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又传来了林美娟的哀嚎声,这是每周必会上演的节目。
我抓了把爪子站在阳台看热闹,林美娟看到我后,大喊道:“小苏”
我倚着栏杆磕了颗瓜子,“林姐,张大哥喝多了脾气躁,等醒了就好了。”
林美娟哭喊道:“小苏,你不是专管离婚登记吗?”
我微笑道:“离婚得双方自愿,我一个外人哪能瞎掺和。”
她哭声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我。
“想想孩子啊。”我轻轻叹气,语气带着过来人式的沉重,“小孩子多敏感啊,张浩的同学要是知道他爸妈分开了,闲言碎语得有多少?小孩子自尊心强,到时候”
“你不心疼别人,也该心疼孩子啊。”
我眼角一扫,果然瞥见张浩站在旁边,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睛里,正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怨毒。
我上一世就是信了歹竹能生好笋,才会蠢到觉得这孩子是被家庭拖累的受害者。
我帮他申请贫困资助时,一遍遍跑街道办核对材料。
他说想要一套奥数题,我跑遍全城书店给他找齐。
甚至在离婚后,特意叮嘱社区多关注他的心理状态,怕他留下阴影。
我以为孩子是无辜的,以为脱离了那样的环境,他总能长成个好人。
结果呢?
就是这个我护着的“好笋”,攥着刀刺进我肚子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说“破坏别人家庭的不得好死”时,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自以为是的正义。
仿佛我淌的血,能洗干净他那身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恶。
“再说了,”我慢悠悠地吐掉瓜子壳,“张大哥人不坏的,不喝酒时对你多好。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这话像给张强打了鸡血,他拽着林美娟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听见没!人家小苏都懂的道理,就你个贱货不懂!”
林美娟突然不哭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的哀求一点点变成怨毒,最后淬成了冰。
我迎着她的目光,甚至还扯出个浅淡的微笑。
怎么,这就恨上了?
比起上一世你们一家三口合力捅进我肚子里的那把刀,这点怨毒,还不够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