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漾自知当年周锡离开大兖之时已是恨极了她,生剥活吞方能当年之恨。
赵和漾眼眸冷淡地垂着道:“奴愿意用这一条贱命,换三哥和碧月。还望君上成全。”
周锡闻言眸光瞬冷下去,忽然几步上前,掐着赵和漾的脖子一把将她拎起,几近咬牙切齿道:“你的命?你的命能值几个钱?”
赵和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了起来。
瞬间靠近的高大阴影,愈演愈烈的窒息感让她不自主地触上了周锡的手臂。
触手极凉的温度冰得赵和漾愣怔一下,拍了几下周锡的胳膊但也无法撼动分豪。
周锡死盯着赵和漾即将窒息而涨得通红的脸庞,最后的一点理智压过了复仇的快感,最终松开了手。
被松开的赵和漾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喘。
往日平静清冷的面容泛起了微微红晕,一双眼眸被逼仄出雾气,更显楚楚可怜。
那领口因巨大的动作扯开了不少,若隐若现露出的肌肤也给赵和漾的清冷豁了个口子。
周锡垂眼看着跌坐在身前的女人,忽而邪气一笑,极度俊美的脸上满是玩味。
周锡随手抽出身侧属下的佩刀,血气熏人,刀尖直指赵和漾的领口。
那刀尖慢悠悠地一层层一点点掀开了赵和漾的领口,露出了脖颈大片白嫩的肌肤。
赵和漾发髻早已凌乱不堪,这样跌落神坛的样子反而更激起了想要彻底摧毁她这位谪仙人的冲动。
周锡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抚摸过那香软娇嫩肌肤的触感,如一片羽毛,挠得他心痒。
这种恶人就应当被他毫不留情地撕碎蹂躏。
他就该把赵和漾锁死在这长乐殿内,日日夜夜羞辱,变着法地玩弄,方能解恨。
周锡思及此眼底墨色汹涌,开口道:“不是想救他们吗?伺候好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出了这话语下的意思。
当年的一国长公主如今沦为玩物,此间的欺凌之意不言而喻。
这当众的羞辱轰地一声,粉碎了赵和漾最后的念想。
当年的情谊早已面目全非,在此刻变成了的一张令人窒息的细网,将她溺死于其中。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直直看进周锡的眼睛里:“什……什么?”
周锡看着眼前这懵懂无知的人的表情,好似真的不谙世事的纯真,又想起她的种种恶毒过往,只觉得这表情刺眼。
周锡扔了那佩刀,冷语挖苦道:“听不懂?我可是记得长公主很会伺候人。”
……
当年周锡被几位年纪尚小的大兖皇子戏耍捉弄,磕破了额头,是她跪立在他身前涂了药。
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额前轻轻打圈,还时不时吹一下。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上的绒毛,惹得当时的他心绪大动,耳朵红了一大半。
……
赵和漾看不下去周锡眼中那刺眼的鄙夷,不再去迎着那灼热的视线,低垂了眉眼,恳求着最后一丝希望:“周锡……求你……别这样……”
十年前二人间的种种似是一场黄粱大梦,梦中的赵和漾没走出来,还做着一世一双人的美梦。
这美梦直至今天被这两国交战朝代更迭的战火硝烟一并焚烧殆尽,不留一点情面。
周锡耐着性子,唇畔带笑看着猎物的最后的挣扎。
他上前几步握住了赵和漾的手腕,再次拎起她来,这次却是直接抱进了怀中。
温香软玉入怀,周锡的语气也连带着缓和不少,凑近赵和漾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笑了一声道:“别现在求我,省着力气,去榻上求。”
赵和漾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竭力压制着情绪。
这句话烫得她心疼,抬头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睛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锡也并不在乎她的回答。
顺势将早已不再反抗的赵和漾打横抱起,大步跨进了后面的寝殿。
其余殿内的一干人等皆默默退出了殿外。
……
一进殿内周锡先环视了一周,眼神闪烁间的一抹失神而过。
这地方他比谁都熟悉。
十年前周锡不知道踏足此处多少次,甚至当年宫闱秘闻早已传言,那北疆的质子早已沦为长公主的面首男宠。
那时的周锡明知这流言于他而言极其羞辱,但因着传的是赵和漾和他,他便任由众人误会。
可是赵和漾之后的一系列折辱行径,让他沦为了宫闱内真正的笑话。
是她亲手给这流言开了刃,把他的自尊和情意都划烂,让他彻底没了尊严。
……
只恍惚一刻,周锡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连带着与回忆一同生动起来的,还有那漫溢的恨意。
周锡轻笑出声,低头嘲讽那怀里人道:“长公主的寝殿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未变,不知早已招过多少面首男宠入内?”
赵和漾闻言不语,攥紧他衣襟的手更紧。
……
赵和漾当年在这间寝殿里,折磨他的法子从未重样。
那高高在上的清冷仙人竟也学来了那样肮脏的手法。
那时殿内站满了下人,她便给他拴上了铁链命令他绕着殿内爬了整整三圈。
周锡头似有千斤重,头顶传来的上位者的笑声放浪形骸。
濒临疯癫的笑声掺杂在下人鄙夷耻笑的私语中,像是一把淬着毒的尖刀,密集而用力地往他身上刺。
周锡爬到第一圈的时候,仿佛听见二人初见时她那句:
“我是赵和漾,以后你便在我身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第二圈,周锡记起她为了自己不惧强权,和大兖最受宠的太子翻了脸:
“堂堂当朝太子在宫里乱用刑罚,这便是你这些年从太傅那里学来的廉耻教义吗?”
第三圈,那年赵和漾没挡得住太子的为难,与他一同跪在了御花园内,来往的宫人不怀好意地揣测低语。
而赵和漾跪在冰冷坚硬的石板路上,止乎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吸了吸鼻子道:
“周锡,我帮了你如此大的忙,记得一会给我做栗子糕。”
……
回忆戛然而止,周锡爬完三圈跪立在赵和漾身前,置于身侧的双手恨到能攥出了血。
血迹沿着他拳头的轮廓一点点临摹,最后滴溅在地上一塌糊涂。
赵和漾站于他身前垂眼睨他道:“知道为什么之前护着你吗?因为我要在你最信任我的时候亲自作贱你,这样,才好玩啊……”
即使是这样难堪的话语,赵和漾依旧拿腔着她那特有的温柔劲说出了口,熟悉而陌生的割裂感让周锡几近疯狂。
四周下人的低语声嘈杂,赵和漾的笑声刺耳,可是周锡耳中只余下一个声音,如引诱的咒语般低沉阴森: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也是从那时,周锡才开始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