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霄这辈子恨透彼此。
他恨我亲手将他的白月光送给恶枭，折磨成不人不鬼的模样。
我恨他做了十年夫妻却要我喝酒下药才肯睡觉，喊得还是其他人的名字。
十年婚姻，我们之间只有一句“不得好死”。
可车祸那天，他义无反顾挡在我的身前。
“活着别他妈给老子死了。”
我亲眼目睹无数碎玻璃扎进他的胸膛。
他鲜血淋漓倒在我面前，嘴里喃喃。
“这辈子如你所愿，我已经不得好死。”
“下辈子，别再缠着我了。”
当夜我一跃而下，与他共赴黄泉。
再睁眼，竟回到逼婚顾霄那天。
这次，我当即给父亲打通电话。
“我答应和江池联姻。”
这一次，我放他自由，也算是我们两清。
“你说什么？你答应和江氏的联姻了？”
电话那头，我爸气的话都说不利索。
毕竟，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才让他答应放弃联姻。
也是我落井下石，栽赃陷害，把顾霄的白月光林若若送去和京都恶枭江池联姻。
现在却又
我应了一声，淡淡开口。
“是。我去联姻，让林若若嫁给顾霄。”
一听我意已决，我爸气得挂掉电话。
但我知道，他心里巴不得如此。
毕竟林若若是他最爱的私生女，若不是我坚持，他怎么可能舍得把林若若送进毒窟。
我放下手机打算出门时，迎头撞上的正是顾霄满目血丝紧紧盯着我。
那一刻，像是被塞进油锅里煎炸，我浑身难受。
脑子里也只剩上辈子他临死前那句，“别再缠着我了。”
顾霄开口时话里话外全是恨透我的意味。
他扯住我的手腕，“段欢，你知不知道让若若嫁给江池，她会死的！”
我轻笑一声。
“是吗？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意的只是林若若嫁给江池这件事，至于让你娶我，你是愿意的。”
顾霄似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冷眸打在我的脸上。
“我不会让若若嫁给江池！我也不会娶你！”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我却开口叫住他。
“顾霄，如果现在要嫁给江池的是我，你还会这么气愤吗？”
他的脚步停住，良久没有开口。
我却清楚知道不会的。
可想到上辈子，他奋不顾身挡在我的身前，无数玻璃刺进他的皮肉，我的心里生起几分苦涩。
明明我和他两小无猜，是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甚至不知道从那一刻起，我与他要的不再是拥抱，而是亲眼见证彼此在牢笼里腐烂。
就连他为我而死时，想的都只是下辈子与我不复相见。
我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更恨明月高悬曾照过我。
顾霄，既然我们应了誓，双双不得好死。
这辈子，我放你自由，你也放我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