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搬家后的第一周，我在新租的公寓里整理东西。
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亮了又暗，全是裴行知发来的消息。
「昭昭，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把你落在书房的那盆绿萝送过去。」
「我好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你以前教过我步骤，我总学不会，你能不能教教我。」
「爸知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把我赶出家门了。」
我一条都没回，只是将他的手机号拉进了黑名单。
闺蜜来给我送新换的门锁，看见我对着阳台发呆，笑着问我。
「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
话音刚落，门铃却突然响起。
透过猫眼一看，是裴行知。
他手里捧着那盆绿萝，看上去已经有点蔫了。
他穿着件黑色夹克，领口沾着油渍，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憔悴。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只是对闺蜜竖起指头比了个“嘘”的手势。
「昭昭，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的声音贴着门板传来，带着点哀求，「就五分钟，让我把绿萝放下就走。」
我犹豫了一瞬，终究是舍不得养了三年的绿萝。
我没开门，只是隔着门说。
「花放门口，你人走吧。」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走了。
直到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像是额头撞在门板上。
「昭昭，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顾柔柔她她根本没怀孕，是我被她骗了。」
我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紧了紧，仍旧沉默着没说话。
「那天她拿着验孕棒哭，说孩子是我的，我慌了神」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哭腔。
「可后来带她去医院，医生却说她子宫膜太薄，根本怀不了孕」
「她这才承认怀孕是假的，说只是怕我离开她。」
「我把她赶走了，昭昭。」
他又重重的撞了下门板。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公司因为之前挪用公款的事被查，我爸气得住院，我」
我打断他，淡淡的说，「与我没关。」
「裴行知，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说的这些，在我眼里和笑话没两样？」
门外的人沉默了。
我没再管他，坐回了沙发。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裴行知穿着白衬衫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拿着红本本傻笑着说。
「昭昭，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
可梦终究是梦，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07
裴行知开始变着法子出现在我生活里。
我去超市买菜，他会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把我爱吃的草莓、樱桃一股脑往车里塞。
嘴里念叨着，「这个补铁，那个维生素多。」
我停下脚步，把东西一样样放回货架，他就红着眼圈说。
「昭昭，你以前总说我记不住你爱吃什么，我现在记住了」
「不用了。」
我绕过他往前走，「我现在不爱吃这些了。」
他跟上来，手里还攥着盒蓝莓，那是我以前每天早上都要吃的。
「那你爱吃什么？我去给你买，食品街那家卖奶香片的店重新开了，我去给你排队。」
我想起以前，他总嫌排队麻烦，说「哪不能买几片破奶香片。」
可现在却把这当成讨好我的筹码。
我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不必了。」
他跟在我身后，嘴里不停地说。
「昭昭，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忽略你，骂你事多，我」
「裴行知。」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他愣住了。
「我最讨厌你把别人当傻子。」
我笑了笑，「你以为现在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就会忘了你在杭州的公寓里，是怎么抱着顾柔柔骂我黄脸婆的吗？」
「忘了你说我懂事，所以可以理所当然地背叛我吗？」
他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不是爱我，你是没人爱了才想起我。」
我拎着袋子往前走，「等你哪天又遇到个新鲜的，照样会把我扔在一边。」
他没再跟上来。
我走出超市很远，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手里的蓝莓盒被捏得变了形。
而顾柔柔的消息是从共同好友那里听来的。
她说顾柔柔被裴行知赶走后，没回老家，而是缠着裴行知的一个客户，想从对方那里捞点好处。
结果被客户的老婆发现，堵在酒店里扒光了衣服拍照，照片发得全网都是。
「听说她爸妈来南京找裴行知算账，在公司楼下哭了整整一天，说裴行知毁了她女儿。」
好友叹了口气，「裴行知也是活该，被那女的骗了钱，名声也臭了，公司现在乱得像锅粥。」
我没说话，只是翻着手里的文件。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下午快下班时，裴行知突然打电话到我公司，是前台转进来的。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很重的鼻音。
「昭昭，我爸我爸病危了，他一直念叨你，你能不能」
我握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想起裴父以前总偷偷给我塞红包。
说「昭昭啊，裴行知那小子不懂事，你多担待。」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下，有点疼。
「在哪家医院？」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