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我把那张亲子鉴定报告摔在她脸上时,我以为她会崩溃,会跪下来求我。没想到,第二天我回到家,只看到一片狼藉和一张银行卡余额为零的截图。她卷走了我们所有的积蓄,以为能和那个奸夫远走高飞。她太天真了,她卷走的每一分钱,都是我故意洒下的饵,鱼儿上钩了,该收线了。
第一章：裂痕
那张纸,薄薄的,没什么分量,拿在手里却像块冰,寒气顺着指尖一直钻到我心里。
经鉴定,排除马强为马乐乐的生物学父亲。
这行黑字,像烧红的烙铁,在我眼珠子上烫了个洞。世界一下子就没了声音,只剩下耳朵里嗡嗡的轰鸣。我坐在车里,就在亲子鉴定中心的停车场,车窗外人来人往,阳光灿烂,可我的世界里,天塌了。
我和李丽结婚八年,儿子乐乐七岁。我叫马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当个部门主管。我的人生没什么大志向,就是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为了这个家,我拼了命地干活,加班、出差、陪客户喝酒,什么苦都吃。我以为我给她们娘俩撑起了一片天。
乐乐,我的儿子……不,现在不是了。我想到他那张胖乎乎的小脸,想到他第一次喊我爸爸时,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我教他走路,教他骑自行车,他摔倒了,膝盖磕破了,我比他还疼。七年啊,我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疼了七年,结果呢结果我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勤勤恳恳的傻子,帮别人养了七年儿子。
我没法形容心里的那股劲儿,不是疼,是那种被人从骨头缝里剔肉的感觉。我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喇叭发出刺耳的尖叫,把旁边一个路过的大妈吓了一跳。我看着她惊恐的眼神,突然觉得特别没劲。我跟谁发火呢这事儿,说出去都嫌丢人。
我把那张纸叠好,塞进口袋里,发动了车子。我没回家,我得找个地方,让脑子清醒清醒。我在城外的河边停下车,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烟雾缭绕里,我和李丽的过去一幕幕地往外闪。
她是我大学同学,那时候多清纯啊,穿着白裙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我追了她整整两年,才把她追到手。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跟她发誓,这辈子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这些年,我自问做到了。她不用上班,在家带孩子,我把工资卡都交给她,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以为,我掏心掏肺地对她,她也会一样对我。
可笑,真是可笑。
我想起了一些以前没注意的细节。乐乐长得越来越不像我,朋友们开玩笑说这孩子专挑你俩优点长,就是不像你,我当时还挺高兴,觉得儿子比我帅。现在想来,那不是废话吗,压根就不是我的种！还有,李丽这几年,对我越来越不耐烦,总是说我没情趣,不懂浪漫。她开始频繁地出去逛街、做美容,有时候晚上很晚才回来,说是跟闺蜜聚会。我信了,我这个傻子,百分之百地信了。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看见她还在客厅里捧着手机聊天,屏幕的光照着她的脸,那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温柔和甜蜜。我问她跟谁聊呢,她慌忙把手机扣下,说是跟一个姐妹聊育儿经。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信任,是婚姻的基石,我一直这么觉得。可现在我明白了,我的基石,早就被她挖空了,底下全是烂泥。
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冲回家,把这份报告甩她脸上,掐着她的脖子问她那个男人是谁然后呢打一架,闹得鸡飞狗跳,邻居都来看笑话然后离婚,她哭哭啼啼地分走一半家产,带着那个野种去找奸夫,开始新生活凭什么！
凭什么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吃了这么大的亏,最后还要眼睁睁看着她逍遥快活我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产,凭什么要分给一个背叛我的女人,让她拿去养活她和别的男人
不,我不能这么干。
愤怒过后,一股冰冷的平静慢慢占据了我的脑子。就像一锅滚开的水,突然被倒进了一大块冰,瞬间就没了热气,只剩下刺骨的寒。我要报复,我一定要报复。但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匹夫之勇,我要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我要让她知道,我马强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窝囊废。
我开始盘算我们家的家底。这些年,我挣的钱,除了日常开销,全都存起来了。不多不少,大概有一百五十万。这笔钱,一直存在一张以李丽名字开的卡里,因为她说女人管钱,家里才能越过越好。我当时还觉得她挺会持家。现在想来,她怕是早就做好了卷款跑路的准备。
我了解李麗。她这人,爱慕虚荣,把钱看得比命都重。只要有钱,她什么都干得出来。如果我和她摊牌,以她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净身出户,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笔钱弄到手。她肯定以为,钱在她名下,我就拿她没办法。
对,就从钱下手。
一个计划,一个疯狂又周密的计划,在我脑子里慢慢成型。我要把她引到我为她设好的陷阱里,让她自己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我开车回了家。推开门,李丽正敷着面膜在看电视,乐乐在旁边玩平板。她看见我,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哟,今天回来这么早饭在锅里,自己盛。
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看着她那张脸,心里一阵恶心。但我忍住了。我换上笑脸,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老婆,辛苦了。
她被我吓了一跳,不耐烦地推开我：干嘛啊你,一身烟味,起开。
我没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最近公司有个大项目,要是拿下来,能分不少奖金。到时候,咱换个大点的房子,再给你买辆车,好不好
一听到钱,李丽的眼睛亮了。她立马来了精神,转过身来,帮我整理衣领：真的啊老公你真好。
看着她这副虚伪的嘴脸,我差点吐出来。但我还是强忍着,继续我的表演：所以啊,咱们得把家里的钱好好规划一下。你看,钱都放在你那张卡里,万一有个什么事也不方便。要不,我们去办一张联名卡吧把所有的钱都存进去,咱俩都能用,密码就设成乐乐的生日,这样谁也忘不了。以后这卡就你拿着,大事小情你做主,我也放心。
我把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好像我真的是在为这个家着想。
李丽听了,有点犹豫。钱在她自己卡里,她说了算。办了联名卡,我就也能动了。但她转念一想,卡还是她拿着,密码也是她最熟悉的,而且我主动把财政大权交给她,这是信任她的表现啊。她那点虚荣心立马就占了上风。
行啊,她想了想,答应了,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明天去办。
好嘞！我心里冷笑,鱼儿,开始闻到饵的香味了。
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和她一起去了银行。办手续的时候,我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我们把之前卡里的一百五十万,一分不差地转进了这张新的联名卡里。银行经理还一个劲儿地夸我们是模范夫妻。我笑了笑,没说话。
卡办好了,我亲手交到她手里。老婆,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她接过卡,脸上笑开了花,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放心吧,老公。
那一刻,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回家的路上,我接了个电话。是我最好的哥们儿,王磊打来的。我故意开了免提。
强子,干嘛呢王磊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
刚跟丽丽从银行出来。怎么了我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余光瞟着李丽。
唉,别提了,最近资金周转不开,我那批货还压在仓库里,急死我了。你那边……方不方便
我故意叹了口气：你这家伙,早说啊。我这刚把钱整合了一下,都存起来准备买房了。你要多少
有点多……二百万,行吗最多三个月,我连本带利还你！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李丽就先炸了：什么二百万马强你疯了！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不借！
我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电话说：磊子,你别急。这样,我手头没那么多现金,但我可以帮你找人想想办法。你等我电话。
挂了电话,李丽还在旁边喋喋不休：马强我告诉你,这钱是咱们家的,一分钱都不能借给别人！王磊跟你关系好我知道,但他做生意有赚有赔,万一赔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我耐着性子解释：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王磊是我过命的交情,他不是那种人。再说,我只是说帮他想办法,又没说一定借。
嘴上这么说,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这只是第一步,把钱集中起来,让她觉得一切尽在掌握。接下来,我要为这份共同财产,加上一份沉甸甸的共同债务。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背对着她。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我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一点睡意都没有。我想着乐乐,那个我疼了七年的孩子。心,还是会抽着疼。但一想到李丽和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奸夫,我的心就又硬得像块石头。
我悄悄地拿出手机,给王磊发了条信息。
磊子,计划第二步,准备启动。
很快,他回了过来。
放心吧,哥们儿,一切按你说的办。合同和律师,我都准备好了。
我删掉信息,闭上眼睛。李丽,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把我耍得团团转你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为你准备的,不是离婚协议书,而是一张你永远也爬不出来的,债务的深渊。
第二章：撒网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过得像个精神分裂的演员。在公司,我是那个一丝不苟的马主管；回到家,我是那个对老婆言听计从、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好丈夫。
我每天都把对李丽的恨意和恶心,死死地压在心底最深处。我甚至会主动给她买她喜欢吃的零食,给她买新出的口红。她对我越来越满意,觉得我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她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怜悯。她大概觉得,我这个男人,虽然窝囊了点,但好在能挣钱,还听话。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网就收得越紧。
计划的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是制造一笔夫妻共同债务。这笔债务,必须数额巨大,必须有法律效力,必须让她赖不掉。
我约了王磊在一个很偏僻的茶馆见面。王磊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好,他爸妈把我当半个儿子。所以这事儿,我只能找他。
一见面,王磊就给了我一拳,捶在我肩膀上。你小子,到底出什么事了电话里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李丽她……
我苦笑了一下,把那张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推到他面前。
王磊看完,眼睛都红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操！这个贱人！强子,走,哥们儿现在就跟你回家,把她腿打断！
坐下！我低声喝道。我把他拉回座位上,磊子,打她一顿能解决问题吗只会让我自己惹上一身骚。我要的不是解气,是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我把我的全盘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磊。他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我操,他半天才缓过神来,强子,你……你他妈是个人才啊！这招也太狠了！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这种办法。我的声音冷得像冰,磊子,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风险很大,可能会牵扯到你。
王磊一拍胸脯：放屁！你是我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说风险了,就是要我跟你一起去坐牢,我王磊眉头都不皱一下！说吧,要我怎么做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这是一份借款合同,我以个人名义,向你借款二百万。所有的条款,都是我找律师朋友拟的,绝对合法,天衣无缝。这二百万,你不用真的给我。我们只需要走个银行流水,做实这笔借贷关系就行。
王磊拿过合同,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没问题。我公司账上正好有这笔钱,我明天就转给你。然后呢
钱到我账上后,我不会动。我会让你请的律师,对这份借款合同做一个公证。有了公证书,这份债务就成了铁案,谁也翻不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然后,这笔钱,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但这份公证过的借款合同,会留在我手里。这就是我给李丽准备的催命符。
王磊明白了我的意思。这笔二百万的借款,发生在我跟李丽的婚姻存续期间,根据法律,属于夫妻共同债务。而我们家的共同财产,只有那一百五十万。
到时候我跟她摊牌,她一怒之下卷走那一百五十万。我立刻起诉离婚,并且拿出这份二百万的债务合同,要求共同偿还。
她卷走的一百五十万,是夫妻共同财产,法院会首先判决用这笔钱来偿还共同债务。这样一来,她一分钱都剩不下。不仅如此,还剩下五十万的债务,我们俩一人一半。也就是说,她不仅拿不到钱,最后还要背上二十五万的债。
而我,只需要把从王磊那里借来的钱还给他,再自己承担那二十五万的债务就行了。用二十五万,换她净身出户,再背上一屁股债,彻底毁掉她和奸夫双宿双飞的美梦。这笔买卖,太值了。
强子,你放心。王磊把合同收好,这事儿我给你办得妥妥的。那个律师也是我信得过的,嘴巴严得很。
谢了,兄弟。我由衷地说。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data-fanqie-type=pay_tag>
谢个屁。王磊又捶了我一拳,等你事儿办完了,陪我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第二天,王磊公司的二百万就打到了我的个人账户上。我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一长串的数字,心里毫无波动的。这钱不是我的,它只是一个道具。
我立刻带着王磊和合同,去了他找的律师事务所,办了借款公证。白纸黑字,红色的印章,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式,那么有说服力。办完手续,我当着律师的面,又把二百万原封不动地转回了王磊公司的账户。
律师有点懵,但他很专业,什么都没问。
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公证书,我感觉自己像是握着一把上了膛的枪。现在,万事俱备,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扣动扳机。
为了让这个陷阱看起来更真实,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李丽面前演戏。
晚饭的时候,我会故意唉声叹气。唉,王磊这事儿,真是愁死我了。二百万,不是小数目啊。可不帮吧,这么多年的兄弟……
李丽一听,立马警惕起来：马强,我可警告你,你别犯傻。我们家就那点钱,你敢动一下试试！
我知道,我知道。我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就是发发牢骚。我自己的家都顾不过来呢,哪有闲钱管别人。
我还不小心把那份借款合同的草稿,忘在了书房的桌子上。那份草稿上,只有借款金额和我的签名,没有王磊的签名,也没有日期。看起来就像是我单方面想借钱给朋友,还没办成的样子。
我猜,她肯定会偷看。果不其然,那天我假装下楼扔垃圾,偷偷从门缝里看,她果然溜进了我的书房。等我回来的时候,那份草稿已经被她放回了原位,只是纸张的边角,多了一丝褶皱。
她什么都没说,但从那以后,她看管那张联名卡看得更紧了。出门买菜都带着,生怕我偷偷拿去取钱。
她以为她防住了我,却不知道,她防的那个方向,根本就是错的。我要的,从来不是去动那笔钱,而是要她自己,心甘情愿地,把那笔钱全部取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每天对着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强颜欢笑,还要演出夫妻情深的样子,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有好几次,我看着她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都差点控制不住,想冲上去把手机砸了,把一切都挑明。
但我都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要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时机很快就来了。
那天是周五,她说晚上要跟闺蜜去新开的一家SPA会所,放松一下,可能要晚点回来。我笑着说好,还给她转了三千块钱,让她玩得开心点。
她走后,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我没开灯,就那么坐着。黑暗中,我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我能闻到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甜得发腻,让我恶心。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就是今晚了。
我给王磊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查一个车牌号。那个车牌号,是我上次无意间看到的,李丽的闺蜜来接她时开的车。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她那个闺蜜,家里什么条件我很清楚,根本买不起那种五十多万的豪车。
王磊的路子广,不到半小时,消息就回来了。
强子,车主查到了。叫张伟,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四十多岁,有家室。
张伟。
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的最后一丝侥D幸也破灭了。
我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一切都清楚了,所有的拼图都凑齐了。
我站起身,走到卧室,打开了李丽的衣柜。她的衣服、包包,塞得满满当当,很多都是名牌。这些,都是我一件件给她买的。我随手拿起一个她最喜欢的包,打开,从夹层里,翻出了一张酒店的房卡。
上个星期,她说去参加同学聚会,在外面住了一晚。就是这张房卡。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李丽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边很吵,有音乐声,还有男女的嬉笑声。
喂,老公,什么事啊我这边正忙呢。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在哪里
不是跟你说了嘛,在做SPA啊。怎么了
哦,我顿了一下,那张伟也在吗
电话那头,瞬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音乐声、嬉笑声,好像一下子都被按了暂停键。
过了几秒钟,李丽慌乱的声音传来：你……你说什么谁是张伟我不认识。你是不是喝多了
不认识我冷笑一声,那你在君悦酒店808房间干什么呢也是在做SPA吗
这一次,她连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能清晰地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旁边一个男人低声问怎么了的声音。
李丽,我一字一顿地说,带着你的东西,滚回来。我们谈谈。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
而她,也即将迈出我为她设计好的,最后一步。
第三章：摊牌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静静地等着。桌上,我摆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份排除亲生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报告。
另一样,是我刚从打印机里打出来的,那张联名储蓄卡的账户信息。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余额：一百五十万零三百二十一块五毛。
我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猎物自己走进陷阱。我知道她会回来,她一定会回来。她需要搞清楚,我到底知道了多少,她更需要搞清楚,那一百五十万,她还能不能拿到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推开,李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换了身衣服,脸上的妆也花了,看起来有些狼狈。她身后,没有那个叫张伟的男人。看来,他还算有点脑子,没跟着来。
她走进屋,看到我坐在黑暗里,吓了一跳。马强,你干什么想吓死人啊！
我没理她,只是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客厅瞬间灯火通明。刺眼的光线下,我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慌乱和心虚。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桌上的那两张纸吸引了。她走过去,拿起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只看了一眼,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这……这是什么你伪造的！马强,你为了跟我离婚,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扭曲。
伪造的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嘲讽,那你告诉我,乐乐的亲生父亲,是谁是不是那个叫张伟的
我的话,像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她的伪装。她手里的纸飘落在地,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以为,到了这一步,她至少会有一丝愧疚,一丝忏悔。哪怕是假的,装出来的也好。
但是我错了。我还是低估了她的无耻。
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她竟然抬起头,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是,又怎么样她破罐子破摔地吼道,马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窝囊废！除了每个月给我点钱,你还会干什么你懂浪漫吗你懂情调吗你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跟个木头一样！我跟你在一起,简直就是守活寡！
张伟比你好一万倍！他懂我,他疼我,他能给我想要的！你呢你给过我什么
我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我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在外打拼,在她眼里,竟然就成了木头,成了窝囊废我给她买名牌包,买高档化妆品,让她衣食无忧,结果她说我什么都没给过她
我给过你什么我指着这间屋子,我们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家,这房子,这家里的一切,哪一样不是我挣回来的我给过你一个家,给过你信任,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你！你呢你给了我什么一顶绿得发光的帽子一个野种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么多天的压抑和伪装,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你少说得那么伟大！李丽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我对峙,你挣钱养家不是应该的吗哪个男人不挣钱养家你别忘了,我也为你生了孩子,我为这个家付出了我的青春！
生了孩子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那是为我生的吗那是你跟那个奸夫的种！李丽,你真是刷新了我对‘无耻’这两个字的认知！
我们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互相咒骂,互相攻击,把所有最恶毒的词语都扔向对方。多年的情分,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连一丝一毫的体面都没剩下。
吵到最后,两个人都累了,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着对方。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离婚吧。我先开了口,声音嘶哑。
离就离！谁怕谁！李丽立马接上,语气强硬,这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好。我点点头,拿起桌上那张银行卡信息,递到她面前,这是我们家所有的积蓄,一百五十万。房子是婚前财产,归我。乐乐……你带走。这笔钱,我们一人一半,七十五万,你拿钱走人,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我故意表现出一副心力交瘁、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的样子。我把一人一半这个条件抛出去,就是为了让她觉得,我还算仁慈,她还有便宜可占。
李丽看着那张纸,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她当然不满足于七十五万。她想要的是全部！
凭什么一人一半她冷笑道,乐乐我生我养,我带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一句不是亲生的,就不管了你还有没有良心！这笔钱,最少也得给我一百万！不然我就去法院告你遗弃！
遗弃我气笑了,李丽,你搞搞清楚,他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抚养他的义务！法律上我一分钱都不用给他！给你七十五万,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
我不管！我就要一百万！不,一百二十万！她开始坐地起价。
你做梦！
我们又为了钱,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我死死咬住七十五万不松口,她则步步紧逼,不断加码。
这正是我想要的。我要让她觉得,我非常看重这笔钱,我舍不得给她。这样,才能激起她把钱全部卷走的决心。
最后,我被她吵得筋疲力尽,烦躁地一挥手：算了！我不想跟你吵了！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走！这个家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我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和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我把一个被彻底激怒、伤心欲绝、只想逃离的丈夫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我没有真的走远。我把车开到小区外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熄了火,静静地坐在车里。我看着我们家那扇窗户,灯还亮着。
我知道,李丽现在肯定在房间里,像一头困兽一样踱步。她在想,她该怎么办。她会打电话给那个叫张伟的男人,商量对策。
而那个男人,会给她出什么主意呢无非就是：趁着马强现在情绪崩溃,赶紧把钱弄到手,远走高高飞。他肯定会跟她说,只要有了钱,他们就能开始新生活。他会把未来描绘得无比美好,让她下定最后的决心。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银行APP的通知功能。只要那张卡有任何动静,我都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的手心全是汗,心里既紧张,又有一种病态的期待。
来吧,李丽。
别让我失望。
把钱都拿走吧。
那是你通往地狱的门票。
大概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弹出一条银行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02:18通过ATM转账支出50000.00元,余额1450321.50元。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短信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每一条都是五万。ATM机取款和转账都有上限,她这是在用最笨的办法,一点一点地把钱掏空。
我看着不断跳出的短信,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鱼儿,终于咬钩了。而且,是把整个鱼钩都吞进了肚子里。
她太急了,急得连等到明天去柜台一次性转走的耐心都没有。她怕我反悔,怕我回来跟她抢。她以为她拿到了钱,就赢得了全世界。
一个多小时后,最后一条短信进来了。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支出……余额：0.00元。
余额为零。
真干净啊。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了。
我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感觉到了复仇的快感。
李丽,你完了。
我发动车子,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去了王磊家。我需要好好睡一觉,为明天的收网,养足精神。
第二天早上,我故意等到十点多才回到我们家。
推开门,果然不出我所料。
屋子里一片狼藉,像是被洗劫过一样。李丽的衣柜被翻得底朝天,她的衣服、包包、首饰,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乐乐的房间也是空的,他的玩具、书本,也都被带走了。
客厅的茶几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张纸。
那是我昨天打印出来的那张银行账户信息。只是现在,上面用红色的笔,写了几个嚣张的大字：
马强,你这个废物,再见了！
旁边,还画了一个中指。
我拿起那张纸,笑了。我笑得很开心,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我的律师的电话。
喂,刘律师吗我是马强。
我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离婚诉讼,可以正式启动了。对,财产分割,还有……夫妻共同债务的偿还问题。
第四章：收网
走进刘律师的办公室时,我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我特意一晚上没刮胡子,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眼眶下面还用了一点点化妆品,看起来就像熬了好几个通宵一样。
一个被妻子背叛、卷走所有家产、心力交瘁的可怜男人形象,必须要做足。在法律面前,有时候,谁看起来更弱势,谁就更容易获得同情。
刘律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精明。他给我倒了杯水,听我用悲痛欲绝的语气,讲述了整个故事。
……刘律师,我真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绝情。我们八年的夫妻,她竟然……竟然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儿子养了七年,不是我的。我跟她摊牌,她不光没有一点悔意,还连夜把我们家所有的积蓄,一百五十万,全都转走了。现在人也找不到了。
我一边说,一边适时地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抽动,发出几声压抑的哽咽。
刘律师听完,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马先生,您先别激动。这种情况,我们处理过很多。您放心,法律会保护您的合法权益的。
可是……钱是她转走的,我们那张是联名卡,她也有权利动用里面的钱。现在钱到了她手里,我是不是就没办法了我焦急地问道,把一个不懂法、六神无主的普通人的形象演到了极致。
您别急。刘律师安抚我,虽然是联名卡,但她在离婚前夕,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这个行为,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在分割财产时,法院会对她这种行为,做出少分或者不分财产的判决。
那……那钱还能要回来吗
能！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立刻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冻结她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只要钱还没被她挥霍完,就有希望追回来。刘律师显得很专业。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包里拿出了那份经过公证的,和王磊签的二百万借款合同。
刘律师,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把合同推到他面前,在我们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我因为生意上的朋友周转不开,以个人名义,向他借了二百万。这是借款合同,还有公证书。
刘律师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拿起合同和公证书,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他的表情,从惊讶,慢慢变成了然,最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他是个聪明人,他大概猜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作为一个律师,他只忠于他的当事人,忠于法律和证据。
马先生,他放下文件,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这笔债务,是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发生的,并且有合法的借款合同和公证。那么,根据婚姻法的规定,这笔债务,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对。我点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所以,刘律师,我现在要起诉离婚。第一,要求判决离婚。第二,要求李丽归还她恶意转移的夫妻共同财产一百五十万。第三,要求她与我共同承担这二百万的夫妻共同债务！
我的话说完,刘律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我的意图。
我明白了,马先生。他合上文件夹,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您放心,这个案子,交给我。我们有九成以上的胜算。
是十成。我看着他的眼睛,纠正道。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进入了法律程序。
刘律师的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并且递交了财产保全申请。法院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李丽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就被冻结了。
我能想象到,当李丽拿着卡,在ATM机前,或者在某个奢侈品店里,发现自己的卡被冻结时,会是怎样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肯定会暴跳如雷,会打电话来骂我。
果然,没过两天,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李丽歇斯底里的尖叫：马强！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冻结我的卡！你是不是男人！
我的心,平静得像一汪古井。
李丽,你现在才想起来我是不是男人太晚了。我淡淡地说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我的钱还给我！她还在咆哮。
你的钱我冷笑一声,那里面有你一分钱吗那都是我的血汗钱！李丽,我们法庭上见吧。
马强！你不得好死！我咒你……
我没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把这个号码拉黑。跟她多说一个字,我都觉得浪费口水。
几天后,李丽和她的律师,收到了法院的传票,以及我的起诉状副本。当她看到诉状上,除了离婚和财产分割,还赫然写着共同偿还二百万债务的时候,我猜她大概会直接疯掉。
果不其然,这次,是她的律师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还算客气,说是希望能庭前调解。
我直接拒绝了。
调解不存在的。我要的,就是在法庭上,在庄严的国徽下,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走向毁灭。我要让她在最公开的场合,被人扒下所有的伪装,露出最丑陋的嘴脸。
开庭那天,天气很好。我穿了一身新买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走进法庭,我一眼就看到了李丽。她坐在被告席上,整个人憔悴不堪,黑眼圈很重,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安。她旁边坐着她的律师,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经验不足的男人。而那个奸夫张伟,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猜,当张伟得知李丽卷走的钱被冻结,而且还背上了巨额债务之后,肯定跑得比谁都快。这种男人,本来就是为了钱才跟她在一起。现在她没了钱,还一身骚,他不跑才怪。
看到我走进来,李丽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射向我,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我没看她,径直走到原告席坐下,表情平静。
庭审开始了。
整个过程,几乎和我跟刘律师预演的一模一样。
首先,关于离婚。我方提供了亲子鉴定报告和李丽出轨的证据（那张酒店房卡和一些通话记录）,证明夫妻感情确已破裂。李丽那边无法反驳,法官当庭表示,离婚的诉求予以支持。
接着,是孩子的问题。因为乐乐非我亲生,我没有抚养义务。李丽的律师还想狡辩,说什么多年的养育之情,让我支付抚养费。被法官直接驳回了,法官还隐晦地批评了她这种毫无廉耻的要求。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财产和债务问题。
刘律师先是出示了那张联名卡的银行流水,明确指出了在离婚诉讼前夜,李丽分几十次,将卡内一百五十万全部转走的事实。
被告在明知夫妻感情已经破裂,即将进入离婚诉讼程序的情况下,恶意、单方面转移数额巨大的夫妻共同财产,其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原告的合法权益。根据我国婚姻法相关规定,我们请求法庭在分割财产时,对被告方,做出不分财产的判决！刘律师的声音,铿锵有力。
李丽的律师站起来,辩解道：我当事人只是因为与原告发生激烈争吵,情绪激动之下,才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取出。这并非恶意转移！
法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而且,联名卡是我当事人与原告共同所有,我当事人有权支配卡内资金。
这时候,刘律师笑了。他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说：审判长,被告律师的说法很有趣。他说,被告只是取出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那么请问,夫妻共同财产,在没有进行分割之前,哪一部分是明确属于被告的呢被告一次性将全部财产取走,这难道不是转移和隐藏吗
李丽的律师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法官敲了敲法槌,示意刘律师继续。
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场。
审判长,刘律师从文件袋里,拿出了那份借款合同的公证书,现在,我方向法庭提交一份新的证据。这是原告马强先生,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因合法经营需要,向朋友王磊先生借款二百万元的合同及公证书。根据法律规定,这笔债务,属于夫妻共同债务,应由原被告双方共同偿还。
这份证据一出,全场哗然。
李丽腾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我尖叫：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这笔钱！马强,你血口喷人！这是你伪造的！
肃静！法官严厉地敲了敲法槌。
李丽这才不甘心地坐下,但身体还在剧烈地发抖。
她的律师也慌了,他急忙说：审判长,我方对这份证据的真实性表示怀疑！这笔借款,我当事人毫不知情,而且数额巨大,不符合常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原告为了侵吞夫妻共同财产,而与他人恶意串通,虚构的债务！
这是他们唯一的反击点了。只要能证明债务是虚构的,我就输了。
但我,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刘律师胸有成竹地说道：审判长,我们已经申请了证人王磊先生出庭作证。同时,我们也向法庭提交了借款当时的银行转账流水,以及对这笔借款进行合法公证的全套文件。所有证据,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足以证明这笔债务的真实性与合法性。
很快,王磊作为证人,被传唤上庭。
他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说辞,沉着冷静地回答了法官和对方律师的所有问题。从借款原因,到借款过程,再到资金流向,说得滴水不漏。对方律师想从他的话里找出破绽,但根本无懈可击。
最致命的,是那份银行流水和公证书。白纸黑字,银行的章,公证处的章,清清楚楚。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李丽和她律师的所有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李丽的律师,额头上已经全是汗了。他做着最后的挣扎：审判长,就算这笔债务是真实的,那这笔钱现在在哪里原告应该说明这二百万的去向！
刘律师立刻回应：审判长,这笔借款的去向,与本案无关。本案的关键在于,这笔债务是否真实存在,是否属于夫妻共同债务。至于钱款的使用,是我当事人的个人权利。被告方无权干涉。
法官点点头,显然是认可了刘律师的说法。
庭审到这里,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
李丽彻底崩溃了,她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假的……都是假的……不可能……
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这就是你贪婪无度的下场。
我为你准备的地狱,现在,请你好好享用吧。
第五章：审判
法官敲下法槌,宣布休庭十五分钟,合议庭将对本案进行评议,稍后当庭宣判。
那十五分钟,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十五分钟,也是最快意的十五分钟。我坐在原告席上,腰杆挺得笔直。我能感觉到,对面李丽那道怨毒、绝望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但我毫不在意。我甚至转过头,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给了她一个轻蔑的微笑。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这个微笑刺痛了。她旁边的律师,则是一脸死灰,低着头,不停地擦着汗。他知道,这场官司,他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十五分钟后,法官、审判员重新回到座位上。整个法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审判长的身上。
全体起立！
随着书记员的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审判长拿起判决书,开始宣读。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法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李丽的心上。
经本庭审理查明,原告马强与被告李丽夫妻感情确已破裂,准予离婚……
听到这里,李丽的身体晃了一下。
婚生子马乐乐,经司法鉴定,与原告马强无亲生血缘关系,故原告不承担抚养义务,由被告李丽自行抚养……
李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审判长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出了最关键的判决内容。
关于财产分割及债务承担问题。经查,被告李丽在离婚诉讼前,擅自将双方联名账户内夫妻共同存款一百五十万零三百二十一块五毛,全部转移至其个人名下,其行为已构成恶意转移、隐藏夫妻共同财产。本庭认定,该行为无效。
同时,经本庭核实,原告马强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向案外人王磊的借款二百万元,有合法借款合同、银行转账凭证及公证书为证,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本庭认定该笔债务为夫妻共同债务,应由原被告双方共同承担偿还责任。
审判长抬起头,目光如炬,扫过我们两个人。
现判决如下：
一、准予原告马强与被告李丽离婚。
二、被告李丽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将其转移的夫妻共同财产一百五十万元,用于偿还夫妻共同债务。
三、剩余夫妻共同债务五十万元,由原告马强与被告李丽各承担一半,即每人承担二十五万元的偿还责任。
四、本案诉讼费……
后面的话,李丽已经听不清了。当她听到自己不仅一分钱都分不到,还要额外背上二十五万的债务时,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不——！！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疯了一样,想要冲过被告席,向我扑过来。马强！你这个畜生！你还我钱！你不得好死！
两名法警立刻冲上去,一左一右,将她死死地按住。她还在疯狂地挣扎,嘴里语无伦次地咒骂着,头发散乱,妆容尽毁,哪里还有半分平时的光鲜亮丽,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
我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在法庭上上演这最后一幕的丑态。我的心里,一片冰冷,一片平静。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向我的律师刘先生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对我回以一个微笑。我们一起,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见证了我婚姻终结的地方。
路过被告席时,被法警按住的李丽,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我侧身躲过,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跟一个疯子,没什么好计较的。
我走出法院大门,外面阳光明媚,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压在胸口好几个月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天,还是那片天。但我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手机响了,是王磊打来的。
强子,怎么样我就在法院对面的咖啡馆,出来喝一杯
好,等我。
我挂了电话,看到王磊正站在咖啡馆门口,朝我用力地挥手。我笑了,大步走了过去。
坐下后,王磊给我点了一杯冰美式。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成了！
嗯,成了。我点点头,喝了一大口咖啡,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很舒服。判决下来了,她卷走的一百五十万,用来还债。剩下的五十万,我跟她一人一半。她现在,不仅身无分文,还背了二十五万的债。
漂亮！王磊一拍大腿,这种女人,就该是这个下场！对了,那个奸夫呢没出现
从头到尾,连个影子都没有。我自嘲地笑了笑,估计早就跑没影了。李丽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个甩不掉的麻烦。
活该！真是大快人心！王磊给我续上咖啡,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把‘欠’你的钱,走个程序还给你。我说,然后,把房子卖了,离开这个城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这个城市,承载了太多我不堪的回忆。那个家,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行！去哪儿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哥们儿去看你。王D磊举起杯子,来,不说这些了。祝贺你,重获新生！
敬新生。我也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几天后,判决书正式生效。李丽没有上诉,她大概也知道,上诉也没用,只会浪费钱。法院解除了对她账户的冻结,但同时,也将那一百五十万,直接划扣到了债主王磊的账户上。
我第一时间就把这笔钱,又转回了王磊的公司账上。为了感谢他,我额外给他包了一个十万块的红包。他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被我硬塞下了。这份情,不是钱能衡量的。
至于我名下的那二十五万债务,我也很快还给了王磊。至此,整个计划,完美闭环。
后来,我听以前的邻居说,李丽回来过一次。她带着孩子,想回我们以前的家,结果发现我已经换了锁。她就在楼下大哭大闹,骂我是个骗子,是陈世美。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对着她指指点点。最后,物业报了警,警察把她带走了。
再后来,听说她去找过那个叫张伟的男人。结果被张伟的老婆带人堵在公司门口,连打带骂,闹得人尽皆知。张伟为了平息事端,给了她五万块钱,让她滚蛋,从此不要再联系。
五万块钱,对于背着二十五万债务,还要养活一个孩子的她来说,能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我也不想知道。她的人生,已经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她种下了什么样的因,就该承受什么样的果。我相信,贪婪、背叛和无耻,会像跗骨之蛆一样,纠缠她一辈子。
我很快卖掉了房子,办了离职,离开了那座让我伤痕累累的城市。
我开着车,行驶在通往南方的高速公路上。车窗外,风景不断地后退。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
我打开音响,放了一首很老的歌。
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我笑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虽然我失去了一个我爱过的女人,一个我疼了七年的儿子,一个我经营了八年的家。
但我赢回了我的财产,我的尊严,和我崭新的人生。
鱼儿上了钩,线也收完了。现在,是时候去寻找属于我的,那片新的海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