那道符咒上的黑气一模一样,盘根错节,药石无医。
从此,柳氏卧床不起,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第五章
瘟疫浩劫,以身入局
扫清了内宅的障碍,沈清辞的医馆事业蒸蒸日上。她救治的权贵越来越多,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对她青眼有加。
尚书府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
然而,一场泼天大祸,正悄然降临。
初夏,京城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
起初只是几人发热、咳嗽,但很快,病情急剧恶化,患者上吐下泻,高烧不退,数日之内便会死亡。
瘟疫如猛虎,迅速蔓延,整个京城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朝廷设立了隔离区,派去无数太医,却都束手无策。恐慌,比瘟疫本身传播得更快。
就在这时,一个恶毒的流言开始在城中散播。
此乃天谴!尚书府的妖女沈清辞,不敬鬼神,以妖术惑人,触怒了上天,才降下此等灾祸!
流言愈演愈烈,背后推手,直指尚书府的政敌——宁王。
宁王在朝堂上发难,联合一众言官,声泪俱下地控诉沈清辞是妖孽,要求将她绑赴祭天台,用大火烧死,以平息天怒。
一时间,群情激愤,无数失去亲人的百姓围堵在尚书府门外,高喊着烧死妖女。
沈尚书焦头烂额,连皇帝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清辞,你……沈尚书看着女儿,欲言又止。
沈清辞却异常冷静。她这几日不眠不休,脑中早已将整个京城的水脉、街道、布局过了一遍。
在她的玄瞳之下,她看到了覆盖在京城上空的,那片巨大的、如同乌云般的黑色病气。
但这病气,分布得极其不均。它并非从一个点自然扩散,而是集中在城东、城西、城南的几口主要水井周围,浓度最高。
更诡异的是,在那浓郁的病气之中,她还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但属于皇家的龙气金光,以及一股属于宁王府的、阴鸷的紫色气运。
爹,这不是天灾,是人祸。沈清辞一字一句道,有人在水井中投毒,引发瘟疫,目的就是为了扳倒我们家,甚至……动摇国本。
沈尚书倒吸一口凉气。
清辞,你有证据吗
我现在没有,但很快就会有。沈清辞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我要进隔离区。
不行!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清辞看着父亲,爹,这是我们全家唯一的生路。
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沈清辞以妖女赎罪为名,独自一人,走进了那个人间地狱般的隔离区。
一踏入其中,刺鼻的腐臭和绝望的呻吟便扑面而来。
她眼中,这里的病气几乎凝成了黑色的浓雾。但她也发现,在这片死气沉沉中,有几个病人身上,竟顽强地亮着一丝微弱的、代表生机的福运之光。
他们是天生的抗体!
沈清辞立刻找到这些人,以取脓制药为名,巧妙地提取了他们的血液样本。同时,她采集了毒井中的水样。
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她将血液与毒水混合,再辅以她能看到的、具有最强药气的几种草药,点燃了炼药炉。
她不眠不休,花了整整两日,终于炼制出了一炉深紫色的丹药。
这丹药一成,她便看到一股强大的、金绿色的药气冲天而起,竟能将周围的黑色病气吞噬掉。
解药,成了!
就在此时,宁王带着禁军,以妖女在此炼制新毒,罪加一等为由,闯入了隔离区,要将她就地正法。
无数百姓也跟着涌了进来,要亲眼看她伏法。
危急关头,靖王世子带着皇帝的圣旨赶到,暂时保下了她。
面对宁王和百姓的指控,沈清辞面无惧色。
她当众取出一粒解药,喂给了一位濒死的病人。
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
然而,奇迹发生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病人原本灰黑的脸色,竟渐渐恢复了血色。他停止了呕吐,高烧也以惊人的速度退去。半个时辰后,他甚至能自己坐起来,喝下一碗米粥。
全场死寂。
宁王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这……这是巧合!是回光返照!他声嘶力竭地狡辩。
沈清辞冷笑一声,高声道:是不是巧合,宁王殿下最清楚。这瘟疫之毒,源头在城中三口水井,而负责看守这三口井的兵士,恰好都与宁王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这里,还有几位‘侥幸’没被灭口的兵士,愿意当众指证,是谁命令他们在井中投毒的!
她话音刚落,靖王世子的人便押着几个面如死灰的兵士走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
真相大白于天下!
原来,这一切都是宁王为了谋夺储君之位,嫁祸政敌,不惜以全城百姓性命为代价布下的惊天阴谋!
百姓们从震惊转为暴怒,嘶吼着冲向宁王。
杀了他!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宁王眼见阴谋败露,拔剑欲自刎,却被禁军当场拿下。
沈清辞站在高处,看着下方狂热的人群,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圣洁的金光。
在无数百姓狂热的跪拜和神医的呼喊声中,她知道,她不仅赢了这场仗,也彻底赢得了整个京城。
第六章
圣手济世,名动天下
瘟疫的阴霾,在沈清辞的解药下,迅速散去。
京城重获新生。
宁王谋逆大罪,证据确凿,被皇帝下令满门抄斩,其党羽也被连根拔起,朝堂为之一清。
尚书府,因沈清辞这盖世之功,非但没有倒下,反而地位愈发稳固,沈尚书受到了皇帝前所未有的倚重。
府中的残局,也该收拾了。
卧床不起的柳氏,听闻宁王倒台的消息后,最后一丝精神支柱也垮了,当晚便一命呜呼。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的诅咒所反噬。
而被禁足的沈清柔,则被老太君做主,送去了京城外最苦寒的青灯古刹,带发修行,永世不得还俗。对这个心比天高、作茧自缚的嫡姐而言,这或许是比死更痛苦的惩罚。
至于懦弱的生母赵姨娘,沈清辞为她置办了一个清静的庄子,让她远离宅斗的是非,安享晚年。
一切尘埃落定。
金銮殿上,皇帝对沈清辞大加封赏。
沈清辞救万民于水火,功在社稷,朕封你为‘济世圣手’,食邑千户,赏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谢主隆恩。沈清辞不卑不亢。
皇帝看着下方这个清丽脱俗、气度不凡的女子,越看越满意,又道:爱卿如今已是及笄之年,朕愿为你做主,无论是皇子王孙,还是青年才俊,任你挑选。
此言一出,朝堂上无数年轻官员都露出了热切的眼神。能娶到这位集美貌、财富、名望和神仙手段于一身的女子,无异于一步登天。
然而,沈清辞却俯身一拜,声音清越。
启禀陛下,臣女有一愿,并非为了婚嫁。
哦你说说看。
臣女斗胆,请陛下赐下一道皇命,允许臣女开办一所‘清心医学院’,不问出身,不分男女,凡有志于医者,皆可入学。臣女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为我大周培养更多的医者,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疾患。
她拒绝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与姻缘,选择了一条前无古人、也更艰难的道路。
皇帝深深地看了她许久,最终朗声大笑:好!好一个‘济世圣手’!朕,准了!
一年后。
京城郊外,一座融合了古典雅致与现代实用理念的宏伟建筑群拔地而起。
清心医学院的牌匾,由皇帝亲笔御赐,高悬于正门之上。
开学典礼那天,沈清辞一身素雅的青衣,站在数百名来自五湖四海、眼神灼灼的学子面前。
阳光下,她眉眼从容,气质卓然。
她穿越而来,从一个任人欺凌、命悬一线的庶女,到如今桃李满天下、受万人敬仰的一代宗师。她靠着自己的智慧和那双能洞察天机的玄瞳,硬生生在这封建的京城中,杀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通天大道。
她不需要嫁入豪门,因为她自己,就是最大的豪门。
看着眼前一张张充满希望的年轻面孔,沈清辞微微一笑。
卷死京城,不过是个开始。
她的征途,是这更广阔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