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凡历劫后重返天界,发现我的凤凰女儿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披着凤羽、穿着凤裳、顶着凤族灵根的麻雀。
她跪在殿下,甜声唤我母神,眼底一片恭顺。
可我一眼就认出,她不是我的女儿。
我收养的四个孩子纷纷劝我:母神您走的时候它还没破壳呢,认不出来是正常的,这就是你的女儿。
他们真当我下凡两月,便认不出亲生骨血
我冷笑,抬手扣住那孽畜的脖颈,在满殿诸神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高位。
我的孩子呢,我的小凤凰在哪里!
......
1
历劫归来,元神归位。
灵殿前,我的几个孩子围成一圈,叽叽喳喳笑闹着,手里递着糖果灵果,逗弄着中间的小家伙。
我心头一喜!
两月未见,我的小凤凰终于破壳了!
孩子们见我归来,愣了一瞬,随后笑着齐声行礼:
母神回来了!
母神安。
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
我垂眼一看,那是个白白净净的小仙童。
她披着凤羽,穿着凤裳,背脊间凤族灵根散着微光,正仰着头看我。
我心头一沉。
她不是我的小凤凰。
我收起笑,冷声问:这是谁
大儿子笑容不变:母神,这就是您的小凤凰啊。
二女儿接口:您走的时候,她才没破壳呢,这会儿认不出来也正常。
三儿子随声附和:母神莫要多心,小凤凰一直由我们照看着,哪会错。
我眯起眼:你们的意思,是我下凡两月,回来就认不出自己的亲生骨血
气氛骤然一紧。
他们对视一眼,大儿子硬着头皮道:母神若不信,就请姨母来作证。
殿外传来一阵轻柔的笑声。
我最信任的妹妹月鸢,身着明光凤袍,缓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位仙君。
姐姐~
她温声道,你历劫归来,元神未稳,莫被幻象扰了心。
锦瑶自破壳起,便是我亲手抱大的,她就是你的小凤凰。
锦瑶
我的指尖慢慢收紧。
这个名字,是我和龙神为女儿取的。
我们说好,若是男孩叫景曜,若是女孩,就叫锦瑶。
我垂眸俯视那小仙童。
她眼中泛着水光,唇瓣微抖,轻声唤我:母神……
我抬手,扣住她的下巴,指尖一点点收紧,迫她仰起脸来。
凤羽上的金纹没错,是我凤族的血脉印记。
可我探入神识,那金纹下,空空如也,没有一丝龙神的气息。
我站直身子,目光凌厉如刃:
你们真当我瞎了不成她父亲去世前,将一缕龙神之力留在女儿体内,护她一世平安。
可她,没有。
殿中有人低声倒吸冷气,几个孩子脸色骤变,我只觉心口逐寸冰凉。
我再探她的原神。
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她居然是只披着凤皮的小麻雀!
我心头一阵发寒。
这凤皮.....
哪来的
我指尖渗出凉意,心口却像被烈火灼烧。
我再厉声质问:我的小凤凰,到底在哪里!
锦瑶吓得后退一步,被我一把掐住脖子。
再不说小凤凰的下落,我就让她,神形俱灭。
她挣扎着,双手无助地在我腕上抓挠,眼泪如断线坠下。
月鸢变了脸色,声音有些慌乱:姐姐!你冷静——
说——!
我声音陡然拔高,灵殿内温度骤降,凤羽化作利刃悬在众人周身。
四女儿双膝一软,猛地跪下,额头贴地,声音发颤:
弱水……
2
弱水,栖梧天最诡绝的禁地。
那里的水能蚀骨灭灵,哪怕是修为极高的天神,也撑不过七七四十九天。
而我的小凤凰,才刚破壳,就被他们丢了进去。
我脚下的祥云在风中翻卷,疾如惊雷直冲弱水。
一群守将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我周身迸出的凤火逼得连退三丈。
女帝,弱水是禁域,任何人——
话没说完,他的甲胄已被我的凤火融成赤红铁水,贴在皮肉上。
惨叫声在风中被甩在身后,我连眼皮都没抬。
弱水边,雾气翻滚,怨灵低嚎。
空气中带着腥甜的腐味,那是神骨被水蚀后的味道。
我一步踏入,脚踝立刻传来刺痛,仿佛千万只蚁虫顺着骨缝往里钻。
小凤凰——
我的声音在水雾中荡开,带着不容拒绝的神威。
回应我的,是微弱得几不可闻的一声凤鸣。
我猛地转身,穿过层层怨气,在一片漆黑水域深处,看见一抹蓝色幽光。
那是龙鳞,死死护着一团比拇指还小的光点。
我夫君是龙神。
多年前为救我死于神魔大战。
他死前将自己最后一丝神力化为一片龙鳞注入凤凰蛋内。
说有了它,日后可为我们的孩子挡下一劫。
光点之中,是小凤凰的残魂。
她蜷缩成小小一团,虚弱得连抬眼看我都没有力气。
龙鳞上的龙纹暗淡到几乎透明,它已经为她抵了太多水蚀之苦。
我胸口像被刀活生生剜了一块,手指却稳得没有半分颤。
凤火在掌心炸开,将周围的弱水生生蒸退,烫得怨灵尖叫着退回深渊。
小凤凰,娘亲来了。
我将龙鳞与残魂一同捧在掌中,周身凤羽张开,化作一方结界,把我们裹在其中。
小凤凰那缕残魂轻轻颤了颤。
娘亲…好疼…
我喉间一紧,俯身将她贴在心口:别怕,娘亲来了。
有娘亲在,再也没有人敢伤你了。
脚下腾起火浪,我破水而出。
弱水尽头,几名看守仙将匆忙拦路。
我一袖挥去,凤羽破空,瞬间削断他们的脖颈。
鲜血喷洒在白雾里,化作一片殷红。
……
回程路上,天阶廊下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
我脚步一顿。
反正那不祥的东西是活不回来的。
老大不屑地哼了一声,她丢进弱水里应该有四十九天了吧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可不是。
老二附和:锦瑶才是凤族的骄傲,你看那灵根,纯得很。哪像她,生来晦气。
就是,她一出生就引起神魔大战,不仅死了那么多族人,还克死她父神,她就是个不祥之物!
老三冷笑,她要真回来了,也该主动让位。
老四哼道:听说她刚破壳那几天,还凶过锦瑶呢,把锦瑶吓哭了……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大嗤笑一声:呵,她要是识趣,就该自己死在弱水里,省得回来给族里添乱。
几人相视而笑,殊不知我已立在不远处。
我怀里的残魂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话。
真是可笑。
这四个孩子,是当年神魔大战里我亲手救下的遗孤。
他们的父母战死在沙场,尸骨无存。
我不顾众神反对,将他们带回栖梧天,耗尽灵力为他们续命。
我下凡那日,他们跪在我面前,磕得额头生血。
母神放心,我们定会誓死护着小凤凰,您放心历劫去吧。
如今呢
誓言未凉,他们就反咬一口。
一边将我亲生骨血丢进弱水,一边捧着一只披着凤皮的麻雀,妄想让她坐上女帝之位。
很好,非常好。
这群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
连毛都没长全,就敢学人谋权篡位。
既然他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那我也不介意,做一回让他们夜夜惊惧、闻声色变的恶毒养母。
我眯起眼,凤火在指尖跳跃,烧得廊下的金砖寸寸龟裂,热浪逼得空气都在颤。
杀意如潮水般漫开,压得屋檐下的风都凝固。
他们终于察觉到不对,背脊一凉,齐齐回头。
对上我冷得没有温度的目光时,脸色瞬间刷白,慌忙跪地,额头死死贴在砖上,不敢抬头。
我连眼皮都未抬,凤羽卷起狂风,掠过他们,直入灵殿。
3
寝殿的大门被我一脚踹开,凤羽卷起的风声震得殿梁嗡鸣,惊得殿中众仙娥齐齐避让。
殿中,香烟缭绕。
我扫了一圈,一步不停直奔寝宫最深处。
那里,本该放着一方灵玉台。
那是龙族至宝,以万年寒玉为基、九天灵泉养成。
能增进修为,更能疗伤愈魂。
此刻,我的小凤凰魂体破碎,急需它续命。
可我一圈搜遍,空无一物。
原本放在我寝宫内的灵玉台,不见了!
脚步声跟在我身后,四个养子齐齐进殿,老大看我四下寻找,皱眉问:
母神,你在找什么
我冷声:灵玉台。你们看到我的灵玉台了吗
他们对视一眼,神色微僵。
我眯起眼,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这东西,不可能自己长腿跑掉。
灵玉台呢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凤火在掌心翻卷。
老二低着头,硬着嗓子开口:给锦瑶了。
我指尖的凤火嘭地炸开,温度瞬间灼得殿内空气扭曲:
那是龙神留给小凤凰的,你们凭什么给她
老三上前一步,理直气壮:
锦瑶天赋异禀,自知背负凤族使命,修炼最为刻苦,经常受伤。
灵玉台在她那儿,比在您这儿更有用。
老四接口:母神您修为早已至最高境界,用灵玉台也没多大用处。
何况锦瑶才是未来凤族的希望。
至于那……不祥之物,您何必浪费心力救回来也保不齐哪天惹出祸端。
不祥之物
他们口中不祥之物,是我的女儿!
我的指尖微微发颤,杀意却如潮水般攀上心口。
这些年我养他们、护他们、给他们修炼的资源。
到头来,他们竟用来算计我的亲生骨血!
我低笑一声,笑意冷得像刀锋:很好。
凤羽破空,宛若千刃横斩。
殿内惊呼声骤起,血光溅在金砖之上。
老大与老三两个养子齐齐被拍飞,重重砸在殿柱,巨响震得殿梁颤动,口中鲜血狂涌,溅满一地。
老二和老四两个养女只觉双腿一软,扑通跪倒,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缓缓收回凤羽,指尖仍带着未散的热力。
灵玉台,在哪间屋子
老二颤着声音报出方向。
我眸色沉冷,抬步跨出殿门。
脚下祥云疾卷,直奔小麻雀的寝宫。
4
小麻雀的寝宫,位于凤阙东侧,日照最足、灵气最盛的方位。
门扉在我掌下一推,发出沉闷的轰声,气浪卷起,惊得屋中伺候的仙娥齐齐跪下,不敢抬头。
灵气瞬间涌入鼻息间,比我寝宫还浓上三分。
我眼底的寒光更甚。
这地方,原本是我和龙神为小凤凰精心准备的。
那只披着凤羽的小麻雀,此刻正盘腿坐在灵玉台上,闭目吐纳,灵光缭绕。
她身上穿着我亲手为小凤凰缝的衣裳,头上戴着龙神亲手打造的金羽冠。
脚边锦匣半开,里面整齐摆放着我和龙神这些年为女儿备下的宝物。
龙涎玉、九转琉璃盏、凤血灵参……
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
每一件,都是我和龙神寄托祝愿与守护的心血。
怀里的龙鳞轻轻颤了颤,残魂气息比方才更弱,仿佛下一息就会彻底湮灭。
我的指尖已渗出凉意,杀意在胸腔沸腾。
听到动静,小麻雀缓缓睁开眼。
她唇角漾起一抹乖巧的笑,母神……您来了。
她起身,拖着长长的凤裳走向我,眸中似有些惊慌,又似委屈:
我听说您从弱水带回了一只…嗯,不太吉利的残魂,您一定很辛苦吧
我…我很担心您…可您都没先来看我…
她声音越来越轻,眼圈微红,像是极力忍着泪水。
呵。
装。
我一步一步逼近,她每退一步,背脊就贴得更紧在灵玉台边缘。
凤火在我指尖燃起,光芒映得她脸色有些苍白。
我低声笑了笑:我就问你一句。
你可知你方才坐的这方灵玉台,是谁的东西
母神…
她咬着唇,眸中水光闪动,带着委屈与不解。
您是不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我知道您心疼小凤凰,可她留在凤族是祸不是福。
她说着,轻轻往前一步,仰起小脸,眼里满是诚恳。
我只是想替您分担……哥哥姐姐们也是为了我好,希望我早日继位,帮母亲分忧,这才把这些东西给了我。
这些东西放我这儿,也是在为凤族…尽一份力啊…
我静静地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
继位
我低声反问,凤火骤然盛开,殿内温度瞬间飙升,连空气都被灼得扭曲。
你,一届低劣的雀妖,也配登上女帝之位
我逼近一步,她的呼吸立刻乱了。
你用我女儿的名字,用她的灵根,用她的皮和羽毛,还敢说是在尽力
小麻雀脸色一白,退无可退,声音颤了:母神,您……是不是误会了,我——
够了。
凤羽破空的尖啸在殿中炸开。
下一息,她的凤裳化为灰烬,火光顺着她的颈侧蔓延,如千万利刃剜过血肉。
她的皮肉寸寸崩裂,雪白骨骼在火光中裸露,黯淡的雀羽狼狈钻出,带着烧焦的恶臭。
啊——!
她的惨叫尖锐到震裂殿梁,连殿外的仙娥都忍不住瑟缩。
我一步逼近,手如钳般捏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提起。
凤火缠绕在我指间,生生贯穿她的灵骨,雀羽哔剥作响地炸开。
一只上不得台面的麻雀,装什么凤凰
我女儿受过的苦,我要你一分不少地偿回来!
火光暴涨。
皮,一寸寸剥下。
筋,一根根抽出。
羽毛,一片片连根拔掉。
直到她彻底变回那只灰扑扑、丑陋、瑟瑟发抖的麻雀。
我松手,将她像一团死物一样丢在地上。
凤火在她周身盘旋,稍一靠近,便会将她彻底烧成灰烬。
我俯视着她,眼底杀意未散:
这条命,留着给我女儿偿债,在那之前,你最好祈祷,别先被我烧成灰。
收拾完小麻雀,我将龙鳞放到灵玉台上。
掌心覆上去,灼热的凤息一寸寸渡入她残破的魂体。
每一次渡息,我都能感到那缕残魂的细微颤抖。
她疼得发抖,却还是努力往我掌心靠。
别怕,娘亲在。
我低声重复,像是在安抚她,也像是在给自己定魂。
撑住。
就在这时,殿门被撞开。
5
月鸢带着我的四个养子,身后还跟着数十位仙君与护法,蜂拥而入。
她凤袍曳地,眉眼间是端庄与惊慌并存的神色。
当她看向我脚边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麻雀时,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姐姐!你疯了吗!
她的声音又急又痛。
你竟为一个残魂,狠毒至此
你可知,锦瑶才是你亲生女儿!
你打的不是旁人,是你自己的骨血啊!
母神!
老大立刻跟上,语气激昂:
锦瑶天生凤凰灵根,何等尊贵!
您却被妖孽迷了心窍,宁可护着那残魂,也要亲手毁了她!
老二泪流满面,哭得声声颤:
锦瑶从小乖巧懂事,修炼刻苦,就是为了不辜负您和父神的期望,您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母神,您变了……
她不是变了,她一直就是这么残忍冷血!
老三咬牙切齿地看我:
锦瑶才是唯一能继承女帝之位的人,您竟为了妖孽伤她,这传出去,凤族的脸还要不要了
老四跪地叩首,哭声哽咽:
父神若有灵,见您今日之举,怕是要寒透心。
他们一口一个锦瑶,一声声母神,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把那只雀妖抬到天上去,把我踩进泥里。
殿中诸神也纷纷摇头叹息,窃窃私语传来:
女帝今日行事,未免太绝。
往日就专横跋扈,不如月鸢神主仁厚。
月鸢神主稳重贤德,才配当凤族女帝。
甚至有几位仙君,站得离我更近,却连遮掩都懒得做,公然投向月鸢的阵营。
我低低笑了,那笑意冷得像刀锋在冰上刻过,带着森寒与轻蔑。
亲生女儿
我缓缓抬眸,目光如刀,逐一扫过他们的脸。
我是纯正凤凰血统,她父亲是龙族——
一龙一凤,怎么可能生出一只麻雀
殿内短暂安静,随即又有人不甘沉默,老大抢着强撑:
可锦瑶的确有凤凰灵根啊!这是血脉的证明!
老二紧跟着哽咽:
母神,您何必执迷不悟锦瑶就是您的孩子啊!您这样对她,外人只会说您冷血无情!
我妹妹月鸢站在阵前,凤眸中全是掩不住的恨意。
姐姐,你这是要毁了自己,也要毁了凤族!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息,金光破门而入。
多年前曾在战场上交过手的那只雀妖,带着天兵天将闯进来。
看到地上那只烧得黢黑的小麻雀。
他手中执着金环锁,杀气腾腾地指向我。
妖妇!拿命来!
看着他愤怒的模样,许多早已压在心底的片段猛地拼合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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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月鸢是我最信任的人。
她是我的亲妹妹,少年时总爱跟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袖子喊姐姐,眼里带着崇拜与依赖。
我继承女帝之位时,她亲手为我披上凤袍,还说,要永远护我周全。
在我最疲惫的岁月里,她替我处理奏章,调和纷争,从未在背后说过半句怨言。
我与龙神大婚那日,是凤阙千年来最盛大的一场婚礼。
百鸟来朝,四海龙吟。
她立在众神之间,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眼底藏着一抹深深的悲伤。
我只当是她舍不得我出嫁,舍不得我离开她。
我甚至还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说:傻丫头,就算我成婚了,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当好姐妹。
她含着泪点头。
那一刻,我只觉得,她是世上最温柔、最懂我的妹妹。
那晚,整座栖梧天都沉浸在庆贺的钟鼓与瑞霞之中。
可就在那时,我的心腹灵曦急匆匆闯进来,面色铁青,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
女帝,月鸢神主她与一个雀妖,在偏殿……酒后失礼。
我愣了半息,几乎是下意识地呵斥她:你与她素有嫌隙,休得信口雌黄!
灵曦还想说什么,被我抬手压了下去。
我当时笃定,那只是无中生有的挑拨。
毕竟,月鸢是我唯一的妹妹。
可今天,看到站在殿中的雀妖,眼底翻涌着杀意时,我忽然觉得,那句无中生有才是天大的笑话。
妖妇!你滥杀无辜,有违天和,拿命来!
雀妖怒喝一声。
金环锁破空劈下,卷起的劲风将两侧的仙娥生生掀翻,殿柱瞬间崩裂。
我抬掌一挡,周身罡风暴涨,硬生生将金环逼退半寸。
火光与金光交击,炸起的气浪掀翻半座灵殿,空气里弥漫着焦灼与血腥。
可他像疯了一般,毫无退意,招招直取性命。
月鸢也出手了,凤爪翻卷间拦下了我的退路。
她俯身靠近,唇角挑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声音在战火与杀声中清晰入耳:
姐姐,为什么你夺走我的女帝之位还不够,连龙神大人也要一起夺走。
我一愣,你说什么
她在战火中逼近我,声音低得像刀尖抵在我的耳骨上:
我和他相识早于你,我从见他第一面,爱上了他。
可你呢我的好姐姐,你做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那日看着你牵着他的手走上神坛时,有多想...杀了你。
这一句话,将我所有的信任、姐妹情谊、共同走过的岁月,全都砸成了齑粉。
我终于看透。
这些年她对我的所有温柔,只不过是一张用亲情裹着的利刃,悬在我头顶,等着最致命的一击。
我眼底的火焰猛地窜高,所以,我生产之日,魔族进犯,不是巧合,对吗
月鸢的眼底闪过一抹快意,没有否认,反而低低笑出声:
没错。
我本想在那天杀了你。
可惜龙神居然为了护你和那个孽障,魂飞魄散。
她顿了顿,唇角牵起一个几乎病态的笑。
他死前那一眼,真是让人心疼。
可惜,他心疼的,不是我。
血腥的怒意冲上我的舌尖,我看着她,眼前浮现的,还是当年她为我束发、替我整理凤冠时那双温柔的眼。
可这一幕,在她此刻的笑容里,成了最锋利的讽刺。
月鸢。
我低低唤她的名字,凤火在我掌心猛然成形。
谢谢你亲口告诉我。
我这些年,信错了人。
7
月鸢缓缓走到我面前,凤袍曳地,唇角勾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你不该妄想做女帝,更不该抢走我的爱人。
她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刀锋,轻轻一划,就能割破人的骨血。
我冷冷盯着她:然后呢
她抬起下巴,目光带着俯视的蔑意:我只是让我的女儿,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我有错吗
我笑了,笑意冰冷:什么是属于她的东西
月鸢的凤眸骤然一沉。
那个小畜生拥有的一切,本该就是属于她的!
她的骨血,她的灵宝,她的命,全都该属于我的锦瑶!
我指尖的凤火噼啪作响,空气骤然升温。
继续说。
她仿佛在享受我的怒意,唇角弧度更盛:
你知道吗那小畜生刚破壳的时候,还伸着翅膀,喊我母亲呢。
可惜啊,我不是她的母亲。
她轻轻地笑,声音却像蛇信一样滑进耳骨。
你没看到,她那双眼,有多像龙神。
我的胸腔像被烈焰灼烧,可她的下一句话,彻底将我的理智燃成灰烬。
还有你那几个好养子。
老大亲手剥了她的皮,那层皮,可真白净。
老二亲手抽了她的灵根。
她偏过头笑了笑,啧啧,抽的时候,那叫声...堪比天籁。
老三扒了她的凤羽,别说,她的羽毛还真漂亮,我锦瑶戴上,像极了真正的凤凰。
我脑海中闪过小凤凰血淋淋的身影,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至于老四嘛——
她故意拖长尾音,把她所有的珍宝,统统送给了我的锦瑶。
她笑得病态而沉醉:只有我的锦瑶,才配当凤族未来的女帝。至于你的那个孽种生下来就是错。
殿内静得仿佛只剩下我的心跳声。
我听着她娓娓道来如何残害我女儿,每一个字都像浇在烈火上的油,心口的火失去控制地狂暴燃烧。
胸腔一阵翻涌,我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鲜红溅在金砖上,瞬间被炙烤成一缕血雾,在空中翻卷、消散。
我抬眸,目光死死锁住那四个站在殿下的养子:
她说的,可是真的
老大抬起头,眼中竟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母神,您被妖孽迷了心窍,今日清理门户,是为了凤族的未来。
老二接上,眼神森冷,声声冷厉:那孽种不死,凤族迟早毁在她手里。
老三咬牙切齿:我们是为凤族立了大功,您该谢我们才对。
老四索性直接破口大骂,目光带着鄙夷:您为了一个孽种,反咬我们您配吗您怕是老糊涂了!
您若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该自己退位,把凤印交给月鸢姨母。
殿外的风呼啸着撞进来,卷起金砖上的尘土。
可我耳边听到的,却只有他们肆无忌惮的叫嚣。
我眯起眼,指尖的凤火陡然盛开。
赤金火焰在掌心盛放,照得四面神柱流光翻涌。
好,好,好。
你们说的,都有理。
我一步步走下高阶,凤袍如火,声声逼人。
当年我在战场上捡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个个吊着最后一口气。
我感念你们父母为凤族而死,将你们带回栖梧天,用最好的灵丹妙药为你们续命,用凤族珍藏的宝物提升你们的修为。
这些年,你们吃的是凤族的供奉,穿的是凤族的宝衣,背后有我的庇护,才能活到今天。
你们如今,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他们听我这么说,非但没有羞耻之心,反而顺着我的逆鳞一路往上碾。
老大冷哼:我又没求着你救,是你自己要救的。
老二阴恻恻地笑:没错,您救了我们,可您行事跋扈,心狠手辣,比不上月鸢姨母仁善宽厚。
老三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审判我:您要是再护着那个小畜生,就是与整个凤族为敌!
老四更是口不择言:只要您承认错误,亲手把那个孽种打得魂飞魄散,再用您自己的修为和灵根为锦瑶续命,我们就勉强原谅您,给您在栖梧天留下一席之地。
8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可笑。
笑他们狼心狗肺,也笑我自己蠢。
蠢到养了这么四个豺狼虎豹,还将他们当作亲生。
凤火在我掌心迸出,像一条燃着烈焰的长鞭,轰然在空中卷起,灼热到连空气都发出炸裂声。
既然如此。
那就把我给你们的,全部,还回来。
我抬手,第一鞭,劈向老大。
凤羽化刃,瞬间撕开他的护体灵力,烈焰顺着他的筋骨钻入,灼到骨髓,皮肉寸寸焦裂剥离。
高温下,血雾在空中翻涌,腥甜得令人作呕。
他惨叫着在地上狂卷翻滚,指骨在地砖上拖出刺耳的裂痕,却始终逃不开烈焰的啃噬。
我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第二鞭,缠上老二的脊骨。
烈焰凝成锁链,像活物一样收紧,咔的一声,生生将她的灵骨贯穿。
我猛一抽,那条曾由我亲手温养的灵根,被硬生生从体内剥出,在火光中化作一缕灰烬,随风飘散。
她的惨叫像野兽,叫得声嘶力竭,我无动于衷。
最终在烈焰中蜷缩成一团焦炭。
第三鞭,甩向老三。
他还没来得及逃出一步,凤火就像惊龙破空,瞬间将他整个人吞没。
烈焰焚天,骨肉气化,他连惨叫都没留下一声,只剩一滩漆黑的骨渣。
第四鞭,落在老四脚下。
烈焰在地面游走成锁链,一圈圈攀上她的四肢。
她惊恐地哀嚎:母神饶命——
饶命
我唇角一勾,笑意凉得像刀锋。
我的孩子被你们剥皮抽筋时,你们可曾饶过她
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响彻殿内,她的双手双脚被硬生生扯断,鲜血顺着金砖汩汩流淌。
殿内鸦雀无声,只有血与火的气息在翻涌。
我摸了摸胸口的龙鳞,凤眸冷得像覆了万年寒冰,缓缓抬头看向月鸢。
下一个,就是你。
9
殿中血腥与烈焰的味道尚未散尽,诸神便炸了锅。
有人怒斥我心狠手辣,有人摇头叹息,说我已疯魔入心,不配再为凤族之主;
更多的,则在月鸢的暗示下,齐声指责我残暴无情,将方才我惩戒四个养子的举动,描绘成滥杀忠臣的暴行。
我凤眸一抬,杀意冷得如万年玄冰。
可我还未来得及出手,月鸢却先一步走了出来。
姐姐。
你今日大开杀戒,已是众怒所向。
若你执迷不悟,恐怕……也保不住你自己。
她顿了顿,眸光中掠过一抹阴寒,你以为,你一个人,是我们所有人的对手
她这话,像一根尖钉,钉进我心口。
就在这时,我才惊觉,自我历劫归来,就没见过我的任何一位心腹。
他们本该第一时间迎我回栖梧天,可殿中空空荡荡,连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没有,只有月鸢的人守在各处。
我的人呢
我盯着殿下众神,声音冷得像从九幽吹出的寒风。
人群一阵骚动,半晌,有人答道:他们在你下凡历劫之时,犯了错,被贬往各地了。
我的心骤然一沉。
原来,这一天,从我离开栖梧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她的筹谋之中。
我下凡,她清除了我最信任的臂膀,让我归来时孤立无援,任人宰割。
她还真是下的好大一局棋。
我轻轻笑了,笑声带着血腥味,从牙缝间溢出。
好啊,月鸢……好得很。
她缓缓向前,冷声道:姐姐,事已至此,交出凤印吧,我还能看在小时候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全尸。
我紧了紧怀里的龙鳞。
小凤凰的神魂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而我,已无退路。
若我不交呢我缓缓开口。
月鸢唇角的笑意更浓,低声吐出一句: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取凤印!
说完,她大喝一声,殿下的诸神齐齐压来。
我一人迎敌,还要护着怀里的龙鳞。
慢慢地,我陷入下风,不敌众人。
血从我的脚边蜿蜒成线,在殿内漫开。
我听到有人在高处呼喊:
她撑不了多久了。
杀了她!
杀——
灵光与神兵如雨落下,锋刃几乎擦着我的面门而过。
胸口处传来温热,是小凤凰在担心我。
我心知,今日若要护住她,唯有以命相拼。
可如果护不住,那我就要带着这里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
几番激战下来,凤火燃到极致,已将我的经脉灼得生疼,每一次运转灵力,血肉都在撕裂。
终于,我力竭。
耳中轰鸣,视线已开始模糊,面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虚影。
月鸢的身影在火光中逼近。
姐姐,认命吧,你赢不了的。
我咬紧牙关,舌尖尝到腥甜,心口的凤火在最后一瞬骤然凝聚成一点。
我感受着体内灵力如洪水般倒灌,紧接着,我周身亮起金焰。
来啊——
我的唇角泛起一抹血色的笑意,都一起,给我们陪葬。
月鸢眼底终于有了慌乱:你疯了吗!你居然要自爆内丹!
你知不知,你这样会生灵涂丹,害死栖梧天多少无辜性命。
我低低地笑了,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滚烫的恨与讥讽:
生灵涂炭
呵……我自己都要死无全尸魂飞魄散了,我还在乎你们无不无辜
凤火开始压缩,我感受到自己的经脉寸寸崩裂。
我已经能听见自己心脏被灼烧的声音。
再有一瞬,栖梧天的所有人都将葬在这里。
然而,就在我即将催动那最后一击之时,天穹忽然炸开,一声震裂九天的龙吟滚雷般轰入耳中!
一条足以横贯苍穹的金龙破云而出。
龙鳞在日光下闪烁着摄人心魂的寒光,杀气如洪流倾泻而下。
在它身后,千万龙影铺天盖地。
龙族全族披着金光与怒焰,长枪、战戟、龙旗齐鸣,携着万钧之势,从云端破空而来。
领阵而来的,是几只通体燃着烈焰的神鸟。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的心腹们!
他们一声长鸣,浴火而来,立于龙族战阵最前列,齐齐向我单膝而跪,声如洪钟:
女帝——末将来迟,请降罪!
10
龙族神兵踏入殿门。
金龙昂首长啸,龙息喷薄,直接将挡在殿前的神兵震得节节后退,护体灵光纷纷崩裂。
我的心腹们率先冲阵,将月鸢身侧的神将斩翻数十。
护女帝——杀!
他们怒吼如雷,声震九霄。
殿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与火焰交织。
月鸢从混乱中退至我身前,那双跟我长得极像的凤眸中满是阴狠:
你女儿的元神命魄在我手中!
想要她活,就交出凤印,让龙族的人立刻滚出栖梧天。
否则,你别想再见到你女儿!
我扫视四周,这片栖梧天,曾经是我与凤族并肩守护的圣地。
曾经的殿宇巍峨、金瓦辉煌,而今却被烈焰与杀气染得陌生。
那些曾在我身侧誓死效忠的面孔,不知死在何处。
那些曾与我共饮共笑的同族,此刻皆成了提刃向我的敌人。
我看着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好。
给你。
我抬手,将凤印在掌心一转,朝她丢了过去。
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再见面,你我就是隔着血海的仇人。
-
离开栖梧天后,我跟着龙族来到九重天,倾尽全力救回小凤凰。
她的肉身已毁,但是灵根和元神命魄被我抢回来了。
我们日夜不休,聚集无数三界灵药与法阵,一寸一寸修补她的元神。
她又重新变成了一枚凤凰蛋。
这一次,我下定决心,一定亲自看着她破壳出世。
这一等,就是三千年。
漫长的岁月里,我每日都去灵玉台前看她一次,将自己的灵力渡入蛋中,让她在温暖与护佑中沉睡成长。
直到那天,我刚睁开眼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灵曦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主人!凤凰蛋有动静了!小主人要出世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紧,匆匆穿好外袍,跟着她快步奔向灵玉台。
灵玉台前,龙族上下已齐聚一堂。
长老们庄严肃穆,连平日最沉稳的龙王,此刻胡须都微微颤着。
金色的灵光从蛋壳中不断溢出,像一片片温暖的波纹荡开,照得整座龙宫都明亮起来。
咔——
第一道细小的裂纹出现,蛋壳颤了颤,随后光芒愈发盛烈。
又裂了!有人低呼。
我屏住呼吸,双手微颤,不愿错过半点动静。
裂纹一寸寸扩散。
终于,蛋壳破开了一道缝。
一只粉嫩的小手探了出来,紧接着是圆圆的脸蛋。
然后,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破壳而出。
她的额间,金色的凤纹与银色的龙纹交织成一个独一无二的花纹,在光下熠熠生辉。
蛋壳完全破碎的瞬间,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像是认得我似的,迈着小短腿直接朝我跑来。
我张开双臂,她一头扎进我怀里,仰着脸,奶声奶气地叫了我一声:
娘亲!
三千年的等待,在这一声呼唤中,尽数化作泪光与笑意。
我紧紧抱住她,低声道:娘亲在。
11
我重新给小凤凰起了个名字,叫她涅羽。
龙族上下将她当成掌上明珠,护得极好。
她在笑声与宠爱中长大,无忧无虑。
我本以为,我与凤族的仇怨,就此一刀两断。
直到有一天,龙宫门外来了几位凤族使者。
他们衣衫褴褛、神色仓皇,跪在龙门外,哭求我出兵——
魔族来犯,栖梧天节节败退……求女帝带龙族相救!
我站在高阶之上,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唇角微勾。
你们认错人了,我才不是你们的女帝,栖梧天生死,与我无关。
他们在门外哭嚎,我的心,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三天后,月鸢亲自登门——
她穿着染血的凤袍,眼角有几道深深的裂纹,昔日的骄傲与雍容已被惶急取代。
她跪在殿前,连头都不敢抬,只一句接一句地说:姐姐,求求你,救我……救凤族……
她跪了三个时辰,海风咸湿,她的声音哑到破碎,我也只是让人关上殿门。
我一掌将她打出宫门外。
从那之后,她再没出现过。
直到有一天,我听说月鸢带着小麻雀弃了栖梧天。
她骗在前线拼死抵抗的雀妖与战士,说自己与他们同在,可在夜色中偷偷溜走。
结果,没有援军的凤族前线彻底崩溃。
雀妖和无数凤族战士,被魔族的屠刀一一砍翻,血流成河。
有人把这些血债算在月鸢头上。
我只是冷笑。
再后来,消息传来。
月鸢和小麻雀被魔族抓了。
听说她们被囚在玄铁炼狱,白日曝晒,夜晚受寒。
魔族用最残酷的刑具,一点点剥她们的皮,抽她们的筋,把她们的骨打碎再接上,只为看她们痛得昏过去又被泼醒。
有人说,小麻雀最后一声母神喊得嘶哑破裂,月鸢却连回都不敢回,只顾着求饶。
她们被活活折磨至死,连元神都被炼成了灰烬。
凤族残存的部下再次上门,跪在我宫门前,哭声震天。
女帝……求您重回栖梧天吧!
若您再不归位,凤族就要彻底灭绝了。
他们的额头磕在白玉台阶上,鲜血渗了出来。
可我只是静静看着,眼底平如止水。
灭了又如何
我的声音冷到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从冰川深处传来。
凤族早在三千年前,就死在了你们的沉默和背叛里。
如今的灭绝,不过是你们自己埋下的果。
那些人愣在当场,眼里溢满惶恐与绝望。
我转身抱起涅羽,任他们哭喊声被殿门缓缓关上。
从此,栖梧天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我带着涅羽下凡云游,踏遍人间四海,赏过万里长河的朝霞,走过白雪皑皑的群山。
她在花间追蝶,也会在集市里拉着我的手买糖葫芦。
龙族的长辈们隔三差五送来稀世灵宝,惹得她笑得眼睛弯弯。
偶尔夜深,我会仰望星河,看见那片曾经属于凤族的天域,如今沉在暗色的云雾之中,再无昔日的光辉。
可那与我何干
我的栖梧天,就在我怀里。