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的KPI竟然是阻止师尊成功弄死他自己！
风,是冷的。
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刀子,从三万尺高的断魂崖底倒灌上来,刮得楚小小脸颊生疼。
可她顾不上这些,她死死抱着面前那人的大腿,感觉自己像只被钉在峭壁上的壁虎,随时可能被这罡风撕成碎片。
师尊！
师尊您三思啊！
楚小小的哭嚎声刚出口,就被狂风扯得七零八落,她只好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蹭在那人洁白如雪的袍角上,留下了一片可疑的湿痕。
这崖底的罡风,它,它不是闹着玩的！
它会把您的衣服都吹成渣,到时候您光着身子挂在哪个山头上,一世仙名毁于一旦啊！
这理由很实在,甚至有点……不雅。
但楚小小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她绑定的那个护师尊系统,此刻正在她脑子里拉响凄厉的警报,红色的警告框像刷屏一样闪烁。
警告！警告！
目标人物晏无生生命体征过于旺盛,灵魂强度突破三界阈值,本次物理性自毁行为成功率低于0.0001%！
但！
若宿主未能有效阻止,将以玩忽职守罪遭受九天神雷电击惩罚！
滋味酸爽,包君满意哦亲！
去他大爷的哦亲！
楚小小内心咆哮,手上抱得更紧了。
别人的系统都是升级打怪,赠送神器,迎娶高富帅,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7x24小时全天候临终关怀热线
还是个怎么都死不了的临终对象！
被她抱住大腿的男人,也就是她那帅绝三界,强到无敌,一心求死的师尊——晏无生,终于有了反应。
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投下一片淡漠的阴影。
他的声音比这崖底的罡风还要冷,还要没有感情。
吵。
一个字,言简意赅。
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将这只恼人的小虫子拂开。
那一瞬间,楚小小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涌来,那力量轻柔却霸道,仿佛整片天地都在排斥她。
她知道,只要晏无生愿意,他一个念头就能让她化为齑粉。
可就在她快要脱手的前一秒,脑子里的系统突然弹出一个金光闪闪的提示框。
触发被动技能：爱的抱抱！
宿主力量临时提升1000%！
抱紧他！
不要停！
一股蛮横的热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楚小小眼睛一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硬生生抵住了那股拂开她的力量,双臂肌肉虬结,腰部发力,猛地向后一拽！
给,我,回,来！
晏无生似乎也没料到她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她从悬崖边上硬生生拖了回来！
刺啦——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晏无生那身纤尘不染的仙袍,在坚硬的黑色岩石上留下了一道长长,屈辱的白色痕迹。
风,还在呼啸。
楚小小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而晏无生,这位活了上万年,看惯了星辰生灭,沧海桑田的无上存在,此刻正低着头,看着地上那道长长的拖痕,陷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沉思。
这个新收的徒弟,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第二章：炼丹
物理攻击宣告失败后,晏无生消停了三天。
三天里,他没去崖边,没去剑冢,也没去雷泽,只是把自己关在平日里从不踏足的丹房里。
楚小小起初还松了口气,觉得师尊可能是终于找到了新的爱好,比如……炼制丹药钻研厨艺
直到她端着一盘新出炉的桃花酥,小心翼翼地推开丹房那扇沉重的石门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味道很复杂,混杂着硫磺的刺鼻,腐肉的甜腻,还有一种像是把上百种中药材碾碎后闷在罐子里发酵了八百年的陈腐气息。
楚小小差点被当场送走。
丹房正中,巨大的紫金八卦炉下,幽绿色的火焰舔舐着炉底。
晏无生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如松,正有条不紊地将一味味药材投入炉中。
他的侧脸在火光映照下俊美得不似凡人,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祭祀。
如果忽略那些药材的……尊容的话。
师,师尊,您这是在炼什么丹呀
楚小小试探着问,眼睛却死死盯着他手边的一个玉盒。
盒子里,一颗黑漆漆,黏糊糊,还在微微搏动的蛇胆,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滴！
检测到高危物品：万年玄蛇胆。
功效：剧毒,能瞬间侵蚀仙体,腐化神魂。
系统友情提示：此物若配以蚀骨魔花与断肠草,辅以三途河水熬制,将得到一碗鹤顶红PLUS,大罗金仙喝了都得躺板板。
楚小小的目光僵硬地移向另一边。
很好,那朵开得像一滩干涸血迹的蚀骨魔花,和那株叶片上长满倒刺的断肠草,正并排摆在一起,旁边还有一壶冒着黑气的水。
齐活了。
晏无生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清冷地传来：九转还魂丹。
楚小小：……
还魂
我看是送魂吧！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尊,这丹房积了不少灰,弟子帮您打扫打扫吧
晏无生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楚小小立刻从系统空间里兑换出一把扫帚,开始在丹房里勤劳地忙碌起来。
她的眼睛却像雷达一样,死死锁定着那尊丹炉。
机会只有一次。
她一边扫地,一边悄悄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纸包。
道具名称：傻白甜草（学名：万物养颜灵草）
功效：药性极其温和,中正平和,能中和世间绝大多数异种能量与毒素,将其转化为最纯粹的生命精元。
副作用：因其过于傻白甜,会无差别净化一切,偶尔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美容养颜效果。
就是现在！
楚小小脚下不慎一滑,整个人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朝着丹炉扑了过去。
哎呀！
一声惊呼,她手中的纸包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噗通一声,精准无误地掉进了丹炉的投药口。
一整包,分量十足。
整个丹房瞬间陷入了死寂。
幽绿色的火焰猛地一窒,随即轰地一声,窜起三尺多高,颜色由诡异的幽绿,瞬间转为纯净的金色！
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清新香气,闻上一口,都感觉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晏无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些许裂痕,直直地看着趴在地上,浑身僵硬的楚小小。
楚小小欲哭无泪。
完犊子了,这次的演技好像有点浮夸。
然而,晏无生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三秒,便又转过身去,继续他的炼丹大业。
只是那投入药材的动作,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迟疑。
七日后,丹成。
没有想象中的黑烟滚滚,反而霞光万丈,异香扑鼻,整个山头的灵气都朝着丹房蜂拥而来。
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流淌着金色光晕的丹药,静静躺在晏无生的掌心。
他面无表情地端详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丹药送入口中。
楚小小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晏无生闭上双眼,静立不动。
一息,两息……
突然,他白玉般的肌肤表面,竟渗出了一层薄薄,带着腥味的黑色油渍。
一股积攒了万年的陈腐丹毒之气,从他体内排出,瞬间消散在空中。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眸子仿佛比星辰还要璀璨。
他原本就完美无瑕的皮肤,此刻更是莹润如玉,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辉光。
甚至……他停滞了数千年的修为,似乎都有了那么一丝丝微不可察的精进。
晏无生缓缓摊开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又抬起头,望向门外探头探脑的楚小小。
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而楚小小的脑海里,正响起系统欢快的提示音。
叮！
恭喜宿主成功阻止师尊作死一次,奖励养颜丹三颗（傻白甜草提纯副产品）,祝您越来越美哦！
楚小小摸着储物袋里多出来的三颗香喷喷的小药丸,再看看自家师尊那张帅得更过分的脸,忽然觉得,这份高危工作,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第三章：传说中的禁地大冒险
晏无生觉得,这个徒弟大概是他万年生命里唯一的变数。
她总能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精准地破坏掉他精心设计的每一个结局。
所以,他决定去一个连她也无法干涉的地方。
一个能让他死得合理,死得名正言順的地方。
——归墟之境。
传说中,三界污秽之气的最终流放之地,规则崩坏,时空错乱。
别说血肉之躯,就是大罗金仙的神魂进去了,也得被碾成最原始的粒子,永世不得超生。
是个不错的长眠之所。
他前脚刚撕开空间裂缝,踏入那片混沌,楚小小后脚就被脑子里那堪比防空警报的尖啸声给掀下了床。
红色警报！
红色警报！
目标人物已进入S级绝地归墟之境！
该区域死亡率高达99.99%！
宿主请立即救援！
系统地图上,代表晏无生的那个金色小点,此刻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旁边还贴心地标注了一行小字：
正在奔向最佳团灭点,请宿主握紧方向盘,哦不,是握紧生命线！
晏无生我鲨了你！
楚小小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连滚带爬地冲向衣柜。
她没时间哭了,再哭下去,就只能等着被九天神雷劈成外焦里嫩了。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求生欲,特开启新手大礼包！
恭喜宿主获得如意锅盖x1：可大可小,可圆可方,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啊不,是防身护体之必备良品！
恭喜宿主获得真情流露小零食x10：采用上古神兽最爱的配方,再凶残的猛兽,吃上一口也得感动到流泪！
楚小小看都没看说明,胡乱将东西塞进储物袋,咬着牙冲了出去。
归墟之境的入口,是一道不断扭曲,撕裂的空间裂缝。
光是站在外面,楚小小就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趴在裂缝的另一头,贪婪地窥伺着,想要将她的神魂都吸进去。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那个金灿灿的锅盖,在系统指导下默念口诀：大！
大！
大！
锅盖迎风见长,瞬间变成一个能将她完全笼罩的巨大龟壳。
楚小小顶着龟壳,心一横,眼一闭,一头扎进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
归墟之境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一片永恒的灰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埃混合的味道,吸进肺里,又冷又涩。
四周死寂得可怕,连风声都没有,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是擂鼓。
楚小小顶着锅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没走多远,她就看到了晏无生。
他站在一头……难以形容的巨兽面前。
那巨兽形如猛虎,却长着一对遮天蔽日的肉翼,人面獠牙,周身缠绕着不祥的黑气。
它只是趴在那里,呼吸间带起的风压,就让四周的空间产生了细密的裂纹。
上古凶兽,穷奇。
晏无生一袭白衣,在那庞然大物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可他的神情却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他缓缓抬步,准备走向那头凶兽。
楚小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师尊这是打算舍身饲虎,用一种最为壮烈的方式,结束自己这漫长而孤寂的生命。
那画面,悲壮,凄美,足以载入史册。
然而——
呔！
妖孽！
吃我一锅盖！
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呐喊,划破了这片死寂。
晏无生刚迈出的脚,僵在了半空。
他缓缓回头,便看到一个巨大的金色锅盖,以泰山压顶之势,从天而降,带着呼啸的风声,哐的一声巨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穷奇硕大的脑门上。
穷奇：……嗷
它那双灯笼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无辜。
下一秒,它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轰隆一声,砸得整片大地都颤了三颤。
锅盖滴溜溜一转,飞回了楚小小的手中。
她气喘吁吁地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跑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晕倒的穷奇,奶凶奶凶地骂道：叫你吓唬人！
叫你长得丑！
不知道长得帅的都是国家一级保护废物吗！
晏无生：……
他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看着那个叉着腰,小脸因为激动和生气而涨得通红的徒弟,那双万年不变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的脸上,不再是那种师尊你别死啊的惊恐和绝望,而是一种鲜活,灵动,甚至带着点小得意的神采。
像是一束不讲道理的光,就这么蛮横地撞进了他死寂的世界。
还没等他理清心中那丝微妙的触动,就见楚小小又有了新的动作。
她跑到晕厥的穷奇面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它的大鼻孔,然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桃花酥,塞进了穷奇的血盆大口里。
乖,别怕,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穷奇被香味唤醒,迷迷糊糊地咀嚼了两下,然后,那双凶戾的眼睛,竟然缓缓地湿润了。
它呜咽一声,巨大的头颅蹭了蹭楚小小,像一只讨食的大猫。
晏无生彻底沉默了。
而成功收获新宠物的楚小小,已经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开始四处乱瞟,像一只进了米仓的老鼠。
哇！
师尊你看！
那是会发光的蘑菇！
不知道烤起来香不香
呀！
那块石头好漂亮！
抠下来能不能卖钱
师尊师尊！
那边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可爱！
我们把它也打包带走好不好
看着在禁地里上蹿下跳,一会儿抠宝石,一会儿追神兽,忙得不亦乐乎的楚小小,晏无生默默地收回了准备再次走向另一头凶兽的脚。
他忽然觉得,今天这个日子,好像不太适合赴死。
第四章：不速之客
正当楚小小抱着一只刚被她用零食策反,毛茸茸的寻宝鼠,盘算着回去该给它建个金窝还是银窝时,整片灰暗的天地,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光线消失了,而是……被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黑暗吞噬了。
空气中那股铁锈和尘埃的味道,被一股浓郁的血腥与硫磺气息粗暴地冲开。
压力,如同实质的大山,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楚小小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怀里的寻宝鼠吱地一声尖叫,瞬间钻进了她的储物袋里,再也不肯出来。
一道空间裂缝,像是被魔神的巨爪硬生生撕开,出现在不远处。
一个身穿玄色重甲,周身魔气缭绕的高大身影,从中踏步而出。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龟裂一分,逸散的魔气将四周的岩石都腐蚀得滋滋作响。
晏无生！
来人的声音沙哑而暴戾,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与恨意,本座终于等到今天了！
你竟敢孤身闯入归墟之境,是嫌命长了吗！
来人正是魔界至尊重楼,晏无生万年来的头号黑粉兼死敌。
楚小小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警报！
检测到高危人物：魔尊重楼。
人物分析：实力强劲,脑子……不太好使。
毕生夙愿就是打败晏无生,但每次都被晏无生一根手指头弹飞。
当前状态：因强行闯入归墟,被空间乱流刮掉了头盔,蹭掉了一身魔鳞,灰头土脸,怒气值MAX。
重楼杀气腾腾地冲到近前,可当他看清晏无生的模样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想象中那个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宿敌并没有出现。
晏无生依旧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连发丝都未曾凌乱半分。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不是身处绝地,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反倒是自己,一身狼狈,像个刚从泥地里打滚出来的野狗。
你……你竟然没事！
重楼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晏无生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看着杀气腾腾的魔尊,心中非但没有半分波澜,反而升起了一丝期待。
或许,可以借他的手。
死在宿敌手中,也算是一个体面的结局。
重楼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他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一腔战意无处发泄,目光一转,便落在了晏无生身后那个抱着锅盖,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身上。
一个完美的出气筒。
晏无生！
你既不应战,本座便先宰了你这徒弟,看你能护到几时！
话音未落,一股凝如实质的黑色杀气,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直刺楚小小的眉心！
那一瞬间,晏无生本该是欣喜的。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闭上眼睛,迎接这借刀杀人之后,自己必然会迎来,重楼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然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他看到那道黑色杀气,看到它撕裂空气,看到它在楚小小那双惊恐,如同小鹿般的眼眸中越放越大。
他甚至能听到她心脏因为恐惧而骤然停止跳动的声音。
吵。
很吵。
一种从未有过,烦躁的情绪,像是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在他那颗追求永恒死寂的心做出反应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
快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只见他白袖微动,修长的身影如同一道幻影,瞬间挡在了楚小小的身前。
面对那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杀气,他只是随意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那道黑气,轻轻一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波动。
那道凝练的魔尊杀气,就像一个脆弱的肥皂泡,在触碰到他指尖的刹那,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做完这一切的重楼,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在灰暗的大地上犁出了一道上百丈长的沟壑,生死不知。
整个世界,再次恢复了死寂。
晏无生缓缓放下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陷入了万年以来,最深沉的茫然。
我……刚才做了什么
为什么
一只柔软的小手,忽然小心翼翼地拽住了他的衣袖。
楚小小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睛里,此刻却像是盛满了整片星空,亮得惊人。
师尊……
她仰着小脸,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你刚刚……好帅啊！
晏无生身子一僵,那股陌生,让他无法理解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他侧过脸,避开她那炙热的目光,声音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闭嘴。
只是,那雪白的耳廓上,一抹极淡的绯红,却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自打从归墟之境回来,晏无生就不再折腾着寻死了。
他不跳崖,不炼丹,也不去招惹那些能把他撕成碎片的上古凶兽了。
楚小小脑子里的系统警报,获得了长达一个月的宁静。
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师尊虽然不作死了,但他整个人,却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殿前的台阶上,从日出看到日落,眼神空洞得像一汪死水。
那不是平静,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绝望,一种连死亡都懒得去追求,彻底的倦怠。
这种低气压,比他花样作死的时候,更让人心慌。
今夜,月色很好。
银盘似的圆月挂在天上,清冷的光辉给整座山峰都镀上了一层如水的银霜。
楚小小推开门,看见晏无生独自一人站在后山最高的山巅之上。
夜风猎猎,吹动他宽大的白袍,背影孤寂得仿佛要与这清冷的天地融为一体。
在他的面前,立着一块光秃秃,没有任何字迹的石碑。
楚小小的心,没来由地一揪。
她鬼使神差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备用,带着绒毛的厚披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她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对她的靠近毫无反应。
可这一次,在她离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你知道,时间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月色,又像是从一个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万古的疲惫。
楚小小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晏无生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那块无字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见过天地初开,混沌未分。
我是这世间,最后一个从混沌里诞生的东西。
我看着第一颗星辰在黑暗中亮起,看着第一座山脉从海洋里隆起,看着第一缕风吹过荒芜的大地。
那时候,我有一个朋友,
他顿了顿,声音里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他教会我如何大笑,如何痛饮。
后来,他死了,寿元耗尽,化作了我脚下的一捧尘土。
我也有过一个爱人,她喜欢在月下跳舞,她说要陪我走到时间的尽头。
后来,她也死了,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收过九千七百二十六个弟子,他们每一个都曾信誓旦旦,说要永远侍奉师尊。
可最后,他们都老了,病了,死了。
我亲手为他们立起一座座墓碑,直到这片山脉再也容纳不下,我便立了这块无字碑。
他的声音始终平淡,没有起伏,却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割在楚小小的心上。
她终于明白,他不是活腻了,也不是看破了红尘。
时间对他而言,从来不是恩赐,而是世间最恶毒,最漫长的诅咒。
他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一切,从拥有到失去,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他不是想死,他是……太孤单了。
孤单到,快要疯了。
夜风更冷了,吹得楚小小的脸颊都有些发僵。
她看着师尊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的背影,没有再说任何安慰的话,也没有去讲那些要好好活着的大道理。
她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将手中那件温暖,带着绒毛的厚披风,轻轻地,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肩上。
晏无生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颤。
楚小小替他拢了拢衣襟,仰起头,看着他的侧脸,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认真地说道：
师尊,以后冷了,我给你暖着。
晏无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他只是缓缓地垂下眼帘,看着肩上那件带着一丝暖意的披风。
那颗被万年孤寂冻结成冰的心脏,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第六章：系统升级
那晚之后,楚小小脑子里的系统,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发出了一声机械却又带着一丝人性化雀跃的叮咚声。
恭喜宿主！
成功触发隐藏剧情万年孤寂的真相！
系统正在进行2.0版本升级……升级完毕！
主线任务变更：从阻止晏无生自杀变更为让晏无生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任务奖励：未知。
任务惩罚：未知。
楚小小看着那两个刺眼的未知,感觉压力比以前更大了。
阻止一个人去死,她还能抱大腿,砸锅盖。
可怎么让一个活了万年,看透了一切的神祇,重新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这……这题纲超了吧！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楚小小的师尊快乐计划,在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后,正式启动。
第一步,就是要让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感受一下最俗气,最热闹的人间烟火。
……
凡间,都城,上元节夜市。
这是楚小小也是晏无生不知多少万年来踏足如此鲜活,喧嚣的地方。
空气里混杂着糖炒栗子的焦香,烤羊肉串的辛辣,还有女孩子们身上飘过的淡淡脂粉香气。
耳边是小贩声嘶力竭的叫卖,孩子们举着风车的嬉闹,还有远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
无数盏通红的灯笼汇成一片温暖的海洋,将冰冷的夜色都驱散了。
楚小小像一条快活的鱼,瞬间就汇入了这片人潮。
而晏无生,则像是一块被强行扔进沸水里的万年玄冰。
他那身出尘的白衣和过于俊美的容貌,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引来了无数惊艳又好奇的目光。
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用一种近乎麻木的眼神,看着眼前这片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吵闹的浮世绘。
师尊！
师尊你看这个！
楚小小举着两串红彤彤,亮晶晶的东西挤了回来,不由分说地塞了一串到晏无生手里。
糖葫芦！
你尝尝,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晏无生低头,看着手中那串被糖浆包裹的红色果子。
他已经很久……久到忘了食物是什么味道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楚小小可不管这些,她自己先咔嚓咬了一大口,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说：快吃呀！
不然糖要化了！
在她的催促下,晏无生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咬了一口。
极脆的糖衣应声而裂,紧接着,是山楂果肉极致的酸。
那是一种极其陌生,又极其霸道的味觉体验,瞬间席卷了他沉寂了万年的味蕾。
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楚小小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怎么样
是不是很好吃
晏无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又咬了第二口。
穿过人群,楚小小又拉着他挤到了一个皮影戏的摊子前。
一方小小的白色幕布,几盏昏黄的油灯,几个操纵着皮影的小吏,正在演绎着一出最经典的才子佳人故事。
小姐！
小姐你等等我！
公子！
我们……我们是不可能的！
故事很俗套,唱腔也带着乡野的粗粝。
晏无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觉得这些凡人的悲欢离合,渺小得就像是夏日的蜉蝣,短暂又可笑。
可他身边的楚小小,却看得津津有味。
当看到才子为了救小姐,被打得遍体鳞伤时,她气得攥紧了小拳头。
当看到两人历经磨难终于相拥时,她又笑得像个傻子,眼睛里亮晶晶的。
她看得太投入了,笑着笑着,下意识地回过头,想和师尊分享这份简单的快乐。
师尊你看,他……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师尊那万年冰封的嘴角,似乎……有一个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上扬弧度。
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到让她以为是灯影晃出的错觉。
可那一瞬间的柔和,却像一颗石子,精准地投进了她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天晚上,回到山上后,楚小小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郑重其事地写下了一行字：
师尊快乐计划Day
1：今天的师尊,虽然还是没有笑,但也没去寻死。
计划通过！
第七章：师尊他吃错了！
师尊快乐计划因为百年一度的仙门大会而暂时中断了。
作为仙界大佬,晏无生即便再不情愿,也得去会场坐镇。
楚小小则作为他唯一的弟子,理所当然地跟在后面,充当门面。
大会设在云海之上的浮空仙岛,琼楼玉宇,仙气缭绕,各门各派的青年才俊汇聚一堂,堪称修仙界大型顶级相亲角。
楚小小百无聊赖地跟在师尊身后,感觉自己像个被家长拎出来见世面的自闭儿童。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如阳光般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这位仙子,请留步。
楚小小回头,看见一个身穿青色劲装,剑眉星目的年轻修士,正冲着她笑,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滴！
检测到新人物：天衍宗首席大弟子,林轩。
人物分析：天赋异禀,性格开朗,人称行走的太阳,仙界少女们的梦中情人。
系统提示：潜在情敌出现,请宿主谨慎处理。
楚小小还没来得及反应,林轩已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瑶光仙葩,递到她面前。
在下林轩,见仙子气质出尘,心生仰慕。
这朵仙葩赠与仙子,愿仙子笑口常开。
这操作,太熟练了！
楚小小本着多一个朋友多条路的社畜原则,刚想伸手去接,就感觉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一股熟悉,能把人冻成冰雕的冷气,从她身后幽幽传来。
她手还没碰到花,那朵开得正盛的瑶光仙葩,就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变黑,最后化成了一撮飞灰,飘散在风里。
林轩：……
楚小小：……
她僵硬地回过头,果然看到自家师尊那张万年冰山脸上,毫无波澜,只是那双看着林轩的眼睛,比看魔尊重楼的时候还要冷。
林行走的太阳轩,显然没被这点小挫折打败。
仙子,相逢即是缘。
不远处新开了一家望月楼,里面的云顶甘露堪称一绝,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邀仙子同去品尝
楚小小还没想好怎么在不刺激师尊的情况下礼貌拒绝,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远处那座刚刚还仙气飘飘,雕梁画栋的望月楼,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征兆地……塌了。
瓦片纷飞,尘土漫天。
林轩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做最后的努力。
他往前一步,准备对楚小小说什么。
然而,他刚动,晏无生也动了。
楚小小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力量卷住她的腰,下一秒,耳边的喧嚣和仙岛的云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清冷孤寂的山巅。
她被师尊……直接打包带回来了。
晏无生就站在她面前,月光勾勒出他冰冷的侧脸。
他没看她,却用一种比归墟之境的罡风还要冷冽的声音,开口问道：
你就这么喜欢那种……毛头小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压抑的怒气,和一种极其陌生的酸涩。
楚小小愣住了。
她看着师尊那张写满了我很不爽和你敢说是我就弄死他的俊脸,脑子里那根迟钝的弦,终于嘣的一声,被拨动了。
等等……
花枯萎了,楼塌了,现在又把她强行带回来,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楚小小瞪大了眼睛,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师尊他……这是在吃醋！
第八章：我心悦你,所以请活下去
仙门大会不欢而散。
或者说,是晏无生单方面地让它不欢而散了。
回到山上后,一种微妙又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晏无生不再是之前那种死水般的沉寂,但他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难以接近。
他会刻意地避开楚小小的目光,她端去的桃花酥他会吃,但绝不说一句话。
两人共处一室时,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楚小小知道,有些事情,再也无法假装看不见了。
与其在这种猜忌和僵持中让他重新滑回那个孤寂的深渊,不如……赌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出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她找到晏无生时,他正站在那块无字碑前,背影依旧孤冷,却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乱。
听到脚步声,他的肩膀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师尊。
楚小小走到他身后,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那个什么系统任务
晏无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一开始,是。
楚小小坦白得惊人,我怕死,怕被雷劈,所以我拼了命地想让你活着。
她的声音顿了顿,染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可是后来,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看到你在断魂崖上,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想往下跳的时候；
是看到你炼那炉毒丹,一脸平静地准备赴死的时候；
还是看到你在归墟之境,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去喂饱凶兽的时候……
晏无生,她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我看着你,就觉得心疼。
晏无生的背影,猛地一震。
我不想看你死了。
这个念头,跟系统没有关系,跟三界苍生也没有关系。
楚小小绕到他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点沙雕和活泼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孤注一掷的认真和一种滚烫的情绪。
我喜欢你。
我心悦你。
所以,我希望你活下去。
不是为了任何人,也不是为了任何大道理,就是为了我。
因为,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我会觉得很难过。
她一口气说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晏无生彻底愣住了。
他活了不知多少万年,听过无数的赞美,敬畏,诅咒和祈求,却从未有哪一句话,像现在这样,如同一道蛮不讲理的惊雷,直直劈入他那片早已荒芜枯寂的神魂深处。
慌乱。
一种前所未有,名为慌乱的情绪,瞬间席卷了他。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看着她眼中那份炙热,不容错辨的情意,感到了手足无措。
万年的孤寂,万年的等待,仿佛都是为了等待这句话。
等待一个人对他说：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
那堵他亲手筑起,用以隔绝世间一切情感的冰墙,在这一刻,被这简单又霸道的话语,彻底击得粉碎。
见他久久不语,楚小小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她后退一步,想说句对不起,当我没说,然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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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
她愕然回头,对上了晏无生那双同样写满震动的眸子。
他没有回答她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也没有推开她。
他只是反手,将她那只想要抽回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轻声说道：
……有点吵。
但这一次,那冷淡的声线里,却再也没有了丝毫的不耐,只剩下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无奈的纵容。
第九章：新的作死挑战
那场席卷三界的上古大劫,来得毫无征兆。
天空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血色裂口,混沌之气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山河失色,日月无光,所有生灵都在那股源自太古,纯粹的毁灭意志面前,瑟瑟发抖。
仙门百家,束手无策。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座孤高的山巅,投向了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
他们敬畏他,恐惧他,却又在此刻,将他视为唯一的希望。
他们都记得,万年前,正是这位仙尊以身祭道,才换来了三界万年的安稳。
如今大劫再临,历史……似乎将要重演。
楚小小的心,揪得生疼。
她死死抓着晏无生的衣袖,指节泛白,掌心全是冷汗。
不许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不讲道理的蛮横,我不许你去！
晏无生低头,看着她那双通红,写满恐惧的眼睛,万年冰封的眸子里,第一次漾开了心疼的情绪。
他抬起手,没有像以前那样拂开她,而是轻轻地,温柔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别怕。
他说。
然后,他动了。
他没有走向那道血色的裂口,而是揽住楚小小的腰,一步踏出,便已立于九天之上,于万众瞩目之中。
面对那足以吞噬一切的混沌洪流,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仙法,没有毁天灭地的神器。
他只是对着那道裂口,随意地,一指点出。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奔涌咆哮的混沌之气,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瀑布,骤然凝固。
紧接着,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那道横亘天际的血色裂口,连同其中所有的毁灭与不祥,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天空恢复了澄澈的蔚蓝,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仿佛刚才那场末日般的景象,只是一场荒诞的幻觉。
整个三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依旧风轻云淡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这就……结束了
还没等他们从这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晏无生那清冷的声音,便如同天道敕令,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此后,楚小小便是我晏无生的道侣。
谁敢动她一根汗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芸芸众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与威压,
我便……覆灭三界。
说完,他再不看任何人,揽着怀中早已呆若木鸡的楚小小,一步踏出,消失在天际。
……
自此,晏无生彻底不寻死了。
因为他发现,比起研究如何悄无声息地死去,这世间,还有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逗他那个傻乎乎的徒弟兼道侣。
比如,在后山看到一只正在打盹,看起来脾气就不太好的九幽魔虎时,他会一本正经地对楚小小说：为夫去看看,它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三道花纹。
然后,不等楚小小反应过来,他便真的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下一秒,身后必定会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楚小小会像一只护食的小母鸡,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将他死死护在身后,对着那头一脸懵逼的老虎怒目而视。
每当这时,晏无生就会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那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故作凶狠的模样,嘴角便会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楚小小气鼓鼓地叉着腰,对着晏无生进行每日例行的思想教育。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不要随便去招惹那些看起来就很凶的东西！
万一它真的咬你怎么办！
晏无生含笑看着她,那双曾经盛满万年孤寂的眸子,此刻,却像是融化了的春水,温柔得能溺死人。
他伸手,将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语气里满是纵容。
嗯,都听你的。
从此,整个修仙界都知道,那位战力天花板晏无生仙尊,活腻了,也活过来了。
他有了一个新,甜蜜,永远都不会腻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