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雨,你守寡三年也够了,不如给我做妾室吧。
顾长安握着我的手腕,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我看着这张与亡夫几分相似的脸,心如死灰。
三年前,他表兄顾长风战死边疆,我披麻戴孝为他守节。
三年后,这个男人功成名就,竟想要我给他做妾！
你觉得我会答应
你别无选择。他邪魅一笑,林家已经破产,你父亲欠下巨债,除了我,谁还会要你这个寡妇
1
秋雨绵绵,林府大门上贴着的白色封条在风中瑟瑟发抖。
我林诗雨站在门前,手中拿着那张债务清单,数字大得让人窒息——三十万两白银。
小姐,老爷他......春桃哽咽着不敢继续说下去。
父亲林明轩昨夜暴毙,留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林家商号。这些年他沉迷赌博,早就把家底败光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将债务清单折好收进袖中,把库房里值钱的东西都搬出来。
春桃惊讶地看着我：小姐,那些是您的嫁妆......
死人还要嫁妆做什么。
三年前,我原本要嫁给顾长风。那时的林家还是江南首富,我是众人艳羡的商户千金。顾长风温润如玉,我们青梅竹马,本该是天作之合。
可战争爆发,他主动请缨上阵杀敌。临走前握着我的手说：诗雨,等我回来娶你。
他没有回来。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时,我披上了白色孝服,从未婚妻变成了遗孀。
按照礼制,我本可以改嫁。但我选择为他守节,这一守就是三年。
三年里,父亲的生意每况愈下,我闭门不出,靠着当年的嫁妆勉强维持生活。直到昨天,债主上门,我才知道林家已经负债累累。
小姐,顾二爷来了。春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顾长安,顾长风的堂弟。三年前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庶子,如今却已是江南有名的富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迎了出去。
顾长安一身绛紫色锦袍,身材挺拔,容貌与顾长风有几分相似,却少了那份温润,多了几分锋利。
诗雨。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顾二爷。我福了一礼,不知您来所为何事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打量着林府的景象。破败的庭院,凋零的花草,还有那些搬出来准备变卖的物品。
听说林叔父过世了,我来看看你。
有劳顾二爷挂念。我保持着疏离的态度,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不留您了。
顾长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走近了几步,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诗雨,你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家,如何能承担起这么大的债务就算你把所有嫁妆都卖了,也不过杯水车薪。
他说得没错。父亲留下的债务太过庞大,就算我倾家荡产也还不清。
这是我的事,不劳顾二爷费心。
顾长安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其实,我有个办法能帮你还清所有债务。
我心中一动,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什么办法
做我的妾室。
这六个字如晴天霹雳,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做我的妾室。顾长安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如何,我会帮你还清所有债务,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顾长安,你疯了
我很清醒。他往前走了一步,诗雨,你仔细想想,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这个寡妇
这话如刀子般刺痛了我的心。是啊,在这个世道,寡妇的身份就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身上。
我可以自食其力。
靠什么你会的只有琴棋书画,这些能当饭吃吗顾长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还是说,你要去当舞姬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长安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被我躲开了,你觉得这样对不起大哥。但他已经死了三年,而你还活着。
住口！我厉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我说的是事实。顾长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大哥他不会希望你这样糟蹋自己。
我冷笑一声：所以你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我给你做妾顾长安,你配得上长风哥吗
提到顾长风,顾长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配不配得上他,不是你说了算。他的声音变得冰冷,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
我不需要！
你确定顾长安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这里是十万两。足够还清你父亲三分之一的债务。只要你点头,剩下的二十万两我也会帮你还清。
看着那张银票,我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十万两,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但我知道,一旦接受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勉强挤出这句话。
当然。顾长安将银票放在石桌上,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再来听你的答案。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看着桌上的银票,心中五味杂陈。
春桃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我们真的要......
不知道。我苦笑一声,我真的不知道。
夜深了,我独自坐在庭院里,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三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顾长风握着我的手,说要给我看样东西。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花。
这是我亲自设计的,等我们成亲的时候,我要亲手给你戴上。
那时的他眼中满含深情,仿佛在看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可如今,物是人非。
我伸手轻抚那枚一直戴在头上的玉簪,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长风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2
第二天一早,债主们就上门了。
为首的是钱庄老板王胖子,他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林府。
林小姐,你父亲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王胖子的小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芒。
我强撑着站起身：王老板,我父亲刚过世,总要给我一些时间处理后事吧。
后事王胖子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想赖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没有说不还。
那你什么时候还另一个债主大声嚷嚷,我们也不是开善堂的！
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还清。
半个月王胖子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越来越放肆,林小姐,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我保证......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王胖子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感到恶心,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立刻还清债务。
我心中一紧：什么办法
跟我走。王胖子搓着手,以你的姿色,到我的青楼里做头牌,用不了几年就能还清债务了。
你胡说什么！春桃愤怒地冲过来,我家小姐是良家女子！
良家女子王胖子哈哈大笑,一个寡妇而已,装什么清高！
我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撒野的
众人回头,只见顾长安带着几个家丁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长袍,面色阴沉如水。
看到顾长安,王胖子的嚣张气焰立刻消了一半：顾......顾二爷,您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老朋友。顾长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怎么,你们有意见
不敢不敢。王胖子连忙摆手,我们只是来讨债的。
讨债顾长安走到我身边,欠了多少
三十万两。王胖子如实回答。
顾长安点点头,然后对身后的管家说：福叔,去拿三十万两银票过来。
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二爷,您......您要替她还债王胖子也被震惊了。
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王胖子连连摆手,既然顾二爷出面,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很快,福叔拿来了银票。王胖子等人拿到钱后,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庭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顾长安面面相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问。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受辱。顾长安看着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诗雨,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白拿的钱。
我的心沉了下去：你想要什么
我昨天已经说过了。
做他的妾室。
我还没有答应你。
但你也没有拒绝。顾长安走近一步,而且现在,你已经欠了我三十万两。就算加上昨天的十万两,一共是四十万两。
我感到一阵眩晕。四十万两,这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偿还的天文数字。
你算计我。
我只是在帮你。顾长安伸手抚摸我的脸颊,诗雨,我知道你心中还有大哥的影子。但他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
我避开他的手：我需要时间。
我已经给过你时间了。顾长安的声音变得严厉,而且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欠我四十万两,除了用身体偿还,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可以打欠条,慢慢还你。
多久十年二十年顾长安冷笑,到那时候,利息都滚成天文数字了。
我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诗雨,我不是在和你商量。顾长安的声音变得冰冷,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做好准备。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瘫坐在地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春桃跑过来扶住我：小姐,我们逃吧！离开这里,到远一点的地方重新开始！
逃我苦笑,逃得了吗他是江南的富商,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而且,我确实欠了他钱。
小姐......春桃眼中含着泪水。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顾长风的音容笑貌。
长风哥,对不起。我要辜负你了。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顾长风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桃花树下对我微笑。
诗雨,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我......我想要解释,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顾长风走过来,轻抚我的脸颊：傻丫头,人活着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我要给别人做妾了。
那又如何顾长风的笑容依然温和,只要你活得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你不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顾长风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诗雨,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想要挽留他,却抓了个空。
醒来时,枕巾已经湿透了。
也许,这就是长风哥在告诉我,该放下了。
3
第二天清晨,顾长安果然派人来接我了。
来的是他的贴身管家福叔,还有两个丫鬟。
林小姐,二爷让我来接您过府。福叔恭敬地说道。
我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只有那枚顾长风留给我的玉簪。
小姐,我跟您一起去！春桃紧紧拉着我的手。
我摇摇头：不用了,你留在这里看守林府。
可是小姐......
听话。我轻抚她的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坐上顾家的马车,我最后看了一眼林府。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顾家比我想象的还要豪华。
高门大院,雕梁画栋,单是门前的那对石狮子就价值不菲。比起已经败落的林府,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林小姐,请跟我来。福叔在前面引路。
我跟着他穿过回廊,来到一处优雅的院落。
这里是水月轩,以后就是您的住所了。福叔介绍道,二爷说了,您想要什么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水月轩确实很美,有假山流水,有亭台楼阁。房间里的陈设也极其精致,光是那套梨花木的家具就价值千金。
林小姐,这是服侍您的丫鬟小荷和小柳。福叔指着两个年轻的丫鬟说道,她们以前都是大家族出来的,规矩懂得很多。
两个丫鬟齐齐福身：见过林小姐。
你们不用这么客气。我有些不自在。
规矩不能废。福叔严肃地说,您现在是二爷的人,身份不同了。
二爷的人。
这四个字如同烙印一般刻在我心上。
那顾二爷呢我问。
二爷在书房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说是晚上会来看您。
晚上。
我的心一紧,知道逃不过的终究还是要来。
您先休息,晚膳的时候我会来叫您。福叔告退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两个丫鬟。
小姐,您是要先洗漱,还是先用茶小荷小心翼翼地问。
都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两个丫鬟退了出去。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三年的守寡生活让我清减了不少,但容貌依然如昔。顾长风曾经说过,我是江南最美的女子。
现在这副容貌,却要委身于他人。
我从行李中取出那枚玉簪,轻抚着上面精致的雕工。
长风哥,我真的要背叛你了。
夜幕降临,丫鬟们端来了丰盛的晚膳。
鱼翅燕窝,山珍海味,比我在林府时吃得还要奢华。但我却没有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小姐,您怎么吃这么少小荷担心地问。
没有胃口。
是不是菜不合口味奴婢这就去厨房重新做。
不用了。我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二爷来了。小荷小声说道。
果然,顾长安推门而入。
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头发用白玉冠束着,整个人显得英俊而成熟。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下,我大概会承认他确实是个迷人的男子。
你们下去。顾长安对两个丫鬟说道。
是。小荷和小柳赶紧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还习惯吗顾长安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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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我避开他的目光。
怎么吃这么少他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皱起眉头。
没有胃口。
顾长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诗雨,事已至此,你总要接受现实。
我知道。
那就好。顾长安站起身,走到我身后,让我看看你。
我僵硬地坐着,感受到他的手轻抚我的肩膀。
你瘦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以后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我点点头。
诗雨,看着我。他轻抚我的下巴,让我抬起头。
我被迫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顾长安的声音很轻,那时候你和大哥还没有定亲,我就想,如果能娶到你该多好。
我震惊地看着他。
可惜,大哥比我优秀,而你也只看得见他。顾长安苦笑一声,所以我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你们。
你......
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趁着大哥不在,强迫你做我的妾室
我说不出话来。
也许我确实卑鄙。顾长安的手轻抚我的脸颊,但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说完,他突然俯身吻了下来。
4
我想要推开他,但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
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让我感到窒息。
好不容易等他松开我,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顾长安,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他的眼中满是炽热,从三年前大哥战死的消息传来时,我就疯了。
什么意思
顾长安没有回答我,而是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月色。
诗雨,你知道大哥是怎么死的吗
我一愣：不是战死沙场吗
是战死沙场没错。顾长安的声音变得低沉,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吗
因为他有一颗报国之心。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顾长安转过身来,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是因为我。
什么
临行前一天晚上,我去找过他。我告诉他,我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顾长安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很愤怒,说我是他的弟弟,怎么能觊觎他的未婚妻。
我感到一阵眩晕。
然后呢
然后我们打了一架。我告诉他,如果他真的爱你,就应该把你让给更能保护你的人。我说你跟着他,迟早会受苦。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愤怒地站起身。
因为这是事实。顾长安走近我,你看,现在的情况不正是我当初预料的吗大哥死了,你成了寡妇,林家破产,你走投无路。如果当初你嫁的是我......
够了！我打断他,长风哥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顾长安苦笑,那天晚上吵架后,他就决定主动请缨上战场。我知道他想要证明自己,证明他比我更勇敢,更有能力保护你。
我的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顾长安蹲下身,握住我的手,诗雨,我知道这很残酷,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大哥的死,我也有责任。
我感到天旋地转。
原来长风哥的死还有这样的内情。如果顾长安说的是真的,那么......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感激你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恨你
我不知道。顾长安站起身,我只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
解释我冷笑,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只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妾室
不是。顾长安摇头,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想在我们之间有任何秘密。
我们之间我愤怒地看着他,顾长安,你搞清楚,我是被你强迫的！
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黯然,但我希望总有一天,你能真心接受我。
永远不可能！
听到我的话,顾长安的脸色变得阴沉。
永远他的声音变得危险,诗雨,你最好不要把话说得太死。
你想怎么样
顾长安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感到恐惧。
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现实。他走到门边,今晚我不会碰你,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妾室了。我会每天晚上来这里,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长风哥的死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而我却要给间接害死他的人做妾室。
这是何等的讽刺！
小荷和小柳走了进来,看到我的样子,都有些担心。
小姐,您没事吧小荷小心地问。
我想洗澡。我机械地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
很快,浴桶里就放满了热水,还洒了花瓣。
我坐在浴桶里,温热的水包围着我,但我的心却冷得像冰。
明天,我就要真正成为顾长安的妾室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流下眼泪。
长风哥,我该怎么办
5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丫鬟们叫醒了。
小姐,该起床了。小荷轻声说道,今天二爷要带您去拜见老太太。
老太太,应该是指顾家的老夫人。
我强撑着坐起身,感到浑身无力。昨夜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全是顾长安说的那些话。
小姐,这是二爷让人送来的衣服。小柳捧着一套华丽的衣裙走过来。
那是一套翠绿色的云锦长裙,上面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光是料子就价值不菲。
小姐,您穿上一定很好看。小荷眼中满是艳羡。
我却毫无兴趣。这些华丽的衣服,不过是囚禁我的金丝笼罢了。
但我还是换上了那套衣裙。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梳洗完毕后,顾长安来接我了。
他今天穿着一套深灰色的长袍,配着白玉腰带,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准备好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
走吧。
顾家的正厅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高悬的匾额上写着书香门第四个大字,四周陈列着各种珍贵的古董。
老太太已经坐在主位上等着了。
她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锐利得像鹰一样。身上穿着一套紫色的绸缎衣裙,显得威严而富贵。
奶奶,这就是诗雨。顾长安上前行礼。
我也赶紧福身：见过老太太。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我,那种审视的目光让我感到不舒服。
长得倒是不错。老太太淡淡地说,就是身份有些......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一个寡妇,给人做妾室,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奶奶,诗雨是个好女孩。顾长安为我辩护。
好不好的,以后再看。老太太挥挥手,既然进了我们顾家的门,就要守我们顾家的规矩。知道吗
诗雨明白。我低头回答。
这样最好。老太太的语气有些缓和,安儿,既然决定要她,就要好好对待。毕竟是林家的千金,不能太委屈了。
奶奶放心。
简单的见面仪式结束后,我们离开了正厅。
奶奶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走在回水月轩的路上,顾长安突然说道,她就是那个性格,嘴硬心软。
我没有放在心上。我淡淡地回答,毕竟我现在的身份确实尴尬。
听到我的话,顾长安停下脚步。
诗雨,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正妻的位置。
我冷笑一声：什么时候等你现在的妻子死了吗
顾长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我还没有娶妻。
那更好办了。我转过身看着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娶我为妻,而要让我做妾室
顾长安沉默了。
说不出来了我继续逼问,还是说,在你心里,我根本就配不上正妻的位置
不是这样的。顾长安急忙解释,诗雨,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相信你真心爱我我打断他,顾长安,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这样羞辱我。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水月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小姐,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小荷关心地问。
不用了。我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花园,小荷,我问你件事。
小姐请说。
你们二爷,真的没有妻子吗
小荷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二爷今年已经二十五了,老太太一直催他娶妻,但他一直没有同意。
为什么
这个......奴婢不知道。小荷有些为难,不过听府里的人说,二爷心里好像有个人。
我的心一紧：什么人
具体的奴婢不清楚,只是听说......小荷偷偷看了我一眼,听说是个已经死了丈夫的女子。
已经死了丈夫的女子。
我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看来顾长安对我的执念,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傍晚时分,顾长安又来了。
这次他的态度比较缓和,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什么我问。
打开看看。
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精美的珠宝首饰。红宝石的项链,翡翠的手镯,还有一对珍珠耳环。
很贵重吧。我淡淡地说。
只要你喜欢。顾长安走近一步,让我给你戴上。
我没有拒绝,任由他给我戴上那条红宝石项链。
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脖颈,带来一阵战栗。
很美。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诗雨,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他的手轻抚我的肩膀,能够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你,触碰你......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感受他带来的异样感觉。
别这样。我轻声说道。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我的妾室,这是我的权利。
权利。
这个词让我感到刺痛。
是的,这是你的权利。我睁开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吧。
听到我的话,顾长安突然停下了动作。
诗雨,我不想强迫你。
可你已经强迫我了。我转过身面对他,从我答应做你妾室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强迫我了。
顾长安的脸色变得复杂。
我希望你能主动接受我。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冷冷地说,我永远不会主动接受你。
永远顾长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诗雨,不要把话说得太绝对。
为什么我挑衅地看着他,你打算强迫我一辈子
顾长安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如果有必要的话。
6
顾长安的话让我彻底死心了。
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只是征服我的快感。
我明白了。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你想要什么时候开始
诗雨......
我说了,你想要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声音毫无波澜,反正逃不掉,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顾长安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今晚不了。我希望等你做好准备。
我永远不会做好准备。
那就等你不那么抗拒的时候。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我依然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渐浓的夜色。
也许,我应该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第二天,我开始暗中观察顾府的布局。
顾府很大,有前院、中院、后院三进,还有后花园。四周都是高墙,只有正门一个出入口,而且守卫森严。
想要逃出去,几乎不可能。
小姐,您在看什么小荷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四处看看。我随口回答。
小姐,奴婢有个问题想问您。小柳走过来,有些犹豫。
什么问题
您......您真的不喜欢我们二爷吗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奴婢觉得二爷对您很好啊。小柳认真地说,府里的人都说,二爷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
他对我上心我冷笑,如果真的上心,就不会让我做妾室了。
可是......小荷也加入了讨论,奴婢听说,二爷本来是可以娶您为正妻的。
我心中一动：什么意思
就是......老太太其实是同意的。小荷小心地说,毕竟您是林家的千金,门第也算相配。但二爷坚持要您做妾室。
为什么
小荷和小柳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
小姐,您别为难我们了。这些事情我们也是道听途说,不一定准确。
我没有再问下去,但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顾长安为什么坚持要我做妾室明明可以娶我为妻,为什么偏偏要羞辱我
晚上,顾长安又来了。
这次我主动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做妾室
顾长安正在喝茶,听到我的问题,手中的茶杯顿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听说,你本来可以娶我为正妻的。我直视着他,为什么偏偏要我做妾室
顾长安放下茶杯,沉默了很久。
因为我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诗雨,你曾经拒绝过我,现在我要让你知道,拒绝我是什么代价。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所以你是在报复我
也许吧。顾长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三年前,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我要你每天晚上都陪着我。
你疯了！我愤怒地站起身,顾长安,你简直疯了！
是的,我疯了。他也站起身,走近我,被你逼疯的。
我什么时候逼过你
你存在本身就是在逼我！顾长安的声音变得激动,你知道看着你和大哥相爱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你为他守寡是什么感觉吗
我被他的话震惊了。
你以为我不痛苦吗顾长安的眼中满含泪水,三年来,我每天晚上都在煎熬。我恨大哥,恨他抢走了你。我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够优秀。
所以你现在要报复我
我不是报复！顾长安抓住我的肩膀,我只是想要得到你！哪怕用这种方式！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我突然有些心软。
也许,他真的爱我。只是这种爱太过偏执,太过自私。
顾长安,放过我吧。我轻声说道,也放过你自己。
我放不过。他紧紧抱住我,诗雨,我已经等了这么久,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说完,他吻了下来。
这一次我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承受着。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7
从那天晚上开始,顾长安每晚都会来水月轩。
他没有真的强迫我,但每次都会拥抱我,亲吻我。他说他在等我主动接受他,但我知道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半个月后,老太太派人叫我去正厅。
诗雨,来了。老太太示意我在她面前坐下,在府里住得还习惯吗
回老太太,还好。
安儿对你如何
我犹豫了一下：二爷......对我很好。
老太太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我听说,你好像不太愿意接受安儿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老太太的声音变得温和,但人总要向前看。你已经为你的夫君守了三年节,也算是尽了妇道。现在跟着安儿,好好过日子吧。
老太太,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太太打断我,你觉得做妾室委屈了你。但孩子,这世道就是这样。女人能有个依靠就不错了,还要什么名分
听到这话,我心中五味杂陈。
老太太说得没错,在这个时代,女人确实需要依靠男人生活。但我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老太太,如果......我鼓起勇气,如果我永远无法接受二爷,您会怎么办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诗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永远无法真心喜欢二爷。
胡说！老太太拍了拍桌子,安儿这么好的男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是不满意,是......我咬咬牙,决定说出真相,是我无法忘记长风。
提到顾长风,老太太的脸色变得复杂。
孩子,长风已经死了三年了。
但我的心还活在三年前。我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我知道这样对二爷不公平,但我真的做不到欺骗自己。
老太太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
诗雨,你太固执了。
也许吧。我苦笑,但我就是这样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这样耗下去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老太太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去长风的墓前看看吧。老太太的声音很轻,也许,他会告诉你答案。
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一跳。
长风的墓。
三年来,我竟然从未去过。
当时他的灵柩运回来时,我正病着,没能参加葬礼。后来身体好了,却又不敢去。我怕看到那座冰冷的墓碑,怕面对他已经死去的事实。
老太太,长风他......
在城南的青山墓园。老太太看着我,孩子,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
回到水月轩,我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去看长风的墓,这个想法让我既期待又恐惧。
晚上,顾长安来的时候,我向他提出了这个要求。
你要去看大哥的墓顾长安的脸色变了。
是的。我点点头,我想去看看他。
顾长安沉默了很久,脸色阴晴不定。
为什么现在提出这个要求
因为我需要一个了结。我看着他,顾长安,我知道你在等我接受你。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和过去告别。
和过去告别顾长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也许见过之后,我就能放下了。
这话半真半假。我确实需要去见长风,但不是为了放下,而是为了道歉。
顾长安考虑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好,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我摇头,我想一个人去。
不行。顾长安的态度很坚决,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万一你......
万一我什么我冷笑,万一我殉情
顾长安的脸色瞬间苍白。
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安抚他,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和他说几句话。
最后,顾长安还是同意了。但他坚持要派人跟着我,确保我的安全。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发去青山墓园了。
跟着我的是顾家的两个家丁,他们远远地跟在后面,给我留出了私人空间。
青山墓园在城南的一座小山上,环境清幽,确实是个安葬的好地方。
找到顾长风的墓并不困难,因为那是园子里最豪华的一座。
白色的大理石墓碑,精致的雕刻,周围还种着他生前最喜欢的竹子。
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长风哥......
8
我跪在墓前,哭得几乎无法自制。
三年了,我终于来看你了。
长风哥,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轻抚着墓碑,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这么久才来看你。
山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我的话。
长风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深吸一口气,我要给别人做妾室了。
说出这句话,我感到无比的羞愧。
我知道你会生气,会觉得我背叛了你。但我真的没有选择了。我哽咽着说道,林家破产了,父亲也死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墓碑静静地立着,没有任何回应。
那个人是顾长安,你的堂弟。我继续说道,他说他喜欢我,要娶我做妾室。我不想答应,但我欠了他很多钱......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顾长安告诉我的那些话。
关于他们兄弟之间的争执,关于长风主动请缨的真相。
长风哥,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咬咬牙,顾长安说,你去参军是因为和他吵架了。他说他也喜欢我,想要娶我,你们为此大打出手......
山风忽然变大,竹叶摇摆得更加剧烈。
这是真的吗我看着墓碑,如果是真的,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顾长安说的是真的,那么长风的死就和我有关系。是我让两兄弟反目,是我间接害死了长风。
想到这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长风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趴在墓碑上痛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哭了很久,我的眼泪终于干了。
擦干眼泪,我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墓前端正地跪好。
长风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给你道歉。我磕了三个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对不起,我要背叛你了。
对不起,我可能永远无法为你守节了。
说完,我从怀中取出那枚玉簪,轻轻放在墓前。
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现在我还给你。我的声音很轻,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了。
做完这一切,我感到心中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站起身,我最后看了一眼墓碑,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顾府时,已经是傍晚了。
顾长安在水月轩等着我,看到我回来,他立刻站起身。
怎么样他小心地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子里的我面色苍白,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诗雨,你没事吧顾长安走过来,关心地问。
我没事。我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有些累。
那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转过身看着他,今晚就开始吧。
顾长安愣住了：什么
我说,今晚就开始吧。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我已经想清楚了,既然逃不掉,那就早点开始。
顾长安盯着我看了很久,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诗雨,你不用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我站起身,开始解自己的衣带,这是我的选择。
等等！顾长安突然阻止我,诗雨,我不想要一个行尸走肉。
我的手停了下来,看着他。
什么意思
我要的是你的心,不只是你的身体。顾长安走近我,如果你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那我宁愿等下去。
我冷笑一声：我的心顾长安,我的心已经埋在青山墓园了。你永远得不到的。
听到这话,顾长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那你去墓园干什么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因此放下他我打断他,不可能。去看他只是让我更加确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别人。
顾长安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要开始
因为我想早点结束这种煎熬。我看着他,你想要我的身体,我给你。但我的心,你永远别想得到。
你......顾长安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愿意了我挑衅地看着他,还是说,你发现得不到我的心,就不想要我的身体了
顾长安深深地看着我,眼中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执拗。
最后,他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瘫坐在椅子上。
也许,这样激怒他并不明智。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不如就这样破罐子破摔。
9
接下来的几天,顾长安都没有来水月轩。
小荷和小柳都很奇怪,悄悄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
第五天的时候,福叔来了。
林小姐,二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我跟着福叔来到顾长安的书房。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里。房间很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都是名家手迹。
顾长安坐在书桌后面,正在处理公务。看到我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毛笔。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后,打量着他的脸色。他看起来很疲惫,眼底有青黑色的阴影,显然这几天没有睡好。
找我什么事我问。
顾长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接过来。
打开一看,我惊呆了。
这是一张婚书。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顾长安要娶林诗雨为正妻。
这......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想明白了。顾长安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我要娶你为妻,不是妾室。
我的心跳得很快,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因为我发现,我宁愿要一个不爱我的妻子,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糟蹋自己。顾长安的声音有些沙哑,诗雨,嫁给我吧。
我看着那张婚书,心情复杂。
这是我想要的吗
条件呢我问。
什么条件
娶我为妻,你有什么条件我冷静地看着他,总不会是无条件的吧
顾长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给我一个机会。他的眼中满含期待,一个让你爱上我的机会。
我冷笑一声：如果我永远无法爱上你呢
那就永远。顾长安的声音很坚定,我可以等一辈子。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男人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不甘心
我需要考虑。我把婚书放回桌上。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顾长安点点头,但诗雨,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这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拒绝嫁给我,我就会按照原来的计划。顾长安的声音变得冷漠,让你做我的妾室。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在威胁我
我在给你选择。顾长安坐回椅子上,妻子,还是妾室,你自己决定。
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明明是他主动提出要娶我为妻,现在却说成是给我选择！
我知道了。我强压怒火,站起身准备离开。
诗雨。顾长安叫住我。
我回头看他。
三天。他举起三根手指,三天后给我答案。
回到水月轩,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嫁给他,还是做他的妾室
说实话,如果一定要选择,当然是做妻子比较好。至少名分上会好听一些。
但问题是,无论做妻子还是妾室,我都无法真心接受他。
那么,选择哪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姐,您在想什么小荷看我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地问。
没什么。我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两个丫鬟退出去后,我坐在窗前发呆。
外面的夜色很美,月亮又圆又亮。这样的夜晚,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小时候,我和长风经常一起赏月。他总是给我讲各种有趣的故事,逗得我哈哈大笑。
那时候的我们多么单纯,多么快乐。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长风死了,我也要嫁给别人了。
长风哥,如果你还活着,你会怎么选择我对着月亮自言自语。
当然,月亮不会给我答案。
第二天,我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
顾府的后花园很大,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风景如画。
我沿着小径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里有一个小亭子,被竹林包围,很是幽静。
我正要进去休息一下,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二爷这次是认真的,一定要娶那个女人为妻。
真是奇怪,那女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
你懂什么,二爷喜欢的是她的身份。
什么身份
寡妇的身份。那人压低声音,你想想,如果不是寡妇,二爷能这么轻易得到她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在外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寡妇,一个容易得手的猎物。
不过话说回来,那女人也真是可怜。另一个声音说道,先是未婚夫战死,然后父亲暴毙,家产败光。现在又要嫁给二爷......
有什么可怜的能嫁给二爷是她的福气！
也对,总比做别人的妾室强。
我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
原来,这就是别人眼中的我。
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值得同情的对象。
可笑的是,我还在纠结要不要接受顾长安的求婚。
在别人看来,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10
第三天,我去找顾长安给出答案。
他还是在书房里,看到我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公务。
想好了他问。
想好了。我在他对面坐下,我同意嫁给你。
听到我的话,顾长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真的
真的。我点点头,但我有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婚后我们分房而睡。
顾长安的脸色瞬间变了：什么
你想要一个妻子的名分,我给你。但我不会履行妻子的义务。我平静地说道,至少现在不会。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我愿意的时候。我看着他,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永远。
顾长安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还有呢
第二,我要有自由出入的权利。
这个没问题。
第三,如果将来我想要离开,你不能阻拦。
听到这个条件,顾长安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离开他的声音很冷,诗雨,你嫁给我就是想着要离开
我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我直视着他,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顾长安紧握双拳,青筋暴起。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就拒绝嫁给你。我淡淡地说,大不了做你的妾室。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
顾长安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败下阵来。
好,我答应你。他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但诗雨,我希望你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明白。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顾长安站起身,三天后举行婚礼。
这么急
我怕夜长梦多。顾长安冷笑,万一你又改变主意呢
我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书房。
三天后,我成了顾家的少夫人。
婚礼很盛大,来了很多客人。我穿着华丽的嫁衣,头戴凤冠,被众人称赞美如天仙。
但我的心里却毫无波澜。
这场婚礼对我来说,更像是一场交易。我用自己的自由换取了一个名分,仅此而已。
拜天地的时候,我机械地完成着每一个动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当我和顾长安面对面跪着的时候,我看到他眼中的满足和喜悦。
也许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但对我来说,这只是另一个牢笼的开始。
送入洞房后,我独自坐在床边等待。
按照规矩,顾长安应该会来掀我的盖头,然后......
但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今晚我们不会发生什么。
果然,顾长安进来后,只是象征性地掀了掀盖头,然后就坐在一边。
累吗他问。
还好。
那早点休息吧。他站起身,我去客房睡。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为了娶我,真的放弃了很多。
但这又怎么样呢我还是无法爱上他。
脱下沉重的嫁衣,我换上普通的睡衣,躺在那张象征着新婚的大床上。
今晚是我的新婚夜,但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望着天花板,我不禁想起了长风。
如果他还活着,我们的新婚夜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我们会相拥而眠,许下山盟海誓。
也许我们会规划未来,憧憬着白头偕老。
可是现在,一切都只是幻想。
不知不觉中,我流下了眼泪。
这眼泪,是为了逝去的爱情,还是为了未知的未来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我就是顾长安的妻子了。
无论我愿不愿意,这都是既定的事实。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一个没有爱情的女人,嫁给一个她永远无法爱上的男人。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同情顾长安。
他那么爱我,却得到一个永远不会回应他的妻子。
这对他公平吗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怪不得任何人。
如果他真的爱我,就应该让我自由选择。
而不是用债务和威胁来强迫我。
所以,我不欠他任何同情。
闭上眼睛,我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要坚强地面对。
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