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三年的女友家,张口就要巨额彩礼——只为了给小舅子还赌债。
咄咄逼人的丈母娘,贪得无厌的小舅子,沉默不语的女友,吃人不吐骨头的对手。
在我创业生死存亡的关口,他们精心布下了这场家宴。
说是对我们感情的测验,急切的要我交卷。
钱,我有。
可惜让你们失望了。
我的答案是
年轻气盛路虎揽胜,年少轻狂行政加长!
1
阿姨,我真心喜欢月月,但您也知道,我只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这188万的彩礼,您让我上哪儿凑去
我看着眼前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的张翠芬,语气里满是无奈。
真心张翠芬冷笑一声,筷子在盘子边上重重一磕,发出刺耳的声响,真心真心值几个钱,在这个社会,钱就是男人的身份证!我不管你是名牌大学毕业,还是长得有多精神,你拿不出钱,就赶快跟月月断了!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又摆出一副施舍般的从容。
小陈,不瞒你说,看在你们谈了三年的份上,我们家已经很宽容了。今天月月的小姨,刚给她介绍了一个体制内的青年才俊,人家过两天就来见面。
希望你理解,毕竟人要择良田而栖,我可不想月月和我一样,找个靠不住的男人,最后自己带着孩子,孤苦伶仃没个依靠。
我心里一沉,反而被气笑了:体制内的那他能拿出188万吗
你也配跟人家比张翠芬头也不抬,人家图的是安稳!在里头一个月挣几千,跟你们在外面瞎混挣几万那是一回事吗我们月月跟着他,这辈子吃不了苦!我要那188万干什么
一句话,把所有的话都堵死了。
我明白了,她灵活多变的原则,要的不只是钱,还有让我滚。
既然如此,任何争辩都显得像个笑话。
餐桌上的菜已经凉透,比菜更凉的是餐桌上的气氛。
我下意识地想看向李月,我们谈了三年,也是经历过风花雪月,一起游览过山川湖泊,至于在日常的吃穿用度方面,我尽力满足她的所有需求。
节假日的小礼物,零花钱从未断过。最近确实是资金周转不开,而眼下的我正处于最要紧的关头。
我没说谎。
我的职业是审计,但那只是明面上的身份。我真正的战场,在瞬息万变的股市,我做的是风险极高的股票做空。
别人追涨,我杀跌。
这可不是赌博,我盯上的每一家公司都做过详细的背调,且通过我这些年积累的职业经验,甚至是卧底进入公司调查获得一手情报,才敢押宝。
简而言之就是,我盯上的公司垮台越快,我赚的越多越狠。
瑞星公司是近年来迅速崛起的百强公司,作为公司的领导者,赵天宇是无限的风光,作为杰出青年代表,四处参加宣讲,传授管理成功公司的经验。
但我知道,三年前被迫离开时就知道,它腐朽的制度,虚假的财务数据以及盲目的扩张,已经带它走入一条不归路。
我压上了我的全部身家,分批做空。
眼下,正是收网前的最后阶段,资金链也绷到了极限。
这种事,事关重大,保密是第一准则,我没法跟月月细说。
可她母亲突然发难,问我要巨额彩礼,我也清楚是为了什么。
她那个宝贝儿子,最近也是被人做了局,由于欠的赌债还不上,被人追到了家里面,若是不能在人家的规定期限之内把这笔钱拿出来,恐怕缺胳膊少腿儿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典型的卖女儿,补儿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阿姨,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月月的彩礼,一分都不会少。
就凭你
张翠芬没把话说出口,但那眼神,就差直接问我,是不是准备去抢银行了。
她提高了音量,对着里屋喊道:月月!别在里面玩手机了,出来!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是你该面对的!过来跟你这个……男性朋友,好好聊聊!
男性朋友四个字,她咬得格外重。
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月月,而是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李伟。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姐,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点了他先是对着里屋抱怨,接着又把矛头指向我,我说陈哥,当个男人,给老婆花钱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了,咱们这儿的风俗就这样,去年王阿姨家女儿,大专毕业,彩礼都收了八十八万!我姐好歹是个本科,要你一百二十八万,多吗
他挺了挺胸,炫耀着自己身上那件logo硕大的潮牌T恤:你再看看你这一身,加起来有五百块吗你哪点配得上我姐
我确实穿得普通,浑身上下都是些地摊货。
可他不知道,我手腕上这块看似平平无奇的迪通拿,够他把他那身所谓的行头买上几百套,也够他这种人,不吃不喝存上十年。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头看向终于从房间里挪出来的李月。
我脑海里还记得她曾说过,会陪我一起奋斗,无论辉煌与落魄,都会不离不弃。
可现在,她只是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全程不敢与我对视。
那些海誓山盟,在现实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曾经说要陪我一起努力的话,也早就消散在了风中。
饭桌上,死一般的寂静。
我知道,这场鸿门宴,该结束了。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想拿到婚姻的入场券,唯一的通行证就是实力。
如果要用彩礼来证明爱,那她爱的究竟是我,还是钱
我缓缓放下碗筷,站起身。
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因为全部资金都投了进去,身上确实连一点现金都没有。
我自嘲地笑了,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
沉默着,我一步步踏出了他家的门。
身后,没有一句挽留。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将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隔绝在外。
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反而让我清醒了许多。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是一条财经快讯推送。
【瑞星公司财务造假疑云又起,美股盘前暴跌!】
我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张翠芬,李月,李伟……
你们要的188万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场。
2
回到了自己舒适的小窝里,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距离自己离开的第三年。
电视屏幕上,全球商业峰会的聚光灯亮得晃眼。
瑞星公司的CEO,赵天宇,正站在舞台中央,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他那套新零售神话,并向大众再三保证,公司有1000个亿的现金流,作为日常的用度,网上所传的瑞星公司内部财务问题全都是恶意造谣,已经委托警方加急处理了,请各位股民和投资人放心。
百亿市值,行业颠覆者,青年导师。
一个个标签贴在他身上,金光闪闪。
我靠在沙发里,给自己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赵天宇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有些失真。
这嘴皮子练好真是有用,要不是我熟悉瑞星公司的虚假扩张模式以及线上作假流程,我还真要被这厮的话给糊弄过去。
真能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竞选总统的,言辞诚恳,语调激昂但却是鬼话连篇。
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过,差点就信了这套说辞。
三年前,我可不是这副懒散模样。
那时候我刚从大学毕业,进了业内顶尖的会计师事务所,是个愣头青审计助理。上班第一天,我就把注册会计师的职业道德准则背得滚瓜烂熟,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要去戳破所有资本的谎言。
第一个大项目,就是瑞星咖啡。
当时的我,哪知道我们事务所和瑞幸有什么利益勾兑,也不知道我的顶头上司早就被人家喂饱了。我只知道,这家公司的账,千疮百孔,根本瞒不过行内人士,巨额的造假数据,看得我心惊胆战。
我熬了几个大夜,把审计证据一条条钉死,拿着报告去找项目组长。
组长眼皮都没抬,让我直接在对接会上讲。
当时我认为我出头的机会来了,作为名牌大学毕业生,刚入行业,就把行内巨鳄绳之以法,,这一定会为我的履历增光添彩。
可现实往往冰冷无情。
现在想来,他那是把我当枪使,让我去投石问路。
于是,在坐满了双方高管的会议室里,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五一十地把瑞幸的财务问题全抖了出来。
我说完,会议室里死一般地寂静。
赵天宇的脸,就像厕所里的烂手纸。
他缓缓站起身,端起手边的咖啡,走到我面前。
陈飞是吧他笑了一下,肥硕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清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没记错的话,大家都叫你小状元,对吧,我一直对你印象蛮不错的呢
青年才俊呵,真是可惜了,要是不跟我老赵作对,未来你也是前途无量啊。
突然他的脸色瞬间转变,像是被踩着尾巴,急着跳脚的猴子,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儿,也配来查我老赵,你信不信我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你。
你知不知道,你的团队是靠谁吃饭的没了我,你们明天就得滚去喝西北风!
话音未落,滚烫的咖啡劈头盖脸地泼在了我的报告上,顺势溅到了我的脸上。
那股灼痛感,我记了整整三年。
滚去告诉你组长,你被开除了,现在就收拾东西,麻溜滚蛋!
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A市,我要你们整个团队都消失
后来,我不仅被事务所开除,还被他动用人脉在整个行业封杀,我尝试重新找工作,可每一份简历投出去都石沉大海。
那是我人生的谷底。
被迫贴上职业道德败坏的标签,连饭都快吃不上。那段时间,是李月陪着我。我们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她把省下来的饭钱给我买面试穿的衬衫。
从那天起,我彻底明白了。
正义这东西,是要靠实力去讲的。真理,永远只握在强者的手里。
而那个莽撞正直的年轻人,在收拾杂物灰溜溜滚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更懂规矩的陈飞。
我不再谈什么狗屁理想,我只谈利益。靠着行业里剩下那点人脉,靠着帮人处理一些不干净的尾巴,我像阴沟里的藤蔓,疯狂地汲取着养分,重新长出血肉。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这话不对。
应该是,宁愿得罪一个耄耋之年大权在握的老头,也别得罪一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我掐灭烟头,拿起桌上那份长达八十九页的报告。
这三年,我所有的心血,都在这里面了。
电视里,赵天宇的演讲进入了高潮,他高举手臂,享受着台下雷鸣般的掌声。
我笑了笑,解锁手机,找到一个备注为鱼饵的联系人,将文件发送了过去。
附上了一句话。
赵总,咖啡完了,该续杯了。
3
会议室的冷气开得有些足,但赵总后背的冷汗,却比空调吹出的风还要凉。
那封匿名邮件,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足足89页的报表记录,每一页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财务报告的漏洞,伪造的订单截图,那些他以为早已被埋进深处的脏事,此刻正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地陈列在屏幕上。
他能想象得到,一旦这份文件泄露出去,媒体会如何疯狂,股东会如何震怒。
今天他还是风光无限的赵总,明天就可能是在铁窗里数日子的阶下囚。
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行,绝不能让任何人拿到这份文件!
他颤抖着手,点开那个陌生的邮箱,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才敲出一行字。
这位小兄弟,有话好说。不如哥哥我做东,咱们吃个饭,我们当面聊聊
邮件发出去,石沉大海。
赵总盯着屏幕,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回信来了。
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只有一行冰冷的黑字。
聊天就不必了,给你个银行账户,转188万。
我看着张翠芬早就准备好的银行账户,通过层层加密的邮箱发了出去。
不用想都知道,这卡户主是她那个欠了一屁股债的儿子,李强。
赵总这种人,钱刮得干净,心也黑得流油,手段也真的是不一般。
他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希望张翠芬你和你儿子能吃得下。
……
赵总看着邮箱里那串清晰的银行账号,刚才还满是恐惧的脸上,渐渐也缓和了过来,而后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眼中的慌乱被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踪迹的兴奋所取代。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收集到我们公司这么多机密,说明你心思缜密;用加密邮箱联系,说明你足够谨慎。可偏偏,你把银行账户就这么直接发过来了
188万,呵呵。
逐渐没有了被勒所的恐惧,区区188万,赵天宇甚至觉得自己被看低了,平日里动辄几个亿的生意的大佬见自己都得排队。
大费周章机密情报只值188万。
你当我是傻子吗
老许!
赵总对着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声音里压抑着一股即将爆发的怒火。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他是公司的技术顾问,更是赵总的白手套,专门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
赵总,什么事这么急
赵总指着屏幕上的银行账号,声音狠厉:给我查这个账户,把背后的人给我揪出来!我要他全部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老许扶了扶眼镜,只看了一眼,嘴角就撇了撇。
赵总放心。
他坐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起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开户人李强,十八岁,职校毕业的小混混。账户流水干净得像张白纸,典型的‘肉鸡’。
老许的语气带着专业人士的轻蔑。
对方太业余了,以为随便找个学生的账户就能高枕无忧。您的‘诱饵’资金只要一到账,我们的追踪程序就能通过银行系统,在三分钟内锁定交易的IP地址和设备信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半小时内,我就能把这个人的照片和实时位置,发到您的手机上。
赵总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样子。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上,那个匿名邮箱又一次弹出了新消息。
我知道你们的技术很厉害,想定位我也不难,不过赵总是个聪明人,既然我能联系到你,就不怕你来找我。
不过我得提醒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明天早上八点,这个账户上要是没有我想要的钱,那你们就准备上今日法制头条吧。
对了,头条的标题我都帮你们想好了——《瑞星老总的监狱日常》
发完这条消息,我关掉了邮箱,将手机丢到一旁。
任凭对面如何狂轰滥炸,我都不再理会。
牌已经打出去了,现在,该轮到姓赵的头疼了。
4
妈,你快出来!快出来看!
李强几乎是撞开卧室的门,声音尖锐得像是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百八十八万!陈飞那小子,真把钱打过来了!
他语气里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作为一个天天混迹夜场,自诩为潮流先锋的青年,这串数字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鬼叫什么大清早的,我看你是没睡醒!
里屋传来张翠芬不耐烦的声音。
妈!是真的!陈飞打钱了!
陈飞张翠芬趿拉着拖鞋走出来,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脸的鄙夷,就那个穷光蛋他能有一百八十八万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赶紧把地扫了!
李强懒得废话,直接把手机怼到她眼前。
张翠芬眯着眼,起初还不屑一顾,当看清银行短信通知上那一长串的零后,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下一秒,她两腿一软,嗷的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李强却看都没看一眼瘫在地上的亲妈。
他手忙脚乱地划开通讯录,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号码。
王哥!是我,小强!钱!钱我凑够了!我马上给您送过去!老地方是吧好好好,我马上到!
电话一挂,他抓起钥匙就往门外冲,压根顾不上倒在地上的亲妈。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翠芬才在冰凉的地板上悠悠转醒。
她撑着发麻的身体坐起来,先是下意识地骂了一句:养你这个臭小子有什么用……
话音未落,那串惊心动魄的数字猛地窜回脑海。
她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腰酸背痛,手忙脚乱地摸出自己的手机,拨给了女儿。
妈,干嘛啊我这儿上班呢,说了别总打电话,被领导抓到要扣绩效的!电话那头传来女儿不耐烦的抱怨。
张翠芬的声音却一反常态,甜得发腻。
闺女!天大的喜事!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宣布圣旨般的语气说道:陈飞,把一百八十八万转过来了!你听妈说,你马上去跟小飞讲,晚上务必来咱家吃饭!妈亲自下厨,给他摆一桌最丰盛的,就说……就说我一直都特别看好他,他就是咱们家的贵客!
……
手机屏幕亮起,接连跳出几条消息。
我点开来看。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陈飞,你瞒得我好苦啊,没想到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富二代呢
小飞,看来你对我的提防心很重呀。
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和略带娇嗔的质问,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小飞
记忆里,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女孩这么叫过我。
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穿着一条白色碎花裙,站在柳树下,微风吹起她的发梢,她笑着张开双臂,问我要一个拥抱。
那个画面,曾经是我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可如今,更清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她一次又一次地站在我面前,眉头紧锁。
我弟又跟人打架了,得赔钱,你先拿三万给我。
我弟看上了一款新手机,你能不能……
这次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肯定还。
以后,是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日期。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那一百八十八万,不是赌气,也不是炫耀。
那是买断。
买断那段可笑的感情,买断与这一家子无休止的纠缠。
他们以为这是泼天富贵的开始。
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句号。
不过老赵的钱也没有那么好拿就是了。
我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起来。
我经常想不明白,李强到底是她的弟弟还是她的儿子。
一个从小不学无术,混迹于街头巷尾的拖油瓶,没任何本事,性格却骄纵奢靡。
跟她姐姐李月,简直是两个极端,这是我曾经的想法。
现在来看,两人骨子里的贪婪别无二致。
嗡嗡。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李月发来的消息。
我妈对你印象超好的,说今晚要亲自下厨给你做饭,你可不许爽约哦。对了,这次来你什么都别带,我让小强去买两瓶好酒了,晚上好好招待你这个贵客。
贵客。
回想以前,哪次上门我不是大包小包,却连句好话都换不来。
现在,仅仅是那一百二十八万到账,他们的脸就变得这么快。
钱是男人的身份证,这话果然不假。
我回了几个字。
好的,会去的。
毕竟,今晚的好戏,我可不想错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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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栋破旧的居民楼,楼道的灯忽明忽暗,墙壁上贴满了开锁通厕的小广告。
我一步步走上楼梯,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无数次,我曾站在这扇熟悉的门前,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冷嘲热讽和漠然。
而今天,我是他们口中的贵宾。
真是讽刺。
我抬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还愣在门口干嘛过来帮忙端菜。
李月端着一盘排骨从厨房出来,看到我站在玄关,眉头下意识地一皱,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
我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脸上那份来不及完全掩饰的嫌弃。
死丫头,怎么说话呢!有让贵客端菜的道理吗!
张翠芬急匆匆的从厨房里冲出来,一把夺过李悦手里的盘子,对着她的后脖颈就是一巴掌。
她转过头,脸上瞬间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小飞啊,快,快去沙发上坐,别理这丫头,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今天阿姨做的可都是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糖醋里脊、红烧肉、四喜丸子!我早就听月月说你爱吃甜口,不吃辣,阿姨今天一丁点辣椒都没放,你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我记得上次家庭聚会,她特意做了一大锅爆辣的牛油火锅,美其名曰火锅热闹。
结果肠胃不好的我,回家后在厕所里蹲了三天。
既然如此,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走到饭桌前坐下。
张翠芬把那盘糖醋排骨啪地一声放在我面前,热情地有些夸张。
哎哟,还叫什么阿姨,多生分啊。她挤了挤眼睛,暗示意味十足,现在该改口了,你说是不是
我故意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自顾自地夹起一块里脊肉,放进嘴里。
嗯,火候不错,外酥里嫩,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
这次,她倒是真用了心。
好吃。我点点头,又夹了一块。
张翠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热情,乐呵呵地转身回了厨房。
小强那孩子,我让他去买茅台了!别看他年纪小,白酒两斤打底!今晚让他好好陪你喝个痛快!小飞啊,以后这儿就是你家,千万别跟妈客气!
妈这个字,她说得又快又自然。
我心里冷笑一声,一块糖醋里脊,可比这一声妈要实在多了。
5
看似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被一阵短促的电话铃声搅乱。
张翠芬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是哪个没眼色的,打扰我们一家人团聚。
接着听清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你说什么你把我的儿子弄到哪里去了!
张翠芬的嗓门尖利,愣了一愣。
下一秒却又自己软了下来,带上了哭腔辩解。
你们不要胡说,我们强强虽然……虽然不那么听话,但怎么会偷你们的文件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压抑的惨叫,是李强的声音。
没有母亲会认不出自己儿子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暴躁的男声传出了听筒:老东西,闭嘴听着。这份文件,你们要是敢交给媒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企图,但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儿子!
话音刚落,又是两声有力的棒打和李强的闷哼。
张翠芬哪见过这种阵仗,她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她知道自己儿子从小就是个混球,但也知道他胆小怕事,从不敢招惹真正的大人物。
这到底是结了多大的仇,竟然都追上门来了
为了一份文件
老李家祖上三代都没出过读书人,这文件两个字让张翠芬摸不着头脑。她茫然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死死地定格在餐桌旁唯一还算镇定的陈飞身上。
扑通一声,她竟直直地跪了下来。
阿姨!我立刻侧身避开,伸手去扶,您这是干什么,您这么大年纪,可别折煞我了。
陈飞,陈飞你快接电话!张翠芬根本不肯起来,哭喊着,这里就你最有文化,最有主意了!你听听,他们这是要小强的命啊!
她颤抖着将手机塞到我手里。
我顺势接过,直接按下了免提,恰好听清了里面那个暴躁男声的最后一段话。
明天中午,滨海后湖,让你们主事的人过来见面。你们要多少钱我们现场面谈,小子现在在我们这儿,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男人顿了顿,似乎把电话凑到了李强嘴边:说,我们有没有亏待你
妈!姐!陈哥!你们快救救我呀!他们要打死我了!李强哭爹喊娘的求饶声炸开,紧接着便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电话那头,终于没了声息。
听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又在挨揍,张翠芬也是绷不住神经,又是嗷的一声昏了过去。
李月像是被人从梦中一巴掌打醒,她看看昏倒在地的母亲,又看看我,眼神里全是混乱。
今天不是请男朋友陈飞吃饭吗为什么弟弟会被人绑架
虽然李月的逻辑性一向差得离谱,但她并不傻。这一切都源于那份文件,而家里唯一和文件沾边的,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陈飞!李悦猛地跳起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眼眶通红,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就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们一家,可小强他还是个孩子呀,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我抬手,一巴掌拍开她的手。
请你搞清楚。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什么时候和黑社会有过牵扯
我冷冷地看着她,还是说,你觉得我有什么不良嗜好,会认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相反,你的弟弟欠了别人的钱,这是你弟弟自找的。
虽然我清楚的知道,李强肯定是被姓赵的被绑走了,普通的小混混哪有这么大的能耐,但我可没有向李月告知的义务。
李悦被我的话噎住,抓着我衣领的手渐渐松开。
她的气势瞬间垮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卑微的祈求。
我知道,为了彩礼的事,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她往前凑了凑,声音都在抖,我跟你道歉,可以吗陈飞,我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他也是你的弟弟啊……
我弟弟
我差点笑出声。
我可没这么出息的弟弟。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时候,想过我是他未来姐夫吗
我不愿再和这个女人纠缠,从地上捡起张翠芬的手机和掉落在地上的银行卡,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我才回头警告了一句:这事你们谁也别掺和,更不许报警。不想他出事,就老实在家待着。
我没有承诺一定能救回李强,因为我确实给不了这个承诺。
我自己的处境,也远非表面这般轻松。
门在我身后关上,将哭喊声隔绝。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
凭我自己的能力,当然不可能搞到瑞星咖啡那么多的内部情报和财务假账。
但我一直明白一个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和国外知名的做空机构浑水公司,已经合作了一年有余。我们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我负责潜伏、收集情报,将瑞星的可疑点一个个记录下来。
而他们有最专业的法务团队来帮助我核实这些情报,并且有最专业的推广团队负责给予瑞星公司致命一击。
现在,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所有棋子都已落定,只等收官。
就算我现在想放瑞星一马,浑水公司也不会答应,那些等着分食的资本更不会答应。
况且,我凭什么要放过他们
被咖啡烫伤的手臂,此刻仿佛又在隐隐作痛。那不是简单的烫伤,而是傲慢与羞辱的烙印。
既然你们站到了我的对立面,那就做好被我撕碎的准备。
至于李强那个蠢货。
瑞幸的人抓了他,以为抓住了我的命脉,想用他来换回那份文件。
天真得可笑。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场谈判,却不知道,战争早已结束,他们已经输了。
我拿出手机,给浑水那边的联系人发了条信息。
猎物开始最后的挣扎了,准备收网。
想起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地点,滨海后湖.
想谈
好啊。
你们不是威胁我吗不是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我吗,那么就让我再来领教一下你姓赵的厉害吧。
6
坐在沙发上,我打量着手中这张属于张翠芬宝贝儿子的银行卡,里面188万,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了我自己的手中。
倒也不是我出尔反尔,钱给到你们手上,你们都把握不住,那只好由我代劳了,哪有天与不取的道理。
 喂,小王啊,是我,陈飞,前两天在你们店里,定的路虎揽胜,今天可以结尾款了
 对的,就是那台行政加长的,嗯,你把银行账户号发我,钱给你们转过去,把车送我楼下就行,记得给我加满油。
很快啊,一辆崭新的路虎揽胜,就停在了我小区门口,路过的人无不侧目。
坐在车上的我,看着周围的人群在我车前驻足,青春活力的女生围着我的车自拍,我有信心,只要我愿意,这些女生是很乐意与我共进晚餐。
钱嘛是要花的,这是我对待金钱的观念,扣扣搜搜,攒着也只会变成废纸。
就从我的消费观念上也不难看出,我从来不曾亏待过李悦一分钱,但是狗喂太饱了,是会咬主人的,对人太好了,是会忘恩负义的。
哪怕是我认为最亲近的人也会如此对我。
生活啊,又给我上了如此沉重的一课。
滨海后湖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区,野草从水泥地的裂缝里疯长出来。
揽胜静静的停在约定的土路入口。车没熄火,空调的冷气无声地吹着,将我和车外的荒芜隔绝成两个世界。车里是昂贵的Nappa真皮,车外是腐烂潮湿的泥土,空调的冷气无声地吹着,将我和车外的荒芜隔绝成两个世界。
我没有降下车窗。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的视频通话请求。我点了接通,将手机架在中控台上。
画面晃动,熟悉的脸庞映入画面,但是我日思夜想,恨之入骨,再找一天。他身后是几根锈迹斑斑的钢梁,李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满脸泪痕和泥土,眼神里全是恐惧。
不要再卖弄玄虚了,我知道你是谁。屏幕中肥硕的脸声音沙哑,也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傲慢,姓赵的那张讨厌的脸,我永远也忘不掉。
我没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的沉默似乎让他很不爽。他朝旁边偏了偏头,一个手下立刻会意,一脚踹在李强的膝盖上。李强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整个人跪了下去。
我在问你话。姓赵的语气加重了。
我是陈飞,以前是和赵总打过交道的。我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喝下午茶,
不过说来也对,赵总现在太忙了,该把身上的担子卸一卸了
姓赵的愣了一下,对于我的自报家门倒是不意外,想来也是以瑞星公司的能力,调查清楚我也是只时间问题罢了。
姓赵的怒极反笑。
狂妄的小子,看来当年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呀,还是和以前一样,认不清自己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贴着摄像头。
‘’我约你来这里,你竟然敢赴约,,不知道你是真的蠢,还是自认为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能与我老赵扳扳手腕。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欣赏你的年轻人的胆气了,只可惜你不是刘邦,我更不是项羽,这场鸿门宴,你就是会飞,也跑不掉了。‘
这小子是你女朋友的亲弟弟,你看到这后面的搅拌车了吗要是你不把资料和是针对我们瑞星公司的计划不一五一十得交代出来,我就拿着小伙去打生桩。
透过屏幕,我能清楚地看到姓赵的扭曲的五官和眼神中散发的凶狠。
赵总啊,我想您是搞错了,以您神通广大的人脉,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是让业内人士知道了,你还怎么混啊,第一,他不是我弟弟。我纠正道,第二,我也没有女朋友。
我的话让姓赵的再次卡壳。他大概准备了一整套威逼利诱的说辞,却被我这不按常理的出牌打乱了节奏。
少他妈废话!他显然失去了耐心,文件呢带来了吗
带来了。
在哪
在我该放的地方。
姓赵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大概以为我在耍他。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他转身,似乎想对李强动手。
别急。我打断他,你说想谈,我来了。为了表示诚意,你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姓赵的眯起眼睛,审视着屏幕里的我。他看不见我身处的环境,只能看到我一张平静的脸。这种信息差带来的不确定感,让他烦躁。
你想怎么样
把他扔出来。我点了点屏幕里的李强,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就埋了他,我也不会有一丝的心疼,只不过是谁让你觉得咱们俩有平等谈判的资格。
曾经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而如今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现在的形势,只要这份资料见媒体,你姓赵的后半辈子,就去踩缝纫机吃大碗宽面吧。
我深知要让姓赵的崩溃,一定要在他最自以为是的心理方面全方位的碾压他,让他惶恐,自乱阵脚。
他的颤抖,战栗,才配得上我复仇的快意。
姓赵的和我对视了十几秒,想要从我的语句中再探寻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最终,他妥协了。他不敢赌,他拥有的太多不甘的太多,他的抱负他的理想,都没法迫使他冷静下来思考,该如何面对我的威胁。
把那小子解开,扔出去!他对手下命令道。
很快,两个马仔架着腿软得站不起来的李强出现在视频画面里。他们粗暴地将李强拖到一片空地上,像扔一袋垃圾一样,将他扔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疼。
李强在地上蜷缩着,不敢动弹。
人,我放了。姓赵的重新回到镜头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残忍,但语气倒是软了几分,现在,陈小兄弟,该谈正事了,你们把文件交给我,或者换种说法,我愿意花高价去买你们手中的资料,咱们都是生意人,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要伤了和气。油腻的脸上硬是挤出几分笑容。
我笑了笑。
伤了和气,赵总不愧是生意人,说起谎话来一点都不脸红。
总有人能认为,钱是可以买来一切,钱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
赞我陈飞不是这样的人,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对于我来说,这不只是钱的问题,我不但要你的的钱,我还要你老赵的命。
赵总,我猜其实你恨我恨得牙痒痒,没猜错的话,现在你的手下正在四处搜寻我的位置,是吧我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要一个人来
他眉头一皱。
为什么我要你把人先放了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为什么我从头到尾,一点都不着急
我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毕竟是金融场上拼杀出来的人物,即使察觉不对,也能强压住心中的惶恐不安。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拿起中控台上的另一部手机,解锁,打开一个财经新闻的直播页面。
屏幕上,浑水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正站在发布会的讲台前,背后巨大的屏幕上,是瑞星的LOGO,上面被一个鲜红的叉覆盖。
我将这部手机的屏幕,对准了摄像头。
给你看个好东西。
视频那头的姓赵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地盯着我手机里的直播画面,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直播间里,浑水的CEO开始了他的陈述,声音清晰地通过车载蓝牙音响,回荡在车厢里,也通过视频通话,传到了姓赵的耳朵里。
……经过我们长达一年的调查,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表明,瑞星公司存在系统性的、大规模的财务造假行为。其伪造的交易额高达……
我看着视频里姓赵的那张脸,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彻底的恐慌和绝望。
文件我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赵总,你不是一项聪明过人吗你以为我是来陪你们玩黑社会绑架的游戏。
你……你……姓赵的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完整。他引以为傲的暴力和威胁,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以为他抓住了我的命脉,却不知道,他手里的底牌,甚至不如我出门刚丢过的垃圾。
他以为他是猎人,我才是猎物。
你想要销毁的‘文件’,压根就不在我手里。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它早就流向了太平洋彼岸的交易所、证监会、以及全球上百家媒体的邮箱里。
就在我们通话的这几分钟里,瑞星的股价,应该已经开始自由落体了,赵总您快瞧瞧吧。
不!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都给你,求求你不要让媒体知道
赵天宇不敢打开手机,他不愿相信我的话,但是事实却又是摆在面前,他无助,惶恐,一如当初的我。
我发动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低沉而有力。
现在,你们公司的每一寸钢筋,每一块玻璃,都正在变成你们还不完的债。
至于你……我透过屏幕,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亲爱的赵总,你不但私挪公款,财务造假,还涉及多起非法绑架,我劝你还是放下跑路的念头,收拾收拾被褥……准备把牢底坐穿吧。
我来之前已经早早的联系警方了,想必也是在赶来的路上
似乎是要印证我所说的话,电话里传来急促有力的警铃声。
我挂断了视频通话,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
没有再看一眼在不远处泥地里瑟瑟发抖的李强。
我猛地一脚油门,路虎揽胜咆哮着调转车头,强光车灯撕开前方的黑暗,将那片肮脏的废墟,彻底抛在了身后。
后视镜里,那几个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长达三年的战争,结束了。
而我与生活的斗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