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不等阮司灼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谢栀在一旁看得清楚,轻笑一声。
“看来,你在她心里,还不如一个会装可怜的男人。”
“谢小姐到底想做什么?”阮惊鹤抬头看她。
若他没记错,他跟谢栀几乎毫无交集,只是偶尔帮江眠月送些黑色“物资”。
“你知道每月的十五号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
谢栀冷冷瞥过一眼,“那你每次给我送过来的东西你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阮惊鹤抬眼回视,“我只负责送。”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五分钟,谢栀率先移开视线。
“今天下午三点,你给尤施娆打了电话。”
“你”
谢栀伸出食指抵在阮惊鹤唇边。
“你想好了吗?你这种情况可算是叛主。”
“叛主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
阮惊鹤拳头攥紧,想起宋驰惨死的模样,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走。”
这时,门外传来侍者的声音,“谢小姐,拍卖会快开始了。”
谢栀整理了一下袖口,看向阮惊鹤。
“要不要跟我去看看?看看江眠月的‘产业’,到底有多肮脏。”
阮惊鹤默不作声站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出贵宾室,走廊尽头的拍卖厅里,灯光已经亮起。
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只知道在后面有暗门,却不知旁边还有个拍卖场。
“把这个带上。”
谢栀扔了个狐狸面具过来,阮惊鹤顺势接过戴上。
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江眠月到底在瞒着自己什么
谢栀又是什么身份?
推开门便是豪华包间,全景落地窗正好可以俯瞰整个厅台。
而第一个“拍品”也被带了上来。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地下拍卖会!今天我们上的可都是些好货!”
“第一个便是京城云家二千金的初夜!”
“三个亿起拍!”
灯光聚焦,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被锁链捆住,脸上满是恐惧。
而台下的人举着牌子,眼神贪婪。
阮惊鹤看着这一幕,呼吸都快要停止。
他知道,江眠月既然作为黑帮大佬手段必然不会干净
可他从来不知她的这份产业。
“看到了?这就是江眠月的真面目。”
“而你以前帮她处理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阮惊鹤缓步走到玻璃前,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女孩坦胸露背,接受着各种男人的凝视。
而他曾经也是帮凶。
就算他不知情。
“那你呢。”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栀隐于黑暗之中,手指间燃起猩红。
“为了救她们。”
阮惊鹤皱眉,思索半刻便都懂了。
“之前我给你送的东西便是这些孩子?”
“是。”
“你把她们拍下来就是为了救她们?”
“是。”
阮惊鹤将唇咬破却浑然不知,宋驰就是知道了这些事才会选择叛主吗?
江眠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些。”谢栀掐灭烟头,缓缓站了起来。
“从某种方面来说,江眠月也将你保护得很好。”
“她不该瞒着我干这些事情。”
“为什么不该呢?”
谢栀逼近几分伸手将阮惊鹤禁锢住,“你是觉得她会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产业?”
“她一介女流为什么能坐上京城第一黑帮大佬的位置,你真觉得是靠那表面的江氏集团?”
“阮惊鹤,别天真了。”
阮惊鹤不再说话,心却如坠冰窟。
他竟然从来不知道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竟是这种人
拍卖师的声音还在厅内回荡,“五亿一次!五亿两次!还有没有贵客加价?”
台下举牌的手此起彼伏,在那些戴着面具的男人眼中,女孩不过是件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商品。
阮惊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江眠月曾抱着他说“惊鹤,我会护你一辈子,不让你沾半点脏东西”。
原来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把他蒙在鼓里,让他成为她干净世界里的傀儡。
阮惊鹤紧了紧一直揣在包里木盒。
她的爱早在为阮司灼制银镯的时候便荡然无存了。
他本就不该相信一个纵横黑色产业的女人能对他有几分上心。
恍惚间阮惊鹤似乎又看见了挂在天花板上母亲摇晃的身子。
沉默半瞬,阮惊鹤骤然抬头。
“需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