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我的三位姐姐,盛装打扮,像三只斗败的孔雀,局促地站在我面前。
为首的大姐,搓着手,脸上是讨好的笑:小鸢,我们……
我抬手,助理立刻递上一张千万支票。
够吗我问。
她们愣住了。
二十年前,她们也是这样,甩给我一百块钱,让我滚,别回来丢人。
如今,我用一千倍、一万倍的价钱问她们,够吗
她们的窘迫让我愉悦。
可这还不够。
我轻轻拨弄着手腕上价值八位数的翡翠镯子,声音轻得像羽毛:想让我救你们的宝贝孩子可以。
跪下。
求我。
01
我叫沈鸢。
一个被亲姐姐们联手抛弃,断亲二十年的野孩子。
今天,我的三位好姐姐,终于又想起了我。
她们站在我面前,神色各异。
大姐沈燕,一脸谄媚,眼神里藏着贪婪。
二姐沈芳,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衣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三姐沈菲,抱着手臂,偏着头,眼神里全是审视和不忿,仿佛我今天的成就,是偷了她家的一样。
真有意思。
明明是她们求我,却还端着二十年前的架子。
我的助理陈萌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声音清脆。
沈总,三位女士没有预约,按规矩是不能……
没事,我打断她,让她们进来。
我靠在真皮办公椅上,看着她们走进这间位于城市之巅的办公室。
她们的眼神,从踏入我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就没停止过四处打量。
眼里那种没见过世面的震惊和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我享受这种眼神。
说吧,什么事
我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大姐清了清嗓子,往前走了一步。
小鸢啊,你看,我们姐妹这么多年没见,你现在出息了,当大姐的真为你高兴。
她说着,试图来拉我的手。
我身子微微后仰,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是这样的,大姐干笑两声,你外甥,小军,做生意……赔了点钱,现在外面有人追债,你看你能不能……
赔了多少
也……也不多,就五百万。
大姐说完,紧张地看着我。
我笑了。
五百万,确实不多。
不够我手腕上这只镯子的零头。
我看向二姐。
你呢
二姐浑身一颤,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小声说。
我家小雅,谈了个男朋友,对方家里要求……要求在市中心有套全款房才肯结婚……
所以你看上了我名下哪套房
我直接戳破她的心思。
二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最后,是三姐。
她大概是觉得丢脸,声音又尖又利。
沈鸢你别得意!要不是当年我们把你赶出去,你能有今天我儿子要出国留学,一年学费生活费就要一百万,你这个当小姨的,难道不该表示表示
听听。
多么理直气壮。
多么的……不要脸。
我鼓起了掌。
说得好。
说得太好了。
我站起身,走到她们面前,助理陈萌立刻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支票。
我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零。
然后,我把那张轻飘飘的纸,递到了她们面前。
一千万。
够你们分了吗
她们的呼吸都急促了,死死盯着那张支票,像是饿狼看见了肉。
大姐的手颤抖着伸过来。
就在她要碰到支票的那一刻,我手腕一翻。
支票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落在她们的脚边。
像二十年前,她们甩给我那一百块钱一样。
她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想要吗
想要,就捡起来。
像狗一样。
02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位姐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染坊。
尤其是三姐沈菲,她最爱面子,此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沈鸢!你别太过分!
她尖叫起来。
我掏了掏耳朵。
过分
比起你们当年做的事,这算什么
我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二十年前,大姐你四十岁出嫁,为了甩掉我这个拖油瓶,嫁给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鳏夫。
你说,小鸢,大姐对不起你,但大姐真的撑不住了。
然后,你把我送到了二姐家。
我的目光转向沈芳。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二姐,你记得吗
你家穷,二姐夫是个窝囊废,只会打你。
我在你家六年,每天只敢吃半碗饭,可他还是觉得我多余。
每一次他打你,嘴里骂的都是因为我这个赔钱货。
你从来不反驳,只会等他走了,再把气撒在我身上,掐着我的胳膊说,你怎么不去死。
二姐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看向沈菲。
三姐,你家在镇上,条件最好。
可你那个宝贝儿子,从小就是个小霸王。
他叫我拖油瓶,叫我乞丐,带着全班同学孤立我,把我的书包扔进厕所。
你呢
你只会装作没看见,甚至在他欺负我的时候,给他递冰棍。
往事一幕幕,清晰得像是昨天才发生。
我每说一句,她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我说完了,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我转过身,看着她们。
现在,你们的宝贝孩子,一个欠了赌债,一个要婚房,一个要出国镀金。
你们就想起我了
想起我这个被你们扔掉的垃圾,还能废物利用一下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刀子,一刀刀剜在她们心上。
大小鸢,我们知道错了……当年是我们不对……
大姐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噗通一声,竟然真的要跪下。
我侧身避开。
别。
我可受不起。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双腿交叠。
支票就在那。
谁捡,就是谁的。
我倒要看看,她们的膝盖,值多少钱。
大姐看着地上的支票,又看看我,眼神里满是挣扎。
二姐还在发抖。
只有三姐,她忽然冷笑一声。
沈鸢,你真以为我们是来求你的
我眉毛一挑,来了点兴趣。
哦不然呢
三姐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狠狠摔在我的办公桌上。
你以为你现在光鲜亮丽,就没人知道你的过去了
你猜猜,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发给那些跟你合作的老总,发到网上去,你的公司,还能开得下去吗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在肮脏的后厨洗碗,在工地上搬砖,在夜总会端盘子。
虽然青涩,但那张脸,分明就是我。
03
我看着那些照片,眼神冷了下来。
这些,都是我二十年前,被她们赶出家门后,为了活下去做过的工作。
我从没觉得丢人。
可她们,却把这当成了可以威胁我的武器。
你以为,凭这些就能威胁我
我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我,大概十六七岁,穿着不合身的工服,脸上沾着油污,眼神却亮得惊人。
陈萌。
我叫了一声。
助理立刻上前。
沈总。
联系公司的法务部和公关部,让他们准备一下。
如果半小时后,网上出现任何关于我的不实言论或这些照片,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舆论反击和法律诉讼。
我要让散播谣言的人,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
三姐的脸色变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根本不怕。
你……你吓唬谁!她色厉内荏地叫道。
我没理她,转头看向陈萌。
另外,查一下,大姐的儿子沈军,具体欠了多少钱,债主是谁。
二姐女儿的男朋友,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非要一套市中心的房子。
还有三姐的儿子,要去哪个国家,哪所学校留学。
我要全部的,详细的资料。
现在。
陈萌点头,干脆利落地转身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我那三位好姐姐。
她们被我这一连串的操作搞蒙了。
尤其是三姐,她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快,这么狠。
沈鸢,你……你想干什么
我笑了。
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照片。
我一张一张,仔仔细か细地看。
然后,当着她的面,把照片全部扔进了碎纸机。
刺耳的声音响起,那些所谓的黑料,瞬间变成了碎片。
我想干什么
我直起身子,逼近她,盯着她的眼睛。
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
现在的我,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可以任由你们拿捏搓圆的沈鸢了。
你们想玩,我奉陪到底。
但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我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陈萌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沈总,都查清楚了。
她把平板递给我。
我看着上面的资料,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啧啧。
大外甥可以啊,欠的不是生意亏损的钱,是网贷和高利贷,利滚利滚到了五百万。
债主是城西出了名的‘疯狗’强,手段可不怎么干净。
大姐的脸,唰一下白了。
二外甥女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富二代,就是个PUA高手,骗了不止一个小姑娘了,就等着骗套房子好脱手跑路。
二姐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三姐身上。
三姐,你儿子可真是个天才。
申请的学校,是国外那种花钱就能进的野鸡大学,专门骗你们这种爱慕虚荣的家长。
一百万里,九十万都是他自己做的预算,准备拿着去花天酒地吧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三位姐姐,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所有的不堪和算计,都暴露在了阳光下。
她们看着我,眼神里终于出现了恐惧。
她们这才意识到,二十年的时间,到底改变了什么。
04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姐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把平板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在这个城市里,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我查不到的事。
我重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现在,我们再来谈谈条件。
你们的孩子,我可以救。
但不是白救。
我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写一份断绝关系的声明,签字画押,再去做个公证。
从此以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生老病死,再无瓜葛。
她们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断绝关系
这正是她们二十年前对我做的事。
如今,我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第二,我伸出第二根手指,我要你们,对着我父母的遗像,磕头认错。
告诉他们,这些年,你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亲生女儿的。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
临终前,他们把不多的积蓄和房子都留给了三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只求她们能把我养大成人。
结果呢
她们拿着父母的遗产,住着父母的房子,却把我当成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第三,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要你们,把当年吞了我父母的遗产,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和会计师,算得清清楚楚。
一分都不能少。
这下,她们彻底炸了锅。
沈鸢你疯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房子我们都住了二十年了,凭什么给你!
尖叫声,怒骂声,在办公室里回荡。
我冷眼看着她们撒泼。
就像在看一场蹩脚的闹剧。
等她们骂累了,声音小了下去,我才慢悠悠地开口。
不答应
可以。
大姐,你儿子的债主‘疯狗’强,我认识。我只要打个电话,说我不管这事,你猜你儿子会被卸掉几根手指
大姐的嘴唇瞬间没了血色。
二姐,你女儿被那个渣男骗财骗色,最后人财两空,身败名裂的视频,你想不想在网上看到
二姐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三姐,你那个宝贝儿子,拿着你的钱在国外吸毒、赌博、玩女人,你想不想让他这辈子都回不来
三-姐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你……你好狠的心!
我笑了。
我的心,早就被你们一口一口,吃干净了。
现在,选吧。
是你们的宝贝孩子重要,还是那些不属于你们的钱重要。
我给了她们一个选择题。
一个她们二十年前,也曾做过的选择题。
只不过,当年被放弃的那个选项,是我。
这一次,轮到她们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陈萌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的男人。
沈总,律师到了。
我点点头。
让他们进来吧。
正好,可以现场帮我的三位姐姐,起草一下断绝关系声明,和财产转让协议。
我看着她们一点点崩溃,一点点绝望的脸,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甚至,还有一丝快意。
这不是报复。
这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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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律师的效率很高。
不到半小时,两份文件就打印好,摆在了她们面前。
一份是《自愿断绝亲属关系声明书》。
一份是《财产赠与协议》。
白纸黑字,条款清晰。
尤其是财产那份,里面详细罗列了父母留下的那套老房子的市场估值,以及这二十年的通货膨胀、增值收益,算出了一个让她们几乎晕厥的数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多!
三姐沈菲第一个跳起来,指着上面的数字尖叫。
一套破房子,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
我端起助理泡好的茶,吹了吹热气。
三姐,你忘了那套房子,在老城区的学区房,二十年前或许不值钱,但现在,有价无市。
这个价格,还是我让会计师打了折的。
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出去找人估价,看看是不是这个数。
她们当然知道是这个数。
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
大姐沈燕的嘴唇囁嚅着,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
小鸢,我们……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拿不出
我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大姐,你忘了你老公前几年单位拆迁,分了两套房三百万现金吗
二姐,你这些年在外面做保姆,偷偷攒的私房钱,少说也有几十万吧
三姐,你老公可是包工头,你儿子要一百万留学,你眼皮都不眨一下,会没钱
我像个全知的神,把她们藏在心底的秘密,一个个都掀了出来。
她们震惊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你们的钱,一分一毫,都是你们自己的。
我父母的钱,也该完完整整地,回到我手里。
天经地义。
我靠在椅背上,给了她们最后一击。
签了字,你们孩子的事,我立刻解决。
不签,我顿了顿,笑了,你们可以现在就走出这个门,我绝不拦着。
不过,‘疯狗’强那边,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疯狗强三个字,像是一座大山,压垮了大姐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闭上眼,像是认命了一般,拿起了笔。
我签。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二姐看了一眼大姐,又看了一眼我,最后也颤抖着手,拿起了笔。
只剩下三姐。
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神像是要喷出火。
沈鸢,你会遭报应的!
哦我不以为意,我的报应,不就是你们三个吗
现在,我只是把报应还给你们而已。
最终,三-姐还是签了。
为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她不得不低头。
三份签好字的协议,整整齐齐地摆在我面前。
我拿起来,满意地看了看。
很好。
我打了个响指。
陈萌。
是,沈总。
大姐儿子的债,五百万,现在转过去。告诉‘疯狗’强,人,我要完好无损的。
二姐女儿想要的房子,去‘铂悦府’买一套最小的户型,写我二姐的名字,全款。
三姐儿子的……算了,给他打一百万,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我处理得干净利落。
她们愣愣地听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等她们反应过来时,陈萌已经把事情都办妥了。
好了,你们的诉求,我都满足了。
现在,拿着你们的声明书复印件,滚出我的公司。
从此,我们再无关系。
我下了逐客令。
她们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走到门口时,一直沉默的二姐,忽然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悔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她们走后,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陈萌走过来,小声问:沈总,就这么放过她们了那套房子……
我摇摇头。
放过
你太小看她们了。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06
我猜的没错。
事情,远没有结束。
当天下午,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年轻嚣张的男声。
是沈鸢吗我是你外甥,赵伟。
赵伟,三姐沈菲的宝贝儿子。
有事我的语气很冷淡。
我妈说,你只给我打了一百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电话那头,赵伟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和愤怒。
你现在这么有钱,就给我这么点我告诉你,不够!我还要九百万!不,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行!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是什么新品种的巨婴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钱
凭什么凭你是我小姨!
赵伟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我妈她们都说了,你就是欠我们家的!要不是我们家当年收留你,你早饿死在街头了!现在你发财了,就想翻脸不认人
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伟,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我和你妈,已经断绝了关系。
法律上,我不是你小姨,你也不是我外甥。
你再敢来骚扰我,我就报警。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并且拉黑。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我低估了赵伟的无耻程度。
第二天,我的公司楼下,忽然来了一群人。
他们拉着横幅,上面用红色的大字写着:黑心女企业家沈鸢,发家后抛弃亲人,丧尽天良!
为首的,正是赵伟。
他拿着一个大喇叭,在楼下声嘶力竭地喊着。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女人,是我的亲小姨!当年靠我们家活命,现在有钱了,就不认我们了!
她住着上亿的豪宅,开着几百万的跑车,却连我一百万的学费都不肯给!
这种人,不配做企业家!大家要抵制她的公司!
楼下很快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公司的员工也都在议论纷纷。
陈萌急匆匆地跑进来。
沈总,怎么办楼下被围了,好多记者都来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张丑恶的嘴脸。
我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来得正好。
我正愁,没有机会,把当年的事,说给所有人听呢。
我拿起内线电话。
通知公关部,在楼下大厅,开一个临时记者招待会。
另外,把我们准备好的东西,都拿出来。
今天,我就陪我这个好外甥,好好玩一玩。
陈萌眼睛一亮。
明白了,沈总!
十五分钟后。
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出现在了公司大厅。
无数的闪光灯,瞬间对准了我。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把话筒怼到了我的脸上。
沈总,请问楼下那位自称您外甥的男士说的是真的吗
您真的抛弃了您的亲人吗
请您回应一下!
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着镜头,露出了一个从容的微笑。
首先,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关心。
关于楼下那位赵伟先生的指控,我想说,他说的,不完全是事实。
他不是我的外甥。
因为就在昨天,我已经和他的母亲,我的三姐沈菲,以及我的大姐和二姐,正式断绝了所有亲属关系。
我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07
我没有理会记者们的震惊,继续说道。
这是我们昨天签署,并且已经公证过的,断绝关系声明书。
我身后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声明书的高清扫描件。
白纸黑字,红色的手印,清晰可见。
记者们立刻疯狂按动快门。
至于,我为什么要和我的亲姐姐们,走到断绝关系这一步。
我想,大家看了接下来这些东西,就会明白了。
我给了陈萌一个眼神。
陈萌会意,按下了遥控器。
大屏幕上,画面一转。
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画面有些陈旧,似乎是很多年前的录像。
画面里,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地擦着地板。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跑过来,故意一脚踩在刚擦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小男孩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一个女人冲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抓起小女孩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你这个扫把星!赔钱货!敢欺负我儿子!我打死你!
女人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所有人都看清了。
那个女人,是年轻时的三姐沈菲。
那个小男孩,是小时候的赵伟。
而那个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女孩,是我。
视频还在继续。
画面切换到了另一个家庭。
小女孩端着一碗只有半碗的稀饭,蹲在角落里吃。
一个男人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看到她,抬脚就踹了过去。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子挣钱是给你这个拖油瓶吃的吗!
稀饭洒了一地。
一个女人跑过来,扶起男人,嘴里还在劝着。
别生气,别生气,为了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然后,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小女孩。
还不快滚去把地收拾干净!没用的东西!
那是我的二姐,和我的二姐夫。
视频的最后,是一个雪天。
三个女人,把一个行李包扔在雪地里。
小妹,以后,你就别回来了。
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仁至义尽了。
这一百块钱你拿着,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视频结束。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记者,都用一种震惊又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我站在台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可我的心,却在滴血。
这些视频,是我后来花了很多钱,找人从当年的老邻居那里买来的。
他们当年,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录下了这些。
却没想到,成了今天,我最有力的证据。
我拿起话筒,声音有些沙哑。
这就是我的童年。
这就是,我那三位好姐姐,和我的好外甥,给我的‘恩情’。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欠他们的吗
台下,一个年轻的女记者,眼眶都红了。
她抢过话筒,大声问:沈总!那楼下的赵伟,他还有脸来跟你要钱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说,他要出国留学,一年一百万。
可我查到,他申请的,根本就是一所野鸡大学。
他不过是想骗他父母的钱,出去鬼混罢了。
昨天,我已经给了他一百万。
不是因为我心软,而是因为,我想买断这二十年的噩梦。
可现在看来,有的人,永远喂不饱。
我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大厅门口。
赵伟,和我的三位姐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挤了进来。
他们看着大屏幕上的视频,听着我的话,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他们成了全场的焦点。
也是,全场的笑话。
08
那不是真的!都是她伪造的!
三姐沈菲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指着我。
是她!是她这个白眼狼!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现在有钱了,就来污蔑我们!
她试图冲上台,却被保安拦住了。
赵伟也跟着喊:对!我妈说的对!视频是假的!她就是不想给钱!
可惜,已经没人信了。
视频里的画面,太过真实,太过震撼。
我童年时那双绝望又麻木的眼睛,做不了假。
记者们纷纷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沈菲女士,请问视频里的内容您怎么解释
赵伟先生,您真的是因为被拒绝才来闹事的吗
请问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无数尖锐的问题,像炮弹一样砸向他们。
他们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大姐和二姐,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概是她们自己,也觉得没脸吧。
这场闹剧,以赵伟母子被保安请出大厦而告终。
记者招待会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当天下午,所有的新闻头条,都被我占领了。
现实版樊胜美不,是女王复仇记
沈鸢:我从不亏欠任何人
原生家庭的痛,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网上的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我。
我的公司,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我励志的个人经历,股价大涨。
很多人都说我,干得漂亮。
说我是独立女性的楷模。
可他们不知道。
午夜梦回,我还是会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屋子。
回到那个被拳打脚踢,食不果腹的童年。
有些伤疤,结了痂,但永远不会消失。
晚上,陈萌把一份文件放在我桌上。
沈总,这是那套老房子的过户文件,已经办好了。
我拿起来,看着房产证上,属于我的名字,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现在,终于回来了。
另外,陈萌顿了顿,有些犹豫,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我查到,当年您父母出事,不是意外。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什么意思
当年那场车祸,肇事司机,是……是您大姐夫的亲弟弟。
陈萌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响起。
事后,大姐夫家花了一大笔钱,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对外都说是意外。
而那笔钱,就是用您父母的赔偿款,和卖掉您家祖产的钱……付的。
您的三位姐姐,都知道这件事。
她们为了分到剩下的钱,选择了……隐瞒。
我手里的房产证,飘然落地。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不仅是被抛弃。
我还是,被一群踩着我父母鲜血的仇人,抚养长大的。
怪不得。
怪不得她们那么急着把我赶走。
怪她们怕我长大,怕我知道真相。
我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喘不过气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
二十年的恨,在这一刻,找到了源头。
也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09
我病了一场。
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
在梦里,我看到了我的父母。
他们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一遍遍地问我。
小鸢,为什么不给我们报仇
小鸢,你好狠的心啊……
我哭着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陈萌守在我的床边,见我醒了,连忙递过水。
沈总,您终于醒了。
我喝了口水,沙哑着嗓子问。
我睡了多久
三天。
那家人呢
陈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们……又来了。
现在就在公司楼下跪着。
我掀开被子,下床。
备车,回公司。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了公司大门口。
我的三位好姐姐,还有她们的家人,齐刷刷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每个人都形容憔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看到我,她们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朝我过来。
小鸢!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大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我的腿。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你大姐夫已经被抓了!我们家全完了!
是啊,全完了。
在我昏迷的这三天,陈萌已经按照我的吩uo咐,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方。
大姐夫一家,因为当年的肇事逃逸和故意杀人,被重新立案调查。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而我的姐姐们,作为知情者和帮凶,也脱不了干系。
小鸢,看在我们是亲姐妹的份上,你拉我们一把吧!二姐也在哭。
三姐更是直接给我磕头。
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我们不是人!求你跟警察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她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样子,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可这一次,没有同情,只有鄙夷。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
现在知道错了
晚了。
当你们拿着我父母的血汗钱,心安理得地过了二十年的时候,你们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一脚踢开大姐的手。
我父母在天有灵,他们会看着你们,一个个,都遭到报应。
我不再理会她们的哭喊,转身走进大厦。
身后,是她们绝望的哀嚎。
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恩怨,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我赢了。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只是觉得很累。
回到办公室,我把自己关了很久。
傍晚的时候,陈萌敲门进来。
沈总,有位老先生找您,他说,他是您父亲生前的好友。
我有些意外。
我父亲,还有朋友吗
我让陈萌请他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看到我,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像,太像了……
他喃喃自语。
孩子,我是你周伯伯,你还记得吗
我摇摇头。
我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周伯伯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泛黄的信封。
这是你父亲,当年留给你的。
他出事前一天,交给了我,让我等你长大后,亲手交给你。
他说,他预感要出事。
他说,千万不要相信你的姑姑和姨娘,也就是你的三个姐姐。
他说,你才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骄傲。
10
我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封信。
信封已经很旧了,但保存得很好。
我打开它,里面是一张有些泛黄的信纸。
父亲的字迹,刚劲有力。
吾女沈鸢亲启: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爸爸妈妈,或许已经不在了。
孩子,不要哭。
人生在世,总有离别。
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你。
我们给你留了一笔钱,藏在老房子的……(信纸在这里被泪水浸染,字迹模糊不清)
记住,这笔钱,是你未来的依靠,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你的三个姐姐,心术不正,不可轻信。
爸爸妈妈知道,未来的路,会很难走。
但你要相信,你不是一个人。
你要坚强,要勇敢,要像鸢尾花一样,在任何地方,都能灿烂地开放。
你是我们的骄傲。
永远都是。
爱你的,父,沈长风
母,柳月华
信不长,我却看了很久。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信纸上,和父亲当年留下的泪痕,融为一体。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他们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他们甚至,还为我留了后路。
我哭得不能自已。
这二十年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泪水,喷涌而出。
我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不是拖油瓶。
我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
周伯伯安静地陪着我,等我哭够了,才递给我一张手帕。
孩子,都过去了。
我点点头。
是啊,都过去了。
后来,大姐夫一家,数罪并罚,被判了死刑。
我的三个姐姐,因为包庇罪和侵占财产罪,也分别被判了三到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她们的家庭,也因此支离破碎。
赵伟,因为敲诈勒索未遂,被拘留了十五天。
出来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
我按照父亲信里的指示,回到了那栋老房子。
在床下的暗格里,我找到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不是钱。
而是一张张,我从小到大的奖状,和一本厚厚的相册。
相册里,是我和父母的合影。
他们抱着我,笑得那么开心。
在相册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母亲娟秀的字迹。
我的小鸢,生日快乐。这是妈妈给你存的嫁妆,密码是你的生日。要幸福啊。
我看着那张卡,泪流满面。
我终于明白,父母留给我的,从来都不是钱财。
而是,永不磨灭的爱。
和在任何困境中,都能活下去的希望。
我卖掉了公司,换了一笔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专门用来帮助那些,像我一样,被原生家庭伤害的孩子。
我走遍了世界很多地方。
在普罗旺斯的鸢尾花田里,我仿佛看到了父母的笑脸。
我知道,他们从未离开。
他们化作了阳光,化作了清风,永远陪伴着我。
而我,也终于学会了,和过去和解。
带着他们的爱,勇敢地,走向未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