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没有放弃。
尽管我已经明确拒绝,尽管秦墨的出现让他彻底乱了阵脚,他依然固执地守在我可能出现的每一个角落。
公司楼下,他不再举着夸张的道歉牌,而是安静地站在远处,手里拎着一袋热腾腾的早餐。
商业酒会上,他不再贸然靠近,只是隔着人群,目光灼灼地望向我,直到秦墨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甚至连我的公寓楼下,偶尔也能看到他靠在车边抽烟的身影,烟蒂散落一地。
秦墨的攻势则更加游刃有余。
他从不给我压迫感,却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刻出现。
某个加班的雨夜,我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见他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台阶下,眉目含笑:
“刚好路过,送你回家?”
我明知这绝非巧合,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钻进了他的伞下。
车内暖气开得恰到好处,播放着我最喜欢的钢琴曲。
他递来一条干净的毛巾:
“擦擦头发,别感冒。”
毛巾上有淡淡的雪松香,和他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周予安终于按捺不住。
那天中午,他直接闯进了我的私人餐厅。
“岚月!”
他声音沙哑,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我们谈谈。”
秦墨正在为我切牛排,闻言头也不抬:
“周总,打扰别人用餐很不礼貌。”
周予安直接无视了他,死死盯着我:
“就五分钟。”
我放下餐巾,示意秦墨稍等,然后跟着周予安走到走廊。
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腕: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松手。”
我冷声道。
“他根本不了解你!”
周予安充耳不闻,语速越来越快:
“他不知道你胃不好不能喝冰的,不知道你半夜会做噩梦,不知道”
“周予安。”
我打断他:
“你知道这些,然后呢?”
他僵住了。
“你比谁都了解我。”
我慢慢抽回手:
“却比谁都懂得怎么伤害我。”
秦墨适时地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起风了,回去吧。”
第二天,全公司都收到了匿名送来的白玫瑰。
我的办公室更是被花海淹没,每一束都附着一张卡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我们曾经的回忆。
“你陪我熬通宵改方案,在会议室睡着时睫毛像小扇子。”
“我发烧住院,你骂我笨蛋却偷偷红了眼眶。”
总助为难地看着我:
“沈总,这些”
“捐给医院吧。”
我头也不抬地签文件:
“告诉周予安,再送就按垃圾处理费账单给他。”
秦墨的追求则更加高明。
他不再送华而不实的礼物,而是开始参与我的生活。
我提过的绝版书,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办公桌上。
我随口抱怨项目受阻,他不动声色地牵线搭桥。
甚至当我深夜失眠发朋友圈时,总能第一时间收到他的消息:
“要听睡前故事吗?”
某次商务会谈结束,合作方突然问我:
“沈总和秦总好事将近?”
秦墨笑而不语,而我反问:
“怎么这么问?”
“秦总看您的眼神。”
对方意味深长地说:
“藏都藏不住。”
周予安显然听说了这些传闻。
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和秦墨的约会场所。
咖啡馆里,他坐在隔壁桌死死盯着我们交握的手。
音乐厅外,他站在雨中看秦墨为我拉开车门,甚至在我家楼下,他和秦墨的车一前一后停着。
最荒唐的是某次慈善晚宴,我和秦墨正在跳舞,周予安突然冲进舞池,硬生生挤开秦墨:
“这支曲子,本来该是我的。”
全场哗然。
秦墨彬彬有礼地后退半步,眼底却结着冰:
“周总,强求就没意思了。”
我直接松开周予安的手,转身离场。
深夜,门铃大作。
监控里,周予安醉醺醺地靠在门上,手里攥着个丝绒盒子。
“岚月!”
他对着摄像头呢喃:
“我买了求婚戒指!”
我关掉监控,给保安室打了电话。
第二天清晨,我在晨跑时偶遇了秦墨。
他递来一瓶水,突然问:
“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
我拧开瓶盖,听见自己说:
“好啊。”
消息传到周予安耳中时,他正在法庭上应对新一轮的债务纠纷。
听说他当场撕碎了文件,却被法警按在了座位上。
而我和秦墨,正在飞往马尔代夫的航班上十指相扣。
秦墨轻轻碰了碰我的杯子:
“后悔吗?”
我看着窗外,笑了:
“这句话,该问周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