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查出不孕,可能丧失生育功能。
丈夫周铭体贴我,提议可以领养,并开始给我点助孕养生粥,甚至亲自送到我面前。
直到那天,我看到他又点了养生粥。
我当着来他妈的面,把整碗粥倒进了垃圾桶。
随后,递给他一份离婚协议。
离婚吧,我说,这日子我过够了。
婆婆气得发抖：你作什么妖我儿子这么疼你,你还不知足
周铭痛心疾首：就因为一碗粥你就要毁了我们的家
对对对,就是因为这个。
1
周铭表情凝固,眼中尽是不可置信：陈小然,你到底在闹什么就因为一碗粥我每天给你买给你送,还不是都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
身后的婆婆一步跨上前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还有脸说！你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我儿子心疼你,给你调理身体,你倒好,把他的心意往垃圾桶里倒！你这种女人,就是不知好歹！
我扯了扯嘴角,没理会她狗叫,目光直直地看着周铭：离婚。
小然,你别这样,身体不好可以慢慢调养,我问过了,青青之前打工的养生粥店,是百年老字号,调理身体最有名。你别担心,有我呢。
他还在为那碗粥辩护,好像那是什么灵丹妙药。
我说了,离婚。我打断他。
周铭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办公室门口探进来几个脑袋,是我和周铭的同事。
他们笑着打圆场：周总,嫂子,这是怎么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嫂子你是有所不知,周总对你可真是没话说,我们全部门的人都羡慕。
是啊嫂子,周总为了给你送这碗粥,天天中午自己都顾不上吃饭,这么好的丈夫上哪儿找啊,你可得珍惜。
周铭听着这些话,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些,他重新端起桌上备用的另一碗粥,走到我面前乞求道：小然,别闹了,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先把粥喝了,别气坏了身子。
他固执地将粥推近,我胃里一阵不适。
啪的一声,我挥手打开了他递粥的手。
周铭,我已经联系了律师,离婚协议书很快会寄到你办公室,你等着签字就行。
这下,婆婆彻底被点燃了,她冲上来,一把推开周铭,指着我开始翻旧账：陈小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儿子为了你戒烟戒酒,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你倒好,想让我们周家断后是不是！
周铭不死心,再次弯腰捡起保温桶,试图把粥递给我。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手再次用力一推,保温桶脱手而出,滚烫的粥洒了一地,黏腻的液体在地板上蔓延开。
哥！小姑子周青青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周铭,然后转头对我怒目而视：嫂子你干什么！我哥好心好意给你送粥,你不喝就算了,还乱发脾气,你有没有良心！
我看着她那副伪善的嘴脸,冷冷道：这粥既然如此金贵,那你替他喝了吧！
周青青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闭上了嘴。
小然……周铭一脸无奈,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我们晚上回家再说。
回家
不行。
我转身就要走,身后却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周铭竟然当着整个办公室人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来,一把抱住我的小腿：小然,你别走！别跟我离婚,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整个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可我低头看着抱着我痛哭流涕的男人,只觉得恶心。
2
他为了让我继续喝那碗粥,竟然能当众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
周铭一向自视甚高,此刻却能为了这么一件荒唐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弃他最看重的男性尊严。
他是真的爱我到没有我不行,还是……这碗粥,对他来说,比他的脸面更重要
我环顾四周。
地上是一滩狼藉的粥,婆婆气得胸口起伏,看我的眼神像是要生吞了我。
周铭的同事们站在门口,表情各异,更多的是看热闹。
还有跪在我脚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丈夫。
而我,站着的我,反倒成了无理取闹的恶人。
真是可笑。
我弯下腰,一根一根地,掰开他攥住我脚踝的手指。
陈小然,你别闹了！他被我的动作激怒,眼眶通红地对我低吼。
我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站直身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是婆婆尖利的叫骂和同事的议论。
我径直走向电梯,按下按钮,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停顿。
在电梯里,我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王律师,是我。关于我和周铭的离婚案,麻烦您加快进程,我不想再拖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我没有开灯,就在黑暗里静静地坐着,直到深夜。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周铭回来了,一个人。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和我下午打翻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坐在黑暗中,看着他在玄关处换鞋,然后打开客厅的灯。
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脸上迅速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把那副在公司里哀求的表情收得干干净净。
老婆,你回来了,还没睡啊他把保温桶放在餐桌上,走过来想拉我的手。
我把手收回,他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今天在公司……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妈她也是着急,你别往心里去。他放低姿态,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逼你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我们好好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诚恳极了,好像只是夫妻间的一场普通争吵。
但他绝口不提离婚的事,并且那碗粥,就明晃晃地摆在不远处的餐桌上,散发着温热。
真的我想怎么样都行我问。
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当然,只要你不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啊,我站起身,从包里拿出白天的离婚协议,直接甩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那你把它签了。
周铭脸上的惊喜瞬间凝固,然后转为错愕。
小然！你非要这样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他扑过来,想要抱住我,被我侧身躲开。
我们三年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一点考验吗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婆婆尖锐的声音,大到我站在这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回去了没有那个贱人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铁了心要跟我们家断干净我告诉你周铭,你不能心软,她就是想断我们周家的后！我儿子辛辛苦苦给她买粥调理,她倒好,全当驴肝肺。
周铭脸色惨白,慌忙想挂断电话,我已经没什么心情听下去了。
正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周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周青青,她一见到我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家子,是把下跪当成什么解决问题的万能钥匙了吗
嫂子,求求你,你别跟我哥离婚。周青青哭得厉害,我哥真的很爱你,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他就是想让你身体好起来,你怎么能这么伤他的心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瞟周铭。
我只是走到周青青面前,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
周青青捂着脸,震惊地看着我。
周铭也呆住了。
我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和你哥,背地里搞了什么鬼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从我侧面袭来。
周铭反手一巴掌,重重地扇在我的脸上。
力道让我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额头重重地撞在茶几的尖角上。
眼前瞬间一黑,剧痛传来,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太阳穴滑落,模糊了我的视线。
世界天旋地转。
老婆！周铭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慌忙地冲过来,想伸手捂住我流血的额头。
滚开！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扶着沙发挣扎着站起来。
头很晕,血流进了眼睛里,眼前一片猩红。
身体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打我了,他竟然为了周青青动手打我了。
我抓起我的包,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
你敢走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公公。
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我,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家门,就永远别回来！
他顿了顿说：离了婚,你也别想从我家拿到一分钱！
我什么都没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钱谁稀罕。
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着车回到娘家的。
等我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了家门口,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半干,黏在头发上,又痒又痛。
我用钥匙打开门,客厅里我妈正戴着老花镜看电视,听见动静,她转过头来。
然然你怎么……她的话在看清我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下一秒,她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步冲到我面前,手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我额头上的伤口。
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摔倒了出车祸了
我爸也闻声从房间出来,看到我的样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再也撑不住,一头扎进我妈怀里,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在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馨香时,彻底决堤。
妈……我泣不成声。
不哭不哭,宝贝不哭,跟妈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周铭呢他怎么没陪你一起回来我妈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爸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亲自去拿了医药箱,用棉签帮我处理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的刺痛,让我猛地一哆嗦。
他打的。我爸的声音又冷又硬。
我没有否认。
我妈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
为什么我爸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那个畜生,他敢动手打你
我抬起头,看着爸妈焦急又愤怒的脸,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
从我查出身体有问题,到周铭每天给我点养生粥,再到他今天为了维护周青青,给了我这一巴掌。
那碗粥……我顿了顿,我总觉得不对劲。他逼我喝,全家都逼我喝,我只要一拒绝,就好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今天我质问周青青粥里到底有什么,他立刻就动了手。
混账东西！我爸猛地一拍茶几。
离婚！必须离婚！我妈的眼泪也下来了,但眼神却无比坚定,我们陈家的女儿,不能受这种委屈！他周铭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你！
看着父母暴怒的样子,我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有他们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第二天,我戴了顶帽子遮住额头上的伤,直接去了公司。
我的一些私人物品还锁在办公室的柜子里,最重要的是,我要亲眼看着他,让他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了结。
周铭和周青青都在,两人正围着办公桌,桌上赫然放着一个保温桶。
见到我,周铭立刻起身,脸上堆满了心疼和愧疚,快步走到我面前。
老婆,你来了。额头还疼不疼对不起,昨天是我混蛋,是我不对。
他想来拉我的手。
我退后一步,避开了。
他尴尬地停在原地,继续辩解：我昨天……我就是看不得青青受委屈,你知道的,她从小就跟着我,我一时冲动才……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
老婆,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他又想让我喝桌上那碗粥：来,喝点粥,平复一下心情,我们好好谈谈。
我看着他虚伪的表演,只觉得可笑。
我不是来跟你谈的。我绕过他,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出钥匙,我是来拿东西,顺便告诉你,离婚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累了,周铭,我也不爱你了。
不可能！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小然,你骗我！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打了你我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说这种话,我受不了。
我用力挣脱开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
周铭,你天天点粥的那家店,我会找个时间,去好好谢谢他们的滋补。
你……你谢他们做什么,一家粥店而已。
哥,你跟她废什么话！周青青在一旁跳了出来,她就是个白眼狼！我哥对她那么好,她全都看不见！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你还留着她过年吗
啪！
周铭反手一巴掌,响亮地扇在周青青脸上。
周青青捂着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给你嫂子道歉！周铭怒吼道,随即又转向我,语气瞬间软化,小然,你别生气,都是我没教好妹妹,我让她给你道歉。
我懒得再看他们兄妹俩,拿起我的东西,丢下一句：不用了,有什么话,留着跟我的律师说吧,法庭上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
我靠在电梯厢壁上,拿出手机。
公司的大群里,消息正以每秒几十条的速度刷新着。
我点开一看,几乎全是在议论我。
听说了吗周总夫人今天又来闹了,好像还要跟他离婚。
为什么啊周总对她多好啊,天天送爱心粥,风雨无阻的,我们都看在眼里。
就是啊,听说夫人身体不好,周总才费心给她调理的,结果她还不领情,昨天在办公室把周总都给气哭了,还跪下了呢。
啧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男人都不知道珍惜,活该她生不出孩子。
嘘……小声点,别乱说。
一条条的污蔑和揣测,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里。
就在这时,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周铭发的。
各位,请不要再议论我的家事了,谢谢大家关心。夫妻之间有点摩擦很正常,我相信小然只是一时想不开。我对她的心,大家都有目共睹,这就够了。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
嗯嗯嗯,所有的错都在我陈小然身上。
4
我回家收东西。
单元门口,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化妆品……所有我在周家的个人物品,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上面还沾着清晨的泥土。
在那堆杂物顶上,是我最喜欢的一只手工小熊。
那是我和周铭刚在一起时,他跑了半个城市才给我买回来的。
熊的做工很粗糙,但我很喜欢,一直摆在床头。
此刻,它浑身沾满了泥,一只眼睛也掉了,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
我呆呆地站了很久,才走过去,把它捡了起来。
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铭。
没有配任何文字。
隔了很久,他才回复,还是一贯的辩解：【老婆,不是我干的,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马上过来！】
我看着那行字,再也没有回复的欲望。
我把他拉黑了,然后回自己的家。
傍晚,外面下起了雨,门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妈去开门：周铭你这是干什么
我走过去,看到周铭浑身湿透地跪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脸色苍白。
他手里,还固执地提着一个保温桶。
小然,他看到我,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我爸冷着脸：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吧。
岳父岳母,我只想跟小然说几句话。
我一句话没说,直接关上了门。
我爸不放心,打开了门口的监控。
然然,你来看。
监控画面里,周铭在雨里站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便转身走进不远处的车里,开车走了。
苦肉计演得真够拙劣的。
第二天,他又来了。
这次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我爸妈直接把他拦在了门外。
周铭,我们家不欢迎你,你有什么事,跟我们的律师谈。
他正要开口,周青青从一旁冲了出来,对着我们家门口就开始哭喊。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哥为了求你们原谅,在外面淋了一晚上的雨,你们连门都不让他进！
她指着我,满脸的愤恨：陈小然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狠！我哥那么爱你,他的心意都被你当成狗屎了吗你这种冷血的女人,根本不配我哥对你好！
我被他们这副嘴脸气笑了,正要开口,周青青却举起了她的手机,直接怼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全网都在骂你！
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的主角,是那家粥店的老板,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他对着镜头,哭得老泪纵横。
我就是个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我们家这助孕的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不知道帮了多少人。那位陈女士,她自己身体有问题,怎么能空口白牙地污蔑我们家的粥呢现在好了,我的店被网暴,快要倒闭了,我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视频下面,是铺天盖地的评论。
这个姓陈的女人也太恶毒了吧自己生不出来就去祸害别人
就是,看那老板哭得多可怜,百年老店就这么被她毁了。
人肉她！让她出来道歉！
周铭和周青青,这是要彻底毁了我。
事情很快就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我爸公司的股票,开始被人恶意做空,股价大跌。
我妈出门买菜,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我妈还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
打开来,里面是一只被捣烂的求子娃娃,身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断子绝孙四个字。
我妈当场就白了脸,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
我看着爸妈憔悴的脸,心里的内疚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我扶着我妈坐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妈,你放心,我会去粥店,给那个老板一个交代。
我也会让周铭,付出应有的代价。
等我抽空找到那家粥店,门口被记者和网友围得水泄不通。
老板显然是早有准备,不仅叫来了媒体,还开了直播。
周铭一家人也到了场,站在老板身边,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接受着所有人的同情。
我一出现,所有的镜头和闪光灯瞬间对准了我。
陈女士,请问你对污蔑粥店一事有什么解释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无法生育,就嫉妒别人吗
我没有理会,只是走到他们给我预留的位置上。
婆婆见我坐下,立刻抢过一个麦克风：陈小然！你要是心里还有我儿子,还有我们周家,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碗粥喝了,证明你的清白,再跪着道歉。
旁边的周青青立刻补刀：是啊嫂子,我哥还等着你给他传宗接代呢,你可别再耽误我哥了。
我抬眼,看向周铭。
他侧着脸,避开了我的目光。
直播的弹幕里,瞬间炸开了锅。
喝啊！不敢喝就是心虚！
喝下去会死吗自己生不了孩子还这么矫情！
这女人太恶心了,赶紧滚吧！
那一刻,我浑身发冷。
全世界,都在逼我喝下这碗粥。
我承认,我坚持离婚,确实与周铭先生长期以来,每天送我的这碗养生粥有关。
现场一片哗然。
在解释原因之前,我有几样东西,想给大家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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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这是我委托专业机构,对养生粥粥做的详细成分检测报告。
我拿出一份文件,高高举起。
记者们的镜头立刻拉近,对准了报告标题。
婆婆见状,立刻冲上前来,对着镜头哭诉：大家看看啊！这个女人心肠有多毒！她忘恩负义,不仅污蔑我儿子的一片苦心,还想毁了这家善良的粥店！可怜的老板,就因为我儿子总光顾他家生意,就被这个毒妇给盯上了！
我微笑着看着她,您别急,您儿子对这家店,可不是一般的上心。
我打开手机相册给众人看。
大家请看,这是周铭先生近半年来的订餐记录。这家粥店的订单,总计一百八十二单,几乎每天一单。更有趣的是,这家店的后台数据显示,它的外卖业务,百分之九十九的订单,都来自于周铭先生一个人。
也就是说,这家所谓的百年老店,几乎是周铭先生的私人厨房。
还有这些聊天记录,是周铭先生指示他妹妹,也就是曾经在这家粥店工作过的的周青青小姐,如何下单,如何备注,如何避开我的注意。
全场鸦雀无声。
周铭的脸,已经开始发白。
我拿起那份检测报告,翻到最后一页。
现在,我来公布大家最关心的,这粥里到底有什么。
检测报告显示,粥内,含有高浓度——左炔诺孕酮。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我继续解释：这是一种紧急避孕药的主要成分。长期、小剂量地服用,可以导致女性内分泌系统紊乱,月经失调,最终,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性不孕。
全场,彻底炸裂！
所有的记者,都疯了一样地调转镜头围向周铭。
周先生！请问报告内容属实吗你为什么要毒害自己的妻子
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还是人吗！
周铭他被挤在人群中央,脸色惨白,徒劳地挥着手,想说些什么,但所有的辩解都被淹没在愤怒的质问声中。
不是的……我没有……你们听我解释……
突然,他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朝我冲过来。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手里的检测报告。
但我早有准备。
我还没来得及示意,我事先安排好的两名保安已经上前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
周铭冲得太猛,根本刹不住脚,一头撞在保安身上,然后狼狈地向后摔倒在地。
大家静一静。事情,还没说完。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被保安拦住的周铭,瘫坐在地上,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对着我伸出手,开始哀求。
小然……老婆……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夫妻三年的情分上,你给我留点体面,好不好我们回家说,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别在这里……求求你了……
我看着他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
情分我冷笑出声,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了。周铭,请你自重。
这是我的最新身体检查报告,我指着手机屏幕上被放大的诊断结论,由本市最权威的医院出具。
诊断结果：药物性内分泌系统损伤,卵巢功能严重衰退,已造成永久性生育功能障碍。
我放下手里的报告,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人震惊的脸,最后,落回到周铭身上。
翻译一下就是,我的丈夫,把我变成了一个再也无法生育的女人。
全场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自问自答,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因为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借口。他需要一个贤惠、家世优越,但就是生不出孩子的妻子。这样,他就可以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娘家给他事业上带来的便利和资源,一边在外面,名正言顺地寻找一个能为他传宗接代的女人。
而我就会成为他最好的挡箭牌。一个因为无法生育而心怀愧疚,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会主动帮他抚养私生子的可悲女人。
我的目光转向已经呆若木鸡的周青青。
至于他的好妹妹,之所以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他演戏,配合他下药,不过是为了从我这里骗取更多的钱,去填补她那些男模的窟窿罢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恶毒到超出想象的阴谋给震住了。
婆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她或许恶毒,或许重男轻女,但她大概也从没想过,自己的孩子,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闪光灯在这一刻疯狂地亮起,将这一家子丑陋的嘴脸,永远地定格了下来。
周铭,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彻底崩溃了。
他连滚带爬地朝我这边过来,被保安死死拦住。
我错了！小然！他哭喊着,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半分体面,求你原谅我！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什么都给你！我的钱都给你！求求你……
7
就在周铭一家陷入彻底的混乱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公,终于开口了。
畜生！我周家的脸,全被你这个畜生给丢尽了！他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准备打周铭,却迟迟没有落下,最后只是捶着自己的胸口,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从今天起,我周家没有你这个人！你给我滚！
爸！爸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周青青也哭喊着：爸,你原谅哥哥吧,他只是一时糊涂啊！
公公一脚踹开周铭,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弯腰想去扶起已经不省人事的妻子。
我们走！回家！
周铭和周青青也慌忙地想跟上去,想趁乱带着婆婆离开修罗场。
拦住他们。
我冷冷地开口,让保安重新将周铭和周青青拦了下来。
陈小然！公公回头,怒视着我,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平静地回视他,只是有些手续,还没走完。
眼看退路被断,周铭的哀求和恐惧瞬间转为了愤怒。
陈小然你这个死婆娘！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毁了我！毁了我们家！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他的咒骂引得现场出现了一丝骚动,有些记者开始交头接耳,直播弹幕里也出现了零星的同情声音。
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毕竟夫妻一场。
这男的虽然渣,但被这么当众审判,也太惨了。
这女的也挺狠的,一点后路都不给留。
我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也没有理会周铭的咒骂。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然后对身边的保安说道：麻烦你们,派两个人专门护送老夫人上救护车,确保她的安全。
接着,我对一脸错愕的公公说：妈的身体要紧,你们可以派一个人跟着去医院。但是,周铭和周青青,今天哪里都不能去。
我这番安排,让现场的舆论风向再次逆转。
天啊,她还想着叫救护车,她真的好冷静。
分得清主次啊,对无辜的人还是有底线的。
周铭还在骂她,她却在安排人救他妈,这对比……
周铭的骂声也停了,他大概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我还会管他母亲的死活。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医护人员将婆婆抬上担架,公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上了车。
现场,只剩下我和被保安牢牢控制住的周铭兄妹。
所有的镜头,再次对准了我们。
我从包里,拿出了最后一份文件。
我没有说话,只是松开手,任由那几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他面前。
最上面的一张,是公安局的报警回执。
下面一张,是我委托律师向法院提起的诉状。
就在今天,我已经向公安机关报案,故意伤害罪,追究周铭先生,以及其同谋周青青小姐、城南粥店老板王某的法律责任。
全场,彻底炸裂。
如果说刚才的一切,还只是停留在道德和家庭纠纷的层面,那么现在,这件事已经彻彻底底地上升到了刑事犯罪。
这意味着,周铭他们要面对的,不再仅仅是舆论的谴责和离婚的财产分割,而是实实在在的牢狱之灾。
天啊！刑事自诉！这是要送他去坐牢啊！
故意伤害罪！这性质完全变了！
我就说这女的不简单,原来早就准备好了终极大招！
舆论彻底引爆,周铭的名字,在这一刻,从全网唾骂的人渣,直接升级为了罪犯。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涌上了眼眶。
8
周铭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假的……都是假的……他神经质地摇着头,突然指着我,对周围的人群叫起来,是她陷害我！我没有下药！我那么爱她,我怎么会害她！这是她的报复！她因为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想毁了我！你们都被她骗了！
他开始挣扎,想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我没有犯罪……我是被冤枉的……陈小然,你好狠的心啊……
他彻底疯了。
或者说,他选择用疯癫来作为自己最后的,也是最不堪的保护壳。
他无法接受自己从一个受人敬仰的深情丈夫,变成一个即将锒铛入狱的罪犯,所以他只能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我的阴谋,是一场针对他的恶毒报复。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我甚至想起了几个月前,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的时候。
那段时间,我总是莫名地感到疲惫,月事也变得紊乱不堪。
我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还曾因为周铭每天风雨无阻地送来养生粥而有过短暂的感动。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因为一个项目焦头烂额,在办公室里头晕眼花,他提着保温桶进来,看到我脸色不好,立刻紧张地给我倒水,又把粥端到我面前,用勺子搅了搅,吹凉了才递给我,嘴里还念叨着：看你累的,快喝点粥补一补,身体才是本钱。
那一刻,我还曾心头一暖,觉得嫁给他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现在想来,那份感动,那份温暖,都成了插在我心口最尖锐的刺。
他看着我喝下毒药时,心里在想什么
是在计算着药效何时发作,还是在欣赏着我被他蒙在鼓里的愚蠢模样
我心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
闹剧在警察的到来后,终于画上了句号。
他们拨开人群,走到周铭面前,出示了证件。
周铭先生,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涉嫌故意伤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我不去！我没有！是她诬陷我！周铭看到警察,情绪彻底失控,手舞足蹈地反抗着。
警察没有理会他的叫喊,一左一右地架起他,不容反抗地将他带离了现场。
周青青也面如死灰地被另一名警察带走,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敢说。
喧闹的会场终于安静下来。
记者们虽然还想采访我,但都被我的律师和保安拦住了。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父母的搀扶下,走出了这个让我耗尽所有心力的地方。
坐上车的那一刻,我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接下来,是法律的清算。
周铭和周青青因为证据确凿,很快被正式批捕。
粥店老板也因涉嫌共同犯罪被立案调查。
周家的公司因为这桩惊天丑闻,股价一落千丈,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公公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整日奔波于公司和看守所之间,焦头烂额,却无力回天。
我和周铭的离婚官司,进行得异常顺利。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他婚内恶意伤害、转移财产的行为被一一坐实。法庭宣判那天,我拿到了离婚判决书。
我成功离婚,并且,周铭近乎净身出户——他名下绝大部分财产都被判归我所有,作为对我身心遭受巨大伤害的赔偿。
他不仅要面临即将到来的刑事判决,还失去了一切他曾经靠我、靠我们陈家得来的财富和地位。
判决下来前,周铭被取保候审。
那天傍晚,门铃响了。
我从猫眼里看出去,竟然是周铭。
他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两鬓竟已斑白,手里还提着一个刺眼的保温桶。
我没有开门。
直到我出门,他还蹲在门口。
小然...尝尝我...什么都没放...他卑微地举起保温桶。
看着那曾经承载着阴谋、如今却成了他可笑道具的东西,我心里一片冰冷的平静。我看着他,只说了最后一句话：
端着它,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他茫然地看着我。
我扯了下嘴角：看守所。粥凉了,正好配手铐。
保温桶哐当坠地,滚烫的白粥泼洒开来,粘稠地糊在地砖上,像一张丑陋的句号。
我没有再看一眼,转身,电梯门缓缓合上,将他和他腐烂的过去彻底隔绝在外。
9
生活的巨浪终于平息,留下满目疮痍的身心。
医生的诊断冰冷而确定：药物性卵巢早衰,自然受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具身体,被最亲密的人亲手摧毁了一道与生俱来的门。
父亲沉默地听着医生的结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是滔天的怒火,但转向我时,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心疼。
然然,别怕。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掌心滚烫,天塌下来,爸爸给你顶着。
他动用了半生积累的所有人脉和财富,像疯了一样在全球范围内寻找一线生机。最顶尖的生殖内分泌专家、尚在实验阶段的生物治疗方案、古老东方的调理圣手……
只要有一丝可能,父亲就毫不犹豫地带我飞去。
昂贵的药物、精密的仪器、反复的检查抽血成了我新生活的常态。
母亲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变着花样给我煲最滋补的汤,陪我熬过每一次治疗带来的不适和情绪低谷。
过程漫长而艰辛,希望与失望反复交织。
有时看到检查单上某个指标微弱的向好波动,父母眼中瞬间迸发的光彩,比我这个病人还要明亮。
有时面对又一次的停滞不前,父亲会整夜坐在书房,烟灰缸堆满烟蒂,第二天却又像没事人一样,用更轻松的语气告诉我：没事,爸又联系到一位德国的教授,我们下周去试试。
奇迹并没有发生。
医生最终坦诚地告诉我,受损的功能无法完全逆转,我的卵巢依然在提前衰老的轨道上。
但是,奇迹以另一种方式降临了。
持续不懈的、不计代价的治疗,竟然真的在我这片曾被毒药彻底荒芜的土地上,艰难地唤醒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
最新的检查报告显示,原本几乎沉寂的卵巢,竟检测到了极其微小的基础卵泡活动迹象！
激素水平虽然远低于正常,但也不再是绝望的谷底。
这意味着,虽然自然受孕的希望依然渺茫如星火,但借助最先进的辅助生殖技术,我未来拥有自己孩子的可能性,从零,变成了一个虽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数字。
这是一个医学上的小奇迹,医生看着我的报告欣慰道,陈小姐,你身体的求生意志,和你家人的坚持,共同创造了它。虽然前路依然充满挑战,但请相信,希望之门,并未对你彻底关闭。
走出诊室,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身上。
温热的液体终于冲破防线,滑落下来。这一次,不再是委屈的泪水。
这是劫后余生,在至亲以命相搏的爱意浇灌下,终于等来了一丝缝隙里透出的光时,那混合着无尽酸楚与巨大感激的泪。
生活,终于真正回归了正轨。
身体的伤痕虽深,但不再是绝境。
我仍需长期接受精心的治疗和调理,定期监测那微弱的希望火种。
但我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消沉。
我把所有的心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和自我重建中。
父亲逐渐将公司的核心业务移交给我,我做得很好,甚至比他们预期的还要出色,用实打实的成绩证明着自己的力量。
那段充斥着背叛的黑暗岁月,终于被彻底甩在了身后。
属于我的的生活画卷,正带着伤痕赋予的坚韧和失而复得的微光,在脚下徐徐展开。
未来或许仍有风雨,但我知道,我拥有披荆斩棘的力量,和永远为我亮着灯的港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