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碗药膳,让追债大佬的植物人母亲开口说话,轻松抵了表哥五百万的债。
姨妈全家感恩戴德地搬进了我的别墅,说要给我当保姆报答我。
可转头,我珍藏的拉菲被他们对瓶吹,限量款的卡地亚手镯被表哥拿去换了赌资。
我不过是质问一句,姨妈便护在跟前,理直气壮地数落我：
苏颜,你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你的不就是我们家的你表哥拿你个破手镯,是看得起你！
我气笑了,正要赶人,一通来自晶姐的电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你表哥顾浩,还欠了我们五千万。明天上午十点,要么拿钱,要么,替他收尸。
我没想到,这仅仅是地狱的开幕。
01
颜颜,你就当可怜可怜姨妈,我们不占你地方,就住客房,给你洗衣做饭,当个保姆都行！
看着姨妈刘翠芬哭得通红的双眼,我终究还是心软了。
可我没想到,地狱的大门,正由我亲手打开。
他们住进来的当晚,我从餐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一开门,就被呛人的烟味顶了个趔趄。
表哥顾浩光着膀子,正和我姨父顾建军对着一瓶82年的拉菲对瓶吹,脚边是我被砸开的珍藏酒柜。
那是我为了庆祝餐厅评上米其林三星,特意买来犒劳自己的,一直没舍得喝。
见我回来,他毫无愧色,反而嘿嘿一笑：
颜姐,你这酒不错啊,比外面的好喝多了。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瓶。
我脸色一沉：谁让你动我酒柜的
刘翠芬立刻从厨房冲出来,把顾浩护在身后,陪着笑脸：哎呀颜颜,不就一瓶酒吗
你这么有钱,还在乎这点东西一家人,别说一瓶酒,你的不就是他的吗
我气笑了：他赌博欠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刘翠芬脸一沉,将手里的盘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苏颜,你怎么说话的我们是你长辈！
你小时候你妈忙,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现在出息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她话锋一转,一副为我好的样子：
你一个女孩子家,住这么大房子,外面多少人惦记
我们住进来,也是帮你看着家。
你看看你梳妆台上那个手镯,明晃晃地放着多不安全,姨妈先帮你收起来了,等你结婚的时候再给你当嫁妆。
她说着,不着痕迹地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口袋。
一瞬间,血液冲上我的大脑。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冲进卧室,梳妆台上的卡地亚手镯果然不见了！
我冲回顾浩面前,双眼赤红：顾浩,把手镯还我！
他一脸不耐烦：嚷什么嚷！不就一个破手镯吗老子拿去换点钱花怎么了
你赚那么多钱,不就是给家里人花的吗早晚还不是便宜外人！
我拿你的,是看得起你！
啪！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整个客厅瞬间死寂。
顾浩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下一秒,刘翠芬叫着朝我扑过来：反了你了！你敢打我儿子！
顾建军也冲上来,一把将我推倒在沙发上。
苏颜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动手！
刘翠芬的指甲狠狠在我脸上划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就在一片混乱中,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挣扎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冷的女人声音。
是苏颜,苏小姐吗
我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晶姐。你表哥顾浩,不止欠了五百万。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还欠了我们五千万。利滚利,现在是六千三百万。
明天上午十点,准备好钱。或者,准备好给你表哥收尸。
02
挂掉电话,我浑身冰冷。
客厅里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顾浩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五......五千万......
刘翠芬嘴唇哆嗦着,她猛地转向我,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颜颜！颜颜你救救顾浩啊！你一定要救救他！
她死死地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颜颜,你那么有钱,五千万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你救救他,姨妈求你了！
顾建军也挤出几滴老泪：颜颜,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甩开刘翠芬的手,冷冷地看着瘫在地上的顾浩：这次,又是谁的钱
顾浩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我就是跟朋友去玩两把......谁知道他们出千......我......
够了！
我厉声喝断他,五千万,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这种人渣！
苏颜！
刘翠芬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是你表哥！他的命就捏在你手里啊！
他的命,是他自己作的！
我指着大门,下了最后的通牒。
你们,现在,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否则我马上报警！
你要是敢报警,我就先杀了你！顾浩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
反正都是死,我他妈拉个垫背的！
他说着,真的从厨房抄起一把水果刀,朝我冲了过来。
顾浩！
姨父顾建军总算还有理智,死死地抱住了他。
刘翠芬瘫在地上,一会儿看看疯狂的儿子,一会儿看看冷漠的我,眼神里渐渐浮现出一种怨毒和决绝。
好,好,苏颜,你够狠。
你不救,是吧
行。
她说完,转身走进客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这是你那家‘颜味’餐厅的股权转让协议,还有你这套公寓的房产赠与合同。
她将文件狠狠甩在茶几上。
我已经找律师拟好了,你现在,马上签字！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凭什么听你的
刘翠芬笑得狰,晶姐说了,没钱也行,只要把你这家餐厅和这套房子抵给她,她就放过顾浩！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我瞬间明白了。
从住进来的第一天起,你们就算计好了一切！所谓的五百万只是个引子,这五千万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
是又怎么样！
刘翠芬撕破了脸皮,苏颜,是你自己蠢！谁让你那么有钱,还那么爱多管闲事！
你要是不替他还那五百万,我们还找不到晶姐头上！
是你,是你把我们全家推进火坑的！现在,你就该负责把我们拉出来！
这番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
滚！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只拿我们该拿的！刘翠芬冷笑一声,突然从身后拿出她的手机。
屏幕上,正在进行视频通话。
而视频那头的人,是我的妈妈。
更让我瞳孔骤缩的是,我妈的身边,站着一个手持尖刀的陌生男人,刀尖就抵在我妈的喉咙上。
我妈在视频里哭着,满脸惊恐,嘴巴似乎被堵住了。
苏颜,给你介绍一下,晶姐的人。
刘翠芬的笑容像地狱里的恶鬼。
你不是心疼你妈吗
现在,要么签字,要么,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妈是怎么被割开喉咙的。
03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视频里我妈绝望的呜咽。
为什么她是你亲妹妹！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亲妹妹又如何！
刘翠芬放声大笑起来。
凭什么我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就能嫁进城里,当富太太,你就能开豪车,住豪宅,当人上人！
而我呢我只能嫁给顾建军这个窝囊废,生下顾浩这个讨债鬼,一辈子在烂泥里打滚！
她的表情变得怨毒无比：我每天都在想,要是当年嫁进城里的是我,那今天这一切,就都是我的！
苏颜,是你和你妈,偷走了我的人生！
姨父顾建军在一旁沉默着,但他并没有阻止这一切。
而顾浩,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和理所当然。
签字！
顾浩不耐烦地催促着。
别他妈磨蹭了！赶紧签！
签完了,我就是这家餐厅和这栋房子的主人了！你,就给我滚蛋！
刘翠芬立刻换上一副假惺惺的胜利者姿态。
颜颜,签吧,我们拿到我们该拿的,你和你妈也能活命,两全其美,多好啊。
我看着茶几上的那几张纸,它们像是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用无数个日夜的心血和汗水,亲手建立起来的王国。
现在,要我亲手,将它献给这群豺狼。
视频里,我妈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持刀男人的手似乎又用力了几分。
.好。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签。
放下笔的瞬间,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上。
哈哈哈！识相！
刘翠芬一把抢过文件,确认无误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她拿起手机,对那边说：晶姐,搞定了。放人吧。
视频被挂断了。
我死死地盯着她：我妈呢
放心,死不了。刘翠芬心情大好,晶姐的人会把她送到医院,皮外伤而已。
她把文件宝贝似的揣进怀里,然后像一个女主人一样,环视着我的家。
不,现在是她的家了。
顾浩,去,把你颜姐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扔出去。
这房子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顾浩兴奋地怪叫一声,像一头冲进瓷器店的野猪,闯进我的卧室。
我亲手挑选的礼服被他撕成碎片。
我珍藏的绝版食谱被他当成废纸踩在脚下。
我拼了命才换来的一切,在我眼前,一寸寸地崩塌,化为齑粉。
而我只能看着。
刘翠芬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苏颜,别怪姨妈心狠。
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非要当我那个好妹妹的女儿。
她突然俯下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哦,对了,有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你猜......
是谁,亲手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我们
又是谁,主动提出,要配合我们演这么一出好戏,好让你这个孝顺女儿,乖乖签字呢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
她凑得更近了,吐出了最恶毒的真相。
你那个从小到大,最疼你,最爱你的......
好妈妈呀。
04
你说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刘翠芬那张得意的脸。
我说,你那个好妈妈,为了她唯一的亲妹妹和外甥,心甘情愿,把你卖了。
她笑得前俯后仰。
是不是很伟大感不感动
不。
不可能。
那是我妈。
那个会因为我感冒就整夜守着我,会把我所有成就都拿出去炫耀的妈妈。
她怎么可能......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比刚才被逼着签下协议时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我不信！我嘶吼着,你在撒谎！
刘翠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以为,没有你妈的里应外合,我们怎么会知道你餐厅最隐秘的财务
怎么能拿到你公寓的安保权限
又怎么可能,精准地拿捏住你唯一的软肋
她的话,句句扎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最知道如何一击致命的人,就是我妈。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我突然不抖了,也不哭了。
我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
很好。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真的,很好。
我的反常,让刘翠芬那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走向厨房。
拦住她！刘翠芬尖叫道。
顾浩和顾建军立刻冲过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苏颜,你别想耍花样！顾浩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文件已经签了,有法律效力的！你想反悔也晚了！
我被他们钳制着,动弹不得。
我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客厅墙上那面巨大的落地镜上。
镜子里,映出了我苍白的脸,凌乱的头发,和一双死寂的眼睛。
也映出了他们三个人,那一张张因为贪婪和狂喜而扭曲的脸。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
我为什么要反悔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我的目光,缓缓地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你们知道,我那家餐厅,为什么叫‘颜味’吗
他们愣住了。
因为,我做的每一道菜,都有我苏颜独特的味道。
这种味道,别人模仿不来,也复制不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魔咒,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而我最擅长的一道菜,叫‘血观音’。
它的主料,是仇人的血。辅料,是背叛者的骨。
吃下去,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翠芬和顾浩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少拿这些吓唬我们！
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我到底疯没疯。
我不再挣扎,任由他们把我推搡着,推出了我自己的家门。
我站在门口,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家居服,身无分文,狼狈不堪。
可我的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平静。
我慢慢地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和血迹。
然后,我拿出了一直藏在口袋里的东西。
一支录音笔,和一部备用手机。
从他们拿出协议的那一刻起,我就按下了录音键。
而那部手机,在混乱中,早已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
我将手机放到耳边,轻声说：
晶姐,都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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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很精彩的一出戏。
电话那头,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
他们说,是你让他们做的。我平静地陈述。
苏小姐,你觉得,我会为了区区五千万,去动救命恩人的母亲吗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也彻底清明了。
果然。
从头到尾,晶姐都只是一个被他们拉来当虎皮的幌子。
所谓的绑架我妈,全都是刘翠芬和我妈联手导演的一出戏。
她们笃定我关心则乱,根本不会去求证,只能乖乖就范。
抱歉,晶姐,把你卷了进来。
无妨。晶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弟弟已经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你救了我母亲,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他们敢打着我的旗号骗你,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她停顿了一下,问道：苏小姐,需要我帮忙吗清理一些垃圾,我很在行。
不用。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这是我的家事。我要亲手来清扫垃圾。
好。晶姐似乎很欣赏我的回答,不过,作为你救了我母亲的谢礼,我送你一份礼物。半小时后,查收你的邮箱。
挂了电话,我没有立刻离开。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将刚才的录音,仔仔细細地听了一遍。
尤其是那句最诛心的话。
你妈,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我一遍遍地听着,直到将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都刻进骨子里。
然后,我删掉了录音。
这种东西,交给警察,最多让他们判个诈骗,关上几年。
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的,不是法律的制裁。
半小时后,我的备用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封新邮件。
里面是个视频。
画面里,是顾浩正坐在一间豪华的赌场包厢里,左拥右抱,面前的桌上堆满了筹码。
他一把将所有筹码推了出去：梭哈！老子今天就要翻本！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他输光一切,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包厢的画面上。
就是我被他们逼着签字的两个小时前。
邮件里还有一句话。
他输掉的,不止五千万。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欠了不该欠的人。这个人,我也惹不起。你好自为之。
我关掉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原来,那五千万,也只是个谎言。
真相是,顾浩欠下的,是一个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天文数字。
而刘翠芬一家,是想拉着我,一起陪葬。
甚至,是想用我的所有,去填那个无底洞,换他们自己苟活。
好一招金蝉脱壳,祸水东引。
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摄像头。
然后,走进了电梯。
从地狱归来,人间,该换一种玩法了。
06
我直接去了我的餐厅,颜味。
此刻,餐厅已经打烊,员工们都已下班。
但我知道,有个人一定还在。
我的副厨,也是我最信任的伙伴,阿哲。
我用备用钥匙打开后门,厨房里果然亮着灯。
阿哲正对着一块上好的雪花牛肉,练习着刀工。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我脸上的伤痕和狼狈的模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颜姐,出什么事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操作台前,拿起另一把厨刀。
那是一把我专用的刀,刀身狭长,寒光凛冽。
是我用我获得第一个厨艺大奖的奖金,请日本国宝级大师为我量身打造的,我给它取名断念。
我握着刀,感受着熟悉的冰冷触感,心中的翻涌的情绪,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阿哲,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我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什么
最新鲜的河豚,毒性最烈的那种。
阿哲瞳孔一缩。
再准备一些七日断肠草、见血封喉的提取物,还有我上次让你培养的蚀骨菌。
这些,都是我研究药膳时,接触到的剧毒之物,寻常人别说得到,连听都没听说过。
阿哲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颜姐,你要做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
做一道菜。
一道,送我亲人上路的菜。
阿哲没有再问,他沉默地转身,走进了我的私人食材库和实验室。
他跟了我五年,从一个切墩的小工,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副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脾气。
很快,他将我需要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厨房里,只剩下刀锋划过砧板的声音。
颜姐,阿哲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了一些人渣,不值得。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淡淡地说：他们不值得,但我的仇,值得。
我苏颜,有恩报恩,有仇,自然也要报仇。
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那我就要用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来送他们上路。
两个小时后。
一道精美绝伦的菜肴,在我手中完成。
河豚刺身被我摆成了盛开的莲花状,晶莹剔透,薄如蝉翼,点缀在冰盘之上。
旁边,是一小碟酱汁,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血红色。
整道菜,美得惊心动魄,也毒得惊心动魄。
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慈悲玉莲。
然后,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我妈带着心虚和试探的声音：颜颜,你......你没事吧
我调整好情绪,语气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大度：妈,我没事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
我的懂事似乎让她松了口气：颜颜,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妈......
对了,我打断她,开始抛出诱饵,妈,我联系上了表哥的债主,他们答应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我妈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
他们说,只要我们全家到场,签一份最终和解协议,他们就既往不咎。
我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的期盼：为了表示诚意,我打算亲手做一桌菜,算是庆祝我们家渡过难关,也好好谢谢姨妈和表哥......
毕竟,以后餐厅和房子都是他们的了,我还要仰仗他们。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随后是我妈压抑不住的喜悦：好！好！颜颜,你真是长大了！
妈就知道你最懂事！
你放心,明天我一定带他们过去！我们一家人,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我挂断电话,嘴角的弧度冰冷如刀。
是的,苦尽甘来。
你们的苦,马上就到。
而我的甘霖,将用你们的绝望来浇灌。
07
第二天晚上,颜味餐厅没有对外营业。
巨大的餐厅里,只摆了一桌。
我妈,刘翠芬,顾建军,顾浩,四个人渣。
刘翠芬和顾浩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炫耀。
他们像主人一样,对餐厅的豪华装修指指点点,仿佛这里的一切早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我妈则是一脸的愧疚和心疼,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
颜颜,多吃点,看你都瘦了。昨天是妈不对,妈不该......
妈,都过去了。我笑着打断她,我说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的懂事,让刘翠芬和顾浩更加的肆无忌惮。
就是！刘翠芬阴阳怪气地说,还是我姐明事理。苏颜,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表哥不争气。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这家餐厅,以后我们一家人的日子就好过了。
顾浩更是直接,他掏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地说：
颜姐,这家餐厅以后就是我的了,你呢,以后就留在这儿给我当个大厨,我每个月给你开五千块工资,够意思吧
我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笑了笑,没说话。
而是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文件夹。
表哥,姨妈,既然餐厅和房子都已经是你们的了,好事成双,我决定把我的立身之本——我独家研制的数个价值上亿的药膳秘方,也一并转让给你们。
这是转让协议,签了字,这些秘方就彻底属于你们了。
价值上亿的秘方顾浩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
刘翠芬一把抢过文件夹,看着里面用词复杂、看起来无比正规的法律文件,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们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注意到,在协议的末尾,其实是一个生死状。
快签！快签！
顾浩已经找来了笔,催促着他爸妈。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笑意盈盈：来,笑一个。我得记录下这家族团结的历史性一刻。
收好他们亲手签下的死亡通知书,我这才缓缓走进后厨,亲自端上了最后一道菜。
那盘菜,美得不像凡间之物。
哇,这是什么太漂亮了吧！刘翠芬惊叹道。
这是我最新研制的一道菜,名叫‘慈悲玉莲’。
我微笑着介绍,取深海千年白鱼最精华的部分,辅以冰山雪莲酱汁。不仅味道绝美,更有延年益寿的奇效。
顾浩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蘸了蘸那血红色的酱汁,塞进嘴里,一脸陶醉：好吃！太他妈好吃了！又鲜又麻,感觉舌头都在跳舞！
很快,一整盘慈悲玉莲被他们风卷残云地吃得干干净净。
酒足饭饱,顾浩拍着肚子说：苏颜,你这手艺还真不错。以后就好好给小爷我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表哥,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那,想不想每天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
想啊！做梦都想！
好。我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视频,被投射在餐厅的巨大幕布上。
视频里,是顾浩在赌场里疯狂叫嚣的画面。
梭哈！老子今天就要翻本！
08
顾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刘翠芬和我妈也愣住了。
视频继续播放,画面一转,是顾浩被人按在地上,然后被逼着在一张巨额借据上按下手印的场景。
借据上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一亿。
这......刘翠芬的声音开始发抖。
这,才是表哥真正的债务。
我看着他们惨白的脸,慢条斯理地说,五千万你们也太小看表哥的本事了。他得罪的,是连晶姐都惹不起的人。
而你们,我的目光转向刘翠芬和我妈,用一份伪造的协议,是想把我推出去,替你们去死,对吗
不......不是的......颜颜你听我们解释......我妈慌了,语无伦次。
还记得我上的最后一道菜吗我冷笑着打断她,那道‘慈悲玉莲’。
它只是一道配菜。
我看着他们越来越惊恐的眼睛,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
我告诉过你们,我最擅长的一道菜,叫‘血观音’。它的主料,是仇人的血；辅料,是背叛者的骨。
而你们,正是用我亲手调制的毒,精心烹制的——血、观、音。
那酱汁,是用‘见血封喉’的毒液调制的。刺身,是用感染了‘蚀骨菌’的刀切的。哦,对了,我还加了点‘七日断肠草’的粉末,用来提鲜。
它不会让你们立刻死去。
它只会,从你们的肠胃开始,一点点地,腐蚀你们的内脏,融化你们的骨头。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七天。
在这七天里,你们会清醒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是如何慢慢变成一滩烂泥的。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顾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捂着肚子,刀绞般的剧痛让他整个人从椅子上翻滚到地上。
啊——！痛！好痛！
紧接着,刘翠芬和顾建军也开始哀嚎,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手背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出诡异的黑斑,像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扩散。
他们疯狂地想用手抠喉咙催吐,却发现牙齿已经开始松动,指甲也变得脆弱不堪,一碰就裂。
他们哀嚎、翻滚、求饶,但神志却无比清醒。
这才是七天折磨的开始。
只有我妈,她瘫在椅子上,面如白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颜颜,你......你怎么能,我是你妈妈啊。
我笑了。
在我被你们联合起来,逼着签下协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被夺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你是我妈妈
现在,你们成了我的作品,你记起来了
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妈,别急。这只是开胃菜。
你不是最疼你的好外甥吗放心,他会比你死得更惨。那些债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妈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就在这时,餐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09
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涌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晶姐。
她看了一眼餐厅里的狼藉,和地上那三个如同蛆虫一样扭动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苏小姐,效率很高。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人,就在这里。你们的账,可以慢慢算了。
晶姐的人,立刻上前,将还在地上抽搐的顾浩拖了起来。
不！不要！放开我！苏颜！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浩终于感到了真正的恐惧,他哭喊着,向我求饶。
刘翠芬和顾建军也想求饶,但他们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们的声带,已经被毒素腐蚀了。
晶姐看着那三个生不如死的人,淡淡地说,苏小姐,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不是你的厨艺,而是你的狠。
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你比很多人都懂。
她说完,便带着她的人,和那条半死不活的垃圾,离开了。
餐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我和我妈,还有地上那两个还在无声扭动的东西。
我拉过一张椅子,在我妈面前坐下。
妈,现在,我们来聊聊吧。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平静地说：
聊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绝望的眼泪混合着口水往下流。
妈,你一定很痛苦吧我轻声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注射器,里面是无色的液体。
看到注射器,她眼中迸发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以为是解药,疯狂地向我点头。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捏住她的下巴,将针剂缓缓注入她的静脉。
我曾用一碗药膳,救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我轻声低语,像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如今,我也用一碗药膳,来送我最亲的人上路。你看,多公平。
它不能解毒,但能减缓毒素腐蚀你身体的速度。同时,它会破坏你的神经系统。
我看着她眼中的希望被更大的恐惧所取代。
你的身体会一天天烂掉,但你的大脑会始终保持清醒。
你能听到、看到、感觉到一切痛苦,但你无法动弹,无法说话,甚至无法闭上眼睛。
你将成为一个拥有清醒意识,却被困在自己腐烂躯体里的活标本。
我松开手,静静地看着药效发作。
她的身体停止了抽搐,眼神却变得无比骇人。
那是一双无法闭合,永远倒映着无边地狱的眼睛。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
我走到餐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
这个我曾经热爱的城市,因为这群人,变得面目可憎。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垃圾,已经被清扫干净。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阿哲的电话。
联系最好的清洁公司,把餐厅从里到外,彻底消毒一遍。那团‘垃圾’,找个秘密的地方安置好,我要让她‘活着’。
明天,我要宴请一位最重要的客人。
谁
我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的那张平静的脸,嘴角微微勾起。
我自己。
10
颜味餐厅重新开业。
我推出了一道全新的菜品,作为开业限定。
菜名,叫重生。
它的食材,没有一样是名贵的。
就是最普通的青菜、豆腐、米饭。
但经过我的手,它们却呈现出一种返璞归真的极致美味。
开业当天,餐厅爆满,座无虚席。
所有尝过重生的客人,都赞不绝口。
他们说,从这道菜里,他们尝到了一种味道。
一种放下过去,迎接未来的味道。
我站在厨房里,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就在这时,晶姐走了进来。
她今天没有穿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西装,而是换上了一条优雅的连衣裙,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恭喜。她递给我一个盒子。
我打开一看,是一把钥匙。
城郊的一栋温泉别墅,送你的。她说,你救了我母亲,我还没好好谢你。
我笑了笑,把盒子推了回去。
晶姐,心意我领了。但这个,我不能收。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的东西,会靠自己的手去得到。我看着她说,不属于我的,我一分不要。但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晶姐看着我,愣了很久。
随即,她也笑了。
苏颜,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我最欣赏你的,不是你的狠,也不是你的厨艺。
而是你这副,就算被打入地狱,也能靠自己爬回来,并且活得比谁都漂亮的傲骨。
她说完,收回了钥匙,向我伸出了手。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靖。不是晶姐。以后,想做个朋友,可以吗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睛,也伸出了手。
我叫苏颜。我的荣幸。
至于我妈,那个活标本,被安置在一张特制的病床上,双眼圆睁,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
我坐在她床边,削着一个苹果,语气轻松地讲述着我的新生活。
妈,你看,‘颜味’餐厅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我还开了分店。
晶姐......哦不,林靖,她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准备合作开创一个新的美食品牌。
对了,我还用你那些所谓的‘补偿款’,成立了一个基金,专门帮助那些被至亲背叛的可怜人。
我将一块苹果,放到她已经腐烂发黑的嘴唇边,又拿了回来。
你看,没有你,我过得更好了。而你,将永远在这里,见证我的一切。
我凑近她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
直到你的脑子和你的身体一起,烂成一滩泥。
我抿了一口酒,转身走向窗外的阳光。
今天,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