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觉醒那晚,朋友叫我去帮忙。
>门外却听见他嗤笑:标记叶晓晓那种便宜货也配。
>狼人一生只认一个伴侣,我可不想被赖上。
>他不知道,五年前我死过一回。
>是他哥剖开半条命,用标记从死神手里抢回我。
>电话在此刻响起,那头是他哥保镖带着哭腔的哀求:
>叶小姐,求您…来亲亲他吧,他快死了。
>我抚着颈后灼热的印记轻笑——
>原来有人偷偷爱了我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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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掌心里震个不停,屏幕上肖衍的名字跳得我心烦意乱。
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晓晓,到哪了
我有点不对劲,浑身烫得厉害,你快点。
……算了,你别来了!
最后那条撤回了,但我看见了。
我站在霓虹迷离的KTV走廊尽头,像被钉在原地。心脏一下下撞着胸口,又闷又疼。里面喧嚣震天,肖衍那间包厢的狂笑和起哄声浪一样涌出来,拍打着我的耳膜。
……衍哥,真不用晓晓来了你能扛住
然后是我听了二十年的、此刻却黏着难受喘息和恶劣笑意的声音——肖衍的。
扛不住也不能便宜她啊…嘶……你们不懂,我们狼人,标记了谁,一辈子就栽了,甩都甩不掉。
有人哄笑:晓晓不是挺好的跟你屁股后面多少年了,长得带劲,对你更是没话说!
好什么肖衍啐了一口,声音含糊,却字字砸得我骨头生疼,像条甩不掉的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没劲。标记她我亏大了。等会儿她来了,你们看着,就算她跪下来求我,我也……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
耳朵里嗡嗡的,是血液冷下去的声音。走廊光怪陆离的灯球旋转着,在我眼前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狗。便宜货。甩不掉。
每一个词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我自以为早已铜墙铁壁的心口。原来我小心翼翼捧出的二十年真心,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个轻贱玩意儿。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蹲下去,抱紧自己。指尖掐进胳膊,不疼,只是木。
包厢里还在闹,似乎在打赌我多久会到,赌肖衍能不能忍住。
就在这时,另一个手机号执拗地亮起,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肖擎保镖,周哥。
我愣住,指尖悬在接听键上,颤抖着。
鬼使神差,我划开了。
那边立刻传来周哥压抑不住的、带着哽咽的急促声音:叶小姐!求您了……来一趟中心医院VIP病房!大少他……他快不行了!只有您能救他!求您来……亲亲他,标记反应……他熬不过今晚了!
我的呼吸猛地窒住。
肖擎肖衍那个冷硬如铁、我见了都恨不得绕道走的亲哥哥
标记反应
什么……意思
周哥的声音崩溃般传来:五年前雪山……不是意外!是大少用一半命,标记了您才把您拉回来的啊!他瞒了所有人,尤其是您和二少!叶小姐,五年了,每次月圆他都生不如死……这次为了救您又受了重伤,真的……求您……
听筒从我手中滑落,砸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闷响一声。
五年前滑雪坠谷,弥留之际滚烫的触感,破碎黑暗里那双绝望猩红的眼……不是肖衍
冰封的记忆裂开缝隙,汹涌地淹没了我。
我扶着墙站起来,身体抖得不像话。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不是为包厢里那个轻贱我的混蛋,是为了那个沉默的、在无人知晓处替我扛了五年地狱的傻子。
擦掉眼泪,我捡起手机,声音出奇地冷静:地址发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我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传来肖衍和他朋友哄笑的包厢门。
里面的人还在等,等我这条狗摇着尾巴赶去献身。
我转身,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径直走向走廊另一端的电梯。
再没回头。
中心医院顶层的VIP区静得吓人,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发苦。
周哥眼睛通红地等在电梯口,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星,嘴唇哆嗦着:叶小姐……
带路。我打断他,声音有点哑。
病房外,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正焦灼地想往里冲,是校花凌妙妙。让我进去!肖哥哥需要我!今晚是月圆夜,我能帮他!
保镖面无表情地拦着她。
周哥立刻上前推开病房门:叶小姐,快请!
凌妙妙看见我,漂亮的脸蛋瞬间扭曲:叶晓晓凭什么是你!
我没理她,径直走进病房。
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狂暴又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病床上,肖擎趴着,古铜色的脊背缠满渗血的绷带,肌肉偾张,汗湿的短发贴在额角。他咬着牙,喉间溢出痛苦到极致的闷哼,指尖死死抠着床单,用力到泛白。那双总是冷厉的眼睛紧闭着,眼睫剧烈颤抖,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
几个医生围着他,手忙脚乱地止血换药,可那血就像止不住,很快又把新纱布染红。
抑制剂没用!体温和脉搏还在飙升!再这样失血下去……医生声音发急。
少爷,叶小姐到了!周哥哽咽着喊了一声。
趴在床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是骇人的暗红色,裹挟着滔天的情潮和痛苦,猝然撞上我的视线。
震惊,慌乱,然后是滔天的怒意。
谁让她来的!他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滚!带她走!
他猛地想动,却牵扯到后背的伤,血瞬间涌出更多,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瞪着我,像一头被困的、绝望的凶兽。
肖擎!我的心像被那只血手狠狠攥住,疼得抽搐。
我不管不顾地扑到床边,手指颤抖着想碰碰他,又不敢。
你……你怎么样
出去……他喘着粗气,别开脸,下颌线绷得像铁,叶晓晓,别可怜我……我不需要……滚!
周哥噗通一声跪下:少爷!您就认了吧!叶小姐,您快……快想想办法,亲亲他也许有用!
医生也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对!标记伴侣的亲近能安抚!快啊!
亲他
我看着肖擎抗拒又痛苦的侧脸,他紧抿的唇已经咬出了血印。
我俯下身,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轻轻吻住他那双冰冷干燥、染着血味的唇。
很凉,却在微微发抖。
别碰……他浑身猛地一颤,从喉咙深处挤出抗拒的低吼,可抓着我胳膊的手却烫得像烙铁,力道大得吓人,既想推开,又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有效!心率下来了!一个护士看着监护仪惊呼。
医生大喜:继续!别停!
肖擎闭上眼,像是屈辱,又像是解脱,可身体的本能骗不了人,他扣着我后脑的手微微发颤,呼吸粗重地喷在我脸上。
就在这时,他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疯了似的响起来。
屏幕上,阿衍两个字跳得刺眼。
肖擎睁开眼,暗红的眸子看了我一眼,复杂难辨,他深吸一口气,竟伸手划了接听,甚至还按了免提。
哥肖衍难受又烦躁的声音立刻炸响在病房里,伴随着他那边震耳的音乐背景音,我快炸了……晓晓那死丫头还没到,堵路上了吧妈的……我真服了,这什么破体质……
我身体一僵。
肖擎的手瞬间收紧,勒得我腰疼。他盯着我,眼神像沉郁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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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应了一声,嗓音哑得厉害。
哥,你不知道……我真不想标记她……标记了她不就赖我一辈子了可我好像……有点扛不住……肖衍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情欲煎熬的鼻音,她肯定乐疯了……等会儿来了我还得忍着……草……
每一个字都像耳光扇在我脸上。
我看着身下遍体鳞伤还在为我硬抗的肖擎,一股极致的愤怒和恶心涌上来。
去他妈的肖衍!
我猛地低头,再次吻住肖擎,带着一种报复性的狠劲,堵回了肖擎可能出口的话,也堵回了肖衍那令人作呕的臆想。
唔……肖擎闷哼一声,彻底失控了。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厚厚的地毯上,闷闷地响。
肖衍还在那边毫无察觉地抱怨:……哥,你那边什么声音女人谁啊你找到人缓解了……也好,省得爸妈总操心你打光棍……我先挂了,再催催晓晓……
电话被挂断。
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呼吸。
肖擎猛地一个翻身,将我严严实实困在他身下,灼热的体温瞬间包裹了我。他后背的血洇湿了我的衣服,他却浑然不觉。
那双暗红的眸子死死锁着我,里面是破碎的克制和汹涌的渴望。
叶晓晓……他声音低哑得磨人,最后问一次……你知道留下意味着什么
我迎着他的目光,心脏疼得一抽一抽,却抬手,轻轻擦掉他唇上被我吻出的血渍,然后主动环住他的脖子。
意味着,我声音发颤,却清晰,你的救命之恩,我打算以身相许了。肖擎,你不亏。
他眼底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像压抑了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夜还很长。
窗外的月亮,圆得惊人。
……
醒来时天已大亮。
身侧是空的,触手一片冰凉。只有褶皱的床单和空气中未曾散尽的旖旎气息,证明昨夜并非疯狂梦境。
我的心猛地一空,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
跑了
他还是后悔了觉得占了弟弟不要的我,是种施舍和怜悯
酸涩瞬间涌上鼻腔。
就在这时,浴室门轻轻响动。
肖擎穿着病号服走出来,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脸上还带着水珠,发梢微湿。他走得很慢,显然后背的伤依旧折磨人。
看见我坐在床上,眼圈发红地望着他,他脚步顿住了。
空气凝滞了几秒。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声音是事后的沙哑,却刻意板着,恢复了平日里几分冷硬:醒了就回去。
心口的酸涩猛地变成尖锐的刺痛。
我抓起枕头用力砸向他:肖擎!你混蛋!
枕头软绵绵地掉在地上。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眉头蹙起:叶晓晓
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是吧我赤脚跳下床,冲到他对面,仰头瞪着他,什么叫醒了就回去回哪去回肖衍那去吗
我气得口不择言: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真那么贱,非得围着你们肖家兄弟转
肖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眸色深得吓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逼问,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后悔了觉得碰了弟弟的舔狗很掉价还是觉得我昨晚是可怜你才……
闭嘴!他低吼一声,猛地伸手把我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碎进骨头里。
我挣扎,捶打他硬邦邦的胸膛,碰到他后背的伤口,他闷哼一声,却死活不放手。
我不是后悔……他咬着牙,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压抑着巨大的情绪,我是怕你后悔!叶晓晓,你看清楚,我是肖擎!不是肖衍!你昨晚……只是一时冲动,或是感激……我不要你这样!
他捧着我的脸,逼我看着他:我要你清醒的时候,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他眼底翻涌着不安和一种近乎卑微的害怕。
这个在外界叱咤风云、手段狠厉的男人,此刻在我面前,泄露了他最深的不确定。
我忽然就不气了。
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紧绷的下颌。
肖擎,你听好了。
我很清醒。我知道你是肖擎,是那个偷偷喜欢我很多年、为我差点没命的傻子。
我留下,不是因为感激,是因为……
我话没说完,病房门就被哐地一声粗暴推开了。
哥!我听说你受伤了……肖衍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声音在看到屋内相拥的我们时,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焦急瞬间冻结,然后寸寸碎裂,变成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身上,钉在我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男式病号服、赤着脚、被肖擎紧紧搂在怀里的样子。
空气死寂。
肖衍的眼珠一点点爬上血丝,他像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才理解眼前的画面,声音扭曲变形:叶晓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肖擎几乎在我反应过来的瞬间,就用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我更紧地护在身后,用他宽阔的脊背挡住了肖衍几乎要杀人的视线。
他周身的气场瞬间从方才的紊乱不安变得冷硬威严,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头狼。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肖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进来不知道敲门
肖衍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抽了一耳光,踉跄着倒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又指向肖擎,脸色惨白如纸: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叶晓晓!你他妈对得起我!哥!你明知道她是我……
她是你什么肖擎冷声打断,目光如炬,是你女朋友是你标记认定的伴侣还是你亲口承认、打算共度一生的人
肖衍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通红,羞愤交加。
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的是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那是以前。我从肖擎身后探出半步,平静地看着肖衍,心脏却因为彻底斩断过去而微微抽搐,肖衍,昨晚我给你打过电话。
肖衍猛地一愣。
你朋友接的,说你醉了,让我去‘帮帮你’。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诮,我去了,就在包厢外面。你说……真不想便宜我这种便宜货,说我是条甩不掉的狗,说就算我跪下来求你,你也要忍住,不想一睡误终身。
肖衍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瞳孔骤然收缩:晓晓,我……
所以,我打断他,声音冷了下去,我这条狗,现在不想舔你了,换个人舔,不行吗
肖擎搂着我腰的手猛地收紧。
肖衍像是被彻底击垮了,他看看我,又看看护着我的肖擎,眼神从震惊到慌乱,再到一种被背叛的狂怒。
就因为我说了几句醉话你就爬上了我哥的床!叶晓晓,你就这么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下家!他口不择言地嘶吼。
肖衍!肖擎厉喝,眼神瞬间变得骇人,注意你的措辞!给她道歉!
我道他妈歉!肖衍彻底疯了,冲上来就想把我从肖擎怀里扯出来,叶晓晓你给我过来!把话说清楚!
肖擎没给他机会。
哪怕背后有伤,动作依旧快得惊人。
他一把格开肖衍的手,顺势将我更往后推,同时一脚狠狠踹在肖衍的小腹上!
动作狠戾,毫不留情。
肖衍猝不及防,直接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门口的墙壁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我的女人,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更轮不到你来侮辱。肖擎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弟弟,声音冷得掉冰渣,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半个字侮辱她,我废了你。
肖衍疼得脸色发青,仰头看着如同煞神般的哥哥,眼底终于漫上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信仰崩塌般的绝望和茫然。
他嘴唇哆嗦着,看看肖擎,又越过肖擎的肩膀看向我。
我站在那里,没有躲闪。
曾经盛满对他痴迷和纵容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平静,还有一丝……对护在我身前那个男人的依赖。
肖衍像是被这眼神彻底刺穿了。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无力地跌坐回去,突然抬手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像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肖擎不再看他,转身走回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检查我:吓到没有
我摇摇头。
他弯腰,捡起我的拖鞋,蹲下身,握住我的脚踝,仔细替我穿上。
动作自然,甚至带着一种虔诚。
地上,肖衍看着这一幕,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死死咬着牙,最终什么也没能再说,挣扎着爬起来,狼狈不堪地、踉踉跄跄地冲出了病房。
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巨响,隔绝了外面可能窥探的视线,也仿佛彻底隔绝了我的过去。
肖擎站起身,重新将我拥入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
晓晓,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现在,你还确定吗
我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缠着绷带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急促的心跳。
确定。
肖擎,我不回头了。
番外
书房里弥漫着老旧纸张和墨水的沉静气味。窗外,月光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大半,只留下一道银白的细缝,切割着黑暗。
我正在处理几份关于北部领地纠纷的文件,竞选成功后的琐碎事务比想象中更多。钢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是我习惯的、能让我平静的声音。
但今晚,这份平静里掺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焦灼的期待。
月圆之夜刚过两天,身体里那股狂暴的力量尚未完全平息,像退潮后潮湿的沙滩,仍残留着大海的咸腥与汹涌的记忆。尤其是……关于她的。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头发湿漉漉地裹在毛巾里,散发着和我身上相同的、她最喜欢的栀子花沐浴露的香气。
忙完啦叶晓晓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的,像偷溜进夜幕的星星。
我放下笔,朝她伸出手:嗯。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她像只猫一样灵巧地溜进来,反手关上门,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步就蹭到我身边,自然而然地坐进我怀里,把还带着湿气的脑袋往我颈窝里埋。
懒得吹。她嘟囔,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和水汽,而且,你不是喜欢帮我吹吗
是喜欢。喜欢指尖穿过她柔软发丝的感觉,喜欢吹风机嗡嗡的白噪音里她眯着眼昏昏欲睡的乖顺模样,喜欢这种被她全然依赖的、琐碎而真实的温暖。
我搂住她,鼻尖蹭了蹭她散发着香气的鬓角,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代表满足的喉音。狼人的本能总是在这种亲密无间的时刻变得格外清晰——标记带来的占有欲,以及……对伴侣毫无保留的宠溺。
她在我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我睡衣的扣子。
肖擎,她忽然小声说,声音闷在我胸口,我昨天……遇到凌妙妙了。
我抚摸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她为难你了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去。即使知道她现在足够强大,能应付一切,但保护欲依旧根植在骨血里。
没有。她摇摇头,发丝蹭得我下巴痒痒的,她就是跟我说,她要出国了。还说……男人的恋爱脑,是最好的嫁妆。
我愣了下,随即失笑。这说法倒是新鲜。
她还说,以前嫉妒我嫉妒得要死。晓晓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带着点狡黠和小得意,因为你看我的眼神,跟看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的心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搔过。
不一样吗
或许是吧。
我自己都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追随她。
可能是她小时候摔破了膝盖,明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因为肖衍一句爱哭鬼而硬生生憋回去,龇着牙对自己说不疼的时候。
可能是她高中收到情书,手足无措地跑来问肖衍哥会不会生气,那股懵懂的、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意,像根小刺,扎了我一下。
也可能是更早,早到她自己都毫无记忆的幼年,她摇摇晃晃学走路,摔倒了,第一个伸手扶起她的,是恰好在旁边的我。她软软的小手抓着我的手指,咯咯地笑,口水滴了我一手。那一刻,某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撞进了我天生冷硬的心防。
但这些,我从未打算告诉她。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那些年的克制、隐忍、苦涩的甜蜜,都是我自己的事。能拥有现在,已是命运对我最大的慷慨。
嗯。我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用一个简单的音节回应了她所有的好奇与得意。
她却不满意,手指爬上我的脸颊,迫使我对上她探究的视线。
说说嘛,她诱哄着,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肖大哥,你到底……偷偷暗恋我几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的眼睛太亮了,里面盛满了月光和我此刻略显无措的倒影。
我叹了口气,将她更紧地搂住,把她的脑袋重新按回怀里,不让她看见我可能泛红的耳根。
不记得了。声音闷闷的。
骗人!她抗议,在我怀里扭动,你记性那么好!快说!是不是第一次在幼儿园见到我被我可爱晕了
我忍不住低笑出声。是啊,那时候像个脏兮兮的小团子,确实……挺可爱的。
可能吧。我含糊其辞。
可能她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开始用手指戳我的胸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肖擎同志,你现在可是狼王了,要诚实!
她总是有办法让我无可奈何。
握住她作乱的手,我沉默了片刻。书房里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那些深埋的、独自咀嚼的时光,像沉在水底的贝壳,被她轻轻一搅,便浮了上来,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记不清具体哪一年了。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只记得,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安静下来,乖巧地趴在我怀里,听着我的心跳和我的坦白。
看到你和阿衍在一起,笑得很开心,我会觉得……刺眼。
你因为他一句话难过,偷偷躲起来哭,我找到了你,却只能以哥哥的身份递给你一张纸巾,告诉你‘没关系’。
你十八岁生日,我挑了很久的礼物,最后却让助理以阿衍的名义送了过去。那条她后来珍视无比的澳白珍珠项链,最初包裹着的,是我无法宣之于口的悸动和祝福。
每年月圆,最难熬的不是情潮,是知道你就在不远处,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或者像个卑劣的窥视者,把车停在她宿舍楼下远远地看一眼,再在理智崩溃前狼狈逃离。
五年前在雪地里找到你……我的声音哽了一下,那段记忆无论过去多久,依旧带着冰封的绝望,我从来没那么怕过。
怕失去她,怕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那道明亮鲜活、能轻易牵动我所有情绪的身影。
分一半寿命算什么哪怕全部给你,换你睁开眼睛,我也愿意。标记是本能,更是孤注一掷的绝望救赎。哪怕之后是更长久的、只能隐藏在黑暗中的渴望。
所以,我收紧了手臂,将她完全圈禁在我的领地之内,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终于说出了那句从未宣之于口的告白,不是几年,晓晓。
是早在你意识到之前,我的人生就已经绕着你运行了很久。
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我感觉到胸前的睡衣泛起一小片温热的湿意。
她哭了。
我心里一紧,慌忙想抬起她的脸:怎么了
她却死死埋着头不肯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说:……笨蛋肖擎。
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却没有半分难过,只有满满的心疼和……爱意。
她在我怀里转过身,伸出双臂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湿润的脸颊贴着我颈侧的皮肤,温度灼人。
以后不许这样了!她带着哭音命令我,语气却娇蛮得可爱,喜欢我就要告诉我!暗恋是坏文明!知道吗
心口那片空寂了多年的冻土,仿佛被她的眼泪和话语彻底浇灌,开出了滚烫的花。
我低笑着,侧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哑得不像话:嗯。知道了,狼后陛下。
她破涕为笑,凑上来,报复性地轻轻咬了一下我的嘴唇。
罚你……她眼波流转,媚意横生,以后每个月圆之夜,都要主动来找我报到!不许再一个人硬扛!这是命令!
遵命。我欣然接受这项甜蜜的惩罚,低头捕获那双发出命令的红唇。
窗外的月光似乎变得更亮了,温柔地洒落,将相拥的我们笼罩其中。
那些漫长而孤独的暗恋时光,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它最好的归宿。
而我怀里这个又哭又笑、娇蛮又柔软的女人,是我肖擎,此生唯一的、甘之如饴的软肋与铠甲。
是我的小太阳。
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