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庄氏约定的地点在水吟阁,陈绵绵赶到时,戏台上正唱着黄梅戏,咿咿呀呀的,她一句都听不懂。
不过,听不懂并不妨碍欣赏。
以她不算高的欣赏力而言,黄梅戏并不刺耳,无聊的时候听听也能消遣解闷。
在小二的指引下,陈绵绵踏着阶梯来到三楼,停在了雕有腊梅的红木门前。
“叩叩!”
小二轻轻叩响门扉,雅间内合唱的戏腔就此戛然。
少倾,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
“陈姑娘!”小丫鬟颔首,恭恭敬敬地将人引了进去。
陈绵绵踏入其中,便觉有一道目光打量着她,抬眼看去,是一衣着华贵,保养得宜的妇人。
那妇人瞧着三十出头,肌肤紧致白皙,眼尾一根皱纹都没有,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多年。
最为重要的是,那妇人生的一双单眼皮。
陈尚言是单眼皮,陈庄氏也是单眼皮,她却是双眼皮。
作为一个经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洗礼的现代人,陈绵绵自然知晓,单眼皮的男人和单眼皮的女人是生不出双眼皮的小孩的。
也就是,此刻她能断定,陈尚言和陈庄氏之中至少有一个与她现在占据的躯体没有血缘关系。
再细看陈庄氏打量她的目光,带着见到旧相识的喜,也带着几分恨。
那恨意陈庄氏藏得很好,但陈绵绵还是觉察到了。
“没想到暗香的大掌柜生得这般标志。”陈庄氏缓缓起身,亲切地招了招手:“莫拘谨,过来坐吧。”
“多谢陈夫人!”陈绵绵颔首致意,行到妇人对面。
她堪堪坐下,雅间内侍候的奴仆三三两两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妪。
“吱呀!”
门轻轻关上,隔绝出一个密闭空间。
“这是曲牌。”陈庄氏将写有曲名的木牌推到少女面前,柔声道:“陈掌柜看看,可有喜欢的曲目?”
“绵绵是个俗人,不懂欣赏这些,陈夫人按着自己喜欢的点,绵绵陪着听就好了。”陈绵绵笑着将木牌推了回去。
见状,陈庄氏倒也没再客气,扫了两眼后将曲牌转交给身后的老妇:“奶娘,去点一曲《莺莺戏蝶》。”
“是!”奶娘应声,拿着曲牌退了出去,一时间,雅间内只余陈绵绵与陈庄氏二人。
陈庄氏微微闭着眼睛,沉醉地哼唱着。
陈绵绵静静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兀地,楼下曲声戛然,陈庄氏睁开双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盏押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