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钻入耳膜。
检测到匹配灵魂,绑定成功。宿主虞晚,欢迎来到剧情世界。
我在一片粘稠的血腥味里睁开眼。
卧室的地板上凝着黑红的血渍,原主用一把美工刀划开了手腕,血浸透了旧床单,像极了我最后躺在浴缸里的样子。
只是那时我身边没有血,只有不断变冷的水,和脑海里邻家姐姐最后笑着递给我糖的模样。
原主虞晚,十八岁,因剧情觉醒自杀。你需代替她走完最后一个月剧情,直至成年礼结束。
系统的声音毫无起伏。
完成任务可许一愿。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尚未愈合的刀痕,指尖抚过皮肤时,触到一片凹凸——我胳膊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疤,竟然跟着过来了。
我没什么愿望。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反正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的邻家姐姐,
系统似乎查询到了什么。
她的灵魂碎片仍在漂泊。若你完成任务,我可以为她重塑轮回,让她投胎于富贵人家,一生被爱。
我的动作猛地顿住。
姐姐……那个在我被父母锁在柴房时偷偷给我塞馒头,在我被哥哥打得蜷缩在角落时把我搂进怀里,最后却因为帮我挡那些混混而被……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
好,我答应你。
清理血污花了整整两个小时。
当我终于把房间收拾干净,走进浴室拧开热水时,水流冲刷过身体,那些旧伤忽然开始隐隐作痛。
更让我心惊的是,胃部传来熟悉的、尖锐的绞痛,像有只手在里面狠狠拧着。
我扶着墙壁滑坐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瓷砖,痛得浑身发抖。
原来不止伤疤,我的抑郁症,我的厌食症,还有那该死的胃癌,都跟着我来到了这具身体里。
只是系统似乎做了些什么,它们没有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却像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我过去的一切。
忍忍吧。
我对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瘦削的脸说。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走出浴室时,客厅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我站在门口,看着餐桌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父亲虞衡国,母亲林慧,哥哥虞河,弟弟虞城,还有那个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养女,云瑶。
听到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冷漠。
还知道出来
林慧把一碗排骨汤推到云瑶面前,语气刻薄。
没死成我看你就是故意折腾人,想让瑶瑶担心是不是
云瑶张了张嘴,似乎想替我说话,却被虞城瞪了一眼。
姐,你别总护着她,她就是嫉妒你,想让爸妈讨厌你！
我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走到餐桌角落坐下。
原主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十二岁之前,她也曾被父母捧在手心,可自从云瑶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云瑶有先天性心脏病,性格温柔,总能引得所有人的怜惜,而原主,则成了他们口中嫉妒心强心思恶毒的存在。
这五年,原主挨过打,受过骂,被锁在房间里不准吃饭是常事,就因为云瑶偶尔的一个皱眉,一声咳嗽,都能被归咎到她头上。
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低头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胃部的疼痛再次袭来。
也好,这样就不会觉得饿了。
第一周过得平静无波。
我尽量减少和他们的接触,待在房间里,要么睡觉,要么就坐着发呆。
系统偶尔会提醒我剧情节点的临近,我只是麻木地点头。
两周后,剧情的第一个节点来了。
那天下午,我去学校附近的书店买东西,刚走到教学楼后面,就听到一阵喧哗。
虞城正急急忙忙地往厕所跑,嘴里喊着。
瑶瑶姐！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
按照剧情,云瑶被班花关在了厕所,引发了心脏病,而我恰好出现在附近,被虞城当场认定是凶手。
果然,虞城从厕所里抱着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的云瑶跑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冲过来一把推开我。
虞晚！是不是你干的！你又想害瑶瑶姐是不是！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墙壁,胃部的疼痛和抑郁症带来的窒息感同时涌上来。
我看着他怀里的云瑶,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这个养女,其实并不是坏人,甚至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不止一次想对原主示好,却都被剧情和家人的偏见挡了回去。
可那又怎么样呢在这个家里,真相从来都不重要。
回到家,虞衡国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嘴角渗出血丝。
把她关起来！
他指着我的房间,声音冰冷。
没我的允许,不准给她吃的喝的！什么时候瑶瑶醒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我被锁在房间里,黑暗和寂静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胃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我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忍忍,很快就好了……姐姐还在等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昏了过去,又被疼醒,如此反复。
系统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需要止疼药吗
……要。
我虚弱地说。
药片带来的缓解只是暂时的,更多的时候,我是在清醒的痛苦和麻木的昏睡中度过。
三天后,门被打开,林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瑶瑶醒了,跟我去医院道歉。
我扶着墙站起来,浑身虚软,眼前阵阵发黑。
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像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鬼。
到了医院,云瑶看到我,立刻挣扎着坐起来。
爸爸妈妈,不是晚晚干的,是李婷她们……
你就是太善良了！
林慧打断她,把我往前推了推。
快给瑶瑶道歉！
我看着云瑶焦急的眼神,又看了看虞衡国和林慧冷漠的脸,忽然觉得很疲惫。
我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云瑶愣住了,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从医院回来后,我大病了一场。
系统大概是怕我真的死在这里,给了我一些能缓解症状的药。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第一次开始思考,完成任务后,我该去哪里。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
像我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未来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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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生日的五天前,第二个剧情节点如期而至。
那天放学,我被几个陌生的男人堵住,他们捂住我的嘴,把我塞进了一辆面包车。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胃部的疼痛在加剧,却只能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
我被拖下车,扔进一个废弃的仓库。
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我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虞城,还有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云瑶。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刀,在我脸上划来划去。
虞衡国的女儿呵,老子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年,总算让我等到机会了！
他是那个被虞衡国送进监狱的杀人犯。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是地狱般的折磨。
他似乎知道云瑶有心脏病,没敢对她动手,虞城因为护着云瑶,挨了几棍,虽然看着吓人,却都是皮外伤。
只有我,被他拖到一边,拳头和脚落在我身上那些不易被看见的地方。
胃部的剧痛让我几乎窒息,我蜷缩在地上,感觉有血从嘴角溢出来。
但我一声没吭。
疼痛对我来说,早就成了家常便饭。
两个小时后,虞城和云瑶也被带了过来。
杀人犯拨通了虞衡国的电话,用我们的性命威胁他,要他带两千万来赎人,却故意说只绑架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我看着虞衡国带着警察出现在仓库门口,看着他听到杀人犯说三个人选两个时的犹豫,看着他最终说出我选瑶瑶和小城时的决绝。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警察很快制服了杀人犯。
虞衡国冲过来抱住云瑶和虞城,嘘寒问暖,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直到林慧提醒他,他才看了我一眼,皱着眉说。
你没事就好,回家吧。
回家后,他们给云瑶和虞衡请了医生,嘘寒问暖,却没人问我一句有没有受伤。
我默默地换了件长袖衣服,遮住身上的淤青,自己去了医院。
接诊的是个女医生,姓周,她说她是我妈妈的朋友,曾在我妈妈的手机上见过我。
她看到我身上的伤和检查报告时,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你的胃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你的心理状态……
周医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我必须告诉你妈妈！
别告诉她。
我抬起头,眼神空洞而平静。
如果你说了,我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会在她面前再死一次。
周医生愣住了,看着我眼里的死寂,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告诉她。但你答应我,成人礼那天,你必须来医院找我。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离十八岁生日越来越近,家里开始忙着准备我的成人礼。
虞衡国和林慧对我难得地和颜悦色了几次,大概是想弥补之前的亏欠。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生日的前一天晚上,虞衡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云瑶的主治医生打来的。
有合适的心脏捐献者出现了,建议立刻手术。
云瑶躺在床上,拉着虞衡国的手。
爸,明天是晚晚的生日,我们后天再做手术好不好
不行！
林慧立刻反对。
瑶瑶,这可是关乎你性命的事,不能等！
虞衡国也皱着眉。
是啊瑶瑶,机会难得,不能错过。
可是……
别可是了！
林慧打断她,转头看向我。
虞晚,你去劝劝瑶瑶！
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淡淡地说。
她想什么时候做手术,是她的自由。
你这是什么态度！
虞衡国勃然大怒,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瑶瑶为了你都愿意推迟手术,你就这么冷血！
另一巴掌也跟着落了下来。
我踉跄着后退,脸颊火辣辣地疼,心里却一片冰凉。
最终,他们假意答应了云瑶,转头却一个个打电话给受邀的宾客,取消了我的成人礼。
第二天一早,我听到云瑶房间传来哭喊和挣扎的声音。
我走到门口,看到虞衡国按着苏瑶,林慧拿着针管,正往她手臂上扎。
云瑶看到我,眼里满是哀求。
晚晚,救我……
我没有动。
按照剧情,她会被送上手术台,而我,只需要等到午夜十二点。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胃部的疼痛不知何时已经减轻了,抑郁症带来的窒息感也消失了。
大概是知道任务即将完成,连这些病症都懒得折磨我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叮！恭喜宿主虞晚,完成所有剧情任务！
系统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现在可以实现你的愿望了！
我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极浅的笑。
我希望,我那个世界的邻家姐姐,下辈子能投胎在一个爱她、宠她,又富裕的家庭里,一生平安喜乐。
愿望已记录,正在实现……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姐姐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被一对温柔的夫妇抱在怀里,笑得眉眼弯弯。
她长大了,考上了好大学,遇到了爱她的人,组建了幸福的家庭,一生顺遂,再没有过任何苦难。
愿望已实现。
系统说。
鉴于宿主出色的完成度,你可以再许一个让自己幸福的愿望。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
不用了。
像我这样的人,从小就不被父母爱,被兄弟姐妹排挤,没有朋友,身患重病,亲手为姐姐报了仇,最后自杀身亡。
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个被嫌弃的替代品。
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呢
我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美工刀,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刀锋划过手腕的瞬间,没有疼痛,只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温热的血流出来,染红了床单,像极了我刚来这个世界时看到的景象。
意识渐渐模糊,我仿佛又看到了姐姐,她笑着递给我一颗糖,说。
晚晚,要好好活着啊。
这一次,我大概可以去陪她了。
我微笑着闭上眼睛,迎接死亡的到来。
番外一：系统的私心
虞晚的灵魂消散的那一刻,系统静静地悬浮在原地。
它看着那片渐渐透明的光影,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闪过。
检测到宿主残留意识碎片,执念：无。愿望：无。
系统沉默了很久,最终,它做出了一个不符合程序的决定。
启用备用权限,为宿主虞晚许最后一愿。
愿她下辈子,一生平安,被人所爱,喜乐无忧。
光芒闪过,虞晚的灵魂碎片被包裹着,送往了轮回通道。
系统没有离开,它化作一道无形的光,跟随着那个新生的婴儿。
它看着她出生在一个普通但温暖的家庭,父母恩爱,对她视若珍宝。
它看着她健康长大,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有很多朋友,成绩优异。
它看着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男孩,两人相爱,结婚,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她的一生,正如系统所愿,平安喜乐,被爱包围。
在她安详地闭上眼,走完这一生时,系统在她的床边静静伫立了片刻,然后转身,化作一道光,消失在空气中。
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了却了那份莫名的牵挂。
番外二：迟来的悔恨
云瑶的手术很成功。
当虞衡国和林慧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激动得喜极而泣。
虞河和虞城也松了一口气,一家人围着云瑶的病床,其乐融融。
他们几乎忘了,昨天是虞晚的十八岁生日。
直到第二天,他们准备出院,在医院走廊里遇到了周医生。
周医生看到他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拦住了他们。你们知不知道虞晚快死了
虞衡国愣了一下：周医生,什么叫虞晚快死了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周医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你们知道虞晚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吗胃癌早期,马上就要发展到中期！严重的抑郁症,中度厌食症！还有浑身的旧伤新伤！你们到底是怎么当父母的！
一家人都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说什么
虞慧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医生。
晚晚她……她有胃癌
不止！
周医生拿出一份检查报告,摔在虞衡国面前。
她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有自杀倾向了！厌食症让她的身体极度虚弱！还有这些伤,新旧交加,你们难道都看不见吗！
虞衡国拿起检查报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虞晚总是苍白的脸色,想起她吃饭时总是只吃一点点,想起她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沉默寡言……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林慧的声音带着哭腔。
告诉你们
周医生冷笑一声。
她上次来医院,我要告诉你们,她用自杀威胁我！你们觉得,她还敢告诉你们吗
虞衡国踉跄着后退一步,眼前一阵发黑。
他想起自己对虞晚的冷漠,想起自己打她的那两巴掌,想起在仓库里选择放弃她……
不……不会的……
他喃喃自语,忽然疯了一样往家的方向跑。
晚晚！晚晚！
林慧、虞河和虞城也反应过来,跟在他身后,疯狂地往家跑。
当他们撞开虞晚的房门时,看到的是一片刺目的红。
虞晚躺在血泊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她的手腕上,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晚晚！林慧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扑到床边,却不敢碰她。
晚晚！你醒醒啊！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骂你了！你醒醒啊！
虞衡国呆立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看着虞晚冰冷的身体,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他想伸出手去碰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是爸爸错了……
他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爸爸不该打你,不该骂你,不该放弃你……晚晚,你回来好不好爸爸一定好好对你……
虞河和虞城也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他们想起自己以前对虞晚的推搡、辱骂,想起她总是沉默地承受一切,从未辩解过半句。
那些被他们当作理所当然的冷漠,此刻都化作尖锐的冰锥,狠狠扎进心脏。
云瑶被虞城扶着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挣脱开虞城的手,踉跄着扑到床边,看着虞晚毫无生气的脸,眼泪瞬间决堤。
晚晚……晚晚！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过虞晚冰冷的脸颊。
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答应过我,要看着我好起来的啊……
她忽然转过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虞衡国和林慧,声音嘶哑却带着惊人的力量。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你们知道吗小时候在公园里,是晚晚把迷路的我找回来,是她把唯一的糖分给我！我爸去世前,千叮万嘱让我好好跟她相处,说她是个好孩子！可你们呢你们眼里只有我的病,只有你们那可笑的偏见！你们把她逼到了绝路！
云瑶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虞家人的心上。
虞衡国瘫坐在地,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林慧捂着嘴,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有害过我,
云瑶继续哭着说。
那些意外,都是别人干的,她甚至偷偷帮过我……可你们谁信过她你们把她关起来,不给她饭吃,在她被绑架的时候选择放弃她……你们配当她的家人吗！
虞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总冤枉她,不该对她大吼大叫……晚晚姐,对不起……对不起……
屋子里只剩下压抑的哭声和云瑶断断续续的控诉。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云晚苍白的脸上,却带不走一丝寒意。
几天后,云瑶不顾虞家人的反对,坚持要亲自处理虞晚的后事。
她拒绝了虞衡国提出的厚葬,只是简单地为虞晚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裙子——那是她偷偷攒钱买的,原本想在虞晚生日那天送给她。
她抱着虞晚的骨灰盒,独自一人来到海边。
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带着咸涩的气息。
晚晚,
她蹲下身,轻轻打开骨灰盒,将那些灰白色的粉末一点点撒向大海。
你看,这里很自由,没有任何人能再伤害你了。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下辈子,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再也不要遇到像我们这样的人了。
骨灰随着海浪渐渐远去,仿佛带走了虞晚这一生所有的苦难和委屈。
云瑶站在海边,望着无垠的大海,泪流满面。
而虞家,从此陷入了无尽的悔恨和死寂之中。
林慧变得疯疯癫癫,总是抱着虞晚以前穿过的旧衣服,坐在她的房间里喃喃自语。
晚晚,妈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你回来好不好
虞衡国一夜白头,整日沉默寡言,生意也一落千丈。
虞河和虞城则在愧疚中长大,一辈子都活在虞晚冰冷的尸体带来的阴影里。
那个曾经看似和睦的家,彻底散了。
只有海风,还在年复一年地吹过海边,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被遗忘的名字,和一段迟来的、毫无意义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