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苦的两个人是不一定可以同甘的。
沈衡川赚的钱越来越多,却忘了冰冷的数字本身是没有意义的。
有意义的是你为之奋斗的目的。
优越的追捧让他重新审视我的付出,那些细枝末节的责任像是被自动掠过。
从此在他认知里,裴微末只付出了一丝微末的爱而已,就可以得到他的财产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终于慢慢地觉得我是拖累,每花一分钱都是在浪费。
放在我身上的钱都像是一笔没收益的投资,像每个月必交的房贷车贷。
这样的不平衡直到宋卓清的回来彻底爆发。
当他得知宋卓清带着他的女儿独自生活时,
瞬间将我贬得更加一文不值。
他倾尽所有对她们好,用尽全力去弥补。
也同时对我感到不值:
一个女人可以什么都不要,最后还给他一个贤妻孝子。
可裴微末却享受着我带来的优渥生活。
他早就忘了我为了维护他的尊严与妈妈决裂,
早就忘了我放弃原本的生活条件陪他打拼,
早就忘了我顶着九死一生的风险为他生下女儿,
早就忘了我从没要过一场婚礼一分彩礼,
早就忘了我默默在家操劳让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忍下胃癌晚期的疼痛,忍下宋卓清背地里的嘲讽。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不是一个好妻子,却唯独是一个好妻子。
沈衡川自认为养着我全靠良心,
殊不知爱着他,才是全凭我的良心。
也因此,当他用那些熟悉的方式去爱宋卓清时,
我才绝望,却又平静得可怕。
自从宋卓清回来后,他一直是这样。
“沈总,夫人的生日礼物——”
“不重要,卓清今天不开心,把礼物给她吧。”
“沈总,夫人问结婚纪念日——”
“不重要,今天卓清身体不舒服,挑些补品。”
“沈总,夫人——”
“不重要,给卓清舒缓心情的鲜花调来了吗?”
渐渐地,所有和我有关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妈妈说过的,我只是可笑地不信罢了。
甚至,连妈妈进了icu也要傻傻地跟他走。
沈衡川伏在病床边哭声渐息,
不知何时,他的掌心淌出血染红了白色床单。
白玉平安扣的碎渣深深嵌进他的血肉,他却攥得更紧。
沈衡川终于振作起来。
“我会把妈妈好好安葬,我会好好磕头,不敢求她原谅,只想求你安心。”
“微末,我对不起阿书,阿书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那时被蒙了心总是想让你心里难受,对不起。”
“还有,我不爱宋卓清,我只是觉得她那时候坚强的样子很像很像你当初陪我白手起家的样子,对不起,是我忘了自己的心,都是我害了你和女儿,对不起……”
道歉话音刚落,一侧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一阵长鸣。
沈衡川一瞬间大脑空白,满脸害怕慌张。
“不要,微末你不要睡,我求求你不要,别丢下我一个人!”
沈衡川瞬间失控,不止的长鸣声击溃他所有心理底线。
他拼命哭喊,攥着我的手越发紧,
仿佛这样就可以听不到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仿佛这样就可以一直不失去什么。
沈衡川不知道,从他第一次拒绝我的一万块请求的时候,
他就已经失去了。
之后,沈衡川彻底像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