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绑定了一个奇葩系统：
必须在公司毒舌总监顾衍身边收集羞耻值才能活下去。
于是她每天想方设法惹怒他,看他内心咆哮却面无表情的样子。
直到某天系统突然升级——
她听见了他毫无波动的脸下疯狂刷屏的内心：
她瞪我的样子像只炸毛兔子…想揉。
故意打碎咖啡杯是为了多看我一眼
部门聚餐坐我旁边…是不是该求婚了
舒桐第五次不小心把咖啡泼在总监顾衍那件看起来就贵得离谱的意大利定制西装上时,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那双深潭似的眼睛从文件上移开,在她脸上停留了零点一秒,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声音冷得像冰：出去。
对不起总监！我马上擦干净！舒桐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动作夸张,内心却在疯狂呐喊：快骂我！快生气！快在心里咆哮！给我爆点羞耻值啊大佬！再没进账我这个月真要挂了！
脑海里,那个把她绑上绝路的奇葩系统面板,可怜巴巴地闪烁着一个刺眼的数字：3.5/100。离本月羞耻值KPI还差得离谱。旁边还有一个倒计时：14天18小时32秒。
时间不多了。
【情绪能量不足,维持基本生命活动即将受到影响。请尽快补充羞耻值。】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再次提醒,带着一种催命的紧迫感。
一切都要从一个月前那场莫名其妙的车祸说起。舒桐只记得刺眼的车灯和一阵剧痛,再醒来,这个自称情绪收集系统的玩意儿就焊死在她的意识里了。它说她的生命能量在事故中严重受损,必须依靠收集特定情绪能量才能维持生存。而系统为她匹配的最佳充电宝,就是这位公司里以冷酷毒舌、不近人情著称的总监——顾衍。
偏偏是羞耻值！偏偏是顾衍！
收集喜悦值感动值不行吗哪怕愤怒值呢系统冷冰冰地回复：【目标对象顾衍情绪波动阈值极高,常规情绪难以引发有效能量波动。羞耻尴尬等情绪对其而言稀缺且能量纯度极高,最利于宿主吸收。】
于是,舒桐开始了她水深火热的作死日常。
顾衍训话,她低头憋笑,努力回想悲伤的事,结果肩膀一抖一抖,看在别人眼里像极了哭泣。他话音顿住,冷硬的嘴角似乎抿得更紧。舒桐窃喜,偷偷瞄系统面板——+0.1。
……行吧,蚊子腿也是肉。
部门汇报,她手滑把PPT翻得飞快,最后停在一张她精心P过的、顾衍被一群卡通兔子包围的搞笑图上。会议室空气凝固,同事们大气不敢出。顾衍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她,声音平稳无波：重做。下班前发我。+0.5。
进步显著！
她试过在他经过时故意提高音量跟同事八卦：诶,你说顾总监这么帅,会不会私下其实很喜欢看甜宠剧周围瞬间死寂。顾衍脚步未停,仿佛没听见,只有擦肩而过时,那周身骤然降低的气压冻得舒桐一哆嗦。+1.0！
破纪录了！但随之而来的是顾衍给她工作量翻了倍,舒桐连着加了三天班,黑眼圈快掉到嘴角。
这个男人是块冰！还是西伯利亚冻土层里挖出来的万年老冰！无论她怎么蹦跶,他表面上永远波澜不惊,最多用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看她一眼,然后用成堆的工作让她体会真正的羞耻——来自打工人的绝望。
今天这杯咖啡,是她黔驴技穷下的猛药。可惜,收获依旧寥寥。他那句出去说得毫无情绪起伏,系统提示只可怜地跳了+0.3。
舒桐灰溜溜地回到工位,看着那缓慢增长的进度条,恨不得以头抢桌。邻座同事小林同情地递过来一包零食：又去招惹总监了桐桐,我说你是不是……嗯……有点特殊的倾向比如喜欢被虐什么的。
舒桐有苦说不出,只能干笑两声：可能吧。倾向活下去算吗
她瘫在椅子上,目光放空。顾衍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矛盾综合体。工作上严苛到变态,一个标点符号的错误都能被他揪出来批十分钟。但他批得……总是对的,让你无法反驳。能力超强,公司几个最棘手的项目都是他带队啃下来的。长得更是没得说,宽肩窄腰,五官深刻,要不是整天摆着一张凡人勿近的冰山脸,公司楼下那群献花的追求者能排到马路对面。
可他越是完美,越是冷静,舒桐就越是绝望。这羞耻值KPI,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舒桐开始出现轻微的眩晕,偶尔还会耳鸣,系统说这是能量濒临耗尽的预警。
她不能坐以待毙。
几天后,公司有个重要的客户接待晚宴。舒桐作为项目组成员,也收到了邀请。她看着请柬,又看了看不远处正低头审阅文件的顾衍,侧脸线条冷硬。一个绝（zuo）妙（si）的计划在她脑中逐渐成型。
晚宴当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舒桐穿着一身勉强能撑场面的小黑裙,目光如猎犬般锁定着顾衍的身影。他正和几位客户交谈,举止优雅,谈吐得体,偶尔颔首,唇角甚至会牵起一丝极淡的、堪称礼貌的弧度。
舒桐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酒杯,瞅准一个他暂时落单的时机,踩着有点不太合脚的高跟鞋,不经意地晃了过去。
总监,好巧啊。她挤出甜得发腻的笑容。
顾衍闻声转头,看到她,那丝本就微弱的弧度瞬间消失,眼神恢复淡漠：嗯。
我敬您一杯吧,感谢您平时的……指导。舒桐举起酒杯,心里盘算着角度和力道。假装脚下一滑,把酒精准地泼到他胸口！对！就是这样！高级定制的礼服！大庭广众之下！够羞耻了吧！
她身体刚微微前倾,脚下还没开始表演滑倒,手腕却突然一紧。
顾衍的手不知何时伸了出来,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完全制止了她的动作。他的手指微凉,贴着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小心点。他看着她,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地板滑。
舒桐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计划夭折。她僵在原地,干巴巴地笑：呵……呵呵,是,是有点滑……
他松开了手,从旁边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碰到她的手指。
舒桐：……+0.01系统提示音微弱得像是幻觉。
奇耻大辱！没泼到酒,没收集到能量,反而被嫌弃了！舒桐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这次是真的有点羞耻了。
她正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忽然听到一个极其清晰、略带冷感的男声,和顾衍平时的声音一模一样,语气却截然不同：
【……手好细。差点没忍住想摩挲两下。她今天这身……很配她。】
舒桐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顾衍。
他正将擦完手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眼神都没多给她一个,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幻听。
疯了！一定是KPI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她白着脸,魂不守舍地退到角落,拼命灌了一口果汁压惊。一定是听错了！
晚宴进行到一半,有人起哄让顾衍表演个节目。他显然是焦点,即使冷着脸也挡不住某些人的热情。顾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大厅那架三角钢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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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流畅优美的音符倾泻而出。是肖邦的夜曲。他弹得极好,技术无可指摘,神情专注,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沉醉在这突如其来的浪漫氛围里。
只有舒桐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个诡异的幻听又出现了！而且滔滔不绝！
【弹琴能加分吗她会不会觉得无聊早知道练那首《告白气球》了……虽然俗,但她好像喜欢刷那种视频。】
【第三排左边那个男的在看她呵,项目书错漏百出,也好意思。】
【……睫毛好像小扇子,刚才是不是抖了一下】
【这曲子太闷了。要不要中途变奏改成《恋爱循环》会不会太明显】
舒桐手里的杯子差点砸在地上。她死死盯着顾衍,他依旧是那副冰山表情,手指稳健地在琴键上跳跃,全身心投入音乐的样子,跟脑海里那个疯狂刷屏、充满恋爱脑和诡异吐槽的弹幕音形成了毁灭性的反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猛地集中意念,戳向脑海里的系统面板。
系统界面一阵乱码似的闪烁,弹出一条几乎被忽略过的提示消息：【检测到宿主与目标对象长期近距离接触,情绪链接加深……被动技能‘心声捕捉’已随机开启（试用版）。当前状态：不稳定,间歇性触发。】
舒桐：……
所以她没疯！她真的听到了顾衍的心声！这个表面冷得像冰、骂人像刀的男人,脑子里居然……居然是这种东西！
钢琴声落下,余音袅袅。众人回过神来,报以热烈的掌声。顾衍起身,微微颔首,目光冷淡地扫过全场,然后在舒桐脸上停顿了半秒。
【手没抖,音准还行。她好像看呆了果然,才华最能吸引……下次年会可以考虑组乐队】
舒桐一口果汁呛进气管,咳得惊天动地。
世界观碎裂之后的重组过程,是极其诡异的。
第二天上班,舒桐抱着一种上坟般沉重又夹杂着强烈好奇和荒谬感的心情,偷偷观察顾衍。
他把她叫进办公室交代工作,语速快而清晰,条理分明,挑不出半点错处。
……这个数据模型需要重新校准,算法优化我已经批注了,下班前我要看到更新后的版本。还有问题吗他抬起眼,目光锐利。
舒桐下意识地立正：没、没了！+0.1
嗯,正常。
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是因为我吗不对,我昨晚没给她发邮件。那是为什么】
舒桐嘴角抽了抽,努力维持表情不变：总监,那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顾衍叫住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极其精致小巧的盒子,随意地丢到桌面上,仿佛那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客户给的,我不吃甜食。拿去。
舒桐低头一看,是某家死贵死贵、据说要排队三小时才能买到的限量版手工巧克力。
【排了四十分钟队应该不算久吧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榛子味的……万一不喜欢怎么办要不要说可以换不行,太刻意了。】心里的声音有点犹豫。
舒桐看着顾衍那张面无表情、仿佛在说这垃圾赶紧拿走的脸,又听着他内心丰富的OS,心情复杂地接过盒子：……谢谢总监。
嗯。他低下头继续看文件,一副你可以滚了的样子。
【她说了谢谢！声音好像比平时软一点是不是有点开心盒子设计得是不是太花哨了会不会觉得我品位差】内心的焦虑持续刷屏。
舒桐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天,舒桐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顾衍每一次冷着脸毒舌批评,内心都在疯狂补充说明甚至自我检讨。
他把她做的方案批得一无是处：逻辑混乱,重点缺失,拿回去重写！
心里：【这里其实写得还挺有创意……但我要是夸了,她下次不认真了怎么办得压一压。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她眼睛好像红了……完了完了。】
部门开会,他否决了舒桐提出的一个大胆想法：风险不可控,缺乏数据支持,异想天开。
心里：【想法其实不错,可以私下让她成立个小项目组试试水……成了算她的业绩,砸了我来兜底。现在夸她容易成为靶子。】
她只是弯腰捡个笔,他的内心能上演一出脑补大戏：【头发好像又长了一点,扫过手腕不知道什么感觉……香水味换了还是昨天沐浴露的味道闻着像小苍兰……专注！顾衍！你在想什么！这个季报怎么看不下去了！】
舒桐从一开始的震惊、荒谬,到后来的麻木,甚至有点想笑。她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依旧增长缓慢、主要靠他内心纠结产生的微量羞耻值,忽然觉得这个表面冷酷的男人有点……可怜又好笑。
巨大的反差之下,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和恐惧感竟然渐渐散了。她甚至开始偷偷期待,下次又能听到什么奇葩心声。
然而,系统的倒计时从不等人。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头晕和耳鸣的频率增加,有次起身太快,眼前一黑直接栽回了椅子上,把旁边的小林吓了一跳。
桐桐,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请假回去休息吧
舒桐摇摇头,勉强笑笑：没事,可能就是没睡好。
她看着面板上68/100的数值和仅剩的3天时间,心急如焚。心声捕捉技能很有趣,但不顶饭吃啊！光靠听他内心刷屏那点微弱的能量,她根本活不到下个月！
必须干票大的！必须让他产生真正的、强烈的羞耻感！
机会很快就来了。公司组织年度团建,其中有个环节是双人搭档的趣味游戏,类似于两人三足,但任务更复杂,需要穿过各种障碍,还要回答关于搭档的趣味问题。
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安排的抽签,舒桐抽到了和顾衍一组。
当签纸展开,看到对方名字的那一刻,舒桐清晰地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极低的、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她抬头看向顾衍。
他面无表情地把签纸揉进掌心,语气公事公办：准备一下,别拖后腿。
【！！！！！！！！！手气真好！是天意！绑一起！贴贴！她手腕好细绳子会不会勒疼要不要我偷偷松一点被发现了会不会算犯规犯规会不会有惩罚惩罚是不是要抱在一起做深蹲……冷静！顾衍！你是总监！】
舒桐：……她已经能自动过滤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了。
游戏现场一片混乱,笑料百出。轮到他们时,顾衍极其专业地把绳子系好,长度恰到好处,既不会松脱也不会弄疼她。裁判一声令下,他冷静地发号施令：听我口令,一、二、一、二……
他步伐控制得极好,配合着她的速度,遇到障碍物时甚至会极其自然地揽一下她的腰帮她保持平衡,随即立刻松开,速度快得像是错觉。
【好软。】心里就两个字,却让舒桐脚下一个趔趄。
看路。他冷声提醒,耳根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红。
【差点摔倒！吓死！幸好我手快！搂腰是不是太唐突了她会不会觉得我是流氓但刚才那个障碍确实危险……理由充分。】内心自我说服中。
终于到了问答环节。司仪笑着问：请问顾总监,您的搭档舒桐小姐,今天的口红是什么颜色
顾衍：……
全场安静下来,大家都带着看好戏的表情。这种细节,冰山总监怎么可能会注意
舒桐已经准备好听到他内心懊恼这种无聊问题谁会在意或者直接冷场了。
然而,她听到的却是他清晰而快速的心声：【西柚色,带一点点橘调,比上次那支草莓红的饱和度低,更衬她肤色,看起来也很水润,不知道……】
他表面沉默了三秒,然后在司仪准备打圆场之前,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视线飘向别处,声音依旧是冷的：……红色。
【差点把心里那串分析说出来了！好险！红色总没错吧大部分口红都能算红色】内心长舒一口气。
台下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和口哨声。
那舒桐,顾总监今天领带的纹样是什么
舒桐愣了一下,她光顾着紧张和听他心声了,根本没注意！她努力回想,好像……是深色带点暗纹
顾衍的心声再次响起：【深蓝色底,银色细斜纹,爱马仕今年春夏款,配她昨天提交的报告里那张色谱的第三栏颜色很像……我在想什么！她肯定没注意。要完了。】
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微微抿紧的嘴唇泄露了一丝极淡的……紧张
舒桐福至心灵,试探着开口：深蓝色……有银色条纹
顾衍的眼睛似乎极快地亮了一下。
【她注意到了！】心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回答正确！司仪宣布。
后面几个问题,在顾衍内心弹幕的疯狂剧透和舒桐的超常发挥下,他们居然答对了大半,成绩名列前茅。
最后一个游戏是经典的脸贴脸挤破气球。当工作人员把吹好的气球塞到他们之间时,舒桐清晰地感觉到顾衍的身体僵住了。
她的脸颊不得不贴上他微凉的西装面料,能闻到一丝清冽的雪松香气夹杂着极淡的烟草味。他的呼吸似乎滞了一下,然后微微侧开头,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心率是不是过速了会被她感觉到吗气球怎么这么难挤用力会不会撞到她香水味好闻……】内心的弹幕已经混乱到语无伦次。
砰！气球终于被挤爆。巨大的声响吓得舒桐一抖。
顾衍几乎是瞬间伸出手,虚扶了一下她的后背,随即立刻收回,快得像错觉。但他掌心那灼热的温度,却透过薄薄的衣料烙在了舒桐的皮肤上。
【好了好了结束了……她没吓到吧手收得快不快应该没人注意到】内心惊魂未定。
游戏结束,他们意外地拿到了第二名。领奖品时,舒桐看着顾衍面无表情地接过那个巨大的、毛茸茸的兔子玩偶（二等奖）,然后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她怀里。
给你了。
【娃娃机抓了三次才抓到的那个她好像很喜欢这个更大她应该更喜欢吧抱着软乎乎的像她一样……】心里美滋滋。
舒桐抱着几乎有半人高的兔子玩偶,看着顾衍冷峻的侧脸,再听着他内心完全不符的雀跃,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点想笑,又有点莫名的……心酸。
活动散场,人群逐渐离去。舒桐抱着大兔子,有点吃力地想把它塞进出租车后座。
忽然,手里的重量一轻。顾衍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单手拎过那只巨大的兔子,另一只手拉开出租车门,轻松地把它塞了进去,动作干脆利落。
谢谢总监！舒桐赶紧道谢。
他没应声,只是关上车门,目光落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晚风吹起他一丝不苟的额发,眼神在暮色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舒凝神,准备迎接可能的心声。
然而,这一次,周围很安静。他什么也没想。
或者,他想了很多,但她听不到了。
他只是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背影挺拔,依旧冷漠疏离。
舒桐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怀里抱着那只软乎乎的兔子玩偶,面板上的数字可怜地停留在75/100。
倒计时：1天12小时。
时间更紧了。她搞了这么大阵仗,又是肢体接触又是当众游戏的,羞耻值居然才涨了这么点！他的内心戏那么丰富,为什么产生的有效能量却这么少
难道……因为他内心并不真正感到羞耻甚至……乐在其中
这个念头让舒桐打了个冷颤。
不行！必须下一剂猛药！在他真正感到羞耻的瞬间,能量纯度才最高！才能一举达标！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她知道这很冒险,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二天,舒桐请了病假。她需要时间准备。
她花光了本月最后的工资,从一个神秘兮兮的渠道买来一套极其逼真的道具——一套高端设备调试员的制服和工作证,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台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带着公司logo的仪器推车。
最后一天。下午,舒桐深吸一口气,推着仪器车,戴着压低的工作帽,混进了公司核心设备机房所在的楼层。这里是公司网络和数据的心脏,安保严密,寻常员工根本进不来。她靠着事先请教IT同事套来的信息和那么一点点运气,居然真的刷开了一道通常不会锁的门禁（可能是维修通道）,进入了外层走廊。
她的心在胸腔里狂跳,手心全是汗。根据系统模糊的提示和她的猜测,顾衍今天下午会来这里进行某项高级权限的月度巡检。这是她能想到的、能和他单独处在某个重要且敏感空间的唯一机会。
她要在那里,制造一场惊天动地的意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在舒桐快要被自己的紧张压垮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他！
舒桐立刻蹲下身,假装调试仪器车的轮子,用车身挡住自己大半身影。
脚步声在她附近停下。然后是刷卡、开门的声音。他进了旁边那间主控室！
就是现在！
舒桐猛地站起身,推着仪器车,仿佛急着去做什么维修一样,低着头直冲主控室那扇还没来得及完全关上的门！
砰！仪器车精准地撞在了门框上！车上那台精密仪器剧烈地摇晃起来！上面各种闪烁的指示灯疯狂乱闪！
哎呀！舒桐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扶仪器,身体却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刚闻声转头、眉头紧锁的顾衍扑了过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顾衍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在这里突然冲出来,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扑过来的肩膀。舒桐趁机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借着冲力把他往后推了两步,另一只手则惊慌失措地在他后背胡乱挥舞着想保持平衡——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清脆声响,突兀地在寂静的机房里炸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
舒桐僵硬地靠在顾衍怀里,一只手还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则尴尬地停在空中,指尖……似乎勾着什么东西。
顾衍的身体彻底僵住。
舒桐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衍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复杂的脸色。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某种近乎崩溃的情绪。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他的后背上。
因为她刚才那一通乱抓,他穿的那件质地精良的白色衬衫,从后肩胛骨的位置,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布料歪斜地裂开,露出底下……一片光滑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这还不是最惊悚的。
最惊悚的是,在那裂口下方,紧贴着他脊柱皮肤的,似乎……是一个约莫指甲盖大小、肉色的、类似电子贴片或者纹身贴的东西边缘似乎还在极其微弱地闪烁着一点蓝光
那是什么！
舒桐彻底懵了。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计划！
几乎是同时,她脑海里的系统面板疯狂闪烁起来,红色的警告提示刺眼地覆盖了整个界面：
【警告！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羞耻’‘惊慌’‘暴怒’混合情绪能量！纯度极高！危险！能量过载！吸收模块自动运行！无法停止！】
【‘心声捕捉’技能受到强烈能量冲击……稳定性破解……链接异常增强……开始强制接收全部思维广播……】
下一秒,一股庞大、混乱、尖锐到极致的思维洪流,如同海啸般毫无缓冲地冲进她的脑海！不再是之前那种清晰的、一句一句的弹幕,而是无数纷杂的念头、图像、记忆碎片和剧烈的情感咆哮！
【——暴露了！怎么可能！——】
【——备用方案启动！立刻——不对！是她！舒桐！她怎么会——】
【——身份泄露！清除程序——不！不能是她——】
【——计划全部打乱！该死的！这蠢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监控覆盖！信号屏蔽！必须在三秒内——】
【——皮肤接触感应超标！生物信息读取中！见鬼！她体内怎么也有——系统！同源波动！这不可能！！！——】
无数信息碎片伴随着巨大的惊恐、暴怒、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羞耻感,将舒桐的意识彻底淹没。她甚至无法分辨哪些是此刻的想法,哪些是记忆！
她看到碎片化的画面：冰冷的实验室、复杂的线路图、另一个看起来更年轻却同样冷漠的顾衍、写着潜意识的具象化干预与情绪能量采集的计划书标题、还有她自己……无数个她在公司里的影像被快速分析标记……
巨大的信息过载和冲击让舒桐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感觉顾衍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狰狞,甚至扭曲,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翻涌着她完全看不懂的、深渊般的恐惧和杀意。
然后,世界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