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红裙与冷眸
会所包厢的门被推开时,苏鸾正把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吞云吐雾。火红色吊带裙裹着她玲珑的曲线,裙摆扫过地毯上的空酒瓶,发出细碎的声响。
付总可算来了。
有人起身递烟,被付轻舟抬手挡开。
他刚结束一场三个小时的应酬,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鸾身上时,像淬了冰的刀子。
赌约还算数
苏鸾挑着眉笑,指尖的烟灰簌簌落在裙子上,她也懒得拍。上周酒局上,她跟这位付氏继承人打赌,谁能拿下城西那块地,输家就得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付轻舟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你想怎样。
陪我喝到天亮。
苏鸾把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挑衅,付总该不会不敢吧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不知道付轻舟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别说通宵喝酒,就连跟女人单独待超过半小时都少见。
他却径直走到她面前,弯腰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了两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出涟漪,他推了一杯给她:奉陪。
凌晨三点,苏鸾靠在露台栏杆上吹风。胃里烧得厉害,刚转身就撞进一个冷硬的怀抱。付轻舟的气息裹着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喝多了
他的手还搭在她腰上,语气听不出情绪。
苏鸾仰头看他,路灯的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她突然踮起脚,指尖划过他的喉结:付总,不如换个赌约
他的眸色沉了沉,没说话。
下一秒,苏鸾被他按在冰凉的墙壁上,吻落下来时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车鸣。这算什么酒精上头的意外还是两个成年人各取所需的游戏
她懒得想,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这个吻回应得更激烈。
2
手机里的秘密
第二次见面是在付轻舟的私人别墅。苏鸾踩着高跟鞋在客厅转了圈,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跟他的人一样,透着股一丝不苟的禁欲感。
渴了。
她往沙发上一坐,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付轻舟从厨房出来,递了杯温水给她。手机在这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转身走到阳台去接。
苏鸾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
雨柔。
她端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苏雨柔,她那位名义上的继妹,总是穿着白裙子,说话细声细气,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付轻舟回来时,神色柔和了些。苏鸾故意问:我继妹啊她找你干嘛
有点不舒服。
他淡淡道,拿起外套就要走,我得过去看看。
苏鸾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把水杯重重放在茶几上。水溅出来,打湿了她的裙摆,像一块深色的泪痕。
后来他们又有过几次纠缠,大多是在深夜的酒店。苏鸾发现付轻舟有个习惯,手机从不离身,而且总会在固定时间收到苏雨柔的消息。
有次她趁他洗澡,偷偷拿过他的手机。指纹解锁失败,她试了试自己的生日,也不对。正准备放下,屏幕突然亮起,是苏雨柔发来的照片
——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配文:时砚哥,我又发烧了。
相册里存着不少苏雨柔的照片,大多是在医院拍的。苏鸾划到最后一张,是苏雨柔穿着高中校服,站在樱花树下笑,眼神清澈。
偷看别人手机不好。
付轻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冷意。
苏鸾把手机扔给他:她就那么金贵离了你活不了
她救过我。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语气生硬,你不懂。
是,我不懂。
苏鸾笑了,笑得有点自嘲,我只懂,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少想着别的女人。
他没再说话,转身进了浴室。哗哗的水声里,苏鸾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掏走了一块。
3
冷掉的晚餐
苏鸾生日那天,特意提前结束了派对,回到自己的公寓准备晚餐。她笨拙地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牛排煎得有点焦,汤也洒了一地,但她看着餐桌上的蜡烛,还是忍不住笑了。
她给付轻舟发消息:来我这,有惊喜。
等了两个小时,菜都凉透了,他还没来。苏鸾坐在餐桌前,看着跳动的烛火一点点熄灭,心里的温度也跟着降下去。
手机终于响了,她赶紧接起来,声音带着期待:你到哪了
雨柔急性阑尾炎,我在医院。
付轻舟的声音很急促,今晚过不去了。
她不是有爸妈吗
苏鸾的声音忍不住发抖。
她爸妈在国外,我必须在这守着。
他顿了顿,抱歉。
电话被挂断了。苏鸾看着满桌冷掉的饭菜,突然觉得很可笑。她忙活了一下午,准备了自以为是的惊喜,结果在他眼里,还不如苏雨柔的一个电话。
她把菜一盘盘倒进垃圾桶,叮叮当当地响。然后拿出一瓶红酒,对着瓶口直接喝了起来。
酒精上头的时候,她想起母亲去世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冷飕飕的夜晚。父亲在医院走廊里接电话,语气温柔地哄着电话那头的女人,也就是现在的继母。
原来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她好像都抓不住。
4
家宴闹剧
苏父办了场家宴,名义上是庆祝继母生日,实际上是想拉拢几个生意伙伴。苏鸾本来不想去,架不住父亲一遍遍打电话催促。
她穿着黑色连衣裙,妆容精致,一进门就成了焦点。继母拉着苏雨柔走过来,笑着说:鸾鸾来了,快过来见过你雨柔妹妹。
苏雨柔穿着白色连衣裙,怯生生地叫了声:姐姐好。
苏鸾没理她,径直走到酒柜前倒酒。
席间,继母突然叹了口气:说起来,鸾鸾妈妈要是还在就好了,就是性子太倔,不然也不会……
话没说完,一杯红酒就泼在了她脸上。苏鸾握着空酒杯,眼神冰冷:我妈轮不到你评价。
你疯了!
苏父猛地站起来,一巴掌甩在苏鸾脸上。
火辣辣的疼从脸颊蔓延开来。苏鸾捂着脸,看着眼前这对
恩爱
的夫妻,突然笑了:我妈就是被你们逼死的!你们现在满意了
付轻舟坐在不远处,眉头紧锁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失望和厌恶,像针一样扎进苏鸾心里。
她挺直脊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决绝的声响。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她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觉得脸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5
苏家危机
苏鸾接到父亲电话时,正在画廊看展。电话那头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鸾鸾,你快回来,家里出事了。
她赶回苏家,客厅里坐满了人,都是来讨债的。父亲蹲在角落抽烟,继母在一旁抹眼泪。
投资的项目黄了,还欠了一大笔钱。
父亲掐灭烟头,抬头看着她,眼神躲闪,对方说,再不还钱,就要收走我们的房子和公司。
苏鸾心里冷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鸾鸾,你得救苏家啊!
继母突然抓住她的手,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我怎么救
苏鸾甩开她的手。
南城李家……
父亲犹豫着开口,李砚太子爷病重,他们家说,只要你肯嫁过去冲喜,就帮我们还清所有债务。
苏鸾愣住了。李砚,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她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十年前在郊外,她开车撞散了一群围堵他的人,把他从车里拉出来的时候,少年额头流着血,眼神却很亮。
我嫁。
苏鸾突然说。
父亲和继母都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我有条件。
苏鸾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我要跟苏家断绝关系,从此两不相干。
她早就受够了这个家,受够了这对重利轻情的父母。也许离开,才是最好的解脱。
第六章
他的质问
6
他的质问
付轻舟找到苏鸾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一个不大的行李箱,装着几件换洗衣物。
你要嫁给李砚
他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
苏鸾没抬头,继续叠衣服:嗯。
为了钱
他的声音带着嘲讽,苏鸾,你就这么缺钱
她终于停下动作,转过身看着他:是又怎么样
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他一步步逼近,为了苏家那点钱,嫁给一个快死的人
付轻舟,
苏鸾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很陌生,你凭什么管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被问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是几场露水情缘,说断就能断的那种。
我跟苏家断绝关系了。
苏鸾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箱子,拉上拉链,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拖着行李箱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丝毫留恋。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还有,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不配。
门被关上的瞬间,苏鸾好像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没回头,一步步走进了电梯。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7
宴会长恨
付家的商业晚宴办得盛大,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苏鸾穿着一袭白裙,挽着李砚的手臂出现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瘦了些,眉宇间少了往日的张扬,多了几分清冷。李砚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色确实不太好,但精神尚可,看向苏鸾的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那不是苏家大小姐吗怎么跟李太子爷在一起了
听说要冲喜呢,李家也是病急乱投医。
窃窃私语钻进苏鸾耳朵里,她却只是淡淡一笑,举杯跟身边的人打招呼。
付轻舟站在不远处,看着苏鸾和李砚言笑晏晏的样子,心口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他想上前,却被苏雨柔拉住了胳膊。
时砚哥,我有点晕。
苏雨柔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苏雨柔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向苏鸾。然后,在离苏鸾几步远的地方,脚下一滑,整个人掉进了旁边的泳池里。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付轻舟想也没想,纵身跳进泳池,把苏雨柔救了上来。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抓着他的胳膊:时砚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站稳……
付轻舟抬头,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苏鸾:苏鸾,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周围的人都看着苏鸾,眼神里充满了指责。
苏鸾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白色的裙摆划过泳池边的瓷砖,留下一道决绝的痕迹。
李砚追上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别理他们。
苏鸾看着他,眼眶有点红:我没事。
只是心里那点残存的念想,彻底死了而已。
8
李家新生
嫁入李家的那天,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有简单的家宴。苏鸾穿着红色的旗袍,坐在李砚身边,接受着李家亲友的祝福。
李砚的

好像好了很多,至少看起来不像传闻中那么严重。他给她安排了独立的院子,环境清幽,种满了她喜欢的栀子花。
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出去逛逛,或者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李砚递给她一把钥匙,这是院子的钥匙,出入自由。
苏鸾接过钥匙,有点意外:你不怕我跑了
你要是想走,随时可以。
他笑了笑,眼底很干净,但我希望你能留下。
接下来的日子,苏鸾过得很平静。李砚从不过问她的过去,也从不要求她做什么。她失眠的晚上,会看到床头多了一杯温牛奶;她随口说想吃城南的点心,第二天早上就会出现在餐桌上;付家的人来刁难她,李砚总能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
有次苏鸾发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给她擦身、喂药。她睁开眼,看到李砚坐在床边,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显然是守了她一夜。
你醒了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就好。
苏鸾看着他,突然说:谢谢你。
他笑了笑:我们是夫妻。
这个词让苏鸾心里一动。是啊,他们是夫妻,虽然开始得荒唐,但此刻,她却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9
录音里的真相
苏雨柔的助理敲开付轻舟办公室门的时候,手里捏着一个录音笔,脸色紧张。
付总,这是……
这是我无意中录到的。
助理把录音笔递给他,您听完就知道了。
付轻舟皱着眉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苏雨柔得意的声音:付轻舟就是个傻子,当年救他的明明是苏鸾,我不过是碰巧出现,他就把我当恩人……
还有苏家的那个项目,也是我找人做的手脚,谁让苏鸾跟我抢时砚哥……
后面的话,付轻舟已经听不清了。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十年前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
他被人堵在郊外,意识模糊中看到一辆红色跑车冲了过来,撞散了人群。他被人从车里拉出来,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背影,匆匆忙忙地跑了。后来苏雨柔说,那天是她救了他,他就信了。
他想起苏鸾也有一辆红色跑车,想起她看苏雨柔时复杂的眼神,想起她在宴会上被自己指责时,那绝望又嘲讽的笑容。
原来,他一直都错了。错把鱼目当珍珠,错把仇人当恩人。
付轻舟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他要去找苏鸾,他要跟她道歉,他要告诉她,他知道错了。
10
雨中等待
李家别墅外,下起了瓢泼大雨。付轻舟站在雨里,浑身湿透,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他一遍遍地给苏鸾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他就站在门口等,像一尊固执的雕像。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起和苏鸾的第一次见面,她穿着红色的吊带裙,眼神慵懒又张扬;想起她笨拙地给他煲汤,虽然味道不怎么样;想起她在宴会上被自己指责时,那决绝的背影……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三天三夜,他就那么站在雨里。饿了就啃几口面包,渴了就喝几口雨水。直到第四天早上,他终于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管家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苏鸾,对不起……
管家把他送到医院,又按照苏鸾的吩咐,送去了感冒药。
苏鸾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付轻舟,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有些错过,就是一辈子。
她转身下楼,看到李砚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笑着说:醒了快来吃饭吧,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生煎包。
苏鸾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餐桌上,温暖而明亮。
11
迟来的证据
付轻舟在医院躺了五天。
醒来时床头柜上放着份文件袋,是助理熬了三个通宵整理出来的。里面有苏雨柔当年伪造的急诊记录,有她转账给苏家项目负责人的银行流水,甚至还有一段十年前郊外便利店的监控录像
——
画面里穿白裙的女孩跑向街角时,裙摆勾住栏杆露出了里面的红色运动裤,那是苏鸾高中常穿的牌子。
付总,付小姐已经联系不上了。
助理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她名下的账户昨晚有大额转账,护照信息显示……
可能已经出境了。
付轻舟捏着那份伪造的急诊单,指节泛白。纸张边缘被他攥出深深的褶皱,像他此刻拧成一团的心。
他突然想起苏鸾生日那天,她发的朋友圈是张糊掉的牛排照片,配文
第一次做饭,好像搞砸了。那时他正在医院应付苏雨柔假装的腹痛,随手划过去时还觉得可笑。
原来有些温柔,被他用偏见碾成了碎片。
12
栀子花开
李家的栀子花开得正盛。
苏鸾蹲在花圃边修剪枝叶,指尖被花刺扎出个小红点。李砚递来创可贴时,她正盯着花瓣上的露珠发愣。
在想什么
他在她身边蹲下,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
他刚从公司处理完文件回来。
没什么。
苏鸾把创可贴缠在指尖,就是觉得……
时间过得真快。
从嫁过来那天算起,已经三个月了。她不再做噩梦,不再半夜惊醒,甚至开始跟着李砚学插花。上周他带她去看画展,她站在莫奈的《睡莲》前看了半小时,转身时发现他正举着手机偷拍,镜头里的她笑得比画还亮。
付轻舟的事,
李砚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要是想……
不想。
苏鸾打断他,扯了朵栀子花别在他衬衫口袋里,过去的事,提它干嘛。
风吹过花圃,带来一阵清甜的香气。李砚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没再说话。有些伤口不需要反复撕开,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慢慢等疤痕褪去。
13
苏家的嘴脸
门铃响时,苏鸾正在试穿李砚送的新裙子。
打开门看到苏父和继母,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冷了下去。两人穿着不合时宜的昂贵西装,手里提着水果篮,像两只急于攀高枝的孔雀。
鸾鸾,我们来看看你。
继母挤出笑容,眼神在院子里打转,李家真是气派啊。
苏鸾侧身让他们进来,语气平淡:有事说事。
是这样,
苏父搓着手,眼神躲闪,你妹妹雨柔……
她好像出国了,付家现在找我们要人,还说要追究责任……
与我无关。
苏鸾端起茶杯抿了口,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继母突然拔高声音,好歹是一家人!你现在成了李家少奶奶,帮帮苏家怎么了只要你跟付少求求情……
求他
苏鸾笑了,笑得眼角发酸,当初你们逼我嫁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她指着门口: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继母还想说什么,被李砚的声音打断:管家,送客。
男人不知何时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份文件。他走到苏鸾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我刚收到消息,苏家的公司已经被法院查封了。
苏父的脸瞬间惨白。继母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着
不可能。
苏鸾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那块积了多年的冰,好像开始融化了。
14
雨夜重逢
付轻舟找到苏鸾时,她正和李砚在院子里烧烤。
炭火滋滋作响,李砚正给她递烤好的鸡翅,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刺得他眼睛生疼。
苏鸾。
他站在篱笆外,声音嘶哑。
苏鸾回头时,炭火的光在她脸上跳跃。她没惊讶,也没愤怒,只是淡淡地问:有事
我知道错了。
付轻舟的声音带着颤抖,雨柔的事,苏家的事,还有……
以前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皱巴巴的文件袋:这些是证据,我已经交给警方了。
苏鸾没接。李砚把她护在身后,语气平静:付总,很晚了。
我只想知道,
付轻舟的目光越过李砚,死死盯着苏鸾,我们……
还有可能吗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炭火开裂的声音。苏鸾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看着他西装上未洗干净的污渍,突然想起那个在雨里等了三天的傻瓜。
但有些感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轻轻摇头:付轻舟,我已经往前走了。
李砚握住她的手,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付轻舟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祝你幸福。
15
意外的访客
苏雨柔被遣送回国那天,直接找到了李家。
她穿着囚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柔弱,只剩下狰狞。苏鸾!你出来!
她拍打着铁门,声音尖利,是你害我!都是你!
苏鸾站在二楼窗帘后,看着楼下撒泼打滚的女人,心里没什么波澜。李砚从身后抱住她:别看了。
我只是觉得,
苏鸾轻声说,她要是早点明白,抢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苏雨柔被带走时,还在疯狂地喊着付轻舟的名字。苏鸾想起最后一次见付轻舟,他站在公司楼下,手里拿着支红玫瑰,像个手足无措的少年。
她没下去。有些告别,不需要当面说。
16
戒指
结婚一周年那天,李砚带苏鸾去了海边。
夕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他突然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个丝绒盒子。里面不是钻戒,而是枚素圈银戒,内侧刻着个小小的

字。
我知道,
他的声音有点紧张,我们开始得不算美好,但我……
苏鸾没等他说完,就伸出了手。戒指套进无名指时,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暖得让人心颤。
李砚,
她低头吻他的额头,谢谢你。
谢谢你等了我十年,谢谢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着,是这种感觉。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温柔的声响。远处的灯塔亮了起来,像颗指引方向的星。
17
旧物
整理书房时,苏鸾翻出个落满灰尘的盒子。
里面是付轻舟送的东西
——
一条她从没戴过的项链,一张他偷拍的她的睡颜照片,还有张被折成方块的纸条。
展开来看,是他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城西的地我让了,赌约还算数吗
苏鸾笑了笑,把纸条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手机,给李砚发消息:晚上想吃什么
那边几乎是秒回:你做的都好。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书桌上那盆栀子花上。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彩虹,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18
尾声
付轻舟后来没再结婚。
有人说看到他在国外的小镇开了家花店,专卖红色的玫瑰。有人说他把付氏的股份都捐了,自己去山区支教了。
苏鸾偶尔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但也只是扫一眼就划过去。
她的生活很平淡,每天早上被李砚做的早餐香醒,傍晚一起在院子里散步,周末去看画展或者电影。李砚的身体越来越好,甚至开始陪她熬夜看恐怖片。
某天晚上,苏鸾做了个梦。梦里她还是那个穿着红裙的张扬少女,站在会所的露台上,付轻舟的吻落下来时,她没有回应,而是转身走了。
醒来时,李砚正抱着她,呼吸均匀。她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真好啊,她想。
这一次,她终于选对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