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妈的手术费,我接了公司最烫手的一套凶宅。
业内闻名,金色华庭
704。
附赠一张《租客守则》。
号称住满七天者,房白送。
可惜,至今无人成功。
上一个试住的同行,出来后精神失常,抱着公司的饮水机喊妈妈。
我以为这房子会砸我手里一辈子,直到一个叫沈寂的男人出现。
他英俊、多金,点名就要
704。
第1章这房子便宜得有点邪门
我叫林晚,入行三年,业绩垫底。
上个月主管开会时指着我的鼻子说：林晚,再不开单就滚蛋。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妈肾衰竭住院了,每周的透析费像个无底洞,吞掉我大半截工资。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司把金色华庭704这个烫手山芋塞给了我。
这房子业内闻名。
挂牌价不到市价的四成,五年内却换了七任房东,每一个都搬得离奇又仓促。
最短的那个,只住了一夜就披头散发地跑去报警,说屋里有人陪他睡了一晚。
我翻阅交接档案时,从一堆文件里掉出一张泛黄的A4纸,上面用打印体写着三条《住户守则》。
1.晚上11点后不要照镜子。
2.厨房的食物不要吃。
3.不要回应从衣柜里传来的声音。
落款是：一个不想你重蹈覆辙的人。
我嗤之以鼻,觉得是前业主的恶作剧,随手拍了照发朋友圈,配文：家人们谁懂啊,卖个房还得先辟邪。
结果,朋友圈死寂一片,一个点赞的都没有。
连平时最话痨的同事周婷,都只给我发了条私信：晚晚,你真敢带人去看那套房
我没回,心里憋着一股劲。
为了我妈,别说鬼屋,就是地府我也得闯一闯。
第二天,我按流程去704做例行清洁检查。
物业的王师傅不放心,提着水桶跟了进来,一边拧拖把一边絮叨：小林啊,我跟你说,这屋子邪门。就上个月,空调自己开了三次,半夜里煤气灶的蓝火苗一闪一闪的,在煮东西一样。
我笑着说他太迷信。
可当我推开主卧那个巨大的衣柜,准备把已消毒的标签挂进去时,里面突然传出一声轻柔的呼唤。
晚晚……
是我妈的声音。
清晰得就像贴着我的耳朵在说话。
砰！我猛地摔上衣柜门,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
王师傅脸色煞白地看着我：你……你怎么了
你没听见
听见啥他一脸茫然,但看着我惊恐的表情,死活不肯再往卧室里走一步。
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司,我刚坐下,就听见前台在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周婷疯了。
昨晚她不是带客户去看金色华庭704了吗出来的时候人就不对劲了,眼神发直,嘴里一直念叨‘镜子里……镜子里多了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
今天一早就被家人送去安定医院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我颤抖着手点开手机,翻出那张《住户守则》的照片。
照片上,原本只有三条规则。
可现在,在第三条的下面,第四条规则的墨迹,正一个字一个字地缓慢浮现。
4.不要相信你说过的话。
我不敢再看那张照片。
周婷惨白的脸和那行新出现的墨迹在我脑子里交替闪现。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逼我喘不过气。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必须知道,除了周婷,还有谁去看过那套房子。
又或者说,那套房子,还看过谁。
第2章他居然主动要买这鬼屋
周婷住院第三天,我正躲在医院的茶水间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快要冒烟。
公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卖不掉704,我就得滚蛋。
我把那套房子的信息挂在所有能想到的平台,只想找出哪怕一个潜在的客户。
就在我快要绝望时,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新的预约信息。
姓名：沈寂。
电话：一串像是被猫踩过键盘的乱码。
看房时间：今晚八点。
我心里一咯噔,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竟然通了,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又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喂
您好,沈先生,我是房产中介,您预约了看704的房子……
嗯,他打断我,我知道那房子有问题。正因如此,我才要买。
晚上八点,我站在黑漆漆的楼道口,见到了沈寂。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好的黑色大衣,身形挺拔,融进黑暗里,像一幅静止的画。
我深吸一口气,把职业操守抛在脑后,只想赶紧吓跑他。
沈先生,这房子是凶宅,传闻很邪门。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很深。
我索性从包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直接拍在楼道锈迹斑斑的消防栓上。
喏,这是住户守则,我同事就是看了这个,现在还躺在精神病院里。你确定要听我说完这些
他的目光落在纸条上,修长的手指伸出,轻轻抚过第三条,字迹转变成了每天出门前,给衣柜里的人道别。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竟浮起一丝近乎温柔的弧度。
她还记得这个。他轻声说。
我头皮发麻：你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只是把纸条收好,揣进大衣口袋：带我去看看吧,我想试试,能不能住满七天。
我机械地掏出钥匙,打开了704的门。
每走一步,我都刻意观察他的反应。
当我说起周婷听到的衣柜里的怪声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站在主卧的正中央,缓缓转头,看向那个巨大的老式衣柜,眼神专注,仿佛在确认什么。
你不怕吗我忍不住问。
他却反问我：你觉得,为什么规则第一条是‘不要照镜子’,而不是‘不要开门’或者‘不要开灯’
我愣住了。
他低声说,声音像在空旷的房间里起了回音：因为镜子照不出真相,只照得出‘谁在等你’。
话音刚落,客厅吊顶的水晶灯毫无征兆地闪了三下。
明明整栋楼的电路都断了,可那台老旧的电视屏幕却滋的一声,自动亮起。
雪花点疯狂跳跃,最后汇成一行清晰的字：
欢迎回家,新住户。
我吓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上。
沈寂却像没看见我的失态,径直向前,伸出手,用指腹轻轻触摸着那行冰冷的字,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爱人的脸。
我瞬间明白了——他不是来买房的。
他是来赴约的。
他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牢牢锁定我。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工具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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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作为这间屋子的中介,有些规则,只有你在场,才能生效。
第3章第一次试住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沈寂就提出了一个更离谱的要求——试住一晚。
而且,我必须全程陪同。
理由是作为中介,我有义务见证房屋在夜间的真实状态,方便后续交接。
我当场就要拒绝,主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主管几乎是在咆哮：林晚,客户什么要求你都满足不了吗这单成了你提成五万,不够你妈住半个月ICU
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里,我仿佛又听到了ICU病房里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我咬着牙,答应了。
当晚十点半,我和沈寂坐在704的客厅里,关掉了所有光源,只留一盏手机屏幕的微光。
他带来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保温饭盒。
我忙了一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下意识伸手去拿其中一个。
他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厨房的食物不要吃——包括别人带来的。
我愣住了。
他死死凝视着那两个饭盒,眼神冰冷：这不是我准备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饭盒里的饭,明明是我在下班路上,从楼下便利店里随手买的……
不对。
我猛地想起来,我买的明明是两盒泡面。
可现在,保温饭盒里装着的是两份红烧肉,深红色的肉汁甚至还在微微颤动,冒着热气。
十一点整,整栋楼的灯光应声熄灭,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几乎是同一时间,主卧的衣柜里,传来一阵尖锐的、指甲刮过木板的声音。
那声音停下后,一个轻柔的、我刻骨熟悉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晚晚……妈好想你……
是我妈的声音。
和那天她在医院短暂清醒时,拉着我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我浑身血液倒流,什么恐惧都忘了,只想冲过去打开那扇门。
沈寂一把将我拽了回来,他的身体像一块冰,声音更是淬了寒：别信。她没死,但也不是她。
我浑身发抖,几乎握不住手机,凭着本能拨通了李医生的电话。
我想问问他,我妈和周婷都在医院,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幻听症状。
电话那头,李医生的声音疲惫不堪：林晚,周婷的情况很特殊。她一直在画一幅画——一个女人站在镜子前,背后站着两个看不清脸的孩子。她管那幅画叫‘家的合影’。可我们查过,她根本没结过婚。
挂断电话时,我的指尖无意中划过屏幕,相册自动打开。
最新的一张照片,让我如坠冰窟。
照片的视角,正是从704主卧衣柜的门缝里拍出来的,外面露着半截苍白的手,手指上,戴着一枚我妈从不离身的银戒指。
我尖叫一声,疯了似的就要冲进卧室。
沈寂却鬼魅般地站在我身后,他的声音很低,像贴着我的耳蜗在低语：
你闻到了吗这屋子里有股味道——一股只有孤独的人,才闻得到的味道。我妈当初,也是这样被选中的。
我僵硬地回头看他。
黑暗中,他嘴角的弧度清晰可见,那是一个冰冷的笑。
刚才那声音,还不够像。他说,它在练习。
第4章他根本不想逃出去
天亮了。
我慌忙的跑出了房子。
来到公司后。
沈寂却早已在办公室等候多时了。
进去的一刹那。
会议室的空调明明开得很足,我却觉得呼吸困难,像是被无形的水草缠住了脖子。
我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动作大到撞翻了桌上的水杯。
水洒了一地,我却顾不上,声音发着颤对陈主管说：这单我不签！这房子有问题,我不能卖！
陈主管正为即将到手的大额提成笑得合不拢嘴,闻言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一巴掌拍在桌上：林晚你发什么疯！签个字走个流程的事,你有什么问题客户都没说有问题！
他就是最大的问题！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手指着沈寂。
可沈寂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甚至还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桌上被我弄湿的文件边缘。
他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然后转向陈主管：陈主管,别怪她,704的房子背景特殊,她一个女孩子害怕也正常。压力太大了。
他越是这样通情达理,我就越是毛骨悚然。
陈主管被他三言两语安抚下来,反倒觉得是我无理取闹,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行了林晚,沈先生都不介意。赶紧把字签了,手续今天必须办完。
他把笔硬塞进我手里,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看着合同上704室那几个字,仿佛看到一个张着嘴的黑洞。
可我能怎么办
在陈主管和沈寂一唱一和的逼迫下,我没有任何选择。
最终,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寂满意地收好文件,对我伸出手：合作愉快,林晚。
他的手很温暖,干燥,我却像是摸到了一条蛇,飞快地缩了回来。
回到工位,我失魂落魄地瘫在椅子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租赁合同,第四条守则,会吃人的家,还有沈寂那个诡异的微笑。
这一切都像一张网,将我死死网住。
不,一定有哪里不对。
一个为了投奔怪物的人,他的话能信几分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的视线死死锁在桌面上那份薄薄的客户资料袋上,里面有他为了办理购房手续提交的所有文件。
一个疯狂的念头,或者说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在我脑中成形。
第5章
我强迫自己冷静,借口复查客户资质,从公司系统里调出了沈寂的所有资料。
身份证、银行流水、信用报告,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可当我拨通身份证发证机关的电话,报出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声音：您好,该身份证号码未分配。
我后背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正当我手脚冰凉,准备报警时,手机嗡地一震。
是医院发来的短信：患者林母今日透析费用已由匿名账户结清,备注：‘别让她再回来。’
我死死盯着屏幕,那笔钱,不多不少,正好是我签下704这单的提成。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我疯了似的冲向医院,却在血液科门口被李医生拦了下来。
你先别激动。他扶住我,你同事周婷醒了。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追问我妈的事,李医生就皱着眉继续说：但她的情况有点怪。她说她不是病人,她是什么‘守门人’,还说……你很快就会带‘他’回来。
她精神状态怎么样
脑部扫描完全正常。李医生脸色凝重,可她那本不离手的素描本,今天又画了一幅‘全家福’,上面……多了一个人。
我推开周婷的病房门,她正呆呆地坐着,怀里抱着那个素描本。
我拿过来,翻开最新的一页,瞳孔骤然紧缩。
画上,我和沈寂并肩站在一面镜子前,镜子里映出的,却是我们身后站着的我妈,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陌生女人。
画中的四个人,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姿态亲密又诡异。
当晚,我鬼使神差地再次回到了704。
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做个了断,明天就报警,彻底切断和这栋房子的所有联系。
可我刚推开门,就僵在了原地。
玄关的柜子上,赫然摆着一小瓶我妈常吃的降压药。
我颤抖着拿起瓶身,上面的生产日期,是昨天。
我几乎是哆嗦着拨通了老家亲戚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你妈今早血压突然就不对了,吓死我们了！还好护士说有个好心人专门送了特效药来,才算稳住了……
手里的电话滑落在地。我浑身脱力,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是沈寂。
它在照顾你。它知道你需要什么。他一步步走近,只要你愿意说一句‘我在’,它就能替你解决一切——医药费、工作、甚至是孤单。
我猛地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你到底想让我变成什么
他缓缓蹲下,与我平视,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此刻竟蓄满了泪光。
一个家人。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找了五年,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你。
他的眼泪没有让我感到一丝动容,反而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点恐慌和混乱。
我看着他那张真诚到近乎悲伤的脸,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不是什么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
这是一个局。一个用亲情、金钱和绝望编织起来的,针对我的局。
而我,不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第6章镜子里的第五个人
我必须拿到证据。
我找物业王师傅开了最后一次门。
他一脸不情愿,钥匙插进锁孔时手都在抖。
门开的瞬间,一股温吞的暖气扑面而来。
王师傅脸色发青,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屋……比以前暖。
他的话音刚落,客厅那面正对着门的落地镜,镜面上竟自动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水雾之中,缓缓显现出一行字：等你好久了。
我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录音笔和针孔摄像头,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走进主卧。
衣柜门紧紧闭合,看不出任何异常。
可就在衣柜前的地板上,有一串清晰的湿脚印,从镜子前一直延伸到床边,最后消失在床底下。
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半夜从镜子里爬了出来,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床下。
恐惧攥住了我的心脏,但愤怒给了我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打开录音笔,对着紧闭的衣柜门大喊：如果你要的是回应,那我现在就说！我在！我听见了！你到底要什么！
整个房间骤然陷入死寂,连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动声都消失了。
三秒后,厨房里突兀地传来一阵锅铲翻炒的滋滋声。
我猛地回头,只见餐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正缓缓升起蒸汽。
一碗面的旁边,放着我妈前几天失踪时戴在手上的银戒指。
而另一碗旁边……放着我的工牌。
我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颤抖着走过去,拿起那张工牌。
工牌的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用指甲划出的小字：欢迎正式入住。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是沈寂。
可他走路没有一点声音,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近乎透明。
他没有看我,径直走到那面落地镜前,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通过了。现在轮到你了。只要你吃下这碗面,就不用再逃了。
我死死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面
可就在我与沈寂对峙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医院的来电。
我手忙脚乱地接通,护士焦急的声音传来：林小姐,您母亲刚醒过来了！她情绪很激动,一直重复一句话,她说……『别信镜子里的晚饭,那是替身吃的。』
我猛地抬头看向客厅的落地镜。
镜子里映出的,根本不是我和沈寂。
而是一张坐满了五个模糊人影的餐桌。
其中一个穿着和我一模一样衣服的人影,正缓缓低下头,凑近碗边,吃下了第一口面。
而真正的我,正站在704的门外,手里死死攥着那张不知何时被塞进口袋的《住户守则》。
在纸张的最下方,一行崭新的字迹清晰地浮现出来：欢迎新房客,林晚小姐。
第7章别信你看见的
我死死盯着那行字,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它知道我的名字。
我站在704门口,手里那张刚刚更新了内容的《住户守则》薄薄一张纸,却重若千斤。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无声滑下,浸透了衬衣。
镜子里那五个模糊的人影,尤其那个穿着和我一模一样衣服、正低头吃面的我,像一根烧红的铁钉,死死地钉住了我的脚步,让我无法后退,也不敢前进。
王师傅就站在我身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林小姐……咱们,咱们还是走吧,这屋子太不对劲了,暖气开得这么足,我连点汗都出不来……他话还没说完,像是看到了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哆哆嗦嗦地伸手指着玄关的地砖,那……那地上的水印,是不是脚印倒着走的
我猛地低头看去,果然——从床边一直延伸到镜子前的那串湿脚印,竟然是脚尖朝着门口,脚跟朝着镜子。
这景象诡异至极,就像是有个人从镜子里出来后,一路倒退着走回了卧室深处。
这个完全违背人体行动逻辑的细节,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恐惧。
我心头一震：鬼或许会模仿,但它显然不懂得人类最基本的生理结构。
我悄悄地将口袋里的录音笔按下了开关,塞进了外套的内袋。
手指在滑入内袋时,触碰到了背面贴着的一小块创可贴。
那是昨天在医院,我顺手从我妈床头柜上拿的,上面还沾着一点她常用的降压药粉末。
沈寂的话在我脑中轰然炸响：它会用你的记忆,拼凑出你家人的样子。而记忆,是可以被篡改,被欺骗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身对已经快站不稳的王师傅说：王师傅,麻烦您给我做个见证——我现在以中介的身份正式宣布,这套房子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和欺诈行为,我拒绝促成这笔交易。
我的话音刚落,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从盛夏瞬间跌入寒冬。
镜面上,那层薄薄的水雾开始剧烈翻涌,似乎又要显现出新的字迹。
就在这时,我猛地掏出手机,当着镜子的面,用尽全身力气拨通了李医生的电话,并按下了免提键。
李医生！我妈周婷现在能吃固体食物了吗她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到底是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李医生困惑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林小姐你母亲还插着胃管,根本不能进食。而且……她醒来后没有说过话,更没说过什么‘别信镜子里的晚饭’,那句话,不是你刚才在电话里告诉我的吗
我笑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滚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那通所谓的医院来电,从头到尾都是它伪造的。
我缓缓走向餐桌,无视镜中那五道愈发扭曲的人影,径直拿起那碗放着我工牌的阳春面。
我扭头,对着镜中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面容开始模糊的沈寂说：你说她需要我,可你不知道,我妈胃不好,她这辈子最讨厌吃的就是面条——她只吃粥。
说完,我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面碗狠狠砸向地面！
砰——
瓷片混着汤面炸裂的瞬间,整面巨大的穿衣镜像是被重锤击中,从中心开始蛛网般寸寸开裂。
镜中的五道人影齐齐抬头,他们的五官在裂纹中融化、流淌,像蜡像一样变形,张开的嘴发出无声的尖啸。
王师傅吓得啊一声瘫坐在地,我却一把抓起地上的《住户守则》,将最下面那一行字撕了下来,死死攥在手心,揉成一团。
欢迎新房客不,你们等错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