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橡胶体质后,我低调潜伏宗门疯狂吞噬。
从藏经阁秘笈到长老贴身神器,甚至禁地封印的万年邪魔也成了我的养料。
本以为伪装天衣无缝,却在吞噬镇派神剑时被当场抓获。
掌门怒极冷笑：原来你就是那个饕餮转世！
我咧嘴一笑,身躯猛然暴涨万米：错了——
是你们,一直都在我的胃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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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记忆比脑子更顽固。
即使已经能液化潜行,能硬抗法器轰击,林九最初级的恐惧,依旧来自那具凡人躯壳对藏经阁三层扫地这份工作的敬畏。每日寅时,骨髓里都像插着一根冰锥,精准地把他从混沌的睡眠中刺醒。
他熟练地拧身,胳膊如拉面般无声延长,从三丈外的旧木桌上卷来那件灰扑扑的杂役服。布料摩擦过初具弹性的皮肤,窸窣声响在死寂的晨雾里,是唯一能证明他尚存人形的证据。
穿戴整齐,人还是那个人——干瘦,沉默,眉眼低垂,身上带着一股洗不掉的旧书霉味和若有似无的卑微。他拿起靠在门边那根光秃秃的扫帚,木质杆身在他掌心微微温热,像是在呼吸。
踏上前往藏经阁的石阶,两侧古松的阴影泼墨般浸染着他。体内另一个他却在苏醒,无声地咆哮,贪婪地吸吮着空气中稀薄到几乎不存在的灵气流。这整座悬空山,就是一鼎缓慢燃烧的大药,而他,是潜伏在药渣里,即将啃穿鼎壁的蛀虫。
藏经阁如一头疲惫的巨兽匍匐在山巅。刷身份木牌时,那点微光黯淡得可怜,守门长老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林九佝偻着背,穿过浩瀚如烟海的书架投下的巨大阴影,熟悉的压迫感包裹而来。
不是对知识的敬畏,是饥饿。
三楼西角,专放炼体锻魄的偏门功法,灰尘积得最厚,人迹罕至。他挥动扫帚,动作机械,目光却黏在角落最底层那一卷兽皮上——《百韧缠丝诀》,垃圾中的垃圾,宗门用来给外门弟子打基础都嫌浪费时间的那种。
他左右瞥了一眼,空无一人。只有尘埃在极细的光柱里翻滚。
握着扫帚的手,五根手指无声融化、拉长,变成几近透明的胶质细丝,贴着冰冷的地面,毒蛇般游过去,精准地没入那卷兽皮。
没有光芒大作,没有能量奔涌。兽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碳化,最后碎成一摊再无意义的灰烬。一股微弱却精纯的韧之意境,顺着胶质细丝涌入林九体内。他舒畅得几乎要叹息,体表的橡胶质感似乎又凝实了一分,颜色更深了些。
扫帚杆上,一道原本几乎看不见的木质纹理,悄然变得清晰了些许。
刚收回手臂,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踩碎了寂静。
喂！扫地的！
林九脊背的肌肉一瞬间绷紧到极致,又强迫自己缓缓松弛,变回那副逆来顺受的软绵模样。他转过身,垂下头。
来的是丹霞峰的小公主柳莺儿,一身绫罗,明艳照人,正皱着鼻子,嫌恶地用手指拂开面前的蛛网。她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李师兄。
真是的,什么破地方,灰这么大！她娇声抱怨,目光扫过林九,像看一件碍眼的摆设,你,过来！看见我掉的一枚赤炎玉坠没有刚才好像在这边停留过！
林九摇头,喉咙里发出含糊的音节：没…没看见。
李师兄不耐烦地挥挥手：跟他废什么话,一个杂役,能见过什么好东西定是掉在别处了,再去寻寻。
柳莺儿撇撇嘴,又瞪了林九一眼,才被劝走。临走,李师兄随意地将一块用来补充精力的下品灵石扔在地上,像是打发乞儿：捡去吧,仔细点扫地,眼睛放亮些！
灵石咕噜噜滚到林九脚边,散发着微光。
他沉默地弯腰,拾起。指尖接触的刹那,灵石的光泽瞬间黯淡,化为齑粉从指缝流泻。那点可怜的灵气入腹,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只勾起了更汹涌的饥饿。
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无人得见的角度,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无声的弧度。
日子就在这极致的压抑与暗地的饕餮中滑过。藏经阁的废弃功法一本接一本无声无息地遗失,巡逻弟子的制式佩剑偶尔会莫名失去灵性变成凡铁,甚至一位长老打坐时,身旁作为阵眼的上好暖玉也悄然碎裂了一角……
林九的身体在剧变。他能感受到每一寸肌体都在咆哮着进化,力量感如同潮水在橡胶般的筋膜间奔涌。扫帚杆上的木质纹理早已被另一种更深沉、更诡异的纹路覆盖、吞噬、替代。
直到那一夜。
后山禁地,黑水潭。阴风惨惨,蚀骨的怨毒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寻常弟子靠近百丈便会神魂刺痛。潭底封印着一尊上古魔物的残骸,这是宗门最大的秘密之一,也是最大的隐患。
一道灰影,如水银般悄无声息地滑过所有警戒阵法,融入粘稠如墨的潭水。
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潭底,巨大的青铜锁链捆缚着一具庞大的、不断扭曲嘶吼的黑色阴影。那阴影感受到逼近的存在,发出震慑神魂的咆哮,魔音足以撕碎金丹修士的紫府。
林九现出身形,橡胶般的躯体在黑水中自如舒展,对那魔音充耳不闻。他伸出手,手臂无限延长,穿透层层叠叠的封印光华,直插那魔物核心。
吼——！！！
魔物的咆哮瞬间变为惊惧的尖啸！它庞大的能量,它积攒万年的怨毒煞气,如同开闸的洪流,被那只手蛮横地抽取、吞噬！黑影疯狂扭曲、挣扎,却无法挣脱青铜链,更无法挣脱那只仿佛连接着无尽深渊的手！
几分钟,或许更短。潭水恢复了死寂。
魔物消失了,连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只剩下几根空洞的青铜锁链,无力地垂在潭底。
林九悬浮着,体表暗沉的橡胶光泽下,无数张痛苦嘶嚎的魔脸一闪而逝,又迅速平复。他打了个轻微的嗝,吐出一缕精纯的黑烟。
力量。足以撕碎这片虚假天空的力量,在血管里轰鸣。他看向禁地之外,那座宗门最高峰——插天峰。峰顶,镇派神剑斩孽的煌煌剑光,如同灯塔,在他贪婪的感知里灼灼发亮。
最后的晚餐。
插天峰,剑冢。
镇派神剑斩孽倒插于最高处的祭坛上,剑身流淌着皎月清辉般的寒光,威严堂皇,镇压着宗门气运,万邪不侵。
林九的身影从阴影中渗出,凝聚成形。他望着那柄剑,眼神里的渴望彻底压倒了最后一丝人形伪装。他能听到神剑内部浩瀚如星海的能量在歌唱,那是极致锋锐与毁灭的法则凝聚。
他伸出手,橡胶质感的指尖开始液化、变黑,散发出比魔物更纯粹的吞噬欲望,缓缓抓向剑柄。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刹那——
嗡——！
一声惊天动地的剑鸣炸响！并非来自斩孽,而是来自周围虚空！无数道刺目剑光陡然亮起,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剑冢的天罗地网！强悍的禁制瞬间启动,空间被彻底锁死！
十几道强横无匹的气息同时降临！
为首者,正是须发皆张、面色铁青的玄天宗掌门！他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身后,是所有留守宗门的元婴长老,结成了诛魔大阵,杀气腾腾。
孽障！掌门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声浪震得整个插天峰都在嗡鸣,藏经阁失窃,灵物枯败,禁地魔气消散……果然是你！潜伏我玄天宗,吞噬万物,你究竟是哪一头饕餮凶兽转世！
剑光阵印压下,毁灭性的能量波动让空间扭曲。
所有退路已被斩断。
林九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然后,在无数道能将他碾碎一万次的目光注视下,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了身。
脸上,那副卑微、惶恐的杂役面具寸寸崩裂。他没有看掌门,没有看那些长老,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即将触摸到神剑的、漆黑液化的手。
寂静中,响起一声轻微的、怪异的声音。
像是……笑
他的肩膀开始抖动,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不再是人类喉咙能发出的声响,更像是无数饥饿胃囊的蠕动和摩擦！
在掌门和所有长老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林九抬起了头。
他的嘴角,咧到了一个彻底非人的、惊悚的弧度。
错了——
声音轰然爆发,却不再是透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着所有人的骨骼、脏腑、神魂！
与此同时,他的身躯——那具橡胶般的躯体——疯狂暴涨！皮肤撕裂延展,露出底下漆黑粘稠、吞噬一切光线的本质！一丈、十丈、百丈、千丈……万丈！
祭坛崩碎！剑冢化为齑粉！插天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庞大的、扭曲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万一的黑色存在,撑破了阵法,撑破了天空,投下的阴影将整个玄天宗山脉彻底笼罩！
无数弟子在极限的恐惧中瘫软昏厥。
掌门和长老们僵在半空,渺小如尘,脸上的愤怒凝固,被无边的骇然和荒谬取代。他们仰望着那尊占据了整个视野的、蠕动的、散发着无尽饥饿感的黑色神明。
最后三个字,如同最终的丧钟,从他们头顶那片粘稠翻滚的黑暗深处,带着咀嚼万物的回音,轰然砸落：
——是你们,
一直都在我的胃里。
整个世界,骤然漆黑。所有声音、光线、灵气,乃至时间
itself,被瞬间吞噬殆尽。
2
黑暗。
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夜幕降临,而是存在本身被剥夺后的绝对虚无。声音、光线、灵气、神识的触角,甚至是时间流逝的感觉,一切都被那无边无际、蠕动着的橡胶胃壁所吸收、碾碎、消化。
玄天宗,连同其山川灵脉、万千弟子、辉煌殿宇、亘古传承,此刻都只是这巨大胃囊中缓慢分解的食糜。
不——！！！
掌门的嘶吼是这片死寂中唯一残存的、正在迅速消亡的杂音。他周身爆发出炽烈的护体神光,那是他苦修千年、引以为傲的纯阳罡气,足以焚山煮海,此刻却像投入无底深潭的一点火星,嗤的一声,连青烟都未曾冒出,便被周遭粘稠的黑暗吞噬殆尽。
他手中的本命法宝玄天鉴疯狂震颤,镜面射出的破邪仙光足以洞穿九幽,此刻却如同泥牛入海,光芒离镜不到三寸便彻底黯淡、消散,镜身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灵性以恐怖的速度流逝。
结阵！固守神魂！一位长老目眦欲裂,咆哮着提醒同门,声音却迅速被消化吸收,变得沉闷扭曲,如同隔了万重水幕。
幸存的元婴长老们强忍神魂被侵蚀消融的巨大痛苦,拼命靠拢,试图结成一个残缺的防御阵型。各色法宝光华亮起,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海量灵气的永久消失。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软化、液化,变成一种富有弹性却致命粘稠的胶质。曾经磅礴的宗门灵脉发出哀鸣,被那橡胶胃壁强行抽吸,灵气如决堤洪流般涌向黑暗深处。宏伟的殿宇无声地坍塌、下沉,砖瓦梁柱如同落入强酸的冰块,迅速消融。
更恐怖的是那些修为较低的弟子。他们连惨叫都无法完整发出,护体灵光瞬间湮灭,身体在触及那黑色地面的刹那便开始溶解,血肉、骨骼、魂魄,都化为最纯粹的能量流,被这恐怖的消化系统贪婪吸收。他们的存在,他们的记忆,他们的道法,都成了滋养这尊橡胶神明的养料。
饕餮……这绝对是上古饕餮之力！一位精通古籍的长老绝望地嘶吼,他的胡须正在快速融化,吞噬万物,归于虚无！
不对！另一位长老惊恐地反驳,他的半边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正在同化为橡胶般的物质,饕餮吞噬尚需口器,尚有形质！这……这是彻底的‘消化’！我们是在它的‘里面’！它的本体就是这座囚笼！
就在这时,那占据了全部天空的、蠕动着的胃壁之上,突然睁开了一只巨大的、没有瞳孔的、纯粹由流动的漆黑胶质构成的眼睛。
它漠然地俯视着胃囊中这些渺小、挣扎的残渣。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成千上万只同样的眼睛,在蠕动的黑暗背景上密密麻麻地睁开,冰冷地注视着内部正在发生的一切。每一只眼睛都倒映着下方迅速消亡的微光,如同星海,却是死亡和虚无的星海。
【认知。消化。】
一个无法用耳朵接收,直接震荡在所有幸存者真灵深处的意念响起。它不含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过程描述。
【解析‘剑道’法则……解析‘纯阳’罡气……解析‘乙木’生机……解析‘神魂’结构……解析‘痛苦’、‘绝望’、‘愤怒’情绪能量……归类……吸收……优化……】
随着这个意念,长老们惊恐地发现,他们苦修多年的道法、对天地法则的领悟,正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读取、拆解,然后融入这片黑暗。他们挣扎释放出的攻击,无论是雷霆还是真火,剑罡还是咒术,非但无法造成伤害,反而成了对方学习的样本,被迅速解析并化为己用。
斩孽神剑发出最后的悲鸣,它那无匹的锋锐剑意被橡胶胃壁层层包裹、渗透、分解。剑身的光芒彻底熄灭,象征着玄天宗万年气运的脊梁,断了。精纯的锋锐与毁灭法则被剥离出来,融入林九的本源。
原来……原来一切早有端倪……掌门披头散发,道袍破碎,眼神涣散,近乎癫狂地喃喃,藏经阁失窃……灵泉干涸……法器灵性尽失……甚至后山禁地……我们都以为是魔头作祟或是天地大劫……哈哈……哈哈哈……
他惨笑起来,笑声比哭更难听。
原来从始至终,我们都只是……被圈养在食槽里的饵料！等待养肥了再被一口吞下！
他的道心,在绝对的绝望和认知颠覆下,彻底崩碎了。护体神光彻底熄灭,他的身体开始迅速软化,如同蜡烛般融化,汇入那粘稠的、正在同化一切的黑暗胶质中。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那个最初卑微扫地的身影,和那句彻底击碎他所有认知的话。
【‘玄天宗’概念消化进度：七成。】
【开始解析‘空间’基石,准备扩张胃囊容积。】
【下一阶段目标：锁定并连接周边‘青岚宗’、‘药王谷’灵脉节点……】
那万千只漠然的黑色眼睛缓缓眨动了一下,如同星辰明灭。
消化在无声而高效地继续。
这片曾经名为玄天宗的空域,彻底化为一个在虚空中缓缓蠕动、膨胀的、不可名状的橡胶胃囊。它的表面,偶尔会凸起一张张痛苦扭曲、迅速平复的人脸轮廓,或是短暂浮现出宫殿、山峦破碎的幻影,那是尚未完全分解的残渣最后的痕迹。
而在更遥远的、尚未被这片黑暗触及的修行界,关于玄天宗一夜之间神秘消失的恐怖传闻,正开始悄然蔓延。
无人知晓,饥饿本身,已经张开了它无尽的黑口,正向着下一个食槽无声地滑行而去。
3
玄天宗的消失,并非无声无息。
那笼罩数万里方圆的、绝对的无,本身就是最刺眼的灯塔。灵气流向的彻底改变,天机推演的骤然中断,以及少数几个凭借秘宝或特殊遁术侥幸在边缘地带窥得一鳞半爪、而后道心近乎崩毁的幸存者带出的支离破碎的恐怖信息……
恐慌,如同最剧毒的瘟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修行界。
玄天宗……没了青岚宗宗主捏着传来的最高等级警讯玉简,手指颤抖,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一夜之间连同山门根基、地底灵脉、甚至……甚至那片空间本身
下方长老们面无人色,有人甚至无法维持悬浮术,从蒲团上滑落。
是上古魔头复苏还是域外邪神降临有人颤声猜测。
不像……幸存者说,没有魔气,没有邪能,只有……‘消失’。被一种无法理解的‘黑暗’给……‘吃’掉了。负责情报的长老艰难地复述着那些语无伦次、充满恐惧的碎片信息,他们说,那黑暗……是活的,而且在……‘生长’。
荒谬！另一位长老强自镇定,定是玄天宗招惹了不该惹的存在,触怒了天地！我等紧闭山门,开启万古青岚大阵,静观其变……
他的话音未落。
殿外,值守弟子发出变了调的惊骇尖叫。
所有人猛地冲出大殿。
只见青岚宗引以为傲的、汇聚九条极品灵脉、万年不散的护山云海,正被一种无法形容的色彩侵蚀。那不是黑,而是一种更深邃、更绝对的、吞噬所有光线的存在。它从天边漫延而来,无声无息,所过之处,云海不是消散,而是被覆盖、吞没,连带着那片空间的一切——声音、光线、灵气——都归于死寂。
它像一块无限大的、蠕动着的黑色橡胶,缓慢而不可抗拒地压了过来。
敌袭！！最高警戒！！青岚宗主肝胆俱裂,嘶声咆哮,启动大阵！所有弟子归位！老祖——请老祖出关！！
万古青岚大阵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无数符文冲天而起,交织成巨大的青色莲华,这是足以抵挡真仙一击的绝世阵法！
然而,当那无尽的黑暗触及光阵的边缘。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的剧烈爆炸。
青岚宗上下无数弟子惊恐地看到,他们赖以生存的、坚不可摧的护山大阵,那凝实无比的青色光壁,在接触到黑暗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烧红烙铁的冰块,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不是破碎,而是融化！光华被吞噬,符文结构被拆解,构成阵法根基的浩瀚灵气如同百川归海,被那黑暗贪婪地吸收殆尽！
大阵的光辉只支撑了不到三息,便彻底黯淡、消失。那黑暗甚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漫延。
不——！一位长老目眦欲裂,祭出本命飞剑,化作千丈匹练斩向黑暗。
剑光没入,如同石沉大海。连带他与飞剑的心神联系,被瞬间掐断。他惨叫一声,口喷鲜血,眼睁睁看着自己温养千年的飞剑在黑暗中显形,然后像糖人般软化、分解、消失。
攻击无效。防御无效。
那黑暗是纯粹的消化本身。
它漫过山门,宏伟的山门牌坊无声地矮下去、扁平下去,被同化为黑暗基底的一部分。
它漫过灵药园,万年仙草、奇花异果瞬间枯萎、碳化、消失,所有草木精华被抽干。
它漫过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弟子,无论是练气还是元婴,一旦被黑暗触及,护体灵光瞬间湮灭,身体如同落入强酸的雪花,迅速消融,连惨叫都被吸收,只留下一个短暂扭曲的轮廓,便彻底化为滋养这恐怖存在的能量。
绝望的哀嚎、法术的爆炸声、法宝的悲鸣……一切声音都在被迅速吞噬,世界变得越来越安静,只剩下那黑暗蠕动前进时发出的、低沉的、粘稠的咕噜声,那是消化万物的声响。
青岚宗主和几位太上长老试图撕裂空间遁走,却发现周遭的空间已被彻底固化,变得富有弹性却坚不可摧,他们撞在无形的橡胶墙壁上,反弹回来,落入蔓延而至的黑暗之中,迅速被溶解、吸收。他们苦修数千年的道行、对天地法则的感悟,都成了黑暗成长的资粮。
【解析‘风系’法则……解析‘青岚道韵’……吸收……优化结构……】
【胃囊容积扩大百分之十七。能量储备提升。】
【锁定下一目标：药王谷。解析‘生命’、‘草木’精元模板。】
冰冷的意念在黑暗深处流转。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曾经钟灵毓秀、万修来朝的青岚宗,从这片天地间被彻底抹去。只剩下那片更加庞大、更加幽深、缓缓蠕动扩张的黑暗。
而它,并未停留。
消息根本来不及传开。
或者说,传开也无用了。
药王谷,以丹道和培育灵植闻名于世,谷内生机勃勃,灵气化液。此刻,却迎来了终结。
黑暗从天空和大地同时合拢,像一个巨大的、缓慢收缩的胃袋。无数弟子和灵植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极致的生命精气被强行抽离的痛苦中化为飞灰。号称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万年药田瞬间沙化,丹炉中的神火无声熄灭,丹药灵气被吸摄一空。谷内沉睡的、以草木精华为生的古老木灵,发出凄厉的悲鸣,却被黑暗包裹、分解,它的生命特质被详细记录、归档、吸收。
【‘生命精华’模板完善。解析‘乙木’法则深层应用。可用于强化自体修复及模拟演化。】
【消化效率提升百分之五。】
紧接着,是专精炼器、地火永不熄灭的神工宗。无数珍稀材料、锤炼到极致的法宝胚胎、甚至地心深处的熔岩火脉,都被黑暗吞没、分解。炽热的火焰和能量未能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转化吸收。
【获取‘金精’、‘火魄’特质……解析‘锻造’、‘赋灵’法则……物质结构理解深化。】
【物理防御及能量适应性提升。】
西域佛国,梵唱震天,无尽佛光普照,试图净化这蔓延的黑暗。金刚伏魔大阵、罗汉金身、菩萨法相……在绝对的物质和能量吞噬面前,如同阳光下的露珠。信仰之力被抽干,金身佛像朽坏坍塌,诵经声戛然而止。慈悲、轮回、超度……这些概念层面的力量也被强行解析、拆解,化为冰冷的数据流。
【解析‘信仰能量’转化模式……记录‘精神干涉现实’模型……信息库补充‘因果’概念碎片。】
【对概念层面攻击抗性增加。】
一个接一个,曾经辉煌鼎盛的宗门、国度、秘境,甚至是一些隐匿在虚空夹缝中的小世界,都被这无限扩张的橡胶胃囊定位、包裹、消化。
反抗微乎其微。逃跑无人成功。这黑暗吞噬的不仅仅是物质和能量,更是空间本身,是存在的根基。它就是一个不断膨胀的宇宙黑洞,但比黑洞更恐怖,因为它拥有意识和消化的能力。
修行界积累了数百万年的文明、道法、传承、力量体系,此刻都成了这尊橡胶神明最美味的盛宴,加速着它的成长与进化。
它的形态开始变得更加诡异莫测。胃壁之上,时而浮现出被吞噬宗派的标志性建筑浮雕（旋即又融化）,时而流淌过被吸收的各类能量光华（迅速内敛）,时而伸出无数类似触手或根须的、临时生成的探测结构,攫取着虚空中散逸的任何信息残渣。
最终,整个修行界,连同其所在的广袤星域,都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所有的光,所有的声,所有的生命和文明,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在虚无中缓缓脉动、表面不时扭曲出亿万张痛苦面孔又迅速平复的、无法用任何语言准确描述的——橡胶胃囊。
它悬浮在冰冷的宇宙真空里,像一个刚刚完成进食的、沉睡的巨兽。
【当前世界消化完毕。能量饱和。结构稳定。】
【信息库整合完毕。法则解析度达标的百分之九十二。】
【开始检索邻近世界坐标……】
【饥饿感……微弱降低。进入短暂休眠消化期。准备下一次……进食。】
无尽的黑暗中,最后一丝代表着思考的波动,缓缓沉寂下去。
等待下一个被发现的食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