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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彻底疯癫的魏焱,被禁军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他嘴里还在不停咒骂、哭嚎,对着空气又踢又打。
我听说,他被送回镇国公府,囚于最深的柴房。
从此日夜受厉鬼幻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过几日,太子下令彻查镇国公府。
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罪证被一一揭露。
加上魏焱疯癫时喊出的那些罪行,人证物证俱全。
镇国公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家产尽数充公。
曾经权倾朝野的镇国公府,从此一蹶不振。
我看着家里被砸得稀烂的铺子,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片释然。
我对正在收拾残局的爹爹说。
“爹,我想学我们家的本事。”
爹爹的身体明显一震,他转过身,眼中含泪,却带着欣慰。
他从内室一处暗格里,取出一本泛黄的《扎纸秘要》,郑重地交到我手上。
“好孩子。”
他拍拍我的手。
“爹以前总怕你学了这个,会沾染上因果,不得安宁。”
“现在才明白,这世道,只有自己有本事了,才能护得住自己,护得住家人。”
他又叮嘱道。
“但你要记住,我们的术法,是为守护,不是为杀戮。今日之事,是那魏焱咎由自取,但你日后行事,切记要遵从本心,不可滥用。”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爹,我记住了。”
三日后,铺子还没修葺好,太子再次亲自登门。
他身后跟着的内侍,抬着一箱又一箱的奇珍异宝。
“苏姑娘,这些是孤为你家重建铺子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我摇了摇头。
“殿下,民女不能收。”
我看着那些珠宝,只觉得晃眼。
太子似乎料到我会拒绝。
他让内侍都退下,亲自从一个锦盒里,捧出一方崭新的灵位。
那是由上好的沉香木雕刻而成,上面刻着我娘亲的名讳。
“财宝俗物,姑娘不喜,是孤唐突了。”
“这灵位,是孤亲手所刻,聊表寸心,还望姑娘不要推辞。”
他的目光真诚。
我看着那灵位,鼻子酸酸的,终是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殿下。”
他轻吐了口气,似乎也松了口气。
院子里一时有些安静。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
“苏姑娘,孤心悦于你。”
我整个人愣在那里。
“不知姑娘,是否愿与孤,共看这万里江山?”
他的眼神里带着期盼。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眸,想起这几日的惊心魄,想起了我娘的遗骨,想起了魏焱的下场。
我莞尔一笑。
“殿下。”
“我苏家的女儿,不做攀附藤蔓的菟丝花。”
“等我将这本《扎秘要》学成之后,能与殿下并肩而立时,再给您答复吧。”
我的回答让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更明亮的光彩。
“好。”
他郑重地点头。
“孤等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龙纹玉佩,正是他自己的私印。
“若有任何难处,持此玉佩,可入宫中畅行无阻。”
“孤希望你用不到它,但孤更希望你拥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