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宴席照开,我拿上书童送来的药粉,给君枕弦送茶。
他看着我递上去茶盏,莫名地笑了笑:
“其实,不喝茶,我也不会拒绝你。”
我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还好君枕弦先一步扶住我的手。
被看出来了?
我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请、请公子喝茶。”
君枕弦的手在我手上摩挲,像是在考虑什么。
时间被无限放大,我紧张到能直接吐到茶里面。
忽然,我听到一声叹息,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君枕弦横抱起来,进了最近的客房。
我吓得叫出声,但声音被尽数吞尽。
恍惚间。
我想起当年入京投奔姑母,但姑母在男人手底下讨生活,为了留下她,被打得半死。
我跑了,混进流民堆讨生活,最后被裴行舟捡回家。
十年,她贪心有了十年的家。
这一次,全当连同自己都还给裴行舟了。
我不再僵着身体,意识逐渐恍惚,身上那人却突然停下。
君枕弦面容克制,把脸埋进我的颈间,粗重的呼吸声带着我看不懂的克制。
我刚想问他。
突然门“砰”地被踹开。
我的心跟着一颤,本能想要逃避,但乌泱泱的一片人,裴行舟大力把我拉下床:
“贱人!你居然敢下药害了婉婉!”
他说什么?
“啪!”
裴行舟的巴掌落在我脸上,就在他要继续的时候,君枕弦踹开了他。
门外谢听婉衣衫不整地跑进来:“稚雀,你居然给我下药,你不得好死!”
脖颈的红痕。
半褪的衣衫。
无一不向众人展示刚才发生了什么。
经历过裴行舟醉酒那晚的我当然也懂,可是怎么会这样,我只给君枕弦喝了下药的茶。
裴行舟心疼地给谢听婉披上外袍:“婉婉,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一定会。”
谢听婉放声大哭。
裴行舟看向我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裴家的宾客和下人都在门口:
“都是裴家公子把这个贱婢养太好了,野心太大了,她该不会以为自己真能做裴家主母吧?”
“不仅给镇南王府嫡女下药,还勾引她的未婚夫婿,真是不要脸啊。”
“就该把这种人浸猪笼,挂在城门口示众!”
所有的声讨落在我身上。
君枕弦低头看我:“不如跟我走?”
听到他的话,谢听婉奔溃大喊:“裴哥哥,你要为我报仇啊,不能放过这个贱人!”
“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裴行舟不顾其他人在场,抱紧安抚谢听婉:“没事了,没事了,我会给婉婉报仇的。”
我听着他柔声安慰,轻颤。
身体已经麻木。
裴行舟的态度很明显已经认定是我给谢听婉下药,留下来必然会把我交给谢听婉磋磨。
我把自己给了裴行舟,也听他的话出卖自己勾引君枕弦。
已经够了。
裴家的一切,都我都不要了。
我轻轻拉住君枕弦的衣袖:“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